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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69章 暗戰 文 / 清風逐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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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姨娘,你再不想想辦法,以後女兒在這陸府的日子真是沒發過了!」

    錦茜一雙眼睛紅紅地,嬌唇輕咬,小臉上滿是委屈與不甘。

    錦茜原本以為自己親娘好歹是貴妾,她就算是庶女在陸府的日子也差不到哪裡去,可如今麗娘身份被降,起初她還不覺得,可如今連下人們看她的目光都變味了,更別說每次遇到錦怡時,那種高高在上的鄙視目光,她真想跳過去撕爛那張臉。

    而自從那次她掉入池塘之後,左思右想也慢慢回過味來,當時自己腳下好好的根本沒有石塊,說不定就是錦怡搞得鬼,但自己又沒有證據,受了氣也只得在心中忍著。

    「你娘……你姨娘也是愁啊!」

    麗娘一撫額頭習慣性地剛一開口,卻被錦茜一瞪,心虛地立馬便改了口。

    自從錦茜跟著方嬤嬤學了規矩後,對長輩親疏關係亦發分明,更何況麗娘現在已經降為了姨娘,姨娘只能算是半個主子,不像小姐們,那可是正經的主子。

    自從被錦茜教訓過一次後,麗娘在稱謂上亦發謹慎了,她畢竟出生小商賈之家,父親即使曾經有過流外官身,那也是不入流的,府中的規矩禮儀也是鬆散,哪有這麼多的講究。

    對於女兒如此懂規矩禮儀,麗娘欣慰之餘卻又不免生了幾許哀傷,想著從前在家的日子,被人寵著慣著,那樣的生活是何等愜意,而如今到了陸府後,就連自己親生女兒都不能稱呼自己娘了,這日子過得是亦發回去了。

    自己降為了一般的姨娘,麗娘心裡怎麼會沒有怨,她對著陸柏松鬧也鬧過,哭也哭過,可全無用處,還將他越推越遠,如今幾乎也不上麗苑了,沒事便窩在紫蘇的秀苑裡安樂快活,她心裡氣悶,卻也只能咬牙挺過。

    「愁,愁,愁!也不知道想點辦法拉攏爹爹和母親!」

    錦茜狠狠地瞪了麗娘一眼,說了一大通話嘴裡全是抱怨,似乎把連日來所受的委屈都怪罪到了麗娘的頭上。

    有時候錦茜也在想,若是她有幸托生在大房那裡,如今定是另一番景象,再不濟當上嫡母的女兒,上有哥哥母親庇佑,也沒有如今這番無力之感。

    「茜兒,你別急,姨娘這就想辦法,一定讓你父親重新將注意力投注到咱們身上。」

    麗娘最見不得錦茜發火,她只有這麼一個女兒,還未進京城前大夫曾經私下裡告訴她,今後她再也不可能有孩子,所以對這個女兒她是亦發疼惜,如今得不到丈夫的寵愛,女兒便是她的全部,她還指望著女兒嫁戶好人家,能夠帶著她一起享清福。

    「哼!」

    錦茜冷哼一聲轉過了頭,高高地撅起了嘴。

    「茜兒,」麗娘看著錦茜的臉色,小心翼翼地問道:「如今和武家小姐的關係可好?」

    就是因為錦茜在重陽小宴時幫著武麗娟的關係,才連累麗娘身份被降,但卻也因此讓錦茜與武麗娟交好,只為了這一點,麗娘覺得還是值了。

    「武姐姐對我自然是好。」

    聽麗娘說到武麗娟,錦茜面色稍霽,若不是想著在外她還有這一個強有力的後援,恐怕如今在府裡的遭遇便讓她更加鬱悶了。

    「下個月聽說安郡王府會舉辦賞梅宴,武姐姐還邀了我一同去參加,到時候姨娘可得給我備身像樣的衣裳。」

    前些時日武府送來的請帖,便是武麗娟邀請錦茜陪她一同赴宴,要知道安郡王府的賞梅宴請帖在京城中可是千金難求,多少公子小姐們眼巴巴地望著,能夠得到一張請帖,那可是一份尊榮,亦是身份的象徵,即使能夠跟著出席,也是與有榮焉。

