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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鎮一方 第九十五章 效應初現(二) 文 / 言無休

    第九十五章效應初現(二)

    馬向前想著明面上持公正的態度處理,實際卻是偏向王家,這個應該是比較明智的做法。曾思濤去京城學習,聽說要在京城工作,短時間內不會回四河,並且曾思濤也根本沒有在榮成發展的意思,在榮成不會對他形成威脅,並且曾思濤在四河的力量還有可能成為助力而不是相反。從眼下的情況看,嚴家有進入四河的意圖,而突破口首先選擇了榮成,不過這種突破暫時還是進行試探,還沒有大舉進入的意思,不然像嚴家這樣的龐然大物進入四河,葛書記絕對不會坐視不管,馬向前心裡默默的想著,馬向前有些頭痛,這一次是兩個大家在四河鬥法,他是被殃及的池魚,這樣的事情在這樣微妙的形勢下,葛書記肯定也不會表明態度。雖然嚴家只是試探性的,但是嚴西景敢於在嚴家勢力薄弱的四河主動找群英的麻煩,找王家的麻煩,而且也是給他這個榮成的一把手製造麻煩。那肯定也是心裡有什麼依仗的可到底嚴西景有什麼依仗,敢於這麼有恃無恐的對付群英公司呢?

    現在全國正在嚴厲打擊走私,這是政治任務,可以講是方向性的問題,說得嚴重一點是路線問題。這個時候,誰也不敢再這個問題上唱反調,如果王家敢在這個問題上發生強烈的反彈,那就是大問題了,想來王家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嚴西景恐怕也是看到這麼一點才敢於這麼有恃無恐。

    但是讓他感到意外的是一向在四河和榮成與世無爭的卿玉詩也在暗中發力,力挺群英公司。正因為這麼多年,卿玉詩幾乎置身事外,很少如此深入的參與這樣的事情,所以卿玉詩在榮成很超然,所以卻越發的在人們的心目中佔有比較重要的份量。想群英公司這樣的事情,一般人可是躲著都來不及,卿玉詩又憑什麼敢於在這樣的非常時刻力挺群英公司?

    是群英真有什麼把柄掌握在嚴西景手裡還沒有拿出來?還是群英公司根本就沒有大問題,所以才無所畏懼?馬向前認真的分析著,從目前的情況看,形勢顯然對嚴西景等人已經很不利,嚴西景等人要是真有群英公司什麼把柄,也早該拿出來進行抵擋了,可到現在還是龜縮在後,這說明要麼嚴西景等人還在進行更充分的準備,想來個不在沉默中死亡就在沉默中爆發;要麼就是嚴西景等人根本就沒有掌握群英公司違法犯罪的充分的證據,根本就拿不出有說服力的東西來堵住眾人的悠悠之口。馬向前隱隱有些傾向後面的一種想法,不然卿玉詩力挺群英公司就猶如飛蛾投火一般。他相信卿玉詩是一個聰明的女人,應該不會幹那樣的傻事。可是如果是這樣,那嚴西景這麼做豈不是太不成熟了?這讓他有非常疑惑。

    馬向前微微揉了揉自己的頭,雖然他心裡又一定的傾向性,但是兩股力量矛盾對立,讓他還是無法做出一個準確的判斷。但是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不管是哪一種情況,他都已經沒有了多少迴旋的餘地。馬向前清楚,這件事情的關鍵是要盡快確定群英公司有沒有問題,問題有多大。

    馬向前知道榮成不同於一般城市,榮成是省城,他的表態一定要慎重,馬向前決定還是要先在這件事上跟進一下,看看具體情況再說。

    馬向前選擇高度關注群英公司的事情時機也拿捏到恰到好處,他選擇了群英公司的事情榮成有關方面對媒體報道群英公司的事情有所回應後。

    這個時機很有講究,既表示這件事他之前並不知情,也不得罪任何一家,還把自己定位在一個受害者的角色上:有人可是拿榮成不當回事,在榮成這裡胡搞,搞得榮成都不得安生了,他不得不在這個時候表示關注,否則,他這個市委書記就太失職了。這樣做他誰也不會得罪,能夠處於一個非常超然的地位。

    作為省委常委,省城的市委書記對這件事表示高度重視,也不會不引起省裡面方方面面的關注,大家都在注視著這件事的發展進程。

    受到如此程度的關注,對於事情的雙方,都感到了一種莫大的壓力,都繃緊了神經,雙方都知道,到了現在,沒有一個結果出來是絕對不會結束,都已經沒有退路可走了,特別是參與調查的一方。

