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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入京 第三章 要認輸,請拿出誠意來! 文 / 言無休

    第三章要認輸,請拿出誠意來!

    嚴西景的心情和嚴西隴比起來更不好受,雖然是遮遮掩掩,藉著嚴西隴和曾思濤的一點事情過來,但是這是實打實的放低了身段,他生平還是第一次這麼委曲求全,他也是被逼無奈,實在是有難以啟齒的苦衷。

    他這段時間可以說是備受煎熬,各種壓力壓得他喘不過起來。

    他在四河想搞搞曾思濤,但是根本沒想到曾思濤事情會做得那麼絕,他不但沒有抓住曾思濤的任何把柄,反而是曾思濤藉著這事一下就反擊過來,直接把海關的人給咬住了,到現在在四河參與調查的人依然還在被總署的有關方面進行調查,現在還管本來就是過街老鼠,人人喊打,已經夠被動的了,他再鬧這麼一出,總署的領導的處境就更艱難。而總署的領導也親自找他談話,語重心長的告誡他做事要三思而後行,要有大局感,這話說得可就夠重了,到了他這樣的層次,要是沒有大局感,不顧全大局,要是換了普通人,那問題就很嚴重了。不過對他來說,這還只是小問題。

    現在最關鍵的問題是來自家族內部的壓力,壓得他喘不過起來。

    他父親作為家裡的第二代的代表人物,而他在父親和爺爺的扶持下,現在隱然成為家裡的第三代代表,在家裡年輕一輩中間也很有些影響力,可以說嚴家的風光逐漸就集中在他們這一家上,這種情況,叔伯們雖然嘴上不說,心裡也還是很是失落,也很是嫉妒。

    這一次他在四河磨刀霍霍,家裡人特別是叔伯們其實多少都知道一些,當初並沒有人站出來反對,甚至有的人還表達了支持之意,恐怕也是想,曾思濤在四河那麼多年,只要想找岔子,隨便抓點把柄就可以,他主動進攻,主動權掌握在己方手裡,已經是立於不敗之地,勝算還是很大,他在前面衝,叔伯們也是想跟在他後面撿些便宜。

    而家裡的爺爺們估計想得更遠一些,四河畢竟不是他們嚴家的地盤,他要是能在四河殺出一片天地,那就是在西南建立了一個橋頭堡,為家族踏足西南創造了一個有利的條件,從家族的通盤考慮來說,這會極大的增強家族的生存活動空間,所以也是默認老他在四河的行動,畢竟,這只是小一輩的試探和衝突。事態的發展只要不是太過離譜,憑借兩家長輩的面子,一切都還有轉圜揭過的餘地。

    可誰都沒想到她竟然一敗塗地,沒吃著羊肉反倒惹了一身的騷,如此結果,不論怎麼掩飾,都讓向來做事強勢的家族蒙羞,給了叔伯們一個攻擊他們父子倆的機會,原本對他示好等著撿便宜的叔伯們,頓時掉轉了槍口,藉著這事對他和他父親大肆攻擊,雖然有些難聽的話他沒法聽到,但是諸如沉不住氣,有勇無謀,做事衝動欠考慮之類的風言風語他自然聽到不少。而眼下父親正在爭取再進一步的關鍵時刻,叔伯們這個時候發難,其用意其實很明顯,擺明了是想拿這事要挾父親:想要獲得全力支持,對不起,還是請把你家的兒子暫時拿下,好處不能都讓一家給佔了。

    叔伯們這樣的發難,作為一家之主的爺爺和堂爺爺,自然也不能對叔伯們心裡的怨氣坐視不管,也需要安撫,雖然在爺爺的彈壓和父親左支右擋之下,勉強把叔伯們把他給廢掉的心思給打消掉。

    但是嚴西景明白,這只是暫時的,原本他認為第三代的代表是穩穩當當的,但是經過這事之後變得很微妙起來。嚴西景清楚,父親眼下無暇顧及他,而爺爺也不可能在這樣的事情太多偏袒他,那樣會讓叔伯們更不滿,一旦埋下深刻不滿的種子,給家族內部留下後患,那絕對不是爺爺願意看到的。