    安郡王府發出的請帖一般人家根本就收不到,陸府是沒指望的,若不是因為武麗娟有個姐姐嫁給了安郡王家的庶子,武府的千金也不會在受邀之列。

    安郡王府的賞梅宴可不同於陸府備的重陽小宴,那在檔次上都要高出許多,出席的莫不是王公貴胄,世家名流。

    在京城,以各種賞花、吃酒、作詩等等名義的擺宴實際上便是一場變相的相親,這已經是不成文的規定,但安郡王府的賞梅宴的檔次規模卻能算作是京城之最了。

    「那是自然,你放心交給姨娘。」

    麗娘眼睛一亮,拍著胸脯保證,即使她再不得寵,那從娘家帶過來的嫁妝還在屋裡放著,給女兒置辦一身閃亮的行頭自然不在話下。

    「武姐姐說這次京城四少都在應邀之列,不會單單只有郭公子了……」

    說到這裡,錦茜不由臉上一紅,小女兒的嬌態盡顯。

    若不是郭品峰與陸家兩位少爺同時拜在李唯老師的名下,想來也不會參加陸府的小宴,那日只是郭品峰的一杯水酒便引得錦怡與武麗娟大打出手,若是京城四少齊聚,還不知道該是怎樣的風光呢。

    「喔,當真是這樣?!」

    麗娘也是欣喜萬分,雖然久居深閨,可京城四少的名頭是多麼響亮,不說人品貴重,就是那無可匹敵的家世也讓京城的世家小姐們趨之若鶩,她想不知道都難。

    「自然是真的。」

    錦茜眼中也滿是喜色,忽又想到了什麼,面色一正,看了一眼麗娘後,略有些猶豫道:「姨娘,父親明年也是要考舉人的,對咱們二房來說,只有父親中了功名才是正途,可再不能……再不能一個勁兒地窩在秀苑和蘇姨娘……」

    錦茜說到這裡自是面色一紅,雖然小小年紀,可在耳濡目染之下也分外早熟,後面的話即使不說,麗娘自是心領神會。

    「你放心,紫蘇那個賤*人,我自有辦法收拾她!」

    麗娘半瞇著眸子,陰冷的目光中閃過一絲狠色。

    先前只是她顧著自己這位份的事,竟然忽略了紫蘇這個女人,如今將一切細細理順,她突然驚覺這個紫蘇不聲不響,卻成了最後的得利者。

    想起從前紫蘇在她耳邊說的那些話,再慫恿著自己排擠顧氏獨掌大權,就連要分家產這樣的事也是紫蘇在無意中提及,可如今細想,真的是無意麼?

    紫蘇服侍老夫人多年,老夫人的性子如何自是摸了個七七八八,是她大意了,急功近利之下才遭了這女人的道。

    麗娘越想越清楚,越想越明白,此刻她的臉色已經陰沉地嚇人,牙齒咬得咯咯作響,恨不得直奔秀苑去,撕了紫蘇那賤*人的嘴!

    錦茜卻在一旁兀自點著頭,沒有注意到麗娘臉色的變幻,雖然她如今已搭上了武麗娟這條線,但到底自身底氣不足,若是陸柏松考取了官身,那她的身份自然也是水漲船高,莫怪她這樣小的年紀就懂得為自己打算,實在是時勢所逼,讓她不得不想得更多。

    且不管麗苑裡錦茜倆母女如何說道,秀苑裡卻是另外一幅溫床暖枕的旖旎風光。

    此刻,正是上午的好時光,薄紗似的帳幔隱約透出內裡起伏糾纏的兩個身影。

    陸柏松伏在紫蘇的身體之上,面色似痛苦又似舒爽到極致地扭曲著,整個人一陣顫抖,半晌,才軟軟地翻身倒在一旁,長長地吐出一口氣來。

    紫蘇也是一臉紅暈,披了外衫,拿過早已經預備在一旁的溫水,浸了棉布後細細地為陸柏松擦拭著下身的污穢,動作細緻輕柔,指間若有似無地掃過那敏感的肌*膚,又惹得陸柏松一陣顫慄,不覺拉了她的手,將整個人攥近了些,笑道:「如今蘇兒亦發懂得情*趣了。」