    榮成國稅局局長現在不僅僅是架在火上烤的問題,而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生不如死的感覺,海關的態度從開始不久就非常的曖昧,一直就游離著,準備隨時撒腿就撤;經偵處也是跟在國稅局後面,不願出頭。群英公司的調查始終沒有任何進展,誰都清楚,大家如此細緻的清查,要是群英公司真有問題,早就查到了蛛絲馬跡了,所以現在誰都明白群英公司存在大一點的問題的可能性幾乎為零。形勢對大家是極為不利,但是在這樣的時刻,海關見勢不妙,已經哧溜一下退了出去,經偵處也是見事情有些不妙,也開始拚命往後退縮,國稅局自然是拚命的想辦法要把這兩家也緊緊的綁在一起,但是兩家幾乎是眾口一詞的說道:這件事我們只是「協助國稅局調查」,海關更是以有其他重大案件需要辦理,不由分說就想先撤了出去,國稅局長也知道,爭取利益的時候大家都是往前衝,但是每每到了這樣擔責任的時候,就總是拚命往後退,拚命的推諉扯皮,國稅局也很想退,可是這次調查是以國稅局為主的,國稅局想退也無路可退。裡那個後悔啊,當時是官迷心竅,覺得有機會進一步,所以沒有推辭就承擔了打主力的重任,怎麼救忘了槍打出頭鳥的古訓啊,這一次可真是有天大的麻煩了。國稅局長很清楚,海關和經偵處往後一退,國稅局不但顯得孤立,更是進一步被推到了風口浪尖,所以絕對不能讓兩家拋下自己先跑了出去,要擔責任就大家擔,打起板子,問起責來,大家都能分擔一點,這樣總比他一個人擔著好很多。

    國稅局長見海關和經偵處都想溜,也急紅了眼了,也放出了狠話,這件事最初就是海關和經偵處提供的「情報」,誰要是敢丟下國稅局,那國稅局也不會客氣,這事是誰提出來的到時候就捅出來,要完蛋那大家都一起完蛋!國稅局局長這是豁出去了,橫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國稅局局長這也是想置之死地而後生。

    這一招還是管用,海關負責此事的人和經偵處負責此事的人都還是怕了國稅局局長這樣不要臉不要命的做法。三方終於坐下來一起會商「案情」,其實誰都清楚,這不過是叫得好聽一些,實際上就是準備走唯一的一條例:對群英公司的案件如何進行「技術處理」,說白了就是無中生有,栽贓陷害。

    三家雖然做到了一起,但是在如何進行「技術處理」的問題上是根本不可能大臣什麼一致的意見——誰都不願意擔責任,都不願意在自己調查的範圍進行「技術處理」。三方的負責人拍桌子大吵,爭得不亦樂乎,最後爭吵半天還是沒有結果。

    吵不出結果,大家都各自找自己背後的人請示該怎麼辦。但是這個時候誰都會趕緊撇清和這事的干係,各自後面的人所說的話那麼是模稜兩可「這個事啊,你們自己拿主意」,要麼是正氣盎然:「按照政策辦」。這話說了也等於沒有說,三家的負責此事的人沒有得到背後之人明確的指示,但是這件事總歸還是要想個辦法才行先應付市委書記馬向前,「技術處理」誰都怕擔責任,最後三方終於在爭吵中還是達成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那也就只能運用起官場最常見的「拖字訣」了,以還在繼續調查為由,繼續往後拖,也就以此為由給市委書記馬向前匯報。

    馬向前得到調查組的匯報是一點營養都沒有的,「由於群英公司的資料非常龐雜,需要瞭解的證據和證人也有不少在外地,這也需要時間,所以……」

    馬向前知道這完全是在敷衍他,想要真正的瞭解情況,最好的辦法就是撤換這個調查組,但是這顯然有打嚴西景的臉的嫌疑,何況,馬向前也不想就這樣讓趙子雲就這麼脫身,他更不想讓自己親近的人去接受這個燙手的山芋,即使是最正常最規矩的進行調查,不管出來的是什麼樣一個結果也會讓人浮想聯翩,總會認為裡面有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要調查,那也是另外組成一個調查組,對當時的雙方進行調查,但是現在顯然還又到這樣的時機。既然還需要繼續調查,就讓這幫人繼續「調查」好了。

    雖然這些人是在敷衍他,但是馬向前心裡對這個事情的判斷已經比較清晰了:調查組根本就沒有掌握任何有價值的東西。調查依然需要「繼續調查」,但是這件事的處理卻是要馬上進行。

