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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68章 錦鯉池邊的意外 文 / 清風逐月

    陸文娟母子三人回到陸家後,老夫人本不想張揚,原本最多容得他們住上幾日便打發了走,但思及陸文娟如今也是誥命在身,這才不情不願地置辦了席面,讓家人都見上一面。

    席桌上分男女而坐,因都是家裡人,倒沒有在桌席中隔著屏風,各人的面貌一目瞭然。

    以前住在陸府時,顧氏原本與陸文娟便是投緣,如今姑嫂再次相見卻已是物是人非,自然是唏噓不已,免不得噓寒問暖一番。

    大夫人劉氏在一旁瞧著,心中也是說不出的感覺,原本自己最看不起的小姑,竟然一躍成為了三品誥命夫人,她心裡的感覺與老夫人一般,吃什麼都不是滋味。

    閨閣小姐們自是不能見外男,自家的兄長也就那兩個,看來看去沒什麼新意,所以乍見吳昊,幾個未嫁的小姑娘也不由得春心萌動。

    錦韻倒是始終如常,淡然有禮;錦茜暗自打量著吳昊,又反過來在心裡評估著。

    錦怡倒是偷偷看了幾眼吳昊,這吳昊雖然膚色黑了些,卻比京城裡的世家公子多了幾分英武,加上面容清俊,讓人不難產生好感,她也在心裡自己作著比較,到底是這個表哥好上一些,還是那郭家公子更勝一籌。

    她可沒有忘記重陽小宴時郭品峰曾經給她敬了一杯酒,雖然有武麗娟那個喪門星從中作梗,但也無法阻斷她的美好幻想。

    若不是郭品峰對她有意,為什麼又會獨獨送酒給自己,想到郭品峰那張英俊的容顏,她又不覺羞紅了臉。

    可為什麼自從重陽小宴後,郭品峰便再無消息傳來,想到這一點,她又是愁苦不已,但若是將目標轉向吳昊,她又有幾許不甘。

    這一刻,錦怡矛盾了。

    吳倩察覺到陸家的表姐表妹正在暗自打量著自己的哥哥,不由微微皺了眉,她可不太喜歡京城這些千金小姐們,喝水怕噎著,走路怕磕著,真正是身嬌肉貴,雖然母親說了錦韻是特別的,但她也不以為然。

    錦韻對待什麼事都是淡淡的,要說她是沉穩,年紀不搭,若說她是天性如此,可那雙明亮的眼睛卻又透著聰慧與狡黠,真正讓人看不透。

    再說自家哥哥英勇不凡,自當配上將門淑女,又怎麼會看上這些嬌弱的千金小姐。

    宴席之後,幾位少爺小姐便相約去花園裡漫步消食,這四女四男走在一起,卻是怎麼看怎麼怪異。

    先不說錦怡與錦茜有過節,怎麼樣也不肯走在一塊,錦韻性格淡然,吳倩又不喜歡與她們這些千金小姐親近,所以四個人幾乎都各走各路,不太搭腔。

    一入花園後,錦琦便脫離了眾人的視線,帶著兩個小廝跑到後園裡用彈弓打鳥去了。

    錦韻第一次近看堂哥錦良,雖然他只比自己哥哥大了一歲,看著也算是溫文爾雅,但在不經意間卻流露出一絲京城世家公子的流氣,讓人很不喜歡。

    錦良雖然是庶出,但因為長房只有這一個兒子,所以他從出生起便一直養在大夫人劉氏跟前,雖為庶子,但吃穿用度都比照嫡子來辦,也養成了他年少輕狂目中無人的性子,只是在家中隱藏得很好,讓眾人都沒有察覺而已。