    在這個時候,他最害怕的就是曾思濤再給他來一下,弄得他在家族裡再也抬不起頭,那簡直就等於是釜底抽薪,連最後的一根救命稻草都有可能失去,所以在四河那邊的事情出現不可挽回的不利局面的時候,他就緊張的防範著曾思濤,只是曾思濤似乎是在黨校學習,有所顧忌,一直沒有發起反擊。

    但是曾思濤現在黨校學習完畢,開始在外貿部上班了,只要在外貿部立住腳,恐怕就應該會對他有所動作了,嚴西景也是苦思冥想著應對之策,想來想去,解鈴還須繫鈴人,這件事最終的落腳點還是在曾思濤身上,只有想辦法和曾思濤化解掉一些恩怨,這件事恐怕才有解決的出路,嚴西景現在想來,當初自己的決定是在太孟浪,以這種方式去搞曾思濤也有些過分了。

    嚴西景想來想去,與其這麼被動的防著,還不如退一步,俗話講退一步海空天空。

    雖然他一向骨子裡都是比較傲氣的,但是也不是不知道變通之人,眼下形勢逼人,如果退一步能讓自己的處境好轉起來,嚴西景覺得退一步也無可厚非。何況這退一步不單單是能化解掉曾思濤可能的反撲,而且這退一步能把這件事處理好,那也說明他不是一味只知道猛衝猛打的魯莽之人,而是有勇有謀,能屈能伸的人,四河的事情不過是其中的一點小失誤而已,這樣也能堵住叔伯們的悠悠之口,更讓兩位爺爺看到他並非叔伯們說得那樣的不堪,改變因為此事在爺爺心目中的不利印象。這樣說不定能扭轉眼下的努力處境。

    只是想要和曾思濤妥協,也不是說妥協就能妥協的,他和曾思濤是只聞其名,不見其人,兩個人並沒有任何的交情,這就是他想主動妥協化解,也得找一個中間人進行溝通,可是曾思濤在京城接觸的人有限,這樣的事情要不是有點份量的人也沒有辦法在中間斡旋,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和曾思濤有點交情的吳先生,原本是準備過幾天找個機會和曾思濤坐一坐,卻沒想到嚴西隴和曾思濤碰上了,嚴西景一想,這可是天賜良機,何不就利用嚴西隴最曾思濤的機會?這樣有嚴西隴賠罪作為幌子,他也有台階下。

    這件事在他心裡已經思慮很久了,所以他很快就下了決心。

    不過,真要面對曾思濤的時候,嚴西景充滿自尊的心裡還是多少有點彆扭,不過成大事就不能拘小節,韓信昔日還受過胯下之辱呢,大丈夫就要能屈能伸,嚴西景微微讓自己收斂了心神。

    一邊的吳先生笑呵呵的替雙方介紹著,嚴西景也緩緩的開了口:「思濤,我這小弟不成器,還望看在他年少的份上,原諒一二。西隴,還不趕緊給你曾兄、周兄賠罪。」

    嚴西隴知道自己的堂兄也是眼高於頂的人,眼下看堂兄都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樣子,他原來心裡的那點不甘也就煙消雲散了,規規矩矩的給曾思濤和週五顧陪了個不是。

    週五顧看了看曾思濤,這樣的場合,他可是唯曾思濤馬首是瞻。曾思濤微微一笑:「嚴兄客氣了,誰都有年輕張狂的時候,沒事,沒事……」

    曾思濤打著哈哈,即便是嚴西隴言語之間再放肆一點,他在人前也不會表現出他和嚴西隴計較這樣的事情。

    不過,曾思濤卻是清楚,嚴西景這般作態,肯定不是為了嚴西隴這點小事賠罪而來的,對於嚴西景,曾思濤也是一直防備著的,也不是沒想反擊一下,但是在浦江那邊發生了被人算計的事情之後,曾思濤也不敢輕舉妄動:腹背受敵,那是兵家大忌,所以也只好按兵不動,靜觀其變。

