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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鎮一方 第十一章 欲動 文 / 言無休

    第十一章欲動

    隨北的事情的處理算是曾思濤第一次真正意義上在隨周嶄露頭角,發揮作用,自然被隨周上上下下關注著,還休的方式暫時落幕了,站在不同角度不同層次的人都有各自的判斷,所以說什麼的都有。

    就像李繼民,站在李繼民的角度看這事,李繼民從這件事看出隨周除了劉子奇,實際能當家的還是姚日明,這從常委會曾思濤最終按照李繼民的意見處理隨北的事情就可以看得出來。

    李繼民對於姚日明能夠在這麼困難的情況下伸出援手,也是感動莫名,雖然李繼民也清楚,姚日明肯定也是有姚日明自己的考慮,李繼民心裡還挺感激姚日明的,要不是姚日明在市裡依然壓制著曾思濤,認為這回不是姚日明幫他說說話,他的下場會更不妙,李繼民也知道賈世強實在鬧得太過了,只是這事也不能完全怪賈世強,主要原因還是在他自己身上,他對於趙新生拿枴杖敲他心裡也是耿耿於懷,覺得在隨北他說話也不會鬧出什麼。這一回對他的處理不會這麼輕鬆——看樣子曾思濤對這樣的事情是深惡痛絕。

    雖然李繼民認為姚日明依然是市裡實際上的二把手,但是他也有些沮喪的發現,原來他以為隨周市裡有劉子奇和姚日明給他撐著,他在隨北就是做點出格的事情別人也不會把他怎麼樣,但是曾思濤一到隨周,李繼民發現在隨北也不能為所欲為了。李繼民對於有人把民政局這事捅到曾思濤面前也是心裡恨得直咬牙,但是他也不敢調查,他也清楚,真是要查起來,他自己的問題也不少,所以余家山現在是不敢輕舉妄動,要是有機會,曾思濤肯定會把他作為殺雞給猴看的對象,先拿他開刀。

    李繼民檢討了一下自己,賈世強這一回鬧出來的事情後果是嚴重的,教訓是深刻的,這一回他還在懵懵懂懂之間,就挨了一棒,至今都還有些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仔細一想大概也是因為這些年一直是順風順水的,在隨北他發話除了那些沒有權力的老傢伙,還沒有人敢撅他的虎鬚,太順了,所以有點得意忘形了,所以才遭到這麼大一個打擊,這要是曾思濤上台,估計最好的結果也就是吧這一屆隨北市委書記幹完,要是曾思濤手狠一點,他這個挨了處分的人立馬滾蛋也不是沒可能的,捅了這麼大的簍子劉子奇是拋棄他了,不然曾思濤也不會這樣處理它,劉子奇對他肯定也是很不待見了,所以他還是得緊緊的抱住姚日明的大腿,姚日明要和曾思濤競爭,他這個一方「土豪」,還有點用處的。但是這只不過是李繼民一廂情願的事情,事實上,他現在抱緊姚日明的大腿,只會讓他下去得更快,現在隨周的局面已經不是原來的隨周了,曾思濤雖然到隨周沒有大的動作,他就是弄一弄優撫金的事情,就像蝴蝶的翅膀扇了扇,整個隨周都已經發生變化了,這正是曾思濤所期待的蝴蝶效應。

    吳新林在曾書記身邊工作也有點日子了,雖然對曾書記遠遠還談不上瞭解,他現在根本還沒有得到曾思濤的信任,那怕就是初步的信任都還沒有,吳新林發現這些人畢竟這些人接觸的信息面有限,只是瞭解到曾思濤在吳嘉是鋒芒畢露,得理不饒人,敢把吳嘉前後兩任書記都逼得退讓,他們都希望曾思濤也能在隨周大干一把,所以對於曾思濤也是抱有極大的希望的,希望曾思濤能銳意十足,把隨周捅個窟窿,把劉子奇的勢力給收拾掉,這樣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反正他們原來都已經是靠邊站的失意之人了,大家也想來個「擁戴」之功,到時候論功行賞才會輪到他們,這樣大家都有機會再進一步,能進一步,不說有權,不說在人前的風光,就是級別體格副處正處的最直接的好處就是能分上房子,隨周黨政部門的房改雖然還沒有進行,但是房改的風已經吹了好幾次了,房改是遲早的事情,混上一個級別,說不定還能搭上最後一趟政府分房的末班車。所以對曾思濤的到來還是燃起了一些期望,可是曾思濤到隨周後是小心謹慎的樣子,這樣子讓這些人難免有些失望。吳新林也覺得這些人太心急了,根本都沒有弄清楚這市裡的局勢。當然這也是所處的位置不同,所接受的信息不對稱所造成的。

