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201章 :村民來謝 文 / 狗尾巴狼
八丈亭,保長御用的草屋中竟然多出來一個瘦小精幹的刀疤男人,還說自己是碧溪村的保長!
房間被搞得烏煙瘴氣,滿屋都是濃煙,中間炭盆裡擺著一口鍋,鍋裡濃湯翻滾,肉香四溢,裡面這傢伙竟還吃起了火鍋!
大老遠的跑回家發現自家被別人佔了,不管是誰,心裡都不會舒坦。
李權眉頭緊皺,上下打量對方。
在校場內到處晃蕩的劉嘎跑了過來:「老大,你的騾子咋不見了?」
話音剛落,劉嘎也注意到了房中之人,眉頭也跟著皺起來:「胡ど,你怎麼會在這兒?」
說著,劉嘎的鼻子敏銳地嗅了嗅,霧氣中淡淡地膻味兒和屋中的那一口鍋讓劉嘎震驚了!
「你tmd把老大的騾子吃了?」
這胡ど原為碧溪村甲頭,因在胡家有幾分地位,故平常異常囂張。公差職位也屬於虛職,實則根本沒辦過事兒。突然出現的李權讓其有些沒回過神,回神之後聽到碧溪村出名的卵蛋劉嘎敢對自己大呼小叫頓時炸了毛!
跳起來直指劉嘎:「tmd!劉嘎你活膩歪了是吧?敢這樣對老子說話?信不信……」
隨軍兩月,劉嘎雖沒殺人,但也見識了太多凶狠人物,在跟羽蒙手下的相處中,軍人的狠勁兒潛移默化地改變著劉嘎。
現在的劉嘎遠非往日任人欺負的劉嘎能比了,身上若有若無的氣勢和從容冷峻的神色讓胡ど感覺有些不對。
劉嘎默默地走到胡ど面前,冷聲問道:「你要我信什麼?誰tmd叫你住進八丈亭的?」
胡ど額上冒起細汗,他竟然感覺自己被一個劉嘎瞪得有些發虛。細細一想自己都覺得可笑。以前蠻橫慣了,現在為了所謂的面子強行兇道:
「老子現在是碧溪村的保長!信不信老子一刀砍……啊!啊!」
話沒說完,卻聽見胡ど淒厲的慘叫聲傳來。
劉嘎一把揪住胡ど頭髮,猛地就往還翻騰著地鍋裡摁。
滾燙的肉湯裡瞬間多了股新的味道,伴隨著胡ど的慘叫聲,兩次起落便已將胡ど的刀疤臉湯成了豬頭,無數斗大的水泡看著觸目驚心。而劉嘎硬是連眼睛都沒眨一眨:
「砍?你想砍誰?」
胡ど哪兒會料到平日裡任人欺凌的劉嘎會變得如此殘忍,剛才竟忘了掙扎。如今劇烈的疼痛讓胡ど變成了狂暴的野獸,憤怒地咆哮一聲朝劉嘎撲上去!
劉嘎能在翻雲寨的戰鬥中活下來自然有一套自己的本事,如此毫無目的撲擊對他毫無威脅。敏捷地一個閃身躲開攻擊,再是抬腳用膝蓋上頂,準確命中劉嘎小腹。
這一下像是讓胡ど岔了氣兒,頓時縮在地上開始不住地掙扎著。
「tmd!老虎不在家猴子當大王!你還保長!你還吃肉!你還砍人!」
劉嘎陰沉著臉,一腳又一腳地揣在掙扎的胡ど身上。
「夠了。」李權淡淡開口。
劉嘎最後再補上一腳才對胡ど喝道:「跟老子馬上滾!要再敢說自己是碧溪村的保長又或是再到八丈亭來,老子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這話以前都是別人對自己說的,現在卻成了自己對別人說,劉嘎心中激動得像是在做夢,不自覺地挺了挺胸。
胡ど哪兒還敢多說?忍著全身疼痛,連滾帶爬地衝出房間,跑到八丈亭門口才咬牙切齒地回頭威脅:
「你們給我等好了!敢打老子,有你們好受的!」
……
……
胡ど帶著一身傷痕回到自家大院中,家中兄弟見其被打成如此模樣皆是一驚,還以為對方招惹了什麼了不起的人物,卻聽對方說是被村中劉嘎打的,先是不信,後就笑得前仰後合。
碧溪村中被胡ど欺負的人不在少數,能欺負他的也不在少數,但要說一個劉嘎都敢打他,那真是太陽打西邊兒出來的新鮮事兒。
不過笑歸笑,兄弟被打成這樣,不管是誰幹的,總不能袖手旁觀。
立即召集了十幾個兄弟,換上厚重的棉大衣,踹起鋤頭,拿著扁擔氣勢洶洶地準備的去報仇。
……
……
而此時——
大冷的天氣下,積雪還未融化,但碧溪村的道上卻迎來了一撥人潮。
他們穿著棉大衣,戴著護耳帽,踩著釘靴往八丈亭的方向走著。每個人手裡、懷裡、背上都有東西,要麼抱著雞鴨,要麼捧著銅錢,要麼扛著棉絮,所有人都將自己感覺最珍貴的東西帶在身上。
天氣太冷,流淚是很危險的事情,因為眼淚受到冷空氣的影響極易結冰,可能沒有落下已經在臉上或是眼眶邊上凝結,很容易傷到皮膚。這是要抵禦寒冬的人的常識。
就算大家都心知肚明,但在這次行動中,走在這冰雪堆積的路上,相互間訴說起這些天所受的煎熬。激動、感恩的熱淚就止不住地往外冒。
以至於在路上,這群人臉上都掛著兩條晶瑩的冰晶,清澈純淨得猶如鑽石。
雪地上多了一排雜亂的足跡。
當眾人帶著激動的而心情來到八丈亭時,卻沒見到他們相見的那個人。
校場的一角,劉嘎跪在地上一副頹然的樣子,時不時地揉一揉眼角,乾癟的嘴唇一張一合,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劉嘎面前卻是一小小的黃土堆,黃土堆前面赫然插著一塊沒來得及題字的木牌。
好奇的村民的湊過頭去看了看,大家都知道劉嘎是李保長的心腹之人。見其眼睛紅腫,一副傷心的模樣,又見土堆和木牌,眾人相互看了看,不由得心裡咯登一下!
