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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鎮一方 第三十五章 省委書記著急 文 / 言無休

    第三十五章省委書記著急

    周子華繼續說道:「你作為市委書記,雖然經濟上的事情現在來說不是你主要管的事情,但是你懂經濟,在經濟的發展上一定要把握好全局……「

    曾思濤認真的聽著,這已經不是談談了,是指示了,隨周出了這麼大的問題,對發展肯定暫時是有一定影響的,肯定會各項工作帶來一些負面影響,特別是下面幹部的情緒和心態,周子華既然談到隨周的發展問題,可能會談到隨周這些落馬幹部到底如何處理的問題,曾思濤心裡也是一動,隨周領導班子也要解決,周子華接下來是不是要談談隨周市委領導班子的安排?

    現在政法委書記於林山已經被雙規,公安局常務副局長也被雙規,而且現在有些問題已經涉及到劉子奇,劉子奇還適合不適合主持人大工作,周子華是不是想要徵求自己在這些方面的人事安排的意見?如果這些事情,他這個市委書記還是要適當的關注一下,比如說,他就很想把吳家偉給調到隨周做政法委書記兼公安局長——這個時候曾思濤就忘了他給安曉蓓說的這政法委兼公安局長的弊端了。

    當然這個他也就是想想而已,省管幹部,他最多只有建議權,雖然如果運作得當,把吳家偉調到隨周任公安局局長,這難度倒不是太大,但是想要把吳家偉一下子提到政法委書記,這難度也還是有的。現任隨周市公安局副局長的楊大義雖然在之前縱火案等的偵破上表現不錯,但資歷太淺,提局長還是有難度的,曾思濤是準備把楊大義提為常務副局長,如果省裡不空降個政法委書記,先從常委裡找個人分管一下政法委,看看情況再說,這是比較切合實際的一個想法。

    至於人大主任的問題,要到點的幾個副書記都是可以考慮的,畢竟隨周這回這麼大的陣仗,將近六十歲的人估計也不敢來個五十九大瘋狂,拚命的撈錢了,但是有機會在這個時候提一級總是好的,畢竟人大主任那也是一頂一的正廳級別,級別上去了,事關退下去的待遇。正廳和副廳的差距還是蠻大的。資生堂微微有點走神。見這種在繼續說著,也趕緊收住心神,認真的聽著。

    「今年四河的經濟發展任務很重,雖然現在四河西部的發展也開始加快,帶動了全省經濟的增長,但是……」

    這個但是讓曾思濤微微有點失望的是,周子華似乎並沒有談論人事安排的意思,繼續談著經濟發展上的問題,特別是金融上的問題,經濟發展這本是政府管的事情,周子華在這個時候談論經濟發展問題,讓曾思濤很有些納悶。

    周子華還是沒有結束談話的意思,繼續說道:「但是我們今年的壓力很大,今年前幾個月在經濟指標上距離中央的要求有不少的距離,全國保八,我們省要保九,下面的人也都向我和省長叫苦,說銀行不給貸款,他們要完成省裡下達的指標難度非常大,希望我們能給銀行打招呼,可是銀行……隨周今年這幾個月發展得不錯,不過我也就是看看匯總上來的報表,真實情況和經驗,你能不能講講?」

    曾思濤這才回過神來,新任總理素來嚴厲,要求嚴格,估計是四河上半年經濟指標完成得不好,估計省委書記和省長都挨訓了。去年的亞洲金融危機爆發,到今年也全面波及到國內。今年年初,共和國高層進行了重大的人事調整,中央政府進行換屆,但是新一任政府以上台,便面臨幾個非常棘手的問題:通貨緊縮,購買力不足,還有亞洲金融危機都趕上一塊了。

    也不怪總理發火,外貿出口方面,負責外貿的部長們還是很樂觀的,心想原來每年的出口增長至少是百分之二十以上,就是東南亞有點經濟危機,增長百分之十以上還是沒有問題的,所以在總理面前排著胸膛保證,外貿增長百分之十沒問題,結果,從一月開始,外貿就出現負增長,幾個月一直負著,出國出現負增長,這下辦法得內部想了,這下壓力就更大了。

    本來去年全國的中國的通脹率劇降到百分之一以下,但是經濟增長卻將近百分之九,這出乎國內大多數觀察家的意料,這宣告國家經濟調整取得了決定性的勝利,實現了經濟軟著落。但是同時一個新的問題出現了,國家出現了通貨緊縮,就是購買力嚴重不足,生產的東西賣不出去,大批產品積壓,曾思濤記得當時有個報道,當年京城很多富人光顧的最頂級的商場打折到一折,都鮮少有人問津,所以國家才在二月份就決定要在今後三年投資上萬億進行拉動內需,加上從去年7月份爆發了東南亞的金融危機,在今年更是蔓延開去,擴大到東南亞各國,連日本也不能倖免。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共和共的日子真不好過好過。

