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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一朝失足 第五十三章 失火 文 / 謎語

    第五十三章失火

    王府,藏寶閣。

    「王爺,屬下按照王爺的吩咐,這幾日派人嚴加看守,這裡的一切都還是保持那晚的樣子。」影雲跟在皇甫逸風身後盡職地匯報著情況。

    「有少什麼東西嗎?」皇甫逸風淡淡地問了句,但答案卻已心中有數。

    「沒有。所有寶物都還在。」

    王府藏寶閣遭竊,由於皇甫逸風下令密查此事,除了總管、影雲還有的護衛和打掃的僕役外,便沒有人知道這件事了。事情發生已有幾天了,但皇甫逸風一直分身乏術,也就拖到了今天才來查看。

    若真的說起來,也算不上遭竊,所有珍貴物品俱在,只是那夜闖藏寶閣的人似乎有點趕時間,雖然沒把這藏寶閣弄得一片狼藉,但翻過的跡象依舊沒有逃過日日來此打掃的家丁的眼睛。

    護衛都是王府裡一等一的高手。到底是誰,居然有本事躲過這麼多護衛的,直到第二天才被人發現!

    皇甫逸風打量了一下四周,也不檢查其他珍奇異寶,只是一路看著掛在牆上的字畫慢慢地往二樓走去。

    「王爺?」影雲不解,為什麼王爺就檢查這堆破紙……好吧,能收入王府藏寶閣的破紙也是價值連城的,但不管一個人有沒有素養,看到字畫和珠寶,第一眼總是會先關注珠寶的,這是定勢思維。

    「在其他地方基本沒有被動過的跡象,而每一個放有字畫的櫃子、罈子,卻都有翻亂的跡象,牆上的這些畫更是被取下翻看過,也就是說,那人要找的,是一幅畫。」皇甫逸風解釋道,但他有一點沒有說出來,那人取下仔細查看過的畫,都有一個共同點——水!不管山水畫還是雨景圖,甚至連畫有一個茶壺的圖也不曾遺漏。

    「可是,王爺,是誰會對這些字畫有興趣?」影雲不解,像他就完全沒興趣,拿去當靶子練練劍倒是不錯。

    皇甫逸風沒有正面回答,倒是帶著一抹沒有溫度的笑容講起了江湖中一個教派的發跡史:「武林中,少林武當可謂泰山北斗,其地位之固不可撼動。但數百年前,出現了一個凶殘至極的教派,手段陰險狠辣,令人聞風喪膽。後來逐漸壯大,到上一任教主蕭戰天手中時便已達頂峰,甚至隱隱威脅到了這兩大泰山北斗的地位。蕭戰天將其改名為『衡天教』,人稱魔教。若再發展下去,這武林之首怕不是盟主而是教主了。但就在這時,他卻離奇失蹤。隨後魔教逐漸衰落,到這任教主任千龍時,內部發生了分裂。」

    「這些就是王爺命駱辰調查的事嗎?」影雲聽著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既然王爺早就懷疑到了衡天教,看來他們已經引起了王爺的重視。但王爺現在正全力為太子鞏固地位,卻還分神注意衡天教,這就只有一個可能:衡天教被人利用,又或者出於本身的利益,逐漸滲入皇宮和王府,這無疑會影響王爺和太子的計劃。要想順利登上帝位,就一定要先解決衡天教。不過……

    「為什麼改名『衡天教』呢?」這名字有點俗啊!

    皇甫逸風輕笑:「雲,名字並不是越中聽越好,只要能確切表達意思就可以了。衡天衡天,威衡齊天,大概是出自『橫掃**,併吞八荒』這兩句話中,『衡』諧音『橫』,『吞』字去口為天,取名之人不屑墊腳石便想只手觸天,厄爾這名字霸氣外現卻又來的隱晦,那蕭戰天怕也不是簡單的人物。」

    聽著皇甫逸風的分析,影雲半天沒答上話來,沒想到這麼俗的名字竟有這麼大的來頭!

    而皇甫逸風此時卻是緊皺眉頭,剛剛在解字的時候,腦海中似乎有個想法一閃而過,他沒來得及抓住……到底是什麼……

    等等!天?水?

    黑眸愈發深邃,嘴角的笑容卻也越來越冷然。

    他知道他們要找的是什麼了。果然跟緹豐王脫不了干係!

    「雲,走吧。」臉色不再像來時那般凝重,皇甫逸風帶著一抹興味的笑意,既然知道他們玩的是什麼花樣,自然就有辦法對付了。

    影雲卻是一頭霧水,疑惑地看了看皇甫逸風方才盯著的圖,沒什麼特別的啊……怎麼一下子就走了?二樓都還沒上去啊!

    搖了搖頭,影雲跟上皇甫逸風走出了藏寶閣。

    只是,當兩人剛踏出藏寶閣,便見遠處沖天的火光映亮了王府西邊的夜空!