「李保長啊!」
一聲傷心欲絕、驚天動地的嗚咽哭嚎聲從劉嘎身後傳來,嚇得劉嘎一蹦三尺,立馬回頭。身後情形卻把劉嘎給嚇蒙了!
一行十數人,抱著各種各樣的東西,臉上掛著冰晶,眼淚順著冰晶滾滾而下,赤紅的雙眼像是死了爹媽一樣難受。
一人哭嚎著跪在地上,其與眾人也受其影響,毅然決然地彭彭跪地。
那氣勢,簡直比請纓出征的將士還要堅決。
「老子跟騾子兄有點兒交情,為它悼念悼念就覺已是仁至義盡。這幫傢伙與其非親非故,竟哭得如此傷心,平時怎麼沒看出他們心腸這麼好?」
劉嘎剛回過神,村民中某人的一句話讓劉嘎徹底懵了。
「李保長,你死得好慘啊!」
「嗚嗚……」
哭聲蓋過了的一切,村民們熱淚滾滾、情真意切,沒有半點兒假作。
被山匪擄走的女兒歷經兩月突然回家,說是被李保長救回來的。女子的父母帶著無限的感激不約而同地趕到八丈亭。
卻見到現在的一幕。
所有人頓時全明白了!
從山匪手中搶回自己的女兒哪兒會那麼容易?偉大的李保長肯定歷經千辛萬苦,克服無數艱難險阻,雖然搶回了自己女兒,但也身負重傷,終於咬著最後一口氣將女兒們平安地送到家。
而李保長,這個偉大而又勇敢的英雄人物也在完成任務的最後一刻倒下了。
只有英雄才能有可能從山匪手中搶回女兒,而英雄人物的事跡也都該是這樣的!
一把鬆散的黃土,一塊無名的牌匾,只有一人悼念,落寞而又淒涼……
英雄的事跡可能就此終了,事後可能在無人知道!
「不!」村民進入幻想的劇情中變得異常激動,含淚高呼,「李保長,您的光榮事跡咱會一代又一代地傳下去,決不能讓您無辜枉死,你永遠活在我們心中。」
「對!你永遠活在我們心中!」
劇情跑得原來越遠,李權哈欠連天地突然出現,懶散地掏著耳朵:
「喂,你們這是幹啥?」
眾人側頭,一見李保長活過來,所有人的炸了毛。懷中抱雞的嚇得雙手收緊,勒得可憐的雞婆伸長脖子「咯」的一聲慘叫,眼睛一閉,不知是死了還是暈了。
「李李李……李保長,您您您請安歇,死死死,死了就別再出來嚇人了。我等都是來悼念你的,不是壞人,您快些回地下吧。咱……咱們一定多給您燒紙錢。」
「對對對。」村民們鐵青著臉,點頭如搗蒜。
「操!對什麼對?」李權大怒,自己幹了一件大好事兒,沒人感謝就算了,竟還冒出這麼多人來咒自己死,能讓人歡喜嗎?
「胡說八道些什麼?你丫的才死了!你tm全家都死了!」
李權上前,作勢預打。嚇得村民們連連後退,驚叫道:
「你你你,你別過來!」
觀察好久的劉嘎回過神來,跳入人群中解釋:「哎呀!你們搞錯了!那不是李保長的墓!」
「那李保長的墓在哪兒?」
劉嘎抓著腦袋:「李保長的墓在……哎呀!老子差點兒被你們繞進去了!我老大根本沒死,這不活生生站在你們前面嘛!」
「李保長?」眾人情緒稍定,接二連三地扭頭看向李權,「李保長,您真的沒死?」
「操!你們到底是誰啊?這麼想老子死?」
眾人沒再理會李權的話語,止住的眼淚又一次湧了出來,感激之情溢於言表,再次齊刷刷地跪在了地上,發自內心地磕頭不止。
李權不明何意,總覺對方像是悼念亡者,膈應得慌。正欲閃躲,聽眾人開口頓時明瞭。
「李保長大恩大德,我等沒齒難忘。救女之恩無以為報,懇請李保長不吝收下這些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