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066 抓賊哦，忙過年（東北過大年！ 文 / 樓觀台
易風自然要比莫果果警覺的多，爬起來一聽，趕忙叫醒莫果果：「果果，趕快起來，小白可能發現什麼了！我想起來了，前幾天每次它這麼鬧騰，第二天門口就會有東西！」
這下，莫果果再也睡不著了，急忙起身穿了衣服，和易風、小白一起，悄悄地下了地，想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們都刻意地放輕腳步，也沒有敢開燈，生怕這會引起外邊的狗叫，把這些人嚇走。舒殘顎副
楚氏一看他們都起來了，剛想問，莫果果做了個「噓」的動作，然後指了指外邊。楚氏立即明白了，不說話了。
她輕輕地推開外邊的門。大黃和小黑都在窩裡，聽到動靜想起來。
莫果果拍拍小白腦袋，小白明白了她的意思，急忙朝著它們跑去。大黃小黑看見它，立刻就閉了嘴。
楚氏和莫果果、易風輕輕地往外走，同時豎著耳朵聽著……
只聽到大門外邊傳來了輕輕地對話：
「猴子哥，為啥狗聽見了你的動靜，就都不咬了？」
「給我小點聲，你是嫌沒人發現咱們？我家原來是養狗的，跟狗混了十來年，狗聽到是我，當然都不會咬了。」
「猴子哥，我就奇怪了，咱們給他們送東西，咋還怕他們發現呢？」
「怎麼話這麼多，咱們要是身份被人發現了，會給他們家帶來麻煩的！」
聽到他們的動靜，莫果果終於明白了外邊的人是誰。於是，她走到了前邊，一下子推開了大門，門口的人卻讓她吃了一驚！
沒錯，外邊的人就是虎頭山的瘦猴兒，名喚徐鵬飛，那個在山上救過莫果果的人。
楚氏看到莫果果遲疑，問道：「誰啊？」
莫果果本來想回答楚氏，想到瘦猴兒的那一腳，壞心頓起：「誰知道哪裡來的毛賊，易風，跟我一起把他捉住！」
易風二話沒說，上前就跟莫果果一起和他打了起來。瘦猴兒本來就不算是厲害，對付莫果果一個都費勁，加上易風，很快他就沒勁兒了，被莫果果抓到了手裡。
這麼一打，周圍的狗都叫了起來，王奶奶過來敲門，問道：「咋了，我咋聽著狗一隻在咬呢？」
楚氏剛要說話，莫果果趕忙回答：「沒事兒，王奶奶，我們也是聽見狗叫，所以出來看看。」
說完了，她趕忙推著瘦猴兒和楚氏他們回了屋子。
楚氏很是奇怪，進了屋子之後，趕忙問道：「果果，到底怎麼回事，你說那個人是賊，剛才卻要維護他？」
瘦猴兒在整個過程中都沒有說話，怕給楚氏他們添麻煩。現在到了屋子裡，他怎麼還能讓自己被冤枉，急忙申辯到：「大娘，俺是虎頭山的瘦猴兒，是虎子手底下的人，俺認識果果！」
楚氏回頭看了一眼莫果果，莫果果裝作才發現，驚訝地問道：「瘦猴兒，這個名字好熟悉。」
停了一下，才裝作想起來：「奧，你是飛哥哥是吧！你怎麼會在我家門口，還讓我們當賊給拿起來呢？」
說著，莫果果一下子放了手，讓瘦猴兒跌到了地上。
易風看見莫果果誇張的表情和動作，心裡忍不住暗笑，這個莫果果真是個活寶！她見到這個瘦高個兒時候的驚喜他可是都看在眼裡，明顯兩個人是認識的。故意讓自己幫忙綁了人家，現在還說沒看出來？如果不是想知道她為啥這麼做，他才不會幫忙呢！
瘦猴兒從地上爬起來：「哎呦，果果，你可把哥哥折騰死了，不就是放你回來的時候踹了你一腳嗎，至於這麼樣報復？」
楚氏一聽，大概明白了事情的經過，狠狠地瞪了莫果果一眼。
莫果果一見趕忙嬉皮笑臉地轉移話題：「哪能呢，飛哥哥，我可不是這麼記仇的人！更何況，你對我的恩，要比仇多多了！還說呢，你今天為啥來？」
瘦猴兒在想該不該回答，一直沒有說話。
他旁邊的人跟班受了這麼多委屈，可忍不住了：「俺們是來給你們送東西的啊！誰知道你們恩將仇報，還把俺們抓了起來！」
楚氏給他們兩個人一人搬了一個凳子，又倒了一些熱水：「大冷的天，趕快喝點水吧！一會兒再說。」
莫果果問道：「你們為什麼要給我們送這些東西，太危險了！如果被村民看到，把你們抓走或者是覺得我們和你們一夥兒，怎麼辦？」
喝了一些熱水，瘦猴兒緩和了過來，開始回答莫果果的問題：「哎，你以為俺想啊，哪裡見過送東西的跟做賊的似的？俺們大當家和俺們弟兄們商量了，果果是俺們的恩人，你們孤兒寡母的，弄柴禾、吃肉都不方便。為了不讓你們知道，也為了不連累你們被懷疑，俺們只好這樣鬼鬼祟祟的了！」
果然是他們！楚氏和莫果果和聽了，也算是放了心。鬧了這麼半天，居然是個大烏龍。弄明白之後，大家都笑了。
莫果果慶幸地說道：「哎，還好今天抓到你們了，我以為我們家又來了流氓或者小賊，差點就弄放釘子的老鼠夾子了。要是被那個夾道，你們不殘，也要在炕上躺一兩個月了！」
易風和楚氏一想，可不是，當時二叔就回家躺了三四個月，能走了之後，腿腳當然也有點瘸。當然，楚氏那一腳，他們都沒有計算在內。
楚氏對瘦猴兒說道：「孩子，你回去給你大當家的帶個消息，就說是他乾娘說的，讓他們別給我們送柴禾和東西了，好好過山上的日子就成。」
瘦猴兒把腦袋搖得跟個卜楞鼓似的：「那可不行，俺大當家的不能同意，非揍俺一頓不可！再說了，這也不是俺大當家的一個人要這麼做，俺們所有弟兄都同意！就算他沒說，俺們也會這麼做！」
莫果果想了想：「娘親，咱們也別難為瘦猴兒哥哥了，山寨其實規矩挺大，這樣，他非得受懲罰不可！」
瘦猴兒感激地看了莫果果一眼，這個妹子，沒白認！至少幫他擋了一頓揍！
「可是……」讓他們這樣幫忙，楚氏還是覺得很過意不去。
見楚氏堅持，莫果果想了個折中的辦法：「要不這樣吧！瘦猴兒哥哥，你回去如實地跟虎子哥講。然後告訴他，我們說的，以後，你們只幫我們弄柴禾就成，別往這裡送肉了。」
瘦猴兒旁邊的那個小傢伙問道：「那俺大當家的不同意，還要打俺們咋辦？」
莫果果聽了，給他們出了個主意：「你們就說，這是我們說的，如果他們打你們，我們就連柴禾都不要了！」
這話出口，瘦猴兒著急了：「哎呦我的姑奶奶，這大冬天裡，你們咋弄柴禾？這可不行！」
「哈哈！」莫果果樂了，這個瘦猴兒哥哥咋這麼實在呢，「我們就是拿這個威脅虎子哥，讓他別打你們。你們咋還真信了！」
商量好了對策，瘦猴兒他們起身告辭。楚氏和莫果果他們一看天快亮了，也沒有留他們，畢竟讓別人看了影響不好。
不知道瘦猴兒他們怎麼跟虎子談的，反正過了幾天，瘦猴兒他們又來來送了一趟東西，不過這次，還真的只有柴禾了。只是小年的前幾天才又帶了些肉。稍微閒著一點了，莫果果就開始打其他東西的主意了。看著那些玉米都干了，莫果果就把他們都拿進了屋子，準備解決他們。
楚氏他們看著這玉米，也覺得長得挺好看的，只是怕中看不中用！