    馬向前想了又想,心裡有了計較,決定還是打個電話,詢問一下情況後再決定下一步的動作。

    電話嘟嘟的響著,好一會一個微微有些慵懶的聲音響起:「你好,哪位?」

    「我是馬向前啊,呵呵,還記得我吧?」

    如果現在有人走進馬向前的辦公室,一定會非常的吃驚,一向顯得比較嚴肅的馬書記,嘴裡竟然冒出了這般的話語,一點也不符合他比較嚴謹的作風。這或許就是馬向前最顯著的優點之一,永遠知道在什麼時候應該說什麼話,知道和什麼樣的人,應該用什麼樣的招呼方式。

    電話的另一端正是卿玉詩。

    馬向前打這個電話,完全就是想以私人身份瞭解一下,一是看看卿玉詩和群英公司的關係到底有多深厚,和王家是一個什麼關係,但是這事他絕對不會主動提及,如果他刻意地提了,卿玉詩要是合群英公司關係匪淺,那這個忙,他是非幫不可。他現在還沒有最後做出決定,他要觀望一下,看看卿玉詩能給他一個怎麼樣的說法,他才決定如何行事。

    「馬書記啊,你現在可是榮成日理萬機的父母官,眼下馬書記恐怕也是為榮成的一些事忙得很,怎麼想起給我打電話啊。……」

    卿玉詩對於馬向前打電話給他並不是太意外,既然馬向前能主動打電話來,這已經達到了曾思濤想要的目的,此時此刻她也得給馬向前點台階,不然會寒了馬向前的心。所以她主動暗示了這件事。卿玉詩也不明點群英公司的事情,反正這一層意思大家心裡都清楚。

    「呵呵,不忙不行啊……」

    馬向前打著哈哈,:「原來有烏書記在的時候,烏書記成天忙得很,我還可以忙裡偷閒和均已下下棋,過過棋癮,現在我才體會到當時老領導能在榮成幹得那麼出色,確實是非常不易,要是不努力,老書記創造的良好局面毀在我手上,那我就罪莫大焉……」

    烏雲海在榮成擔任市委書記的時候,和馬向前的關係處得不錯,卿玉詩的前夫和馬向前雖然說不上親近,但是也還是比較熟悉,所以卿玉詩和馬向前還是比較熟絡的,卿玉詩見馬向前主動提及烏雲海和自己的亡夫,也是向她表達善意。

    卿玉詩微微想了一下說道:「榮成這幾年發展得非常好,這可都是馬書記你的功勞,馬書記的能力有目共睹,你這是太謙虛了,只是現在真要做點事情真的不易,……這個世界上永遠也不缺乏拖後腿的人……」

    馬向前在電話裡也笑了一笑,頗有感觸的說道:「是啊,是啊,有些人總是和大目標背道而馳。」

    卿玉詩一聽馬向前這話的意思,就是不太排斥,當然話依然模稜兩可,顯然對於群英公司擅自搞個什麼新聞發佈會也海鷗是多少有一點意見的,所以笑著說道:「那些拖後腿逆歷史潮流而動的人注定是要成為歷史的罪人的,如果那些人做出不利於榮成發展的事情,馬書記恐怕也不會任由他們胡作非為,榮成的老百姓也答應不了。最後也只能搬起石頭來砸自己的腳!」

    馬向前琢磨著,卿玉詩說的應該就是嚴西景等人,馬向前知道卿玉詩是個很謹慎的人,在這樣的事情上絕對不會在這樣的事情上說大話,馬向前也笑了笑,說道:「城市要發展,就得靠良好的秩序,這個秩序包括方方面面,當然也包括建立良好的經濟秩序,現在國家在整頓經濟秩序也是為了建立一個良好的經濟秩序。」

    卿玉詩在電話的另一邊無言的笑了一下,雖然馬向前沒有提走私的問題,但是她很清楚馬向前說這話是在顧慮什麼,想從她這裡得到什麼有用的東西,現在正在打擊走私,這是政治大方向,馬向前也是怕犯了方向性的錯誤。

    卿玉詩微微一笑,說道:「是啊,有秩序是一個社會的基礎,有了規矩才能成方圓,想我沒這樣的老百姓生活起來才會有安全感,但是總得以事實為基礎,以法律為準繩。如果沒有這個前提,是那就不是整頓而是破壞經濟秩序了。」

