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第二十章陌水寨 文 / 寒香寂寞
第二十章陌水寨
迷霧山呈半弧型環繞著三縣，分為北部、中部和東部三面山麓，每一部分都擁有著眾多的山頭和山路岔道，這些山道宛如老樹般盤根錯結，連接著周邊各縣，偏偏這些山道很多都是前往各縣的必經之道或者快捷便道，所以從來不缺商人經過，這也將迷霧山的山賊們養得肥肥的，黑市上每天所販賣的物資都有十數車之多。
陌水寨位於北部山麓一座名為翠山的山頭之上，翠山腳下是一個山中大湖，名為陌水湖，陌水寨之名便來於此，在北部山麓外，已經不再是封地的所轄地。
站在陌水湖邊，便可隱約看到山腰上露出的飛簷，湖水清澈，可見游魚，甚至還有幾個漁翁坐在湖邊上釣魚。
這幾個漁翁年紀也都不輕了，身邊的魚婁子裡裝了不少魚，神態也看起來很悠閒，好像根本就不知道這山上便是個山賊老巢一般。
要想上山，除了當地獵戶所熟知的一些偏僻山路外，最大的山道便是沿湖而上，山道顯然經過人工的修理過，地面雖然沒有鋪上石板，但是用木樁重重的錘過，所以顯得結實而平整，大道兩邊的樹木也被清理得很乾淨。
上了山道沒多久，來到山腳的時候，便遠遠看到兩塊一米多高的大石頭矗立在山道兩邊，好似山門一般，在石頭旁邊，一左一右站著兩個年輕山賊，正在小聲聊著天。
一見到有個白衣少年走上山來，二人立刻警惕起來，其中一個大聲問道：「什麼人？」
方陵笑道：「我是牛三的朋友，來找他的。」
「原來是牛三哥的朋友啊，你等等，我去喊他下來。」年輕山賊呵呵笑了起來。
方陵走到石頭邊上，朝著剩下的那個年輕山賊希奇道：「小哥，我見這湖邊上有人在釣魚，莫非他們不知道這裡是陌水寨的地盤嗎？」
年輕山賊不過18、9歲，身材還有些單薄，穿著兩層棉衣，腰間掛著一把毫不相稱的大刀。
聽到方陵這麼一問，年輕山賊便呵呵笑道：「小兄弟你是第一次來我們這裡吧，不止是湖裡有人釣魚，山上還有獵戶打獵呢。」
「哦，有這樣的事情，看來你們陌水寨和其他山寨倒不一樣呢。」方陵說道。
年輕山賊說道：「那是當然，我們寨主說了，雖是劫財，但也要有度。所以每次劫財都會給對方留下一半的貨物，而且我們從來不打百姓的主意，他們願意來湖裡釣魚，還是上山打獵，我們都不阻止。」
方陵聽得暗暗讚歎，看來邱翼確是正直，就算是當了山賊，也絲毫沒有殘暴凶戾之氣，而且連手下都教得規規矩矩的。
就在這時，牛三已從山上下來了，一見到方陵，頓時喜出望外的大叫道：「小兄弟，原來是你啊！」
他三步並做兩步的衝過來，使勁握著方陵的手道：「寨主最近正在念叨著你呢，說小兄弟你什麼時候才會來這裡，還遺憾當初你走得太匆忙，忘記詢問你叫什麼名字，是哪個山寨的了。」
說到這裡，不無得意的朝著身邊二人道：「知道這位少年是誰嗎？就是和寨主一起手刃了銅皮的人。」
二人頓時吃了一驚，一臉的崇拜。
牛三拉起方陵便朝山上走去，別看山道只有一個，但是每隔一段地方便有一個關卡，牛三每到一處，便自豪的向眾人介紹起方陵來。
結果，二人還沒到山寨上，消息便已經火一般的蔓延了出去，整個山寨好似平地驚雷一般的轟動了起來。
待到方陵來到山寨口的時候，寨門前已經擠滿了人，所有的人都睜大著眼睛，上上下下的打量著方陵，都想看看這個斬殺了十三凶之一的少年。
方陵面帶微笑的走著，目光在山寨的建築上掃過，山寨是建在山腰的平地上，地方十分寬闊，足有半個縣城那麼大，足見也費了不少工事。
寨門處修建著木製的塔樓，居高臨下可以看到下面好幾道關卡的情況，寨子裡修建著大大小小的木房，居中的木製大屋比周邊的屋子都高出了一個頭，頗有幾分氣勢。
此時，吳天聲等人也走了出來，將方陵迎了進去，眾人主動的讓開一條道路，小聲的議論紛紛著，眼前的少年和牛三等人所說的一樣，長相英俊，身材也並不健壯，但是居然能夠斬殺十三凶的角色，讓人難以置信。
待到來到寨子裡的時候，邱翼已經從大屋裡走了出來，一見到真是方陵來了，頓時爽朗的大笑起來道：「小兄弟，總算是把你盼來了，我還真怕你嫌棄咱們這個小寨，只是說說而已啊。」