    吳新林在曾思濤身邊呆得越久,吳新林發現他眼裡的曾思濤和他道聽途說所瞭解的曾思濤有著極大的區別,曾思濤到任後,原來靠邊站的一些失意人士也通過各種渠道對曾思濤進行了很多瞭解,這些人大多是副處或者科級幹部,都屬於少壯派,自從他調到曾書記身邊當秘書之後,這些人對他的態度越來越恭敬了,但是他自己清楚,這些人不是衝他來的,而是沖曾書記來的,他現在都沒在曾書記的考察期內,他自己也非常注意,不該說的不說,不該看的不看,所以對這些人是一點口風都沒有漏。

    余家山其實也一直關注著曾思濤在隨周的一舉一動,作為紀委系統,余家山對曾思濤的瞭解比其他人要更多一些,至少他就清楚,不到三十歲的曾思濤能很「榮幸」的被省紀委不止一次的請去喝茶,但是卻沒有查出什麼問題,這說明曾思濤自身還是過硬的,但是這也說明曾思濤在處理一些事情有些急躁,肯定是得罪了一些很有影響的人,別人才會如此對待他。說實話,在曾思濤剛來的時候,余家山對曾思濤是不大看好的,劉子奇是老狐狸,這一點余家山是早就領教過了,曾思濤如果不小心應對,他到隨周會被劉子奇這個老狐狸吃得渣都不會剩一點。

    只是讓余家山沒有想到的是,曾思濤一邊曲意放低姿態和劉子奇搞好關係,一邊對姚日明也不打擊,採取了老虎不出洞的辦法,盡量少幹事,越少幹事,被抓住把柄的機會也會少很多。他發現曾思濤其實做事情很有分寸的,該低頭的就低頭,表現出來的成熟和他的年紀極不相稱。

    曾思濤的表現顛覆了余家山對他原來對曾思濤的認知,余家山也清楚曾思濤肯定是需要得到他的支持的,但是他現在一直忍著沒有和他進行接觸,想來也是忌憚劉子奇。

    這一回優撫金的事情,曾思濤對自己的表現還是很滿意的,這樣在劉子奇面前還是有作用的,如果他表現得太差,劉子奇會完全把他當個擺設,如果表現得太搶眼,劉子奇又會對他萬分警惕,說不定在他還沒有站住腳的時候就開始打壓他,給他來個兒童侏儒症,永遠也長不大。這樣不慍不火的表現,曾思濤認為已經是很不錯了。很多看熱鬧的人還有些懵懂的認為曾思濤完全就是劉子奇的應聲桶筒,又是一個柳鋼模式的乖寶寶。這是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實際上有點眼力勁的人都看出來了:曾思濤實際上已經在隨周燒了一把火了,這一把火雖然燒得不大,但是作用卻是不小,看著曾思濤似乎就是隨意的一個舉動,實際卻是把這件事充分的利用了。

    李繼民不過是明面上的受傷之人,姚日明雖然在常委會上壓住了柳鋼模,似乎隨周除了劉子奇之外一切都還在姚日明的掌控之中,但是實際上曾思濤這一把火是削弱了姚日明的影響力,不管曾思濤在劉子奇面前如何「軟弱」,這件事他可以拍板,而姚日明只能為李繼民爭取好一點的結果,這就是差距。更重要的是曾思濤燒的這把火是得到劉子奇的首肯的,這說明劉子奇已經開始逐步接納曾思濤融入隨周了。這才是真正讓人感到有些吃驚的地方。市裡有點臉面的頭頭腦腦都清楚這其中意味著什麼,這意味著姚日明不再是劉子奇唯一的選擇了。其實曾思濤想的是只要混淆他是外來人的身份,他就成功了一半,其他人不把他當作外來人來搶位置的,這鬥爭就是窩裡鬥,窩裡鬥好啊,說明他已經融入了隨周,他的一舉一動也代表著隨周人的利益了。就像家人過年過節打打牌,輸贏都不是外人,曾思濤最喜歡。曾思濤能夠得到劉子奇的首肯,隨周的局面就很微妙了。

    其實曾思濤到隨周後,心態一直都擺得很正,曾思濤現在還不能擺脫劉子奇的陰影生活的窘境,隨周的形勢就像當今的世界格局一般,是美國這一超級大國獨大,其他有點實力的是既離不開美國,又希望不完全按照美國的指揮棒轉,都想世界格局多極化,隨周的一超當然就是劉子奇,劉子奇的勢力就猶如山姆大叔在地球上的勢力,是絕對的老大,曾思濤、姚日明、柳鋼模等人就是第二集團了,誰都得閒尊重劉子奇的意思,然後謀得自己的利益最大化,都想成為除劉子奇之外最重要的一極。特別是他曾思濤,雖然在隨周是沒有基根,但是卻有位置上的天然優勢,發展潛力是最大的,不過在前進的路上他現在也需要是韜光養晦,暗中壯大自己的實力。說得粗俗一點就是要悶聲發大財,可是這話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可就是很難了。他現在是隨周名義上的一把手,想韜光隱晦也挺有難度的,很多事情就是他不想出頭,有人也會逼著他出頭,這一點,曾思濤是很清楚的,特別是姚日明,他現在是老虎不出洞,姚日明想要抓住他的把柄攻擊他很難,肯定會想其他辦法。