    「老爺……」

    紫蘇嬌聲一笑,含羞帶怯地倒在了陸柏松懷中,倆人又是一陣瞎摸亂搞,半晌才歇下氣來。

    陸柏松挑高了棉被蓋住身體,不經意間轉頭看著內室炭爐裡燃起的白煙,覺得有些嗆鼻,不禁皺眉道:「伺候的丫頭是怎麼燒炭的,這什麼味兒!」

    紫蘇也略微撐起了身子,掃了一眼後,便垂下了頭,略有些委屈地嘟嚷道:「老爺,蘇兒屋裡燒的都是白炭,自然是有煙的。」

    陸柏松一怔,便隨口說道:「這怎麼會,我在麗娘那裡……」

    「老爺,」紫蘇幽怨地瞪了陸柏松一眼,這才悶聲抽泣道:「蘇兒這裡如何能同麗姨娘相比,蘇兒是丫頭出身,本來便沒有多少陪嫁,自然不能像麗姨娘有錢使,將事事都打點妥帖……」

    「你是說這白炭是府裡分下的例?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陸柏松微瞇了眼一臉沉思,這是他歸家後在陸府過的第一個冬天,以往住在張府裡一應用度俱全,而且有麗娘上下打點,他倒是一點沒覺出不是,怎麼一回了陸府竟然便全變了味。

    陸柏松的臉色更加陰沉,如今聽紫蘇這樣說若他還不明白,那便是十足的傻蛋。

    紫蘇小心翼翼地觀察著陸柏松的臉色,沉吟半晌才道:「往年裡多虧老夫人的照拂,蘇兒與琦哥兒也能使上銀炭,只是今年就……前些個天蘇兒也不願拿這東西出來嗆著老爺,只是今兒天氣實在是冷,又下了一場小雪,蘇兒這才……」

    冬季裡富貴人家屋裡燒的炭都有講究,次一點的便是白炭,有煙味,略微嗆鼻。

    好的便是銀炭,亦稱銀骨炭,是近京西山窯的特產,其炭白霜,無煙,難燃,不易熄,選其尤佳者貯盆令滿,復以灰糝其隙處,上用銅絲罩爇之,足支一晝夜,入此室處,溫暖如春。

    看著陸柏松亦發沉凝的臉色,紫蘇用手絹拭了拭眼角,繼續填油加醋地道:「當初麗姨娘也是為老爺著想,希望產業能夠歸到自己手上打理,卻不想好心辦了壞事,以致於如今苑裡連個銀炭也分不著……」

    這一點細節的問題紫蘇早已經打探清楚,麗苑裡自然能夠自己自足,吃穿用度都高人一籌,而顧氏那裡,因著錦韻與林家有那樣的關係,即使發到手裡的是白炭,他們也能想法變成銀炭。

    可因著陸柏松上次那一鬧,連老夫人也對她有了意見,管事自然會看臉色辦事,對二房各處發放的份例也亦發隨意起來。

    「都怪這個女人!」

    被紫蘇這一提,陸柏松也氣上心來,若不是麗娘的挑唆,他又怎會被豬油蒙了心,向老夫人要求分家產,以致於自己如今上不上下不下,還沒個著落,連大哥那裡也冷待了他,原本說得好好的為他引見幾位大人,如今也沒有了後話。

    「老爺也別生氣,小心氣壞了自個兒的身子!」

    紫蘇輕柔地為陸柏松順著一口心氣,勸解道:「夫人如今娘家也沒個依靠,紫蘇也是無能的,幫不到老爺,如今也就指望著麗姨娘能夠幫襯一些,老爺還是應該對她好點,沒事多去看看,可別冷了麗姨娘的心。」

    顧氏的父親原本只是一秀才,一輩子沒能考取功名,也只是靠著祖上萌蔭度日,兒子棄文從武離家後便是生死未卜,顧氏的娘家早已經落魄,對如今的陸柏松來說無一點助力,若不是他們少年夫妻,也算同甘共苦了那麼多年,又為他養育了一雙兒女,想必陸柏松早已經生了異心。