看著這個成棒子的玉米，莫樂樂問道：「姐姐，這個東西，怎麼吃啊？」
楚氏也奇怪：「那個高粱，可是直接打成米，磨成面，這個東西怎麼弄？」
莫果果拿起了一棒，剝下了幾個粒：「看，這些都是糧食，長在這個棒子上。咱們把他們弄下來就好了！」
試著扒了一棒，楚氏皺了皺眉：「這個，太難弄了！要是都弄完，還不知道要什麼時候呢！」
是啊！莫果果也沒有想到，這個東西這麼難。以前在村子裡的時候，他們有電動的脫粒機，再不濟，也有手動的脫粒機。她根本沒有用手扒過！
想來想去，她忽然想到了某天去村頭五保戶家看到的情景，有了！
「娘親，找一個麻袋來！」
楚氏拿了一個麻袋過來：「你要麻袋幹什麼？」
一邊將那些玉米撿到袋子裡，莫果果一邊回答：「嘻嘻，等下你們就知道了！」
把那些玉米撿到了袋子裡，莫果果扎上了口袋，並把口袋放到了地上。
接著，她抬頭問道：「娘親，你有沒有大棒子，越粗的越好！不過別太長！」
楚氏遞給莫果果一個大粗棍子，莫果果接過來，開始朝著裝著玉米的麻袋打了起來，一邊打，還一邊念叨：「我打你個玉米，讓你這麼結實！我打你個玉米，讓你不好扒！」
莫果果一打，麻袋裡就有嘩嘩的聲音傳來。嗯，莫果果一聽，這個辦法開來是對的！
打累了，莫果果給袋子翻了個個，轉手遞給易風：「你也來打幾下！」
易風疑惑地看著莫果果，不過還是接過去打了。哎，看著易風這賣力地打著，莫果果挺滿意，她就喜歡這種聽話的人！不過看易風這個架勢，將來要是和古代人一樣打老婆，那他老婆肯定很慘！
正在揮汗如雨的易風哪裡會想到莫果果能有此想法啊？他打了半天了，累得氣喘吁吁，莫果果才喊停。
莫果果打開那個封口，往木頭槽子裡一倒，很多玉米粒子和光光的玉米「骨頭」就滾了出來，之後還有些粒子掉了一大部分的玉米棒子。
這會兒，楚氏和易風都明白了：「這麼一打，玉米上的粒子都掉下來了，沒掉下來的也鬆了！這樣，扒起來就不那麼費勁了是吧？」
莫果果點點頭，楚氏和莫風也挺聰明的啊！
幾個人合作，一起把剩下的那些玉米都脫了粒子。楚氏看著這些「玉米骨頭」，想著該怎麼處理。
想起來玉米的秧子可以餵牛，於是，她問莫果果：「這個東西牛可以吃嗎？」
莫果果搖搖頭。
楚氏一見，打算把這些收起來，丟出去。
莫果果汗，不能吃，不代表不能做別的啊！於是，她急忙解釋：「娘親，別扔，這個東西可以燒火呢，比柴禾還容易著火。」
第二天，莫果果他們又開始「對付」這些玉米。
現代的時候，莫果果只要把這些玉米送到磨坊就好了，可是這個時代，是不是要推石磨？
到了這個時代，她還沒有看見楚氏推過磨，家裡的高粱米，都是做了高粱米飯；而做饅頭餅子的，都是從外邊買回來的高粱米面。
想到這裡，她問楚氏：「娘親，咱們家有石磨嗎？」
楚氏笑了：「傻孩子，咱們農家人，誰家沒有石磨？只是大的石碾子，村子裡只有一個。」
楚氏領著莫果果往外屋最裡邊走，莫果果這才發現，在外屋的裡側，真的有一個石磨。只是平時堆了很多東西，不注意根本看不見而已。
莫果果不知道怎麼用這個石磨，但是大概的流程她還是懂得，於是她跟楚氏說：「娘親，這個玉米其實跟跟高粱差不多。第一遍是脫了皮啥的，過了這關，玉米就磨成大碴子，第二遍是磨碎，成了小碴子味，第三遍基本就能成麵粉了。咱們可以吃大碴子、小碴子，也可以吃麵粉。」
在莫果果的堅持下，他們決定要先試試。想起來電視上都是用毛驢拉磨，她們家磨在家裡，肯定是要人拉磨了。
楚氏似乎已經做得很習慣了，她捧起來磨棍，對莫果果說道：「你先添點玉米，看著這個磨眼裡的玉米少了，你就添。直到這些都磨好了為止。」
莫果果點點頭：「好勒，娘親，放心吧！」
添上了玉米，楚氏就開始就推了起來。第一遍不太好推，楚氏有點吃力。不知道推了幾圈，楚氏頭上都有些汗了，第一遍終於磨好了。
莫果果和楚氏取出去了一部分，準備做大碴子；因為楚氏累了，第二輪，易風主動捧起了磨棍，雖然是小孩子，易風畢竟是有點武功底子，力氣比較大，很快，第二遍也磨好了。
莫果果又去除了一下小碴子，剩下的原料就不多了。最後一遍，楚氏和莫果果一起推的。
雖然只是幫忙，莫果果深深地發現，這個石磨，推起來真費勁！她好懷念村子裡的電磨啊，只要把玉米粒往裡邊一放，就成碴子了；再放一遍，就成玉米面了！當然，她更喜歡在城裡，花錢就賣到面，不用去推磨，忍受磨坊噪音的日子。
怨不得大家都喜歡現代化呢！有機會，她要給這石磨現代化一下。
想歸想，該處理還要出力。兩個人一起努力，最後一遍很快就完成了。當最後一點小碴子也變成了自己熟悉的玉米面，莫果果累得直接就做到了地上！
楚氏也挺累的，不過還是找了個東西裝了那些玉米面。看著這個東西的時候，她臉上露出了喜悅的表情：「果果，這個玉米磨成麵粉怎麼也是黃色的呢，真好看！」
莫果果從地上爬了起來：「這個不光好看，還好吃呢！娘親，您說，咱們今晚上是吃碴子還是吃玉米面，果果我好好露一手！前天我又做夢了，夢裡有人告我這些東西的做法了呢！」
楚氏想了想：「做哪個都行，今天咱們都累了，做個簡單的吧！」
「好！」莫果果想了想，決定熬大碴子，她已經好久沒吃大碴子了，真是饞得不行了；而且大碴子做起來也挺簡單。嗯，說做就做！
柴禾是現成的，莫果果只要把他們填到灶坑裡，然後直接做飯就可以了。易風自告奮勇給莫果果生火。有人幫忙，莫果果當然是求之不得。
她把大碴子洗好，放到了鍋裡，加足了水，就蓋鍋坐在那邊等著了。她剛弄好這些，就發現整個廚房裡都是濃煙。
不知道是不是煙進了屋子，樂樂抱著小白到了外屋。剛推開門就回去了：「娘，糟了，外屋著火了！」
莫果果皺了皺眉，這哪裡是著火，明明是生不起來火！
她先是開了房門放煙，然後鬱悶地把易風拉到了一邊：「你沒生過火？怎麼都是煙，火呢？」
易風也很是奇怪：「你娘生火的時候，我看過啊，明明是這樣的。」
這時，楚氏也出來了：「怎麼，你們把火生大了，著火了？」
莫果果一邊扒開那些柴禾，一邊回答著：「沒事兒，易風沒弄好！沒升起來火。我能弄好，娘，您回屋接著做衣服吧！」
扒開了柴禾，莫果果發現，易風根本沒有用引火的高粱秸！
她伸手抓了一把高粱秸稈，遞給易風：「你就直接用火石去點木頭，能著才怪呢！你先點那個高粱或者是玉米秸，然後再放到木頭裡！」
當然，莫果果沒有說，她不代勞的原因是，她到現在還不會用火石。她試過很多次了，都打不著……
易風摸了摸腦袋，這貌似是他第一次這麼丟人。不想承認自己錯誤，他找了個理由：「你也沒早跟我說啊！」
雖然這麼抱怨著，他還是照著做了，這一次，很快柴禾就著了起來，也沒有再冒煙。