    看來是四河的事情嚴西景準備向他退讓了,嚴西景採取這樣的方式退讓在他的意料之外,卻是在情理之中,省部級的調整已經開始了,可是嚴西景的父親嚴二公子調動晉陞的事情似乎並不太順利,眼下省部級已經調整得差不多了,可嚴二公子去向還沒有下文,反正蘇省嚴二公子已經甭想了——蘇省的省委書記調整已經結束了,王西北調任安梧省任省委書記,滇南省省委書記吳自牧任蘇省省委書記,曾思濤也想起王西北,心裡微微一黯,和嚴二公子一樣,王西北何嘗不想再進一步?曾思濤清楚,王西北的打算恐怕還是去直轄市或者粵東省,去這幾個地方做書記,那就意味著躋身政治局委員的行列,浦江、京城是不用想了,一個是經濟龍頭,一個是京畿重地,這兩個地方太重要,王西北主要是想競爭之外的直轄市,可是政治局委員也就那麼點人數,競爭也不是一般的激烈,王西北上一次已經被壓了一次,已經不具備任何優勢了,這一次沒上去,恐怕基本也就是在中央委員上止步了,王西北如此,嚴二公子的處境恐怕也不會好到那裡去,嚴西景恐怕也是不希望在父親的問題上惹出王家阻擊的事情來,這恐怕是嚴西景主動湊上來的原因之一,還有就是嚴西景眼下的處境,曾思濤就是猜也能猜上幾分在四河失手後的處境……

    曾思濤淡然的笑著,他沒想到自己竟然能在這樣的氣氛下走神,既然嚴西景是來妥協認錯的,他自然不會主動開口相詢,而是靜觀嚴西景的下文。嚴西景也在看著他,顯然也是在觀察著他的反應。此事原來事情的主角嚴西隴和週五顧等人都靠邊站了。

    嚴西景看樣子也是想了一下然後才緩緩的說道:「思濤,以前我也有頗多地方給思濤添了麻煩,我們倆兄弟給都給思濤你添亂了,……唉……還望思濤海涵海涵。相約不如偶遇,今天和思濤就小酌一番,也讓思濤如何?」

    嚴西景本來也想口稱曾兄的,但是他年紀比曾思濤長,終究還是沒能放下身段,不過這姿態也放得夠低的了。

    嚴西景此言一出,吳先生,週五顧都有些訝色,更不用說吳子潔了,吳子潔心裡可是掀起了滔天巨浪,他雖然還是學生,但是嚴家的強勢她還是聽聞過不少,就像嚴西隴那樣一個在嚴家排不上號的人,在學校內外那也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作為嚴家第三代的佼佼者,嚴西景恐在嚴家的地位不知道比嚴西隴要高出多少,現在竟然在曾思濤面前姿態放得如此之低,而曾思濤似乎還不怎麼賣帳一般,在她原來的認知中,曾思濤雖然也是很能幹,但畢竟是王家的女婿,和嚴西景這樣的正牌**相比,總是覺得身份要低上一份。但是這場面完全顛覆了她之前的認知,也讓她對眼前的曾思濤有了重新的認識。

    嚴西景一動不動地望著曾思濤,等待著曾思濤的回復。他面上雖是平靜如常,可這心裡卻是忐忑萬分。

    曾思濤依然是微微一下,並不說話,他眼見嚴西景這番表現卻是心裡篤定,嚴西景是著急了!曾思濤心裡冷哼一聲:現在知道著急了,當初就不想下次昂那樣搞他曾思濤過不過分,要是在四河他曾思濤被搞出什麼事情來,恐怕現在是得意非凡吧?

    嚴西景在群英公司的事情上實在是太過分了,這樣的事情他就是這樣就算了,說不定今後別的人也會依樣畫葫蘆,那他豈不是成了任人捏的軟柿子?