    錦堂與錦良本就說不到一塊去,倒是更願意與吳昊親近,聽他講蘭州將士陣前殺敵的英勇事跡,心中欽佩不已。

    花園裡有座錦鯉池,雖然是冬季,但正有僕婦在那裡餵著吃食,見了幾位小姐趕忙行禮避讓。

    這些錦鯉得了吃食便跳得歡娛,引得幾個小姐都湊近了池邊駐足觀賞。

    「我來喂喂!」

    錦茜玩心一起,走到僕婦身邊,在那大簸箕裡抓起一把飼料,一點一點地灑落池中,引得錦鯉們爭相上前,游鬧不停。

    「果然跟她姨娘一樣,只會做些僕役粗活,是個上不得檯面的人物!」

    錦怡低聲跟身旁的丫鬟晴文說笑道,雖說是耳語,可那聲音足以讓在場的幾位小姐都聽入耳中。

    吳倩略微皺了眉,看向錦怡與錦茜的目光充滿了猜度。

    錦韻搖頭輕歎一聲,上前也抓了一把飼料,隨意灑弄起來,她並不是要幫錦茜,只是見不慣錦怡這般作為,怎麼著她和錦茜也是同父異母的姐妹,即使不待見她們母女,也不能被長房欺負了去。

    「三姐……」

    看著錦韻的動作,錦茜有些許感動,原本因為錦怡的話而心裡不痛快,如今倒是長了幾分氣焰,轉頭回嘴道:「二姐姐身嬌肉貴,自當走遠一點,免得被這池水給濺了身!」

    錦怡正待發話,卻看到不遠處吳昊正探身望來,不想在表哥面前失了氣度,這才平息了心氣,兩步上前,低聲道:「三妹,我倒不知道你與四妹妹竟然這般好,要知道你與二伯母沒到京城前,麗姨娘可是很得寵的,儼然就是二房的女主人……」

    錦韻斜睨了錦怡一眼,又灑了一把飼料,這才淡然道:「錦韻倒不知道二姐對我們二房的事務如此上心,若是二姐的心思都花在了這上面,方嬤嬤教導規矩那陣學的不好也就不稀奇了,想來說於祖母與大伯母聽,她們也定會體諒。」

    「噗!」

    錦茜一個沒忍住笑出聲來。

    錦怡立刻便漲紅了臉,規矩女紅竟然沒比過錦韻這鄉下出來的野丫頭,這可是她畢生的恥辱。

    「笑什麼!不准笑!」

    錦怡壓低聲音斥責道,又不屑地看了一眼錦韻,冷嗤道:「得意什麼,你不過是恰巧入了方嬤嬤的眼,別以為就比我強!」

    錦韻沒有理會,倒是錦茜捂唇笑道:「二姐姐既然都說得出來,還怕別人笑麼?嘴長在我身上,我愛笑你管不著!」

    「你……!」

    錦怡恨得牙咬咬地,看著錦茜得意的笑容,她不禁又想起重陽小宴時錦茜也在一旁煽風點火,若不是如此,她又怎麼會在眾人面前丟臉,還連帶著受罰。

    錦怡越想越氣,看著錦茜燦爛的笑臉,雙手死絞著絲帕,恨不得上前撕爛了她那張臉。

    晴文忙上前兩步,扯了扯錦怡的衣袖,又在她耳邊低聲說了一句,倆主僕的神情立馬變得詭異起來。

    錦韻微一皺眉,但直覺裡卻有不好地預感,帶著曉笙往一旁走去。

    錦茜卻無所覺,又在慶幸著自己言語上佔了上風,落了錦怡的面子,心頭亦發高興,又在僕婦手裡抓起一大把飼料,玩得亦發盡興起來。

    吳倩早在他們姐妹幾人鬧內哄時便自覺地走到了一邊,她是不明白為什麼自家姐妹還能這般勾心鬥角,卻直覺地認為自己不宜參與,管他們玩出什麼花樣,自己遠遠地看著便好。

    錦茜在那裡一邊餵魚,腳步便不自覺地向裡挪動著,突然,不知怎的腳下一崴,身形一扭失去了平衡,竟然在一陣驚呼聲中跌進了池裡,水花四濺,眾人頓時懵了。

    「快救人!」

    看著在池中撲騰的錦茜,錦韻最先反應過來,幾步便奔了過去,可奈何她與曉笙都不會游水,只能在池邊乾著急。

    錦怡在一旁捂唇偷笑,絲毫不以為意,還向後望了望,哥哥們早已經轉到另一邊的彎角,即使聽到呼救趕過來也要一會兒功夫,正好趁這個機會教訓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蹄子。