楚氏一直看著他們弄好了才走，卻一直沒有出聲或者幫忙。因為在她看來，雖然這些孩子平時不用生火做飯，但是這些技巧，他們一定要會。這樣哪天有意外，他們一定要自己做這些事情的時候，也不至於太慌亂。
生好了火，兩個人就輪著往灶坑添柴禾，或者是扇風。冬天，鍋熱的很慢，過了很久，鍋終於開了。
莫果果一見鍋開了，樂了。鍋開了她就不用管了，讓這鍋東西慢慢燉就好了。於是，她往鍋底添了幾塊大柴禾，然後拉著易風回了屋子。
他們兩個一進屋子，楚氏和樂樂立刻笑了起來。就連平時狗腿的小白，臉上也明顯是對莫果果的嘲笑。
莫果果和易風頭大了，他們三個怎麼了？
「你的臉！」相互對望了一眼，他們終於找到了答案！
原來，剛才在弄火的兩個人，現在臉上都是被火和焰嗆的黑色。又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用手抹了幾下，現在兩個人臉上都成了小花貓。
看到對方臉上的情況，兩個小傢伙一起衝著臉盆跑去……
煮了不到一個小時，中間又添了兩次柴禾，莫果果終於聞到了大碴子的香味。沒有鼓風機，沒有高壓鍋，熬個大碴子真難！不過，這個似乎要比高壓鍋熬出來的東西味道濃多了，也不知道是玉米好，還是方法好，也許，都好？
小饞貓樂樂聞到香味，早就忍不住了：「娘親，姐姐，可以吃了麼？好香啊！」
楚氏點點頭：「好！娘這就去盛！果果啊，開鍋的時候蒸氣太多，你就別去了。是不是沒有什麼其他的流程了？」
莫果果點點頭：「嗯，沒啥了！我就坐在炕上等著吃了！」
不一會兒，香噴噴的大碴子就端了上來。
莫果果早就饞了，和莫樂樂一人先盛了一點，迫不及待地往嘴裡送。
一不留神，莫樂樂把自己的舌頭燙了：「哇，好燙！不過也好好吃！」
莫果果自己一邊吃，一邊說著莫樂樂：「慢點，小心燙！」
莫樂樂一邊伸著舌頭，一邊含糊不清地說：「你還說我呢，你不是也急著吃？」
其實吧，莫果果是真的饞了！尤其是嘗了一口之後。這純正，無污染的大碴子真的很好吃！香噴噴的，而且還有很濃郁的玉米的味道。
楚氏和易風吃了，也是讚不絕口：「這個大碴子這麼好吃，也不枉了今天累了一天！」
過了兩天，莫果果又準備做那些玉米面了。
上次吃了碴子，莫家人都很喜歡，這會兒，大家都很期待莫果果的傑作。
回想一下村子裡那些人的做法，莫果果決定要做發糕，下次，再貼餅子。
莫果果一邊回憶，一邊實踐。她先是把玉米面燙好了，然後摻和上白面，揉勻和了之後，放到炕上發酵著。
冬天，火不斷，炕上一直也都是熱的，幾個小時，面就開了。這個時候，沒有發酵粉，莫果果特意留了一塊發好的面當「引子」，這是她跟村裡最老的奶奶學會的。
最後一步，就是把這些面倒了鍋裡，把面弄得扁一點，這樣比較容易熟。
莫果果做的時候，楚氏都在看著，一方面，她是要學學怎麼做；另外一個方面，畢竟她也做飯做了很久了，有些莫果果手腳不麻利的地方，可以幫幫忙。
蓋上鍋之後，莫果果添夠了柴禾，就拉著楚氏回屋子了：「娘親，這個發糕要比蒸饅頭慢點，咱們回屋子裡等吧！」
差不多半個時辰，發糕好了。楚氏聽莫果果的安排，直接把鍋簾子也這個發糕一起端出來，扣到蓋簾上。揭開籠屜布，莫果果割了一塊，拿到了屋子裡。
楚氏又炒了個白菜，一家人圍坐在炕桌上，準備吃飯。
莫果果嘗了一下這個發糕，嗯，還不錯，就是發的不夠，不夠宣和（蓬鬆）。
莫果果這麼覺得，可是莫樂樂和楚氏他們卻挺滿意：
「姐姐，我沒看見你用糖啊，怎麼這麼甜？」
「果果，你做的過程我都看到了，這玉米面蒸出來的東西，可比高粱米弄得好多了！」
就連易風都有些驚訝：「這個東西，我也是第一次吃，真好吃！」
被誇耀的莫果果那個美啊！這些在農村必會的本事，到了這個時代，居然成了很厲害的人了！
她裝模作樣地謙虛一下：「別誇我，我也是瞎做的，不過這個東西，我肯定沒放糖。等下次，給你做的更好吃！」
又過了幾天，莫果果給大家做了一頓貼餅子，莫家人又大飽了口福。楚氏他們還給三叔三嬸和王奶奶家送去了一些，他們都覺得不錯。
三嬸吃過這個玉米之後，揪著莫果果的耳朵問道：「果果，你前一陣在城裡弄了個什麼賣文具的，現在特別火。這個玉米，你又是要打什麼主意啊？」
莫果果知道這個三嬸格外聰明，只好討好著，說了實話：「其實吧，我是想看看，這個東西能不能代替高粱和小米。不知道咱們這的人喜不喜歡吃，找你們做實驗呢！」
吃過了幾次玉米，莫果果知道，大家都能接受了，甚至也喜歡上了這個東西。
於是，她找楚氏商量：「娘親，我看大家都喜歡吃。但咱們也不能總去野地裡採集那麼一點吧？要不，咱們明年空點地，種些玉米吧！」
楚氏也覺得這個玉米很好吃，可是還是有些猶豫：「這個玉米產量怎麼樣，萬一咱們種了這個，沒結多少，咱們家豈不是就沒糧食了？」
莫果果分析了一下：「娘親，你看，這個高粱，一棵上邊就一個穗子，那個小米的產量更低。而這個玉米，一棵上邊有兩個棒子呢，你算算哪個產量高？今年我也發現了，這玉米在野地裡能長，那咱們種了地裡肯定能長！」
見楚氏還是不放心，莫果果提議道：「您要是不放心啊，咱們春天，租上一畝地種種試試？」
楚氏點點頭：「也成！如果好的話，咱們後年多種點！」
對於楚氏這種保守的做法，莫果果也能理解。民以食為天，要放棄那些種了多年的糧食，去種一種新的東西，這確實很冒險。楚氏能同意租地，她就覺得不錯了。
莫果果把她選出來的玉米和西紅柿種子小心翼翼地放好，準備第二年春天的時候好用。瑞雪紛紛冬意濃，貓冬的日子，過得最快了。一轉眼，就到了臘月二十三，也就過年之前最後第一個節日：小年。
在農家院裡，從這一天開始，就要忙著過年了。當然，臘月二十三也有不小的習俗：那就是送灶王。
這個日子對於普通百姓來說，可是個大日子。莫果果知道中國古代、甚至現代的農村，都很在乎小年兒這個日子。沒想到，在這個架空的時代，小年居然也是個大日子。
一大早，楚氏就起床開始忙著做糖瓜。
莫果果本來還想睡個懶覺呢，也被楚氏叫起來幫忙。
莫果果好懷念大姐在家的日子啊！那會兒，有什麼事情大姐都會去做，而她這個懶蛋，也能經常睡她的回籠覺。無奈啊，總不能把大姐從姜家叫回來幫忙，現在，她是家裡最大的女兒了。
莫果果打著哈欠出來，不高興地問：「娘親，糖瓜不是到處有賣的嗎？幹嘛要自己做？」
楚氏聽除了莫果果推脫的意思，嗔怪地說道：「自己做的和買的可不一樣！咱們這個是給灶王爺享用的，自己做的才足夠有誠意！」
切，莫果果心裡不屑，什麼給灶王爺享用灶糖，這些說法都不知道是誰編的呢！