    而當初麗娘從張府帶來的那份嫁妝也算是豐厚,若是真在陸府得不到好,指不定還要靠著麗娘的這份身家辦點實事,陸柏松這一想來,便歇了怒火,認同地點了點頭。

    紫蘇能夠說出這番話來也算是善解人意,不禁得到了陸柏松幾分高看,原以為丫頭出身的她是最上不了檯面,卻不想如今卻是最懂他的心,事事為他考慮,怎麼能不讓他動容?

    「蘇兒,你真是事事都為老爺考慮,你放心,將來老爺考取了功名,飛黃騰達之後必然會好好對你們母子倆。」

    陸柏松輕柔地將紫蘇摟在懷中,信誓旦旦地保證著,紫蘇一雙眉眼彎成了月牙,莫明的精光一閃而逝。

    紫蘇當初為什麼會被麗娘拉攏,還不是眼紅她那份嫁妝,若是這筆豐厚的嫁妝能夠到了自己手中,那是一件多麼快意的事。

    如今麗娘早已不復往日的威風,她只需要適時地踩上一腳,便能讓她永不翻身。

    至於顧氏,目前來說還算安分,對她沒有什麼威脅,等收拾完了麗娘再來謀算也不遲。

    能從一個小小的丫鬟成為姨娘,對其他人來說也許是天大的幸運,可她紫蘇要的不僅是如此而已。

    當初老夫人就說她心氣高,這才把懦懦的紫雲給了陸柏濤,將她給了陸柏松,她心裡本就有著不甘,若是再不活出點名堂來,豈不辜負了老夫人對她的那點高看?

    窩在陸柏松的懷裡,紫蘇嘴角微翹,露出了一絲冷笑。

    陸柏松聽了紫蘇的話,當晚便去了麗苑,雖然心裡對麗娘還有著那口氣在,但看在那份豐厚的嫁妝面上,這點不快他暫時可以忽略不計。

    得知陸柏松要來,麗娘欣喜地讓碧草與鶯歌收拾房間熏了香爐,又為自己梳上了時下裡京城最流行的朝天髻,在高聳的雲鬢上插著一對累絲雲紋鑲紅藍寶石的赤金簪,又穿著艷麗的海棠紅盤扣對襟小襖,再配上絳紫色的八幅綾裙,裙邊綴著一圈淡灰色的銀鼠毛,整個人看起來容光煥發艷麗非常。

    陸柏松沉醉在秀苑的歡樂窩裡已經久不見麗娘,今日一見頓覺眼前一亮,又憶起了往昔兩人恩愛的時光,以及麗娘在床榻之間那極盡撩人的媚態與溫柔,心中一熱呼,原本的那點芥蒂也在剎那間煙消雲散,一臉笑意地迎了上去。

    紅木雕花大圓桌上擺著上好的飯菜,還溫著一壺陸柏松最愛的「西鳳酒」,暖燭上搖曳著迷離的火光,又有美人在懷,這番日子好不快意。

    前日裡麗娘雖然還在念叨著陸柏松的薄情,但聽了錦茜的話後,始知拉攏丈夫,助他考取功名才是良策,也就洩了心頭的那點火氣,極盡慇勤地伺候著。

    杯酒下肚後,陸柏松一晃眼間瞥見了牆角處的黃銅雕花鏤空炭爐,又思及秀苑裡的紫蘇母子,心思一動,不禁開口道:「你苑裡若有餘下的銀炭,也給秀苑送點過去。」

    顧氏那邊暫時不論,可紫蘇甚得他心,又為他育有一子,陸柏松也不想虧待了她,若是府中的份例一視同仁,那麗苑的份例也應該是白炭,只不過麗娘從小身嬌肉貴,家裡又寵著,手中又有銀錢,自然是不會虧待自己。

    「你……」

    麗娘面色一變,隨即怒上心頭,她早已經忍著自己的心氣好生伺候著陸柏松,不想他人在麗苑,心中卻還掛念著秀苑那個狐狸精,讓她怎麼嚥得下這口氣。

    當下,麗娘便火了,擱了手中的酒壺,冷笑道:「你若還記掛著那個賤婢,又到這屋裡作甚?!」

    原本倆人還是好好的有說有笑,卻不想麗娘突然間便變了臉,陸柏松眼角的餘光瞥見了一旁躡著腳步正準備向後退去的碧草,心中更覺難堪,臉色瞬間漲得通紅。

    想他堂堂一家之主,若是連個姨娘都能對著他甩臉子,他的尊嚴何在?

