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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200章 :返回 文 / 狗尾巴狼

    回家?

    「當家!」山匪們緊張了。

    姜英楠很平靜,微笑著朝幾個弟兄點點頭,掙脫李權的懷抱:

    「回哪兒去?這裡才是我的家。山寨雖然沒了,但我還有這幫弟兄。無論如何我都不會拋下他們離開的。」

    「當……當家的。」山匪們感動至極,默默地握緊了拳頭。

    「哎。」李權歎口氣。

    其實這樣的結果已在他的預料之中,頓了頓,皺眉說出了自己的擔心:

    「你如今模樣,吃啥?住啥?我不差錢,可以養著你,但還要幫你養著這群山匪,說實話,我做不到。」

    他們雖然是山匪,卻都是姜英楠的家人。李權的話讓她有些生氣,從懷中摸出李權給的銀票,塞進李權手裡:

    「我不需要你養。我跟弟兄們這麼多年都過來了,還不過得好好的?別以為有幾個臭錢就了不起!」

    李權自知失言,尷尬賠笑:「哎呀,別生氣。你知道我只是就事論事,換做你是我,肯定也一樣。快把錢收好。」

    「拿走拿走!我不要,說什麼我都不要!」姜英楠犯起性子來幾頭牛也拉不回,不論李權怎樣好說歹說就是不肯再把銀票收下。

    姜英楠皺著眉頭,感覺越說越氣,甩開李權回到自己兄弟們周圍,嬌聲道:

    「咱們走!就不信沒了你李權咱們還會在這山中被餓死!」

    「當家的,那錢……」幾個山匪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那可是貨真價實的幾千兩銀子,當一輩子山匪也搶不到那麼多呢!怎麼說不要就不要了?

    「錢什麼錢?你們就這麼沒骨氣?」姜英楠皺著眉頭低聲喝罵。

    幾個山匪小聲嘀咕:「要真有骨氣,咱們就不會來當山匪了。」

    「哎呀,你別賭氣啊!這可是正兒八經關係到你生活的大事兒。」李權一本正經地說著。

    「要你管?咳咳!」說著,姜英楠咳嗽起來,身邊山匪趕緊脫下自己外身皮裘為其披上。

    看著那上好的皮裘大衣,李權突然靈光一閃:「山中野獸眾多,皮毛不在少數。姜英楠,要不你以後就賣野獸皮毛為生吧?」

    「又不是沒賣過。」姜英楠白一眼李權,「山中野獸眾多,那麼多皮毛哪兒賣得出去?」

    「誰說賣不出去?你來多少,咱這兒就收多少。」

    「嗯?」姜英楠輕輕皺眉,「你收什麼?你不是保長麼?」

    想著先前的及千兩銀票,姜英楠突然追問:「對了!你真正身份究竟是什麼?」

    隨隨便便摸出來幾千兩銀子,又身懷絕技,身邊還跟著一群牛逼哄哄的手下,怎麼可能只是一個保長?

    李權沒有隱瞞的意思,湊到對方耳邊小聲問道:「你有沒有聽說過碧州有個叫李權的?」

    「李權?」

    知曉各地有錢人家的名諱是每個山匪必做的功課,搶劫之時方能做到胸有成竹。

    無數名字在姜英楠腦海飛速走過,努力思考著「碧州李權」的名號,想了好久,姜英楠終於在腦海最深處找到了和這個名字相關的信息。

    碧州李權!

    一個被所有山匪排在首位的富商名字,卻又被所有山匪藏在記憶的最深處。

    因為他太有錢了,而且勢力太大,沒人敢把心思放到他的身上。

    姜英楠瞪大眼睛:「你是李權?」

    李權輕笑:「怎麼說得像第一天認識我?」

    「怎麼可能?」姜英楠難以置信地把手搭在李權肩頭,瞪著清澈的眸子一遍又一遍地上下打量。

    「別看了,我就是那個李權。」

    「噓!你小聲點兒!」

    「幹嘛?」

    「你的身份若被別人知道,不曉得有多少人搶著來綁架你。」

    李權笑著搖頭:「好了好了,先不說這個。我可是給你談正事兒,以後你和你的弟兄們別再搶劫了,就在山中打獵,把皮毛收集好,然後送到碧州李府交給叫安福的管家。我回去後回到給他說一聲,他會給你錢的。以後你們就靠自己的勞動吃飯,總不會說我看不起人了吧?」

    姜英楠眼睛一亮:「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可不准反悔!」

    「當然!」李權一本正經地臉上突然露出壞壞的笑容,「不過要當家的親自送來,走時別忘了來碧溪村一趟。」

    姜英楠笑了,沒好氣拍了李權一巴掌:「美得你!」

    「李老爺,此行離家已有兩月,夫人恐怕等急了。此間事了,還是早些返回的好。」

    羽蒙的話把兩人拉回了現實。

    塵埃落定,是時候分別了。

    「是啊,一晃就兩月了!」李權看向藍天,忍不住輕聲歎息。

    當碧溪村的姑娘們沉寂在可以回家的喜悅中時,各種離愁別緒塞滿了李權的腦子。

    「李權,你答應過我的事呢?」姜英楠低著頭,小聲地說著,她自己都沒打算讓李權聽見,像是自己說給自己聽。

    然而,當姜英楠認為心願會成為小小的遺憾之時,一雙大手緊緊地握住了自己。

    兩個虛弱至極的人手牽著手頂著雪後冷風一步步往山頂行去。

    他們走得很慢,不是因為虛弱,而是因為誰都不想錯過這一路的回憶,看著山道上,樹林間,清泉中……,彷彿臧風山的任何一處都留下了兩人相愛的足跡,又好像一切都沒發生,宛如美夢一場。