她小時候也聽過這個傳說，說是灶王爺專門管著各家各戶的事情，小年的時候，他要飛昇，跟玉帝匯報。各家各戶為了灶王爺能給自己說好話，就想出了做糖瓜這個辦法。據說是把灶王爺的嘴抹甜了，他就只會和玉帝說這家人的好話，並且替著這戶人家遮掩一些不太好的事情了。
這個說法在莫果果看來，一點都沒有科學依據。她過節日，只是因為這些節日是古代的一個傳統而已。不過，既然楚氏迷信，她這個「乖女兒」也只好幫忙了。
莫果果一邊幫忙，兩個眼皮一邊打架，還時不時地瞇上一覺，對於楚氏怎麼做的，根本都沒留意。
直到糖瓜做好，莫果果才打算繼續回去睡覺。
楚氏本來還想著，小孩子肯定喜歡吃，出鍋之後，她肯定要先搶著嘗嘗。沒想到她連看都沒看，進了屋子就倒頭大睡。
這個孩子，真是越來越奇怪了，好吃的居然對她還沒有睡覺有吸引力。
再一覺醒來，楚氏已經做好了早飯。灶王爺的畫像前，也擺好了糖瓜和一些水果。而莫樂樂正在一邊抓著幾個糖瓜往嘴裡塞。
莫果果搖搖頭，孩子就是孩子，莫果果雖然是孩子的外表，可畢竟是大人的心思。是讓她去吃那些甜食，額，還不如殺了她。
吃晚飯，楚氏又忙了起來。將家裡的碗筷之類的東西的都清洗了一遍。莫果果一邊和易風幫忙，心裡一邊嘟囔，今天刷了，過年肯定還要刷一遍！
不知不覺，晚上就到了。
晚飯，他們包的餃子，白菜豬肉陷的。這似乎是莫果果印象裡第一次在這個世界吃餃子。易風在外邊燒火，莫果果擀皮子，楚氏包。三個人配合著，很快就包了一蓋簾。
餃子嚇出來，楚氏沒有先往屋子裡端，而是先挑出來5個，也供奉給灶王爺。
雖然是菜多肉少，這一頓，莫果果和莫樂樂還是吃的特別香，因為他們已經好久沒有吃餃子了。莫果果也胃口大開，一下子吃了一盤子，莫樂樂還吃了半盤子。相對而言，楚氏和易風就沒有他們那麼饞，每個人也只吃了一盤子多點。
吃晚飯，楚氏恭敬地將牆上灶王爺的畫像「請」了下來，連同那些糖瓜、水果和餃子拿到了外邊。
然後拿了些紙錢，把莫果果、樂樂以及易風一起叫了出去。楚氏恭恭敬敬地把灶王爺地畫像放到地上，然後把那些貢品放到旁邊，然後帶著他們三個跪倒一邊，點上了三支香，禱告到：
「灶王爺，農婦楚氏，莫大生之妻，現率家眷誠心禱告。我家溫馨和睦，勤勞節儉，與親人鄰里關係融洽，今年又收留了被人追殺的易風。請灶王爺爺如實稟告，農婦萬分感激。」
說完，楚氏率先朝地上磕了三個頭，莫樂樂一看，也趕緊跟著磕了頭；易風稍微猶豫了一下，也學著他們磕了頭；而莫果果從小就一個人長大，什麼過年過節的，這些儀式都沒有做過，現在讓她祭拜灶王爺，真是有點磕不下去……
易風抬起頭來，看見一旁的莫果果還無動於衷，問道：「你怎麼不磕頭，這是拜神啊，一點誠意都沒有！」
被易風這麼一說，楚氏和莫樂樂都看著莫果果。
得，在這個封建的世界，在這個信封神仙的世界，想躲開這次的叩頭基本是不可能了。
莫果果嘿嘿一笑，也磕了頭，一邊磕頭一邊說著：「灶王爺爺，莫家二女莫果果敬上。小女非不敬神仙，母親年長，妹妹幼小，易風客人，這三者我都要尊重。因此小女最後行禮。望灶王爺爺不要生氣，如實稟告我家和睦狀況。」
說完了這些，楚氏投過來了讚賞的目光。莫果果舒了一口氣，這哪裡是說給灶王爺爺聽的啊，明明是說給楚氏聽的。不管怎麼樣，這算是滿足了楚氏那敬畏神仙的心理。
折騰完了，她終於可以回屋子了，躺倒了炕上，莫果果歎了一句：「終於折騰無奈了，現在就等著過年了！過一年，又老了一歲！」
莫樂樂搖搖頭：「姐姐，你說的才不對呢，過年之前，有好多事兒呢！那個兒歌，我都會背呢！你聽：
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掃房子
二十五，磨豆腐；二十六，去買肉
二十七，宰隻雞；二十八，把面發
二十九，蒸饅頭；三十晚上熬一宿
初一、初二，滿街走……」
這個聲音裡帶滿了期待與高興，莫果果卻聽得很無奈。盼過年，愛過年，都是小孩子的天性。到了過年，有好吃的，有新衣服，有熱鬧看，莫樂樂這個三歲的小傢伙肯定是期待過年的。
可是她莫果果，已經二十多歲了，早就過了那個盼著過年的年紀了，過年在她的眼裡，就是一個累贅，忙活好幾天，只為了頓年夜飯，只為了初一時親戚過來走動一下，真不知道大家累死累活的折騰什麼？
當然，她一直不喜歡過年，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她總是一個人過，春節對於她來說，不過是一碗餃子，一個春節聯歡晚會。
看著楚氏的意思，這個年肯定要好好過，雖然忙活的主力不是她，她還是覺得有點麻煩。
算了，既然沒法拒絕，就慢慢享受吧，明天是二十四，要掃房子，說不定還要忙呢！
想到這裡，莫果果轉了個身子準備睡覺，卻正好看見易風瞪著的大眼睛……
莫果果有些尷尬，雖然這是個小男孩，而且自己也是個小女孩，她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居然有些不好意思了，趕忙看了看，身上的衣服都穿著，才問道：「你……你怎麼還沒睡，瞪著眼睛幹什麼？」
易風本來是在偷偷地看莫果果和莫樂樂的說話，她的動作自然被易風收在了眼裡。
易風心裡有點不痛快，在她的眼裡，他就是個小色狼？就算他是色狼，莫果果這麼個要什麼都沒有什麼的小傢伙，她又什麼可被人偷窺的？
於是，他有點酸氣地回答：「我看熱鬧，我頭一次發現居然還有連過年習俗都不知道的笨蛋。」
「去一邊兒去！」莫果果放了心，看來是她想多了，易風只是個孩子，她怎麼能把他當個大人？更何況自己這個小身板，卻是沒啥能讓人偷窺的。
不再搭理他，莫果果想要繼續睡覺。可是，她努力閉著眼睛，甚至都開始數綿羊，可是怎麼也睡不著。再睜開眼睛，發現易風還是在瞪著她。
莫果果有些不爽了：「別看了，再看我，我就把你……」
「你把我怎麼樣？」易風壞壞地問道。
他剛才只是想看莫果果和莫樂樂說話，之後，是想看著莫果果入睡。不過，現在他的目的變了。他很喜歡上這種逗莫果果的感覺！
莫果果汗，那句「再看我，我就把你吃掉！」到了嘴邊，硬是嚥了下去。
於是她硬著頭皮說著：「再看我，我就把你眼睛挖出來！」
楚氏被兩個人的話吵醒了，問了一句：「你們兩個怎麼了？還不趕快睡覺？」
被楚氏發現，莫果果趕忙說了一句：「沒事兒，馬上就睡了！」
說完，她一腳把易風翻了個個兒，然後自己也翻身睡覺了，明天，肯定又是個很忙的日子！哎，沒想到，到了這個古代，她還真的開始過了這種傳統的日子。
二十四，掃房子
正月二十四，按照民謠，是要清掃房屋，以寓意將過去的煩惱都掃走，迎接新的一年。
一大早，剛吃完飯，楚氏就帶著幾個孩子開始忙活了起來。