    不過可惜了,錦怡斜斜地睜了一眼錦韻,要不是她機靈躲在一旁,就該她們姐妹一同在池中暢遊了。

    正在眾人焦急之時,一條細長的銀鞭突然從天而降,又飛快地射入水中,捲起錦茜的腰身,再往上一帶,原本還在水中撲騰的小人兒立時便被捲上了岸,帶起一串飛落的水花。

    錦茜穩穩地落地,長鞭一鬆像銀蛇一般滑溜而去,眾人這才反應過來,紛紛看向身後慢慢步來的吳倩,均是一臉驚訝。

    錦韻顧不得許多,一步當先,一腿跪地,另一腿屈膝,讓曉笙幫忙著抬起錦茜,將她的腹部橫放在自己屈膝的大腿上,使其頭部下垂,再後壓其背部,使胃及肺內水倒出。

    如此動作一番後,錦茜「哇」地一聲吐出一大口混雜著泥漿的池水,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僕婦丫鬟們早已經忙得不可開交,錦韻忙讓人用棉被裹了錦茜抬回菊苑,再差人去請大夫,又讓竹玉跑上一趟將這裡發生的事情告訴老夫人他們。

    如此安排一番,錦韻這才歇下氣來,抹了抹額頭的汗水,又向吳倩道了謝,沒想到她小小年紀竟然使得一手好鞭法,還能臨危不亂地施救,若是不然,怕錦茜這條小命都難保。

    不過,好好的一個人怎麼會突然失足落水?錦韻不由將懷疑的目光轉向了錦怡。

    錦怡卻無半點心虛,還狠瞪了回來,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我和晴文都站得遠遠的,是錦茜自個兒不小心摔了下去,怨不得人!」

    說罷,用絲帕扇了扇風,竟然就像沒事人一般帶著晴文漫步遠去。

    吳倩慢慢地收拾起長鞭,看著離去的錦怡,不由泛起一抹冷笑,別人沒察覺,並不代表她不知道,剛才晴文腳下的小動作她可是看得分明,那塊崴了錦茜的小石頭不正是那個丫頭踢過去的。

    怪不得母親說高門大宅裡多了是見不得人的陰私,這次她倒長見識了。

    不過……錦韻那救治人的方法倒是怪異,但效果卻是好的,她也怕自己晚了一步,錦茜便會沒了氣。

    這大冬天的落了水,即使保住了小命,怕也會少不了一場風寒。

    「妹妹,怎麼了?」

    吳昊幾人聽到驚呼後也急急趕了過來,看到吳倩正在收拾著手中的長鞭,不由心中一驚,難不成出了什麼事?

    錦堂也自是跑到了錦韻跟前,看著她額前垂落一絲沾了汗水的秀髮,心中也是一慌,緊張地問道:「小妹,你沒事吧?」

    「我沒事。」

    錦韻心中一暖,搖了搖頭,道:「是錦茜不小心摔進了池裡,幸虧被表姐給救了上來,眼下已經被人抬回了菊苑。」

    錦堂鬆了口氣,忙向吳倩道謝。

    吳倩不以為意地擺了擺手,吳昊卻是瞪了她一眼,興許是在怪她怎麼在內宅使用長鞭,萬一傷著人了怎麼辦,吳倩卻得意地握了握拳頭,顯然是成竹在胸。

    「怎麼會那麼不小心?」

    錦良慢條思理地踱步而來,頗有些責備看向錦韻,道:「你這個做姐姐的怎麼看護的,竟然讓妹妹掉進池裡了?」

    錦韻冷笑一聲,垂了眉沒有說話,只是看著自己裙上已經漸漸浸開的水漬。

    錦堂卻有些不悅地看向錦良,錦茜掉進池裡,怎麼能怪錦韻,這都是意外不是。

    「大表哥,我看當時二表姐離得最近,可她也沒拉住四表妹。」

    吳倩癟了癟嘴緩聲道,她只是看不慣錦怡的作為,也對錦韻的悶聲不響有些氣惱,這姑娘怎麼總是淡淡的,也不知道為自己開脫幾句,真正是急死人!