    姚日明這些日子確實是有些心煩意亂的,原來下班回家之後還逗逗孫女,享受一下天倫之樂,現在也沒有那心情了,回家悶頭吃過飯之後,基本上就是直接進書房思考問題去了。隨周的天氣在夏季比起吳嘉涼爽了不少,不過姚日明絲毫沒有覺得涼爽的感覺,他的心情有些煩躁,曾思濤到了隨周,一切動作都是小心翼翼的,根本就不給他抓住尾巴的機會,並且在劉子奇面前表現得極為得體,姚日明肯定是不相信曾思濤會一直這麼老實下去的,但是他現在如此老實的樣子,很有欺騙性。目的就是想把市委書記的位置定下來。

    現在即使架空曾思濤似乎也沒有多大用處,曾思濤本來就沒有想掙表現,圖功勞的**,就想這樣拖著,逐步就上位,這一招確實讓姚日明感到棘手,曾思濤不動作,其他人也不能說什麼,畢竟曾思濤是初來乍到,很多情況需要熟悉,省裡的領導只會認為曾思濤是穩重的表現。這就像下棋一樣,高手之間過招,其他那些棋力低的看不出什麼名堂,但是作為對手,姚日明也能感覺到曾思濤不是他原來想像的那麼對付,要不是有在吳嘉和兩任一把手交惡的歷史,姚日明甚至認為曾思濤現在就是在扮豬吃虎。即使曾思濤比較激進,沉不住氣,但是能和一把手在較量中不落下風,這個曾思濤肯定還是很有一套的。

    曾思濤就這樣龜縮不出,姚日明想,也只有逼迫曾思濤出手了,可要逼迫曾思濤動作難度確實很大,這一回,柳鋼模實際上也逼迫了曾思濤一下,想挑撥起曾思濤與他的混戰,但是曾思濤表現得是中規中矩,不急不躁,始終不入柳鋼模給他嚇的那個陷阱裡,優撫金東風事情處理得是有板有眼,這事實際上他姚日明吃了個暗虧還說不出口,他根本沒有機會打壓曾思濤。

    即使要創造一個機會,給曾思濤來個請君入甕,可看曾思濤的作為,請君入甕易,但是就怕曾思濤蓬的一下把甕給敲掉,到時候自己不但沒把曾思濤怎麼樣,伏虎不成反被虎傷,那就麻煩了,姚日明想來想去是左右為難。在宦海沉浮這麼多年,經歷過那麼多風雨,姚日明從來不會輕視自己的對手。曾思濤絕對是一個強勁的對手,他能死死的抱住劉子奇的大腿,唯劉子奇馬首是瞻,把劉子奇哄得團團轉。收拾完他姚日明,下一個說不定就輪到劉子奇了。姚日明也不是沒在劉子奇面前表露出他希望再爭取一下的意思,但是劉子並不看好他姚日明的前景,但是姚日明覺得只要劉子奇能繼續給他全力支持,他並不是一點機會都沒有。兩個人在這上面發生了很大的分歧,所以劉子奇對他的支持就有限得很,沒有劉子奇的支持,姚日明也清楚,他想要把曾思濤搞下去的難度就更大了,所以姚日明也還是有些猶豫的,這要是拉開架勢大幹一場,要是失敗了,今後恐怕在隨周,就沒有他的立足之地,在官場一向都是講究先不言勝,而是要先立足不敗,只有立足不敗之地的鬥爭才有一個好結果,孤注一擲賭徒式的做法,不是他姚日明所希望的,但是機會就只有這麼一次,不搏一搏姚日明又實在不甘心,姚日明現在真是有點舉棋不定。姚日明仔細思量著利弊得失,思索著他如果全力對付曾思濤,會有多少人支持他。