易風和莫果果按照楚氏地要求，把銅鏡、杯子之類的東西都拿到外屋，然後把那些拿不了的東西都用布遮上。莫樂樂找了個比較乾淨的地方角落，抱著小白和自己喜歡的幾個玩具，看著他們忙活。
楚氏則燒了一大鍋熱水和抹布，準備著。
她先是拿著前兩天買好的掃帚，踩著凳子將屋子裡比較大的灰和蜘蛛網掃了下去。莫果果拿著一個沒有裝水的盆子在下邊接著灰，接累了就讓易風替一陣。
看著楚氏踩著凳子的樣子，莫果果好慶幸，這個架空的社會沒有纏足的陋習。不然，楚氏這將近一米七的個頭，踩在凳子上，肯定是個「不倒翁」。
額，平時沒發現，這一掃，連莫果果都發現，屋子裡的灰可真多，是該好好掃一掃了。
掃了一半，抹布實在是太髒了，莫果果接過了抹布，從外邊兌了一盆溫水，洗了起來。直到水變了色，莫果果才擰乾抹布，遞給楚氏繼續掃。
大的灰塵掃掉了，剩下些精細的。楚氏負責掃灰，莫果果負責洗抹布，而易風則負責倒水換水。
看熱鬧的莫樂樂抱著小白，樂呵呵地說著：「小白，你看，他們配合的多好啊！咱們啊，就看著他們幹活，真有意思啊！」
莫果果一聽，直接把莫樂樂揪了下來：「莫樂樂，給我洗抹布！」
小樂樂撅著嘴：「我是小孩子，不洗！」
「我還是小孩子呢！趕快！我去熱飯去，不想吃飯了？」
一聽莫果果是去熱飯，莫樂樂拍了拍小白的腦袋：「好吧，小白，我又要去勞動了，萬惡的壓搾啊，壓搾童工！」
莫果果吐血，壓搾童工這個詞，這個小傢伙還是跟她學的吧，這轉眼又用到自己身上了！
楚氏瞪了他們一眼：「這麼說，你們三個人是不是都該歇著了，娘親我一個人做得了！」
莫果果和莫樂樂一起搖頭：「我們不敢！」
「不敢還不趕快給我幹活去！」
說歸說，鬧歸鬧，兩個人還是一點都沒有懈怠的，一個人乖乖地去熱了飯，另外一個人乖乖地負責洗抹布。
正好楚氏掃完房子，飯也做好了。
吃晚飯，楚氏又開始擦銅鏡、洗杯子。之後，全家人再次出動，將這些東西回歸原位。
忙了一天，莫果果累得坐在炕上，一點都不想動彈。以前總是看著人家全家一起烙粘火勺，現在自己也能享受到這樣的日子了。和家人一起忙活，莫果果累並快樂著。
二十五，磨豆腐
農村裡，過年期間，沒有賣豆腐的，所以他們一般會在這天做好豆腐，一部分這兩天吃，另外一部分凍上，打算過幾天做凍豆腐湯。
這種湯，莫果果只喝了一次，軟軟的，說不上好吃，也不算難喝。但是一項是喜歡偷懶的她，可是不願意親自動手。
黃泥河村很少有人種大豆，平日裡大家吃的豆腐也不多，楚氏家更是沒有種大豆。莫果果以為楚氏應該會跳過這個習俗，誰知道，她居然去買了豆子，還提前幾天就泡上了。
農曆二十五一大早，楚氏起來，剛做上飯，就開始推磨。這些豆子已經泡好了，而且是水磨，推起來要比推玉米的時候容易的多。
等莫果果起來的時候，楚氏已經推好了一大半。莫果果和易風一起，又將剩下的推好了。
這些豆子，足足推了兩桶的原料，據莫果果初步估計，可以做很多的豆腐。
吃完了飯，楚氏就開始燒水。等水燒好了，她把這些推好的東西倒入了鍋裡，開始添火燒。
開鍋之後，楚氏讓莫果果和易風拉著「豆腐包」她舀著鍋裡燒開的豆漿「過包」。這所謂的「豆腐包」就是織得比較松的白布，騎著簡單的過濾作用。
在豆腐包下邊，放著一個大缸，能透過去的漿子，都進入了那個大缸；過了一遍之後，豆腐包上邊就積了一成豆腐渣。
楚氏將那些豆漿又倒進了鍋裡，再燒了起來，那些豆腐渣，就打算倒掉。
「娘親，等等，別倒！」
「怎麼了？」
「這些豆腐渣都是豆子變成的，雖然不好吃，但是牛吃了，肯定有好處！」
莫果果記得在家鄉的時候，很多人都拿豆腐渣餵豬，想來想去，這些東西餵牛應該也不錯吧？
「是嗎？那我就先把他們攢起來，一會兒，過第二遍的時候再摻在一起。」楚氏聽莫果果這麼一說，將這些豆腐渣都盛到了一個桶裡，放了起來。
莫果果聽了這話，卻一下子坐到了凳子上：「啊？還要過一次啊？」
以前只知道做豆腐很麻煩，沒想到會這麼麻煩！事已至此，她還能說什麼，只是楚氏要受累了。
不多時，鍋又開了，易風和莫果果再次拉著豆腐包，楚氏舀著豆漿往上澆。有了上一次的過濾，這一次過濾出來的豆腐渣並不多。
這個弄完了，莫果果鬆了一口氣：「娘親，這次完了吧？」
楚氏笑著：「快了，快了！」
說著，她拿了一些東西，加到了缸裡。
這會兒，易風也成了好奇寶寶：「您加的這個是什麼？」
楚氏一邊忙著，一邊回答：「有沒有聽過一句話，『滷水點豆腐！』，這個就是滷水！這東西在咱們這不多見，我還是專門去鄰村要的。你們小孩子要離著它遠點，這個東西有毒！」
莫果果的好奇心卻開了，原來這個就是滷水啊，記得小時候看《白毛女》，裡邊楊白勞自殺的時候，喝的好像就是這個東西。不過她伸手剛要拿，就被楚氏打了回來。接著，瓶子裡的滷水就都進了大缸。
莫果果拍了拍大腿，得，看來是沒機會了。
滷水點豆腐這個神奇的化學過程，莫果果可不會錯過。她一動不動地盯著大缸，知道這些漿子慢慢凝固……
楚氏拿了一個大碗，盛出了一些。莫果果看著碗裡的東西，越看越熟悉。於是，她問道：「娘親，這就是豆腐嗎？怎麼這麼軟？」
楚氏有點驚奇了：「果果，這個你也不記得了嗎？這是你最喜歡吃的豆腐腦啊，我可是特意給們三個小傢伙盛的！」莫果果嘗了嘗，她說的豆腐腦，原理啊就是自己熟悉的豆花，只不過叫法不一樣而已。
她以前早上經常吃那個豆花泡饃，吃的就是這個東西！沒想到這個真的莫果果也喜歡吃這種東西呢！不錯，幸好真的莫果果不喜歡吃蘿蔔之類的，那可是她的禁忌。
不過，這個不是豆腐，那他們是不是還要幹活？
於是，她問出了心中的疑問：「娘親，那這豆腐腦是要怎麼才能變成豆腐的？」
楚氏笑著從屋子裡拿出了一個方槽子，用「豆腐包」墊在裡邊。接著，她衝著呆呆看著她的莫果果和易風招收：「來，按著這些布，我把豆腐腦倒進來！」
等這些豆腐腦都倒入槽子，楚氏用另外一塊豆腐包蓋在了上邊，然後在上邊墊了一塊乾淨的木板。
轉身，她朝著莫果果和易風一笑：「現在就差最後一步了！」
說完，她搬了一塊大石頭，朝著莫果果走了過來。
莫果果一看，嚇得不行：「娘親，我雖然不怎麼聽話，你也不至於要打死我吧？」
楚氏噗呲樂了：「你說什麼呢？這是要壓豆腐的！還不快來幫忙，我搬不動了！」
莫果果和易風一聽，趕忙過去幫忙。額，莫果果心裡感歎，這個木板，還真沉！
為了不讓石頭掉下來，莫果果使出了吃奶的勁兒，三個人合作，將這塊大石頭壓倒了木板上。
石頭脫手，莫果果累得坐到了凳子上：「娘親，你為啥……為啥要給上邊壓個大石頭啊？」
楚氏忙了半天，也累了：「剛才咱們倒進去的，是豆腐腦，只有把水壓出來，才能變成豆腐！」