    吳倩這話卻說得錦良面上一紅有些不好意思,好似他剛才那一說是有心偏袒同房妹妹一般,此刻一看錦怡不在場,也皺了眉,問道:「錦怡呢?」

    曉笙站出來福了福身,「回大少爺的話,錦怡小姐帶著晴文已經先行離去,向是往蘭苑的方向去了。」

    此話一出,錦良臉色更加陰沉,錦茜出了這事,錦怡竟然像沒事人一般離去,這傳出去像什麼話?

    雖然說錦茜與錦怡本來就有過節,但看在吳昊兄妹眼中又會怎麼想,陸家長房的女兒難道就是這種毫無姐妹之情的人麼?

    「既然錦茜被抬回菊苑,錦韻怎麼還不跟去看看?你可還是她嫡親的姐姐!」

    長房與二房不合這已經不是公開的秘密,錦良從小養在大夫人劉氏跟前,與錦怡的關係自然比這隔房的姐妹親厚,他這一說不過是想禍水東引,將吳昊兄妹的注意力吸引到錦韻身上,即使有閒話傳出,也都指著錦韻而去,方能將錦怡不睦姐妹的行為一筆帶過。

    「大表哥,你這話說錯了。」

    可惜,錦良打錯算盤了,他這一說,吳倩更加看不過眼了,話語也絲毫不客氣地道:「雖然是我將錦茜給救了上來,但錦韻妹妹卻一刻也沒歇著,若不是她方法得當,錦茜還吐不出嗆肚裡的那口污水,說不定現在早已經凶多吉少,之後錦韻妹妹又安排著人手將錦茜給抬回了菊苑……二表姐可是轉身就走,啥都沒做。」

    說到最後,吳倩還不忘點醒錦良一句,他那個同房的妹妹的做為連她都看不過去,莫說是外人。

    被吳倩這一番搶白,錦良早已經是漲紅了臉,最後訕訕地應付了兩句後,便飛快地逃了開去。

    「倩表妹,謝謝你為錦韻說話。」

    錦堂鄭重地向吳倩施了一禮,卻被她閃身避過,笑道:「哪有哥哥向妹妹行禮的,而且我說的都是實話而已。」

    錦韻也抬了頭,看向吳倩的目光充滿了暖意,端正地福了福禮,道:「妹妹謝謝表姐說了實話。」

    吳昊沉穩有急智,吳倩個性爽朗剛正不阿,對這樣的兩兄妹,錦韻自是打心底裡喜歡,看來她要結交二姑母一家的行為是完全正確的。

    二姑母也說了,這次回京城,一來是為了安葬二姑父的靈柩,二來便是為了來年春日裡的武舉,吳昊雖然有他父親以前的上司照拂著,但也要經過這正經的武考才能順利地步入官途。

    二姑父如今已經沒了,一雙子女便是二姑母全部的念想,即使不喜京城烏煙瘴氣的生活,她也不得不再次踏足。

    對於錦韻的話,吳倩再次失笑,既然說的是真話還有什麼好道謝的,她又哪裡知道,宅門裡陰暗污穢的事情如此之多,能說真話的人是少之又少,所以她能如此仗義執言,真正是難能可貴。