    思及此,陸柏松一拍桌子便站了起來,冷聲道:「你發什麼瘋,若是不願爺來麗苑就明說,少拐著彎罵人!」

    「你……你竟然還幫著那賤婢說話……嗚嗚……」

    眼見陸柏松如此維護紫蘇,麗娘更覺委屈,眼眶一下便紅了,哭鬧著雙手橫著一擺,也不知道哪裡來的蠻勁,一下便將整桌飯菜給掃下了桌去,碗碟辟里啪啦碎了一地的狼藉,嘴裡還不住地嘟嚷著「我不要活了!」

    陸柏松跺了跺腳,看著袍角染上了菜汁湯夜,臉色更是難看,對著屋外吼了一聲,「來人,麗姨娘發瘋了!」

    原本已經退出屋外的碧草心中一急,又與迎面而來的鶯歌對視一眼,兩人眸中都有猶豫與懼色,不知道該不該聽了陸柏松的話闖進去。

    麗姨娘的脾氣她們自然是知道的,表面上看著光鮮,可一有不順的便拿他們出氣,要麼揪一下,要麼踢一腳,卻都弄在不顯眼的位置,讓她們有苦只能往肚裡咽,今兒個這種情況讓她們怎麼敢進去觸了麗姨娘的霉頭。

    就在碧草與鶯歌猶豫之間,卻見一個鬼祟的婆子在走廊的拐角上探了個頭,聽到屋裡的動靜,又極快地縮了回去,掉轉了頭,腳步飛快地向麗苑外奔去。

    「哼!這麗苑裡的人爺都使喚不動了,反了天了!」

    陸柏松冷笑一聲,一揮手,便將身後方几上的汝窯青花瓷瓶給摔在了地上,卻不想那濺飛的碎片正好擦著麗娘的臉頰而過,麗娘驚叫一聲,頓覺得臉上一痛,有什麼溫熱的東西順著臉頰便流了下來,用手一抹,竟然是血。

    「殺人了!」

    看著手中的血跡,麗娘驚恐地瞪大了眼,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勁兒,發狠地便朝陸柏松衝了過去,嘴裡不住地罵道:「陸柏松,你這個沒良心的白眼狼,想當初住在我們張家吃我的用我的,老娘瞎了眼才會嫁給你這個沒有功名的白身……」

    「潑婦!住口!」

    麗娘口沒遮攔的這一說,卻不想正觸及了陸柏松多年痛處,他想也沒想一個耳光便扇了過去,直打得麗娘眼冒金星,一頭便撞在了紅木衣櫃上,這下連額角也給磕了個血口子。

    「啊,我跟你拼了!」

    疼痛的刺激下讓麗娘陷入了瘋狂,原本艷麗的五官已經猙獰而扭曲,在一陣發狂的嘶吼中伸長指甲抓向了陸柏松,兩個人頓時扭打成了一團。

    「快點!」

    大夫人劉氏坐在暖轎上心急地撩了簾子催促道。

    「夫人,就快到了!」

    身旁的王媽媽抹了抹頭上的汗水,眼中卻是閃著興*奮的光芒。

    「紫蘇這消息真的可信?」

    雖然心裡急切,但劉氏仍然有些遲疑地低聲問道。

    「夫人放心,來報信的是蘇姨娘身邊的小蝶,就是借天大的膽子他們也不敢欺騙夫人。」

    王媽媽邊走邊說,唇邊閃現一抹詭異的笑容,低聲道:「再說借夫人的手除去麗姨,對她可是有百利而無一害啊。」

    「麗娘這個女人留著也是禍害,起初還以為她是識實務的,可以與顧氏一爭高下,攪亂二房的風水,誰知還沒蹦達幾下就焉氣了。」

    劉氏心中不由冷哼一聲,俗話說十年媳婦熬成婆,她都已經嫁入陸家二十年了,老夫人卻死守著權力不放,若不是麗娘慫恿陸柏松向老夫人爭家產,這執掌中饋的事務還不會落到了她手裡,就這一點來她還得感謝麗娘。