    馬向前聽了,只是恩了一聲,沒有說話,他要看看卿玉詩還有什麼其他說辭。

    卿玉詩也知道馬向前要聽到比較能讓他放心的話,所以也就繼續說道:「整頓經濟秩序,是改革和發展到一定階段的必然選擇,但是無限制地擴大打擊面,把一些合法經營的企業也進行整頓,這恐怕和上面的政策是背道而馳的,也是嚴重的破壞了國家整頓經濟秩序的政策,整頓經濟秩序是為了更好的建設國家,發展國家的經濟,而不是搞得正當經營的企業也人心惶惶、人人自危。」

    馬向前心裡也不得不歎服,卿玉詩這個女人雖然沒有從政,但是所表現出來的對政壇的理解,不比一個長期混跡政壇的人差,這話說得既大氣,也要把他所想瞭解的東西瞭解到了——群英公司不存在任何問題。

    雖然馬向前得到聊他想要得到的東西,但是他仍然微微歎了一口氣,說道:「除惡務盡和矯枉過正差距是非常細微的,甚至只是同一件事不同的視角而已。有些事情在實際的執行和操作中這個度是一般人把握不好,所以有些具體問題處理起來,也是非常的困難。」

    卿玉詩知道馬向前還是有些顧慮,關於打擊走私這事全國一盤棋,反其道而行之,這樣會把他推到風口浪尖上,誰敢貿貿然站出來表態?馬向前要不是被逼得無路可走,他也不會做出關注群英公司的表態,當然那只是一個很模糊的表態,接下來隨著事情的一步步發展,他需要進一步進行表態,現在他需要從她這裡得到明確的群英公司最真實的信息;也有可能他對嚴西景那一邊一樣採取了這樣一個策略,關鍵就是看群英公司到底是不是存在問題,或者是被人家給「問題」了。

    如果沒有一個比較靠譜的答案,馬向前要表態,怕是就要被冠上「不成熟」的帽子了,最起碼,一個不穩重,不夠成熟是怕不掉的,對於一個躋身副部級行列的人來說,不穩重,不成熟那等於是斷了他今後的政治前途。

    問題的焦點就是集中在群英公司到底粗不存在調查所涉及的問題,如果群英根本就不存在那些問題,那馬向前所有的疑慮自然一掃而光,他所擔心的只不過是嚴家的力量而已,馬向前的話裡的潛台詞就是群英公司要是沒有問題,他還需要得到群英公司背後力量的支持,甚至得到某種政治上的好處,在官場,往往都是無利不起早,馬向前這樣雖然主要的目的是維護聊自己,但是能順便得到一些好處,他自然也不會放過。卿玉詩也不得不感歎語言的藝術,一個「困難」就能隱藏這麼多潛台詞。

    卿玉詩沉吟了一會說道:「不管有些人用什麼方法,但是真的永遠都假不了的。有人想要借整頓之名,行苟且之事,以整頓之名,某私人之利,這樣的整頓簡直就是在犯罪,這樣的行為注定是要失敗的……最終的結果不用想也知道的,馬書記可千萬不要被小人給蒙蔽了……」

    卿玉詩這話說得有一點點的不大符合她的身份了,但是也不算太過,也只有這樣說才會打消馬向前的疑慮,眼下曾思濤正在黨校學習,也騰不出很多精力來處理此事,取得馬向前的支持,馬向前如果在這件事情上採取公正的立場或者微微偏向群英公司一方,總會是少很多麻煩,反正她是無官一身輕,過一點其實也無所謂。

    「能在具體工作中發現產生的問題,也能給上面提個醒,這對於如何對如何整頓經濟秩序能夠更好的規範會起到積極的作用,也才能真正達到建立良好的經濟秩序的目的。」

    馬向前迅速的思考著,如果群英公司真是沒有任何問題,那麼他就應該表態對調查進行處理,只是這還是有一點讓他撓頭,這樣會不會讓他掛上抵制打擊走私販私的帽子。

    不過一想,他對於打擊走私自然是沒有任何反對的意思,這個態他早已經表過,榮成本來就是內陸城市,走私販私的情況很輕微,最關鍵的是這樣的調查,已經嚴重的影響到了榮成經濟的發展,也影響到了榮成的政治生活了,他要是不作出適當的表態,他也沒辦法過關,但是這個態怎麼表,他還得琢磨琢磨,既要能充分的表達出他對這個事情的處理意見,也不能引起上面的反感……

    馬向前想通了其中的關節之後,在電話裡:「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玉詩,你說得對,以事實為依據,以法律為準繩,這是我們黨的一貫原則,只要掌握住了這個原則,什麼困難都會迎刃而解……」

    馬向前掛了電話之後,卿玉詩趕緊給曾思濤去了一個電話,曾思濤對於馬向前這樣的反應沒有什麼意外,既然馬向前能有這樣的立場,那接下來就得進行下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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