等水擠乾淨了，莫果果他們上去檢驗成果，這個豆腐腦果然變成了豆腐！
莫果果發現，這麼做出來的，是北方人喜歡吃的北豆腐，不像南豆腐的那麼軟和滑。不過她本身也是北方人，就這麼吃了吧！這可是她第一次做豆腐呢，雖然是打下手。
於是，當天晚上，他們的晚飯就是豆腐腦配炒豆腐。莫果果看著這個，嘴上流出了口水，以後有機會，她一定要做一頓麻婆豆腐，好久沒吃，都有些想念了呢！
二十六，割年肉
農曆正月二十六這一天，村子裡家裡餵豬的人會殺豬，而像莫果果家這樣沒有餵豬的人，就會跑到那些有豬的人家去割豬肉。
幫了幾天忙的莫果果、莫樂樂他們最喜歡這個日子了，因為他們終於不用幹活了。
不過，天剛一亮，念兒就來敲門了：「果果，果果，你二嬸三嬸家裡都殺豬，咱們去哪家看？」
被擾了好夢的莫果果哪裡有心情去看殺豬啊，朝著外邊吼了一句：「我哪家都不去！」
這些聲音把楚氏也吵醒了：「果果，怎麼說話呢？你三叔家殺豬，娘親要去幫忙。你以前不是很喜歡和念兒看殺豬嗎，怎麼不想去了？跟娘親一起去吧。」
莫果果在心裡狠狠地詛咒了一句，這個身體的主人喜歡什麼不好，居然喜歡看殺豬！不過好像村子裡的孩子，一般都會喜歡看這種場面！哎，搞不懂，這種血腥暴力的場面，他們為啥要愛看呢？
哎，如果三叔家沒有豬，她也就不用去了，娘親肯定是不能讓她去二嬸家的。想想三叔三嬸家的豬，還是當初她幫忙訛了一口豬之後，三叔家看著養豬利潤大，才開始喂的，她這算不算是自討苦吃？
「好吧！」莫果果撅著嘴，心不甘情不願地穿著衣服。
莫樂樂一聽三嬸家要殺豬，樂得一直拽著楚氏的衣服：「娘親，我也要去。我也要看殺大豬！」
楚氏幫著她穿好了棉襖：「樂樂乖，那邊冷，咱們不去，等娘親和姐姐回來，給你捎肉肉！」
莫樂樂坐在地上撒氣了嬌：「我不幹，我就要去，我就要去！」
莫果果真是狠無奈啊，這莫樂樂還是個小暴力分子！看她鬧成這樣，不帶著，還不知道自己在家會怎麼樣呢。於是，她幫忙說情：「娘親，就讓她去吧，我們帶著她。」
「好吧，真是個小祖宗！」楚氏一邊歎著氣，一邊帶著幾個孩子出了門。
念兒和王奶奶已經在外邊等了半天。一看見楚氏，王奶奶問道：「大生媳婦，你打算去哪家買肉啊？」
楚氏尷尬的笑笑：「王嬸，瞧你說的，我和老二家鬧成這樣，當然是去老三家了，順便幫幫忙。你這是去老二家？」
王奶奶這才想起來今年春夏楚氏和二叔家結樑子，甚至斷絕關係的事情。按理說，她是王家人，應該支持王熙鳳家，往年她是去莫老二家割肉的，可是，她和楚氏關係一直不錯，這……
想了想，她似乎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俺跟你走！去老三家！」
到了三叔三嬸家，莫果果發現，這邊已經有了很多人了。薛家的人幾乎都在這裡，莫家的人，也大概有將近一半。另外，宋滿存等一些外來戶，也多半來了這裡。莫果果在心裡長歎一聲，村子裡的人，還真的夠喜歡湊熱鬧的！等殺完豬，他們再來也不遲啊！
這會兒，在一個薛家人和一個莫家人的幫助下，三叔已經將幾頭豬綁好了。他們幾個人抬著豬，往一個大大的案板上抬。
雖然三叔有的時候回去山上打獵，但是殺豬這種事兒，他還是做不來。為了解決這些豬，他還是專門去外地請了一個殺豬的師傅。殺豬師傅已經磨好了刀，躍躍欲試了。
豬本來被抓著，就嚇得直叫喚；看到這個大刀，叫得更歡了。莫果果聽了，有些不忍心地轉過頭去。
一回頭，她正好看見了其他孩子的樣子：易風還是面無表情地看著這些人和這些豬，而念兒、樂樂和其他的孩子，似乎都挺興奮地看著。
接著，莫果果聽見了一聲高聲的豬嚎，然後就是孩子們興奮地叫聲：「殺了，殺了！」
再轉過身子，莫果果看見一頭豬已經被殺了，屠戶正在給豬放血，而那些孩子，尤其是男孩子，都在聚精會神地看著屠戶的動作，說不出來是興奮，還是害怕，又或是有些躍躍欲試。
楚氏和三嬸一個幫忙運熱水，一個幫忙拿著盆，接著豬血。三叔則給屠戶打下手，幫忙按著豬，好方便放血。接著，屠戶開始給豬褪毛。
這個部分，大家都不是很喜歡，孩子們也算是稍作歇息了。
褪完毛，又是個精彩的環節，開膛破肚。
看著屠戶拿著大刀，孩子們都又興奮了起來。這個過於血腥的過程，三叔沒有讓楚氏和三嬸參與，而是自己拿著盆子接著。屠戶拿出來一些內臟啊什麼的，他就找東西接著。
看了這些，莫果果又轉過了頭去，這一幕，讓她想起來她出車禍的時候，那些周圍血肉模糊的場面。
開膛的時候，有些小姑娘也不太忍心看，但是絕對不是莫果果這樣的感覺。念兒和易風似乎都發現了，一人一隻手拉著莫果果。而樂樂沒有拉的，只好抱著莫果果：「姐姐，咱們不怕！」
有了這幾個孩子的安慰，莫果果的心安定了很多。轉頭看看這幾個孩子，念兒仍然是很興奮地盯著豬，樂樂似乎有點害怕，但是還是想看；而易風還是沒有表情的看著這一切，彷彿那邊沒有什麼殺豬的事情發生。
莫果果有些納悶，念兒這種趨向於文弱書生的男孩子，居然會這麼興奮。而身邊的應該嗜血的殺手，卻從始至終無動於衷，是他見血見得多了？
很快，這個豬就收拾好了。屠戶大概剁了幾塊之後，三叔就將這頭豬放到了一邊，由楚氏和三嬸看著開始賣。
一早趕來的村民一見，紛紛圍了過去，挑著自己喜歡的部分，而且這個時代，因為大家吃的油水少，肥肉比瘦肉更受歡迎。
莫果果發現，除了幾個很有錢的人家會割上二三十斤，甚至買些排骨。其他的村民多數都只買個五六斤，十來斤，甚至有寫平時家裡拮据的人只買了兩三斤，還都是瘦肉。
莫果果心中感歎，這個村子裡的人生活的好不容易啊，尤其是那些貧苦的人家，過個年才吃兩三斤肉。她沒在這裡的時候，楚氏恐怕也捨不得買肉吧？如果有機會，她一定要帶著這些人過得好點。
莫果果不知道，她的這個想法，會在那麼大程度上改變這個村子。
有些選到好肉的人，開始陸陸續續地離開，而沒有選好的鄉親則又退到一旁，等著殺下一頭豬。
殺第二頭豬的時候，場面沒有剛才那麼火爆了，不知道是因為很多村民領著孩子回家的緣故，還是因為孩子們剛才已經把熱情都用得差不多了。
到了第二頭豬，大家都順手的多，莫果果還沒來得及害怕，這頭豬已經開始被脫毛了，再一眨眼的工夫，已經開膛破肚，然後剁好，送到了楚氏和三嬸那裡。
這一頭豬，又讓不少人離開，包括王奶奶。她走的時候，是想拉著念兒走的，怎奈念兒還想看，也想陪著莫果果。王奶奶叫了半天，看著叫不動，只好割了五斤肉，自己回去了。
第三隻豬殺起來速度更快，莫果果的注意力還沒從王奶奶身上轉移過來，這頭豬就已經處理的差不多了。第四隻、第五隻……