    「那是什麼地方?」皇甫逸風嘴邊的笑意消失無蹤,眼中染上一抹寒氣。

    影雲也疑惑地看了看,認真想了一下,隨後臉色一變:「玉竹居!」

    當沒追上採花賊的蕭清影回到玉竹居時,便被眼前的沖天的火光驚呆了。

    玉竹居只附帶有一個小院落,根本沒有像清水軒那樣的人工湖,而林憶藍更是在裡面種上了各種草本植物,整個玉竹居幾乎全是竹子或木質材料,只要一沾上火星,便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蔓延開來。

    現在,這玉竹居幾乎全部淹沒在一片火海中,正門顯然已經無法走了,蕭清影心下著急,四處觀察了一下,便縱身躍上屋頂,用劍掃開瓦片,腳下一用力,屋頂便破了個大洞。蕭清影翻身而下,落到一處還算安全的地方。

    舉目四望,四周全是火光,房梁接二連三地倒下,帶著熊熊大火橫掃而來,她忙側身避開,眼中冰冷不再,焦急地大喊:「藍!你在哪裡?!」

    四周溫度越來越高,蕭清影卻渾身冰冷,用劍格開掉下的火星,一邊向裡走一邊喊著:「你快回答我!你在哪裡?!」

    「我在這裡!影!你別過來!」正抱著混球避開亂飛的火種將桶裡的水往被子上倒的林憶藍聽見蕭清影的聲音,連忙阻止道。

    「為什麼?!」蕭清影急了,不顧她的阻止硬往裡面闖,卻生生地被倒下的樑柱阻了去路,連忙轉頭去尋找其他的路。

    「別來!快去看看小莫!」林憶藍第一次用這麼嚴肅的語氣說話,令蕭清影不覺停下了腳步,怔怔地看著火海裡那個毫不慌亂眼神堅定的女子。

    「藍……」

    「小莫就在隔壁,這裡火勢這麼大,那邊一定也是一樣的!影,這一次你一定要幫我!」擦了擦頭上的汗,林憶藍將瑟瑟發抖的混球抱緊了一些,眼中,滿是決然。

    「可是你……」

    「我怎麼了?我還好好的,能躲開這些火星,還能想出去的法子。可是小莫不行,她就只能躺在那裡,或許已經沒有逃開也說不定……難道你覺得我會不出去嗎?!影!不要猶豫了,如果小莫成了一具焦炭,我跟你沒完!」

    蕭清影眼神閃爍了一下,沉默了片刻,喊道:「我知道了,你也快點出來!」

    「等等!」正當蕭清影決定離開時,林憶藍又突然叫住她,緊接著,一團在不停扭動甚至「嗷嗷」亂叫的白球向她飛來,蕭清影來不及多想,忙伸手接過那團白球,還沒等她看清,那團白球卻突然掙開她的手想回到林憶藍身邊。

    蕭清影反應過來,捉回那隻狐狸,深深地看著林憶藍,大聲喊道:「你會出來的對不對?」

    林憶藍聞言笑了笑,不答反問:「小莫也會沒事的,對不對?」頓了一下,然後揚起燦爛的笑容,向她揮了揮手:「快去啊!」

    看著林憶藍,蕭清影第一次露出笑容。

    轉身打量了下四周,這裡的火勢沒有林憶藍那邊的厲害,再加上她還可以在垂直方向上移動,很快便找到了一條出路,不再看向林憶藍,找了個火勢比較小的地方縱身一躍,破頂而出。

    林憶藍見她離開,原本掛在臉上的笑容漸漸褪去,臉色變得凝重,但眼神卻依舊鎮定異常。避開從頂上四下散開的火星,用一塊濕布帕摀住口鼻,然後將打濕的被子披在身上,四下尋找出口。

    突然,上方的橫樑兩端被火燒斷,帶著肆虐的烈火直直地砸向她,但四周卻到處是著了火的傢俱,根本無處躲避。

    林憶藍咬了咬牙,頭往被子裡一縮,倒在地上滾開了。雖然被子上沾著水,但畢竟周圍的火也不是擺設,儘管滾出了危險範圍,但那以身躍火的燒灼感卻是令她皺了皺眉。

    站起身,看著橫樑轟然落地,濺起無數的火星,自己方纔所站的地方瞬間變為一片火海,林憶藍已經不知道現在自己到底是抱著是什麼樣的心境看著這樣的場景了。

    她只知道她有一種感覺,好像又回到了家裡,媽媽準備好了菜餚,坐在桌旁等她回來,不時跟正在看報紙的爸爸抱怨幾句「怎麼還沒到?」當她想伸手去觸碰這溫馨的場景時,爸媽卻突然消失了,眼前出現了一個漂亮的花園,百花爭艷,然後一個俊逸非凡的男子帶著一抹攝魂的笑容向她招了招,我們回府。」

    林憶藍一愣,然後呆呆地看著那冰冷的俊臉一點點地淹沒在火光中。咦?冰山什麼時候變火球了?