    姚日明在盤算著會得到多大的支持,有多大的勝算,曾思濤也沒有閒著,不管姚日明是不是會猶豫,他都必須要做好充分的應戰準備。他也在盤算著有多少力量能夠為他所用,曾思濤現在在隨周也不是孤家寡人了,這其中肯定能支持的就是劉成武了,雖然劉成武軍隊是自成體系,對地方上的影響力有限,但是投票的時候那還是一頂一的一票,至於張啟正,曾思濤這段時間也是下了不少功夫,充分的放權,只要不是涉及劉子奇的利益,張啟正應該也會站在他這一邊,至於柳鋼模,現在曾思濤還摸不清他的態度,但是如果和姚日明發生衝突,柳鋼模至少也能保持個兩不相幫的中立態度。至於余家山估計是會講「原則」的,誰的事情占理估計就會站在那一邊,再不濟余家山也不會跑到他的對立面去。而柳鋼模出了一次手,也許是稱稱曾思濤的斤兩,試探之後就沒有動靜了,曾思濤倒是不擔心姚日明和柳鋼模二人合流,兩個人面臨著很現實的矛盾,根本就沒有調和的可能,對於柳鋼模這樣善於隱忍的人來說,一向都是求穩,沒有把握絕對不會倉促出手。柳鋼模最大的可能是等他和姚日明鬥得差不多了,跑出來撿便宜。

    至於劉子奇這個大佬,只要他和姚日明不是太不出格,恐怕劉子奇也就是誰也不支持,曾思濤想來想去,覺得手裡可打的牌實在是屈指可數,並且還全都是明牌,根本就沒有隱藏的底牌,當然曾思濤也可以賭自己又一張最大的牌——就是如果劉子奇希望他留下,那他曾思濤就能立於不敗之地了,但是把所有的寶壓在劉子奇身上太冒險了,太危險了,有些東西可以借用,可以利用,但是絕對不能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到一個潛在的對手身上。

    曾思濤也不是沒有注意到那些向他靠攏的原來的一些失意的人,可是這些人怨氣太大,並且層次也太低了,在與姚日明的爭鬥中根本就派不上什麼用場,何況和這些人關係太親近了,劉子奇肯定也會有想法,所以曾思濤還是若即若離的保持著適當的距離,免得羊肉沒吃著,反惹一身騷。這些人要利用,但是必須要有所控制,作為一隻奇兵出現。

    曾思濤想了半天,又分析了一下姚日明,姚日明的力量還是不可小覷的,至少像宣傳部、組織部這樣排名靠前的常委會支持他,還有常務副市長吳文斌,統戰部長李紅光等等估計都會站在姚日明一邊,姚日明在常委裡的力量還是比他強大很多。曾思濤覺得姚日明要是全力一搏的話,他也會吃大虧的。

    由於時間緊迫,姚日明想等機會已經是萬分困難了,那麼他只有自己長早機會,至於姚日明可能採取的創造機會的手段不外乎這幾樣:抹黑,莫須有,製造障礙,或者給他曾思濤下套。曾思濤覺得姚日明如果要出手,抹黑,莫須有太小兒科了,最大的可能就是給他設個他必須得去救的局,這樣曾思濤不得不硬著頭皮上,姚日明再從中謀劃他需要得到的結果。

    曾思濤很快就知道姚日明在沉寂了一段時間之後又開始動作了,曾思濤清楚,姚日明這是做出決定了,當然曾思濤自己也不是什麼善男信女,他發現姚日明有這樣的企圖後,他也沒有退讓,也是抓緊時間佈置籌劃,這事情他也不會傻等姚日明先動手打第一槍,有些事情完全可以混淆的,反正他現在是弱勢,沒有主動找姚日明麻煩的動機,明是姚日明要對付他,這樣他就能佔據道義的制高點,就是他對姚日明下手狠了一點,在劉子奇那裡也能說得過去——不是我想對付姚日明,是姚日明太不像話了。

    只是曾思濤雖然是盤算得不錯,不過姚日明顯然也不是笨蛋,不到最後一刻,姚日明如何發難就是沒有露出一點馬腳讓曾思濤抓住,,曾思濤苦思冥想也想不出來姚日明會如何發難——可供姚日明利用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主動權掌握在姚日明手裡。既然猜測不到姚日明會如何發難,他也不會貿然亂出手,只要明白姚日明有動手的跡象,這就已經足夠了。

    雙方都暗地裡都各自做著自己的工作,對於一些中立的人進行拉攏,隨周表面上依然歌舞昇平,但是政治嗅覺比較靈敏的人都嗅到了空氣裡的幾絲硝煙的味道。曾思濤此時此刻卻沒有了緊張,反而是充滿了鬥志,在慶東,在吳嘉他不是沒有和人鬥過,但是都沒有這回的爭鬥讓他戰意十足,在慶東和吳嘉,他都能從後面的王玉生和宋玉文、周欣敏那裡得到支援的炮火,而在這裡,他是一個人打拼,是一個人獨擋一面,但是他不是一個人在戰鬥,他手下還有一隻臨時拼湊來的雜牌軍,這只倉促成軍、倉促拉上戰場的雜牌軍能不能發揮出戰鬥力,就要看他這個發號施令的人的手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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