    在民間,甚至連臭豆腐賣不動了、剃頭拔牙的人少了,都一股腦地歸罪於亞洲金融風暴。

    東南亞金融危機的慘烈圖景震驚了國家的上上下下,也給國家的上層提了個醒:我國的金融系統真的就是那麼固若金湯嗎?如果說此前對金融動手還心存疑慮的話,這場危機致使國家經濟增長在第四季度突然發生下滑,也使包括即將履新的總理在內的國內各界人士全面徹底地重新審視中國經濟的增長環境和經濟政策,新一屆政府就任後,中國的經濟政策全面轉向,實行積極的經濟發展政策,一個新階段開始了。為緩解亞洲金融危機,政府採取了一系列的積極政策,在堅持國家貨幣不貶值的同時,政府採取努力擴大內需,刺激經濟增長的政策,保持國內經濟的健康和穩定增長,確定九八年的經濟增長要保持百分之八以上,但是國內的銀行業面臨的處境是,以南方某發展銀行的141家網點齊齊關閉,宣告沉沒為發端,國內的金融圈內幾乎屍橫遍地,家家有份。對金融業的整頓獲得了舉國上下的共識。特別是國家的金融體制問題,這裡面就有一個重大的問題:不良資產,銀行信貸業高達將近一億五千萬的不良資產。不良資產的舊傷如此之深,這責任要追究,所以放貸就成了問題。

    一方面政府希望銀行支持信貸拉動經濟,發展經濟,政府總是希望銀行能提供更多的貸款,支持經濟建設,一方面銀行又害怕風險,帶快很謹慎,顯然,這兩者之間是矛盾的。

    而由於通貨緊縮,購買力不足,那就得拉動經濟,拉動內需,鼓勵老百姓花錢,要大量的花錢,但是經濟又不景氣,財政非常吃緊,所以曾思濤記得那一年最忙碌的部門是稅務、海關、審計、軍隊以及交通部門。前三者忙著收錢,後者忙著花錢,軍隊則忙著抗洪。當年全國各地的稅務局門前冷落,百萬稅收大軍散落街頭小巷,與各色人等一筆筆清算陳年舊賬;海關人員忙得都有人累死,大規模清算走私分子,嚴厲打擊走私,增加財政收。

    想辦法增加財政收入,這多少對一些企業會造成影響,加上受亞洲金融危機影響,國家覺得今年沿海的經濟增長比較懸,出口又出現負增長,所以內地,特別是四河作為西部最發達的省份,上面給四河的任務是保持百分之九的增長。這高於全國平均水平。

    必須保證經濟增長必須達到百分之八以上,因為百分之八就是國家的一個底線,gdp增長率簡直就是國家經濟機器的潤滑油,一慢下來毛病就全出來了:對財政來說,gdp一掉,財政收入加倍掉,就揭不開鍋;對銀行來說,gdp一掉,存款往下掉,壞賬往上衝,就可能出現支付困難:對企業來說,gdp一掉,三角債立刻膨脹;對就業來說,gdp一掉,就意味著數百萬工人下崗。所以這個百分之八簡直就是生命線,必須確保。而要確保這個任務,各省的任務也必須要確保完成,不然各省的書記省長的頂戴都可能被摘掉,增長如此著急上火估計也是被壓得有些喘不過氣來。

    曾思濤想了一下說道:「隨吳隧道通車後,大大的改善了隨周和外界的聯繫,為隨周的經濟發展創造了更好的條件,隨周的經濟成長率比較高,主要還是因為基數太低,所以市裡的同志稍微做點工作,有點成績,就看著比較好看。」