    「好了。」

    吳昊瞪了吳倩一眼,見她收了笑,這才轉向錦堂,道「二表哥,我們也去菊苑看看吧,總得等大夫確認四表妹沒事之後才能真正放下心來。」

    「表弟說得對。」

    錦堂點了點頭,四人便向菊苑而去。

    錦茜受了驚嚇,感染了風寒,大夫給開了藥,也要休息調養個幾天才能痊癒,麗娘在一旁小心翼翼地看護著。

    顧氏與陸柏松最先趕到,免不了一番安慰勸導,麗娘一邊抹著淚一邊看了陸柏松幾眼,見他的目光根本沒落在自己身上,心中不由又是一陣氣惱。

    老夫人年紀大怕過了病氣,就遣大夫人劉氏來看望一番,麗娘看了又是一番哭訴,劉氏也安慰了幾句,又讓人留下了些補品意思一下,沒坐多久便借口離去了。

    回到自個兒住的苑子後,吳倩才將今日裡見到的事情講給母親與哥哥聽。

    陸文娟聽了後點了點頭,沉默良久,才道:「你今日做的對,救了你四表妹是好的,錦怡主僕做的事你也別和人說。」

    因為沒有證據的事,說了也不會有人相信,陸文娟早已經吃過這種虧,又怎麼會讓女兒再犯。

    大夫人劉氏本來就是個刻薄寡恩之人,她教出的女兒自然也承了她的性,只是錦怡的心也忒狠了點,雖然是隔了房的,但那到底是她的堂妹,若是真的出了人命,她能安心麼?

    陸文娟輕歎一聲搖了搖頭,她怕的是長期生活在陸府,耳濡目染之下,自己的一雙兒女會不會也染上這等惡習?

    看來,要趁早將那處宅院收拾打理出來,早日搬走才是上策。

    「母親,那錦韻妹妹確實是個靈巧的。」

    吳倩這時才誇讚了錦韻一句,雖然初時不喜她太過安靜的性子,但相處下來卻發現她的可愛與聰慧,至少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她都不會作假,這樣的真性情才討人喜歡。

    陸文娟笑著點了點頭,吳倩只看到錦韻聰慧靈巧的一面,卻沒注意到她臨危不亂地指揮調度,安排著眾人該做什麼,這樣沉穩的氣度,這樣冷靜的思考,對這樣年紀的小女孩來說,需要有怎樣的心智才能做到。

    「妹妹,你說三表妹那救人的方法甚是奇特,你教教我!」

    吳昊拉了吳倩行到一旁,兩兄妹在那比比劃劃,雖然動作很是奇怪,但卻是有說有笑,樂在其中。

    陸文娟看了,唇角漸漸泛上一抹欣慰的笑容。

    錦韻躺在床榻之上,細細回想著今天的一切,雖然一切看著像意外,但多半與錦怡有關,不過沒有證據,她也不好多說什麼。

    這件事情她並沒有告訴任何人,顧氏不知道,錦堂也不知道。

    若說以前錦怡與錦茜小打小鬧,還可以當作是姐妹間的意氣之爭,但今天錦怡看著錦茜落水時那冰冷的目光,似乎一點也不介意錦茜的生死一般。

    再怎麼說她們也是堂姐妹,錦怡竟然可以冷漠如斯。

    親情,在這個時候不是顯得更可笑了麼?

    錦韻搖了搖頭,雖然她也不太喜歡麗娘母女,但到底做不出來見死不救之舉。

    雖然才回到陸府沒幾個月,但她卻越來越不喜歡這個地方。

    不說老夫人與長房的人對他們不冷不熱,就連自己的父親她也感受不到絲毫的愛護與體貼。

    陸柏松的性子綿軟,又愛聽枕頭風,不是沉迷於麗娘的狐媚窩裡,就是泡在紫蘇的溫柔鄉里,哪裡還記得顧氏為他的付出,這樣的涼薄之人又怎麼可以托付終身?

    錦韻不禁為自己的母親感到深深地不值。

    她懷念在朝陽縣的歡樂時光,自由、隨性,若是讓她一輩子困死在這大宅門裡,她一定會瘋。

    這樣下去不行!

    錦韻閉了眼,沉沉思量,她要好好想一想,未來,怎麼才能脫離陸家的掌控,和母親哥哥一起再過上那幸福快樂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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