    直到兩人到了山頂,來到臧風山上和天最接近的地方,吹著熟悉的山風,看著熟悉的美景,在天地的見證下,李權輕聲開口:

    「小娘子。」

    姜英楠微笑頷首:「嗯。」

    沒有任何淒美纏綿,沒有任何肉麻情話,像情人,更像朋友。簡簡單單地一句對話後,兩人很有默契地手牽著手回到來時的地方,就像是走一個過場,完成當時的承諾。

    但兩人內心中都說不出此時的感受,沒有傷心,沒有難怪,亦沒有喜悅。

    只是覺得心沉甸甸的,有所失亦有所得。

    回到眾人等候山坡處,李權一行人和村中姑娘們都收拾好了行裝。

    羽蒙上前:「咱們的馬匹還在山腳小村中。」

    李權鬆開小手,沒有再多看一眼,因為他心裡對那張臉頰記得已夠清楚了。

    「咱們走吧!」

    ……

    ……

    一別兩月,當眾人回到碧溪村時才發現冬雪也已為此處穿上了新裝。

    隨性的家將們各自回到了各自該回的地方,一行人只有數男和十幾女。

    站在碧溪村村口,男人們淡定下馬,將馬上的女子一一扶下。而女子們終於抑制不住內心激動嗚咽抽泣起來。

    兩月的煎熬終於換來了安然回鄉,想著前些日子的種種感覺就像是做夢一樣。她們抽泣著,緊緊地看著李權,心中的感激讓她們發自內息地跪在了地上。她們都知道,這是世界上最好的保長,沒有他,她們就將永遠和自己的親人分別,永遠也猜不到自己將要面對什麼樣的生活。

    「李保長,您的大恩大德,我等就是當牛做馬都無以為報,請受小女子一拜。」

    世界上什麼最感人?

    只要是發自內心的情感,不管所為何事那就足夠震懾人心。

    回來的路上李權一直在問自己,自己費了這麼大工夫,冒了這麼大風險,花了這麼多時間,到底為了什麼?自己不是一個賤人麼?怎麼回同情心氾濫去救一群跟自己毫無關係的娘們兒?

    但這一刻,內心的震顫讓李權變得堅定了。

    所行隨心,但求無愧!

    李權現在可以傲然地拍著胸脯大神地告訴自己,自己問詢無愧!

    這種成就遠比金錢和權利來得更讓人滿足。

    面對眾多姑娘拜倒在地,李權笑了:「快起來吧,各自回家找你們親人去。本保長又不是走了,以後有事兒大可到八丈亭來找我。」

    「嗯。」姑娘們抹著熱淚紛紛起身,像一隻隻迷途的山雀歸巢,再也顧不得矜持張開雙臂,邁著步子,喊著各自親人的名字飛進村中。

    羽蒙朝李權抱拳:「羽某人先走了。只盼李老爺早些通知家中。」

    說完,羽蒙也帶著所剩不多的幾人回到村中,就像普通的村民一樣消失在村子裡。

    村口只剩了李權和劉嘎兩人。

    劉嘎抓著腦袋想著什麼,忽然拍手驚叫道:「哎呀!我怎麼把最重要的事兒給忘了?」

    李權疑惑:「什麼事兒?」

    「我給佩佩買的簪子還沒給她呢!」

    「這麼長時間都沒給?」

    「我……我見到佩佩太高興,所有給忘了。」

    「你姓什麼忘了沒?」

    「我姓劉。」

    「老子又沒真問你!」

    「不行不行!我要先送過去。」

    「你回來,tmd老子也算凱旋而歸,一個迎接的人都沒有不說,現在隨性同歸都跑光了,不行!你得陪老子先回八丈亭。」

    碧溪村街上沒有半個人影,此時正直積雪融化之際,是最冷的時候。家家戶戶都閉門關窗,躲在屋中御寒。沒人注意到李權的歸來。

    這樣也好,免得眾人圍上又得疲於應付。

    兩月沒回八丈亭,這裡的一切都沒變,只是堆了一層厚厚的積雪。校場中一個人也沒有,李權也不在意,估計是覺得天冷都躲在家中不肯出來。

    劉嘎搓著手在伸手罵罵咧咧:「這群兔崽子,當差時候竟然都不來,真是欠收拾!」

    李權沒理會,因為他注意到自己屋中還亮著燈,想著許久不見秦綿心潮澎湃,幾步便跑到門口推門而入:

    「秦……」

    屋中情景讓李權神色一變:「你是誰?」

    「你又是誰?」

    李權喝道:「我是這兒的保長!」

    「放屁,我才是這兒的保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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