很快，三叔家要殺的六頭豬都已經處理完畢，而莫果果和念兒的情緒也越來越穩定。原來，不管是害怕還是興奮，次數多了，都會被磨平。莫果果終於理解了易風，他恐怕從一開始都是這種平靜吧！
村民們都散去了，除了那些賣剩下的肉，三叔和三嬸還特意留了一口豬，打算分給親戚。莫果果家分到了大概10斤的「後丘」（後腿肉），以及一大塊排骨，楚氏堅持要給錢，但三叔三嬸堅持不要。
最後，楚氏急了：「他三叔三嬸，這可不行！你們餵豬也不容易，我們不能這樣佔你們便宜。以前咱們不是也總去老二家幫忙，都是免費的不是？要不，你給我個親戚價，優惠點！」
三叔三嬸堅持著，非要給楚氏這些肉：
「大嫂，俺這不是給你的，是給俺幾個侄女的，過年了，俺當叔叔的還不能盡上一份心啊！」
「大嫂，瞧你這話說得，咱們可是實在親戚，俺的豬肉可不止送了你們一家，俺的那些兄弟，一家也有一份，就連沒有來幫忙的，俺也送了。更何況，你們家的水果，可是幫了我們水果店的大忙了！俺這算是送拜謝禮也可以啊！」
互相推辭了半天，最終楚氏還是沒有爭過三叔三嬸。接受了這些饋贈。因為宋滿存白天不在，她也幫他割了一些肉。送到他家之後，才帶著肉和莫果果他們回家了。
以前的莫果果以為去賣豬肉就是和平時一樣，到肉鋪去買點肉；看了這個熱熱鬧鬧地現殺現賣的過程，莫果果才真正知道這個二十五，割豬肉的真正含義，這割肉割的不僅是豬肉，還是一個熱鬧的氣氛，這樣，才有年的味道。
回到家，莫樂樂看見他們，直接跳了過來：「娘親，肉肉呢？我晚上要吃肉肉！」
楚氏慈愛地摸著樂樂的腦袋：「乖，娘親今晚啊，給你做紅燒肉！」
二十七，宰隻雞
鄉下過年，講究著個全乎，有豬肉，也一定要有雞肉。這天殺豬，下一天就是要殺雞了。
一般人家都是男人殺雞，不知道楚氏是要自己殺還是找別人幫忙。莫果果壞壞地想，要不然就讓易風幫忙殺雞？反正他肯定殺過人，對於他來說，殺雞和殺人應該區別不大吧？
其實過了今天觀摩了殺雞的過程，莫果果心裡對易風多多少少有些同情和心疼。這麼小的孩子，殺人殺到麻木，該是忍受了多少的痛苦？她下定決心，以後要對易風好一點，多一點關懷，讓他做個正常的孩子。
第二天早上，吃晚飯，楚氏燒了一大鍋的熱水。之後，就再也沒有行動了。
莫果果好奇地問：「娘親，你怎麼不動手啊，你該不是怕血吧？如果害怕，那我和易風幫忙？」
楚氏搖搖頭：「沒事兒，娘親已經找好了援手了！」
「援手？」莫果果有些好奇，娘親能找什麼人找援手，難道是三叔，還是宋滿存？不能啊，他們今天應該都不在的。
說曹操，曹操就到。他們兩個正說著，大黃和小黑就叫了起來。莫果果出門一看，有些吃驚：「宋叔叔！」
「怎麼，不認識了？」
「不是啊，你白天不是要工作嗎？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還沒等宋滿存回答，樂樂就跑了出來，一看到宋滿存，又是和往常一樣，鑽到了他的懷裡：「宋叔叔，你來啦！你都好幾天沒有過來看我們了！」
宋滿存抱著樂樂：「宋叔叔就是想果果和樂樂了，而我們又休了年假，所以才過來看你們啊！」
莫果果在心裡補充了一句，是想果果和樂樂的娘親了吧，想娘親就直說麼，她早就知道了，宋滿存對他們好啊，是愛屋及烏！
楚氏看著這三個人膩在一起，趕忙說道：「樂樂，想不想吃雞肉了，趕快給我下來！」
宋滿存抱著樂樂，高興地不行：「沒事兒，她喜歡讓我抱著我就抱著吧，正好，我也喜歡小樂樂！小樂樂不沉的！」
楚氏一把把樂樂從宋滿存的懷抱裡奪了下來：「誰在乎你累不累啊，我是叫你來幫忙殺雞的，不是讓你來抱著樂樂的。趕快的，別偷懶！」
「好好好，我的大小姐！小的這就去辦！」宋滿存說得很順口，似乎是已經習慣了。
莫果果看著他們這樣的互動，心裡竊笑，楚氏對宋滿存似乎沒那麼客氣了，他們之間的關係，是不是有點變味道了呢？
宋滿存跟著楚氏去了雞窩，按照楚氏的要求，抓了兩隻雞。
畢竟是自己養的雞，楚氏還是不捨得殺，於是她轉身回了屋子，告訴莫樂樂雞死了再來叫她。
宋滿存和易風合作，很快，兩個雞就殺掉，放血，然後放到熱水裡褪毛。
直到這個時候，莫果果才把楚氏叫了出來幫忙。
反正雞該死也死了，而且完全沒有原來的樣子，楚氏這才放開了心，幫起了宋滿存的忙。
一上午，兩隻雞就收拾好了。楚氏做了飯，留著宋滿存在這裡和他們一起吃飯作為感謝。
這一年，宋滿存和莫家走動的也比較頻繁，對於這樣的事兒，他也習慣了。所以並沒有客氣，直接坐到了凳子上跟他們一起吃飯。
吃飯之間，莫家的氣氛都很好，楚氏和宋滿存互相讓著，時不時地夾著菜，而莫樂樂則一直賴著宋滿存，坐在他身上，還時不時地讓宋滿存給她夾這個菜，夾那個菜。
而莫果果和易風則在一邊看著熱鬧。莫果果看著這樣的桌子，更加覺得如果她有一個這樣的家，或許會很好。
不過楚氏和宋滿存這樣開始互相幫忙，其實也算是個好開頭呢。二十八，把面發；二十九，蒸饅頭
這兩句歌謠，是合併到一起唱的，意思就是二十七和二十八是要開始發面蒸乾糧的。年前蒸好了乾糧，一直到正月十五，都不用再做飯，平時只要熱一熱，然後做些菜就好了。
這乾糧，一般都是饅頭和包子。
這一年宋滿存幫了自己不少，楚氏決定要把他的乾糧也一起做了。
為了能多做一點，楚氏可是從二十六殺雞這天晚上就開始發面了。
晚上楚氏發了兩大盆，於是，本來炕上就狹小的空間，變得更加小。而莫果果和易風，簡直就要貼到一起睡了。對於這個意外，莫果果超級鬱悶，就算是易風是個小正太，她也沒必要投懷送抱吧！而美人再懷（晚上，莫果果經常睡覺不老實，跑到易風懷裡）。
離著這麼近，晚上，莫果果肯定會滾到他的懷裡。就算是莫果果現在身上一點料都沒有，但她摸起來軟軟的，抱在懷裡還是很安心。
於是，晚上警惕了一晚上的莫果果在睡著了之後，還是對易風投懷送抱了……
二十七一大早，楚氏就先蒸了一鍋。於是，莫果果他們起床之後，就吃上了香噴噴地饅頭。
莫果果和莫樂樂他們吃著，楚氏又往鍋裡蒸了一鍋饅頭，才和他們一起吃。
吃完飯，楚氏又發了一些面，讓莫果果和莫樂樂看著，開始剁餡子準備蒸包子。這個時候，宋滿存按著和楚氏說好的，拎著一些面和肉、菜過來了。
見楚氏剁得累，他一把接過來，幫忙剁了起來。
楚氏趕緊讓著：「沒事兒，我剁就好，這種廚房的活，你的手怎麼能幹？要不，你幫我燒火吧！」
宋滿存笑著：「你都能幹，我怎麼不能幹？這幾年我一個人，什麼飯不會做？你先歇一會兒，這個肉我來剁，一會兒，你剁菜。」
莫果果和莫樂樂扒著門縫偷看著，卻被易風一下子把門拉上。
莫果果回頭瞪了易風一眼：「你幹嘛？」
「你們這樣子，他們肯定會發現！」
