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175 我希望你可以幫他 文 / 夏至.
「老夫人……」白歆柔怯怯地叫了一聲，雙手交疊在身前，很是侷促不安。
「嗯。」魏文慧應了一聲，一雙精明的眸子投射在白歆柔臉上，緩聲開口，「你媽媽最近身體怎麼樣？」
「好……好多了。」白歆柔怔了怔，雖然心頭裝著滿滿的疑惑，卻仍舊遲疑著回答了，「謝謝老夫人關心。」
從剛才爸爸和老夫人的對話她聽出了些什麼。老夫人狠辣的行事作風以前在公司她也聽過不少，知道眼前這個年邁而威嚴的老者是個多麼厲害的角色。在經歷喪夫和喪子之痛之後，她並沒有被打垮，而是以更加果決的作風為韓創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雖然外界傳聞她和孫子韓易堯之間有著無法調和的矛盾，但剛才她說出來的那些話，似乎又不像那麼回事……怎麼聽怎麼看都覺得是出自於一個長者對於孫輩的關心和愛護。
而她突然開口問自己母親的近況，真的大大出乎白歆柔的意料。在來的路上，她曾設想了無數的可能，想來想去，老夫人找她來的最大可能就是逼迫自己離開韓易堯。
因為，景彤不止一次在她面前強調過，老夫人對於家世背景的在乎。老夫人是斷然不可能接受也不會承認她的存在的。
所以，她已經做好了所有的心理準備。準備好了接受一切可能針對她而來的責難與非議。
「既然你和易堯已經背著我偷偷結婚了，你還叫我『老夫人』麼？」魏文慧嘴角的笑容緩緩放大，嚴厲的臉也因為那抹和藹的笑容而變得柔和起來，「是不是應該跟著他叫我一聲奶奶啊？」
白歆柔心頭的不安越來越大，她已經……完全跟不上老夫人的思路了。她應該如何應對這突如其來的驚詫？她甚至都不確定，對於她與韓易堯的契約婚姻，眼前這位精神矍鑠的老夫人究竟知道多少，而自己又該不該合盤托出？
半晌，她才囁嚅著艱難開口，聲音低到幾乎聽不見：「奶……奶奶……」
魏文慧看著她微微點了點頭，伸出手拍了拍身邊的空位：「好，小柔，你過來坐。」
白歆柔戰戰兢兢地走過去，小心地挨著沙發的扶手坐了下來：「奶奶找我來……是有什麼事情嗎？」
「沒什麼重要的事情，只是想找你聊聊天罷了。」魏文慧拍拍她的手背，示意她別緊張，「孫子娶了孫媳，我這個做奶奶的還是從報紙上的娛樂版看到的新聞……」
她隨手拿過一張報紙，翻到其中一頁攤在白歆柔面前：「你看，這個照片拍得還不錯吧？所以啊，奶奶就想看看，真人是不是也這樣好看呢。」
「……」白歆柔順著她的手指看過去，果然，娛樂版花了很大的篇幅來報導這則新聞。
照片上，她和韓易堯並肩站著，他的手臂環在她腰上，唇角勾著清淺卻溫和的笑意。而她則是一臉的侷促不安，好像誤闖進來的小動物似的。到對奶這。
這張照片是什麼時候拍的呢？
白歆柔失神地看著報紙。
她好介意……韓易堯唇角的笑容。
那樣溫和的笑，自那天以後，就再也沒有在他的臉上出現過。他冷得像冰，她每每靠近，都會被凍傷。而現在，他卻為了應付媒體，而刻意製造出這樣的笑容……讓她如何不介懷？
「這個孩子，從他父親去世以後就變得再也不愛笑了。臉上的表情始終就是那麼幾種，無趣得很。」魏文慧見她低頭不語，又拿出另一份報紙，上面是他和景彤的照片，上面的韓易堯任由景彤勾在他的臂彎裡，俊逸的臉上卻沒有任何的表情，「我想你對他來說，應該是特別的。」
白歆柔緊張起來：「不是那樣的……」
不……老夫人找她來，絕對不可能只是為了跟她聊天的，可是她如何都猜不透老夫人究竟想要幹什麼。她心跳得越來越快，都快跳到了嗓子眼裡，捏著裙擺的手指越絞越緊。
「你也別先著急說不。那孩子從自己那裡分了3.7%的股份給你，你知道那是一筆多麼龐大的財富麼？」魏文慧唇角的笑意高深起來，「對於一個一心想要坐上董事長之位的人來說，你覺得這個舉動合乎常理嗎？」
「……」白歆柔垂首，輕輕地搖著頭。
「恐怕是他擔心我察覺了你的存在之後去打擾你吧……」魏文慧歎了口氣，「在一點上，他和他父親還真是相像……當年，他父親為了反抗我，也做過類似的事情啊……」
魏文慧目光投向書櫥，深深地凝視著上面的相框，似乎陷入了自己的回憶當中，她繼續說道：「這孩子，他父親走的時候只有十二歲，之後一直是由我撫養長大的。外面有很多的傳聞，說我和易堯之間親情淡薄。雖然這是事實，而我卻始終不想承認。他是我唯一的孫兒，他父親又走得早，我疼他還來不及……只是，我好像用錯了方式去對待他，才導致了現在這個無法收拾的局面……」
「我不知道為什麼，他對於董事長的位子是那樣的嚮往，或許是討厭這個家，討厭我的緣故，以為站在頂峰就能夠徹底得到自由……等我意識到他性格當中的問題時，已經為時已晚。所以，我只能不停地打壓他，在他前進的路上不斷給他阻力，希望他能夠用更豁達的眼光去看待身邊的事物，去彌補性格中缺陷的部分……」魏文慧拉過白歆柔的手，語重心長道，「只是看來，我們祖孫之間要跨越的障礙實在太多，我也有我的立場，自然不會向小輩低頭；而易堯又是自小叛逆，更不可能主動來修復與我的關係。我老了，不確信有生之年是否能等到那一天。小柔，如果是你的話，我希望，你可以幫幫他。那孩子，渴望被愛，卻不懂什麼是愛。對於成功，太過苛求自己，太過追求結局，一個人站在高處，沒有人在他身邊……這樣活著……太累了。」
「我……要如何幫他？」白歆柔抬眸，在魏文慧的眼裡看到了令人動容的水光。pnue。
魏文慧亦是凝視著她，片刻，才緩緩開口——
「幫他把缺失的愛，找回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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