    被過高的溫度一驚,林憶藍回過神來,忙躲開掉下的碎屑。

    在這關鍵時刻,豈能走神?!

    抬起頭,仔細地打量著自己所處的新環境,沒想到她這麼一滾竟滾到了窗邊!果然不到最後一刻絕不能斷言是福是禍!

    林憶藍已經顧不上高興了,忙找了個勉強能用的櫃子,無暇顧及燙手,拿起來就向窗戶扔去,砸開了火苗亂竄的紙窗,頓時一股新鮮空氣從這「火圈」中湧了進來。

    蒼天有眼啊!林憶藍激動得熱淚盈眶,果然好人是不會命短的,燒給菩薩的紙錢看來沒有半路遭劫!

    林憶藍後退了幾步,打算完成這「跳火圈」的高難度動作,只是腳還沒離地,一個針一般的物體毫無預兆地從窗外飛射而入,沒入她身後的火光之中。

    看來燒去的紙錢是順利到達了,但問題是菩薩不收紙錢啊!

    這突來的變故使得林憶藍一愣,按住手臂上不斷湧出血的傷口,將目光轉向窗外。

    後院的竹林前,站著一個人影,林憶藍看不清那人到底長什麼樣,也分不清是男是女,只知道那是一個人,很顯然,方纔的暗器就是那人扔的。

    如此一來,這場火和這個人必然脫不了關係!

    到底是誰,想置自己於死地?

    林憶藍定了定心神,大聲問道:「你是誰?」

    見那人不答話,林憶藍又問了一句:「你為什麼要殺我?」

    依舊沒有回答,林憶藍開始懷疑站在那邊的是不是一個稻草人了。

    「放火殺人,勢必會引起別人的注意,而你卻非要選擇如此大動干戈的做法,我本來以為縱火者是想用此引開大家的注意,調虎離山,好去做其他見不得光的事情,但現在看來,你的目標是我吧?」見那人沒有做聲的打算,林憶藍繼續分析,如果猜對了,那人或許會忍不住開口也說不定。

    「殺人無非有兩種原因:報仇,或者滅口。第一種應該不大可能,」她不可能會連別人對自己懷有深仇大恨都感覺不到,「所以,是第二種吧?是因為我知道了一些不該知道的事情對不對?」

    等了一會兒,依舊沒有人回答她,從頭到尾根本就只有她自己在自問自答!

    只要有話,就一定有破綻或者線索,但最可怕的,如果對方選擇沉默,無論是試探也好激將也罷,都是徒勞無功的。

    眼看周圍的火勢逼近,林憶藍也沒有多餘的時間和那人耗下去,再次蓄勢打算跳過去,那一直沉默的人卻突然拋來一連串的暗器,直直地插到林憶藍身前的地上,逼著她後退了幾步。

    林憶藍皺了皺眉,只要她一有想跳窗的動作,那人便會阻止她。也就是說,那個人並不想自己動手殺她,而是想逼她活活被燒死在這裡?!

    低頭撿起地上的暗器,林憶藍心下暗驚,居然是松樹的針葉!她什麼時候惹上了這麼一個高手?

    她的玉竹居裡根本沒有松樹,看來這人是早有準備,而且也很聰明地避免了用自己的暗器。松針在火中化為灰燼之後,便不會留下一絲蛛絲馬跡。或許那人不打算自己動手殺她,就是怕留下線索。但如果自己貿然出去的話,那人可能也會被迫出手。

    即使現在看上去她是必死無疑,那人也不曾掉以輕心,從頭到尾都不做聲,如此的小心謹慎,杜絕了一切可能洩露身份的機會,連百分之零點幾的幾率都不留,這麼恐怖的人,她根本想不起來到底在哪兒得罪過!

    眼看著周圍的火越來越近,整間屋子都有垮塌的跡象,再看看窗外那一動都不動的黑影,林憶藍緊緊地皺起了眉。

    這樣下去……

    不過,已經沒有這樣下去了,在林憶藍進退兩難時,整個房梁在眨眼間塌下!

    看著那慢慢將自己淹沒的火光,在昏迷前,腦海中卻只有一句話:

    是不是又要穿回去了?

    在另一邊,蕭清影剛放下手中昏迷的小莫,便聽見身後房屋轟然坍塌的聲音。

    整個身體一僵,愣在原地良久,才機械地轉過身,冰冷的眼睛中此時滿是迷惘,似乎還不曾反應過來。

    漫天的火光刺痛了她的雙眼。

    不知過了多久,一直看著那漸漸變小的火勢,她等著,等著一個女子從火光中走出,然後,笑著對自己說:

    看吧,我就說我能逃出來!

    但隨後,又像是想通了什麼,蕭清影的雙手緊緊地握成拳,她早就該想到,林憶藍明明說會出去,卻又把混球交給自己,這是為了什麼!

    「騙子!林憶藍!你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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