方陵笑道：「邱寨主……」
邱翼連忙打斷他，誠懇的說道：「小兄弟，你可是我邱翼的救命恩人，又以凶獸之皮饋贈，你這寨主二字實在太見外了，你若是不嫌棄，就叫我聲大叔好了。」
方陵便笑道：「邱大叔，這大寨可不算小啊，尤其是前面那間大屋氣勢頗為恢弘呢。」
邱翼便笑道：「我這手下有幾個是木匠出身的，在山上也沒啥事情做，成天就知道搗弄房子，見笑了。」
這時，他身邊一個虎頭虎腦的中年漢子一臉狐疑的道：「大哥，這就是那個殺了銅皮的少年？看不出有多厲害啊。」
邱翼搖頭一笑，朝著方陵說道：「小兄弟，別介意，我這二弟叫侯定，說話就是這麼直。」然後又朝著侯定說道：「你可別小瞧小兄弟，連我都不是他的對手。」
侯定眼一亮，朝著方陵說道：「你要是真這麼厲害，什麼時候我們來對上幾招？」
邱翼苦笑一下道：「小兄弟，別管這傢伙的胡言亂語了，來，裡面請。」
方陵呵呵笑著，跟著邱翼走了進去，侯定雖然說話直了點，但是這種一根腸子通到底的人總比那些城府深得摸不著的人好多了。
走進大堂裡，方陵看著堂外還有不少人守著，便說道：「邱大叔，我今天來拜訪你，是有要事商談，能不能找個僻靜的地方？」
「好，請跟我到裡間來。」邱翼沒有絲毫的猶豫，侯定也跟了進來。
邱翼說道：「小兄弟別介意，我這兄弟對我忠心耿耿，雖然說話直，但是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方陵微微一笑道：「無妨。」
走進裡間，三人依次坐下之後，邱翼便說道：「小兄弟，你有什麼話就直說，我邱翼當日說過，你若有事，儘管來我陌水寨，我和寨中兄弟定然會幫忙。」
方陵慢慢說道：「邱大叔，你還想當捕頭嗎？」
邱翼沒想到方陵突然問起這事情，不由得一愣，一時間不知道他說這話的意思，倒是侯定重重的哼了一聲道：「大哥怎麼可能再去當捕頭？被那狗縣令害慘了，若是跑得慢，差點就要抓進牢裡坐5年刑！」
方陵平靜的說道：「那是因為那縣令畏懼強權，若縣令清廉正直，倒不見得會出現這種事情。」
侯定不屑的一笑道：「清官？除了豐縣那個曹縣令還算得上清官，我倒沒見過幾個人是清官。不過，就算他是清官，也無權無勢，石城王一聲令下，他還不是得乖乖就範？說白了，縣令不就是條狗嘛，當捕頭不就是去聽狗的話嗎？」
邱翼見侯定越說越不像話，擺擺手示意他住口，認真的看著方陵說道：「小兄弟，我雖然不知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不過，我此生是不可能再去當捕頭了。天下烏鴉一般黑，官官相護，縱有幾個清官，又哪個是以好的結局收場？這官場之上，不在於你是否清廉，而在於是否懂得阿諛奉承。」
方陵同樣認真的看著他，一字一句的說道：「那就任由這些貪官魚肉百姓，邱大叔便能安心嗎？」
邱翼仰天長歎道：「天下大勢如此，就算有一腔熱血又如何能夠如何？咱們這山寨裡的兄弟們都是受不了周邊各縣那些貪官污吏才落草為寇的，若真是天下太平，又有幾個人願意背負這罵名呢？」
侯定在一邊插嘴道：「對，老子本是一個殺豬的，也是受不了縣兵勒索錢財，一氣之下便跑到山上來當山賊了。」
方陵卻是一笑道：「邱大叔，那若讓你成為一人之下萬之上的重臣呢？」
「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邱翼怔了一怔，旋而爽朗的大笑起來，「雖然這是天方夜潭，不過我若真的坐了那麼大的官，那我這捕頭就將全天下的貪官都給抓起來！」
侯定也一錘掌道：「對，絕對不能放過那群狗！」
方陵微微一笑，悠然說道：「邱大叔，我們聊了這麼久，你好像還不知道我姓什麼吧？」
「哎呀，你看我這記性，實在是對不住啊，山上住久了，人也粗魯了，倒忘了這禮節，敢問小兄弟貴姓？」邱翼連忙抱歉道。
方陵便淡淡說道：「我姓方，單名一個陵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