    「你也別謙虛,經濟增長達到百分之二十五以上,我就是給你刨除點水分,百分之二十總是有的吧。這成績很不錯了。我想聽聽你們到底是怎麼做的。」

    曾思濤心裡有點不服氣,他這報表可是沒有水分,下面的人覺得上半年完成得太好,還往下半年移了不少,不然應該有將近百分之三十的增長。

    曾思濤想了一下,才說道:「要發展,銀行的支持肯定是必要的,但是現在普遍實施的是放貸責任終身制。也就是說,經手人不論走到天涯海角,也依然難逃職責,這是一個緊箍咒,我曾經聽到過一位基層信貸員說:『我可管不了保八保九的,我為你保八,結果把我扔到監獄誰管我?』,銀行不是不願意放貸,銀行需要放貸盈利,但是現在銀行很謹慎,周書記您不知道,銀行的人流行一個笑話,說現在銀行界的人看所有的人幾乎都覺得他們是騙子,凡是穿高級西裝者、出入大酒店者、帶小蜜者這類人要高度警惕,因為這類人看起來更像個騙子,要更嚴格的審查。雖然是個笑話,也可以看出銀行的一種心態,所以銀行想給企業貸款,卻抱怨找不到可貸款的企業,能貸款的,翻來覆去就那麼幾個效益好的企業,一些有潛力的企業但是也有一定風險的企業都很難貸款,結果「楊白勞」與「黃世仁」大眼瞪小眼,彼此抱怨……所以銀行方面口裡喊著「保八」,實際上卻是謹慎得很,這也是在商言商在先,在商言政在後。除非下命令,批條子,不然銀行是很難向他們認為有較大風險的企業貸款的,這個現象向好裡說,是銀行越來越像一個真正意義上的銀行了,越來越像一個真正的市場主體了。越來越像,只是指的是它的約束機制,問題是,只有約束機制而缺乏激勵機制的市場主體依然值得憂慮。但是銀行現在面臨的最急迫的問題還不是激勵機制問題,而是化解巨額的不良資產還有一個問題,現在的銀行因為不良資產過多,自身都成問題,銀行承擔不了拯救市場的責任,因為它本身就是被拯救的對象。作為擁有大量低效率國有企業的轉型經濟省份,銀行重組不應該也不可能是單一的銀行重組,而是與企業重組二合一的『銀企重組』。把企業所欠銀行債務轉為銀行股份,把債權轉股權、企業重組作為開展資產處置工作的突破口,只有這樣才具備了很強的制度意義,才能真正解決國企改革。中央可能在這上面會有動作,先是對央企進行這樣的改革,涉及到的多是事關國家及其需要的企業。省裡對有能力的企業也可以參考實行,現在財政拿不出資金給這些企業補充資本金,而銀行又不願繼續貸款,那麼就把銀行的貸款轉為銀行對於這些企業的股權,通過對企業的改組改革,絕大多數企業總會好起來,這樣銀行的本金基本上就沒問題了,當然,選擇企業要慎重,不能所有的都選擇,還有就是銀行自己去經營也不現實,可以搞個資產管理公司幫助銀行對這樣的企業進行……」

    把「扭虧為盈」作為債轉股的政策目標,又把「債務負擔」作為政策依據,實際上是給那些企業鬆綁。比如說,一個企業資產是100萬,負債率是100%,交付利息之前贏利能力是3萬,銀行利率是5%,交付利息後虧損2萬。但是債轉股之後呢?它什麼也沒多幹,不就贏利3萬了嗎?這樣企業也經過改制重組,沒有原來貸款利息的負擔,包袱輕了一大塊,可以正常的進行生產,產生效益。這樣的事情政府是當然願意,銀行是迫不得已——不這樣他本金都沒辦法收回來。

    周子華聽了半天,沉思著,顯然是在思考他說的這事情的可行性和其中的訣竅,好一陣才問道:「這辦法倒是個辦法,你這說得頭頭是道,到底可行不可行?」

    不過這一問,問得曾思濤有點不好回答,他本來就是偷偷摸摸先搞的,哪能讓省裡曉得?只好硬著頭皮說道「這個工作,隨周在去年年底,我們就悄悄開始搞了,這樣和企業改制結合,所以隨周國企這一塊也逐步有了生機。在經濟增長中發揮了很大的作用。」

    周子華有點驚異的問道:「你們去年就開始搞了?我怎麼一點消息都不知道?」

    曾思濤只好如實交代:「我們也是摸著石頭過河,不知道效果會如何,想先試試看,我們跟……省委政策研究室溝通過。」

    曾思濤也後點磕巴,省委政策研究室只是理論研究的,和這根本上搭不上邊,不過是曾思濤找的個幌子,實際他這個還是有先斬後奏的嫌疑,周子華看了有些扭捏不安的曾思濤,指著曾思濤笑著道:「你個思濤,我這才發現,你……你……」

    周子華指頭指著曾思濤不停的點著:「你也是個小滑頭,這樣的事情和政策研究室有什麼關係?你可以給省委辦公廳打個招呼嘛,這樣的事情,省裡也可以摸著石頭過河嘛……說說看,你說的那什麼資產管理公司是怎麼一回事?還有……銀行的工作是怎麼做通的?」

    省委書記就是省委書記,一眼就看穿了曾思濤這裡面的東西,曾思濤見周子華沒有生氣的意思,也長舒了一口氣:「資產管理公司,就是一個托管的機構,不是以賺錢為目的,就是把企業的盈利變現,直到企業把銀行的貸款還完。銀行方面的工作,其實也不難做,他們總想把放貸的本金給收回去,這樣企業和銀行在政府主持下,可以談……」

    「你好好的弄個報告上來,我和寶峰省長看看。」

    曾思濤有些為難的看了看周子華:「周書記,中央馬上就要搞,除了央企這一塊,估計受金融危機的重災區粵東肯定也會同步進行,至於其他省份估計得爭取了。」

    曾思濤的意思,這事得省裡和上面溝通,畢竟省裡搞,動靜太大了,這再私下裡搞那就不合適了,這個還是向上面爭取,名正言順豈不更好?他大概有個印象,其他省市是次年和兩千年的時候才開始實行銀企重組的,逐漸才出現有資產管理公司和後來的國有資產管理局,因為他印象最深刻的是九八年十一月的時候,各省部級一把手齊刷刷地來到京城,參加一個罕見的金融研究班,當時的口號叫「學習學習再學習,實踐實踐再實踐」,估計是九八年雖然過去了,但是九九年依然面臨嚴峻的局面,顯示出當年的形勢有多麼緊迫,也難怪周子華現在如此著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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