    麗娘雖然蠢笨,可她那份嫁妝卻很是誘人,紫蘇的算盤敲的響,可她也不笨。

    顧氏如今一門心思撲在兒女身上,對二房的事務都很少過問,紫蘇想要在二房坐大,也要看她同意不同意。

    若是紫蘇識時務,那麼還是有商量的,她這一去就是要拿捏住二房的命脈,讓他們今後不得不仰她的鼻息過活。

    思及此,劉氏的唇邊不由泛起一抹得意的冷笑。

    碧草與鶯歌看著劉氏帶著王嬤嬤並幾個粗使婆子凶悍地闖入了麗苑,倆人嚇得腿都軟了,被王媽媽一掌給推開癱坐在了地上。

    「這像什麼話,趕快給我拉開!」

    劉氏一進屋便看得一地的狼藉,當下一聲高喝,幾個婆子奔了過去,一人扯著麗娘的頭髮,一人拽著她的胳膊,使命地將她拉了開來,陸柏松這才喘過一口氣來,雙目刺紅喘氣如牛。

    麗娘雲鬢鬆散,珠釵亂墜,連襖上的盤扣都被扯掉了幾扣,臉上額上都糊著乾涸的血液,整個人顯得狼狽又猙獰,卻還是嘟嚷亂吼著,劉氏過去便是狠狠地兩巴掌扇了下去,冷聲道:「再犯渾,仔細我揭了你的皮!」

    看著劉氏凶悍的神情,麗娘一個激零,瘋魔的眼神漸漸恢復了平靜,扯了扯被劉氏扇得發疼的嘴角,嘗到一點血腥的滋味後,再不敢亂嚎。

    「大嫂……你怎麼來了?」

    陸柏松回過神來,看著劉氏帶來的一干人,頓時傻眼了。

    劉氏冷哼一聲,道:「我再不來,你們都要把這麗苑給鬧翻天了!」

    「去,把二夫人請來,讓她看看二房這般烏煙瘴氣,連個小妾都敢對當家老爺動手,當真是活膩味了,沒點規矩體面,活像個鄉村野婦!」

    有婆子得了令,悉悉索索地退了出去,往朗月苑奔去。

    「大嫂……」

    麗娘咬了咬唇,覺得甚是委屈,初來陸府時她可沒少在劉氏與老夫人那方打點,起初這些人還是護著她的,直到她的位份降了下來,一切全變味了。

    「叫什麼大嫂,我當不起!」

    劉氏不屑地冷哼一聲,惡聲道:「妾犯夫,在大辰王朝可是要見官的,少不了你一頓大板子!」

    麗娘抖了一抖,面色瞬間蒼白,整個人都軟了下去,被幾個婆子架住才不致於倒在地上,此刻,她已經慌了神,忙將求救的目光轉向陸柏松,淒聲道:「老爺,麗娘是無意的,老爺,念在我們往日的情份上,你就饒了我吧!」

    陸柏松狠瞪了麗娘一眼,一手撫在脖頸上,那裡一陣刺痛,想來是被麗娘的長指甲給抓破了,可畢竟家醜不可外揚,若是真的見官了,以後他的臉往哪裡放。

    雖然不滿意劉氏插手管自己房中的事,但如今人已經在這裡,他也不得不陪著笑臉,低聲商量道:「大嫂,這家裡事還是自己關起門解決,不若就小小地懲戒一番,沒得將事情鬧大了,大家臉面都無光。」

    劉氏冷冷地睨了陸柏松一眼,嗤笑道:「怎麼二弟如今也顧得這臉面了?」下載本書請登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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