    一邊的吳先生心裡其實也是叫苦不得,原以為只是嚴西隴和曾思濤有點衝突,嚴西隴那樣的小屁孩,給曾思濤說說,解決問題那還不是小菜一碟?但是眼見嚴西景這摸樣,吳先生知道這事情複雜了。

    但是吳先生卻是不知道嚴西景和曾思濤之間到底有什麼過節,要是知道他肯定是不會趟這樣的渾水的。

    嚴西景在四河做的事情,在京城知道的人不多,嚴家內部雖然有矛盾,但是家醜不可外揚,這一點還是知道的,王家本就是低調的,何況這樣的事情宣揚開了,對曾思濤和王家也沒有任何好處,自然也不會宣揚,吳先生雖然不知道嚴西景和曾思濤之間有什麼過節,但是嚴西景如此姿態,估計事情小不了,他這趟渾水可是趟得夠渾的,可是他就是現在想抽身也沒有辦法,他躬逢其會,又來牽線搭橋,他這一走恐怕會把兩邊都得罪了,見兩個人這個樣子,也趕緊硬著頭皮,出來打圓場,也好把自己的干係給撇清。

    吳先生看了兩人一眼說道:「思濤,你和西景有點小誤會?不打不相識嘛,今天我們就叨嘮思濤一頓,大家好好談談,把心結解開,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如何?」

    嚴西景面帶真誠地望著曾思濤。

    吳先生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他要是還不答應,未免就有些不近人情,他才出道京城,落下這樣的名聲顯然不利於他在京城的發展,也有違他到京城的初衷,同時也駁了吳先生的面子,白白的得罪一個在京城不容小視的人;可就是這樣就和嚴西景冰釋前嫌,曾思濤心裡自然也是老大的不樂意,答應,還是不答應?

    這真是讓曾思濤左右為難,曾思濤沉吟了一下,東邊的事情還沒有眉目,自己初到京城,不妨微微退一步,但是剛才這一番表現,想來嚴西景也應該看得明白,意思就一個:這件事不是喝酒吃飯就能解決的,要解決,得拿出誠意來!

    所以曾思濤緩緩的點點頭。看看嚴西景還有否其他表示,如果只是口頭上的表達歉意,而不涉及實在利益,那也就不要怪自己不近人情了!

    嚴西景這一來,實際已經是把他的底給洩了,要是嚴西景不給個說道,他也不妨趁人之危,趁人病要他命,曾思濤心中如是想著。

    眾人入座,自然是重新叫了酒菜,週五顧看了看曾思濤,意思是他要不要迴避,曾思濤沒出聲,看嚴西景的樣子也沒有要清場的意思,他自然也不會,

    為表歉意,嚴西景先自飲了三杯,且杯杯見底。

    而後,他再次為自己滿上,語帶謙恭地說道:「思濤,我敬你一杯。」

    曾思濤玩味似地握住了杯子,看著嚴西景,卻是依然沒有動,只是淡淡的看著嚴西景,吳先生看著曾思濤,心裡也是暗暗吃驚,從嚴西景進來,到現在,曾思濤竟然一句話沒有說,顯然事情是有些複雜,過節肯定是不小,他也不得不出面,笑著攔住嚴西景,看著曾思濤說道:「西景,你先歇一會,吃點菜,我和思濤先喝一杯。」

    曾思濤笑了一笑,見吳先生舉起了杯子,也舉起杯子一飲而盡,微微看了吳先生一眼,曾思濤的意思很明白,這坐下來不是看在嚴西景的份上,而是看在吳先生的面子上。至於他和嚴西景的事情吳先生可以做和事佬,但是事情要如何解決那還得看嚴西景的態度。

    嚴西景看了曾思濤這笑,心中不免一驚。他原以為,曾思濤既然願意坐下來,可能也是因為初到京城,也不願在京城橫生枝節。可照現在這情形,顯然是他會錯了意。

    不過他手裡的杯子已經舉了起來,再放下去,那就沒有什麼迴旋的餘地了,嚴西景一動不動地望著曾思濤,神情略微有些緊張。嚴西景也清楚,自己滿腦子都是內憂外患,想到的是自己處境艱難,今天貿然而來已經是落入下乘了,這剛一上桌,就藉著敬酒想讓曾思濤做個表態,實在是太一廂情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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