聽了他的話，莫果果和莫樂樂訕訕地回到炕上，去看著面開沒開。
楚氏和宋滿存剁好了肉，面也正好開了。楚氏準備包包子，宋滿存打算洗手幫忙。
這會兒，楚氏是堅決不同意了：「不用了，我讓果果幫忙就行。你要是實在過意不去啊，就去幫我挑水吧。冬天挑水不容易。」
「好勒，放心，我肯定幫你把整個缸都挑滿！」說著，宋滿存就挑著挑子出去了。
莫家裡，莫果果擀皮子，楚氏包，易風負責看火，幾個人分工明確，很快就包出了一蓋簾，然後進了鍋。那邊宋滿存幫忙挑水，卻遇見了尷尬。
三嬸和王家的姑娘都在井邊挑水，看見宋滿存，都和他打招呼，尤其是這個姑娘，還對著宋滿存有些意思，就更是熱情了。
宋滿存幫他們提了水，另外，跟他們寒暄了幾句，就要回去。
這時，王家姑娘忽然叫道：「呀，這不是莫老大的桶嗎？怎麼在你的手裡？」
三嬸其實早就看出來了，不想大家尷尬，急忙打圓場：「可能是宋大哥借了我大嫂的桶。」
王家姑娘一聽，笑了：「原來是這樣啊，我還以為你對莫家的寡婦……」她剛要繼續說，忽然想到了薛鳳兒也是莫家的媳婦，急忙改口，「我以為宋大哥對楚氏有什麼想法呢，要知道，莫大哥生死不明，就算是他真的死了，莫大嫂也在喪期內呢！」
宋滿存被她說得臉色很難看，就算是楚氏真的喜歡上了他，要讓這個村子接受他們在一起，也很難吧！
「王大姑娘，咱們走吧！大冷的天，別再井邊呆著了！」三嬸對楚氏和宋滿存的事情也有所耳聞，急忙拉著王家姑娘走了。
宋滿存挑了水，看著周圍沒什麼人，才往莫家走去……
他回到家，一鍋包子剛好出爐。莫樂樂看見，樂得拿了幾個送給宋滿存：「宋叔叔，趕快嘗嘗，剛出爐的熱包子！」
宋滿存接過了包子：「還是樂樂最好！」
楚氏見宋滿存悶悶不樂，問道：「宋大哥，你怎麼了？」
宋滿存猶豫了一下，還是告訴了她：「我剛才挑水的時候，碰見了莫老三的媳婦，還有王家姑娘，他們認出了你的桶。莫老三媳婦幫我打了圓場，說是我借你的，我也默認了。可是，我還是怕給你惹來閒話。」
楚氏一聽，臉色也稍稍一變，然後立刻恢復了正常：「我三弟媳既然肯幫你說話，就是她不在意。再說了，我們之間光明磊落，怕什麼？」
宋滿存本以為楚氏會趕他走，沒想到她居然這樣不在意，心裡稍稍有些安慰：「可是……」
「別可是了，吃包子吧！」說完，楚氏就塞了一個大包子到宋滿存嘴裡。
楚氏的反應也出乎莫果果的意料，按照她的性子，肯定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居然會沒有反應，看來她已經學者去面對自己的心，也學著去忽略那些閒言碎語了。
接著，宋滿存肯定不能去幫忙接著挑水了，於是楚氏分給他了新任務：和易風輪流燒火！
幾個人忙了一天，蒸了三四鍋包子，也蒸了幾鍋饅頭。宋滿存臨走的時候，楚氏給他帶了一大半。
蒸了一天的東西，炕熱的跟火爐似的，就連莫果果和易風睡的炕梢都熱得不行。大家都翻來覆去睡不著。於是，大家集體起來，把褥子掀開，晾著。知道炕稍微涼了一些，才敢睡覺。當天，楚氏還是又發了些面，準備第二天繼續蒸。
第二天，宋滿存繼續報道，不過這次，他來的時候，就帶著自家的桶給他們挑了兩桶水。
他這招，大家都覺得不錯，這樣既完成了任務，還少了那些閒言碎語。在這種古代，莫果果也想過了，就算是楚氏和宋滿存要在一起，至少也要等莫大生的週年過了，再跟那些族長什麼的商量，讓宋滿存進他們家。
全家再次忙活了一天，終於把乾糧蒸好了。於是，當天晚上，莫果果他們又睡了一個超級大的熱火爐……
其實莫果果抱怨過，為啥不能少蒸點，過了正月初五，其實做飯也沒關係了。
楚氏和宋滿存聽了她的抱怨，卻一致地打了她的小腦袋：「咱們抱到正月十五已經是不太講究的了。講究的大戶人家，這些糧食，都是要準備整個一正月的！」
聽了他們的話，莫果果真是汗了，還好她沒穿越到大戶人家。想了想，不對啊，大戶人家的糧食，應該有下人來準備吧，她要是投生到一個大戶人家，她要做的，估計就是繡繡花，和長姐庶妹鬥鬥法……
得了，如果是每天的要勾心鬥角，她還不如現在這樣呢，好歹，她還有個溫馨的家！
蒸好了乾糧，轉眼也到了除夕。這一天，也是年前最忙的一天，莫家人一大早上就都起來忙了，包括小樂樂。
莫果果分到了一個比較簡單但是又艱巨的任務：寫春聯！
雖然莫果果一直都會寫毛筆字，不過在現代，她家的春聯都是在外邊買的，這寫春聯對她而言，還是大姑娘上轎，頭一遭！
想起來初中的時候，她好像有個同學一直是自己家寫春聯的，她還見過呢！莫果果仔細回想著她去他們家的時候，看的過程。
在她的印象裡，寫春聯的第一步，似乎是要先編春聯的。可是，她編不出來啊！
一邊想，莫果果一邊哼哼：「編，編，編春聯，我怎麼編也編出來！」
易風剛幫著楚氏生完火，回到屋子，就聽見莫果果哼哼：「你怎麼了？哼哼什麼，不會是編不出來了吧？」
莫果果當然不想要告訴他自己編不出來，於是嘴硬：「沒什麼，我正在思考，哪個春聯比較好！」
被易風這麼一逼，莫果果忽然想了出來，這一年是龍年，不如房門就這樣：「龍騰霄漢開新宇，鵲立枝頭報佳音。橫批是春來福至。」，這個新宇，象徵著他們家要過上新的好日子；而這個佳音，其實就是莫果果的私心了，她希望得到宋滿存和楚氏的好消息。至於大門，既然是農家，就寫點豐收之類的：「迎新春風調雨順，慶佳節五穀豐登，橫批是財源滾滾。」
雖然這個春聯編的有點俗氣，但莫果果還是挺滿意的，反正他們家就是小戶的農村人家，希望豐收，希望發財也是正常的。
春聯編好了，接著就是要把紅紙弄好，然後開始往上邊寫了。
莫果果發現，其他的事情，她也不太順手！對著這些紅紙，莫果果發愁了。她真後悔，當時不該貪玩，應該主動留下，多幫幫那個她那個同學，也可以順便偷偷師。
現在，該怎麼辦呢？難道去求易風和念兒幫忙？
－－－－－－題外話－－－－－－
嘻嘻，快過年嘍，咱們莫果果也過過年！明天，莫果果的某只小情敵要冒泡嘍……
莫果果一邊跟著楚氏往三嬸家走，邊腹誹：幹嘛要過年啊？真麻煩！
竹子打了她腦袋一下：「就是因為你這樣的人，過年的味道才越來越淡了！春節是咱們傳統的節日……」
莫果果把耳朵一堵：「我不聽我不聽！你們家還這麼過年啊！」
竹子汗：「其實，其中很多的東西，是俺們家鄉還過的，但是磨豆腐之類的，早就已經不做了。為了這個，竹子還專門問了竹子媽媽呢！」
莫果果瞪了竹子一眼，拿起大刀：「原來你們也不過，你專門來累我的啊！看我怎麼收拾你！」
竹子一見事情不好，腳底抹油，趕快溜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