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143】驚人一語 文 / 豫章農夫
林剛從宴會大廳門口走了進來,朝女方酒席那邊望了一眼,就徑直走到父母身邊,但他總感覺有一位熟悉的身影在身邊,四下望了望,卻又沒有發現什麼。
早上那個客人為什麼沒有退房?為什麼她的背影和柳如嫣(姚柔)如此相像?是自己的幻覺還是………?偏偏還是自己訂婚之日,難道上天認為自己的放棄是對柳如嫣(姚柔)的不公,讓自己想著她?不時地望著大廳的電梯門口,希望那個熟悉的背影從電梯裡走出來,可那熟悉的影子卻沒有出現。這時,姚柔已經從樓梯口下來了。
「爸媽,哥哥嫂子,姐姐姐夫,讓你們笑話了,蘇娥實在是不懂世上的事,你們今天就高興地喝幾盅酒,不要想別的事了。」在門口,林剛清楚地看到蘇鳳叫蘇娥招呼林家父母的全過程,見蘇娥如此對待自己的父母,心裡非常不高興。
他本來就對蘇娥沒有一點感情,如果不是父母的年紀大了,如果不是同學們催得緊,如果不是王運來夫婦這樣熱心,他哪裡會點頭和她訂婚啦。即使和她訂了婚,自己也只不過是一具行屍走肉,何以談得上感情,也只怪自己的年紀大了,再也經不起折騰了。
「這個女人,比起我柔柔崽來,簡直就是仙女比豬糞,唉,只怪我這個不知世上事的老太婆,左勸右勸說剛子你要成個家,看她這種派頭呀,崽耶,今後也夠你累死來的,唉,這就是命啊,不是那場車禍,我柔柔崽早就進了我林家的門了,我都可以看見我的孫子了。」林母對比一下柳如嫣(姚柔)和蘇娥,又是一邊流淚,一邊對著楊正剛數落。
林剛在一旁,神色淒苦,暗自神傷。在這種場合下,心情最複雜的莫過於姚柔了,她剛才也聽到了林母的話,也看到了林剛傷神的表情,真是百感交集。她隱約感覺到,從中必有很多的誤會是因為無法溝通而產生了很多的誤解。
姚柔是故意靠近林家這桌的隔壁坐的,目的還是想聽聽林家人為什麼這麼快就忘記了自己。她清清楚楚地聽到林母對自己深深地眷戀和對林剛要娶蘇娥的事而自責,心中又似乎認為林剛的這場婚姻,有可能是一場無奈的舉措。
她也從宴席上的表現可以看出來,林剛似乎是迫於無奈而定親。可不管怎樣,林剛背叛了愛情是事實,姚柔雖然沒有了開始時那樣對林剛憎恨至極,但對林剛的背叛,還是有著深深的怨恨,她現在要弄清楚自己在楊正剛的心目中還佔有多少位置,為什麼還容得下另外的女人?難道天下男人真的是無情無義的嗎?她很想找到答案。這時,蘇績在那邊叫道:「剛啊,我這裡的客人都到齊了,你怎麼不過來招呼客人啊?」
林剛沒有吱聲,仍然在父母和同學這邊招呼著,因為這邊的客人還只是剛剛到齊。「你們家的人都死光了,怎麼沒有一個人來招呼我們家的客人呢?還沒有動蛋,就看不起我們家人,什麼意思呀?」蘇娥突然站起來,對著了來剛吼道。
來剛一愣,不止是來剛愣了,所有在座的男女雙方的客人的目光一齊聚焦在蘇娥身上,整個大廳頓時安靜起來了,靜的只有牆上的那口電子鐘在滴答滴答地響著,靜的連一根針掉在地上也能聽得見,空氣似乎是凝固了。
蘇鳳和王運來的腦袋嗡地一下全懵了,他們不知道蘇娥是哪根筋搭錯了,竟當作這麼多雙方的客人的面,如同潑婦一樣大罵起街來,夫婦倆雖然知道蘇娥的性格暴躁,平時在家裡是一句話不到,罵聲就來了,沒有想到在這種大庭廣眾之下,她也是一樣不顧臉面,撒起潑來,自己是這門親事的介紹人,叫他們倆如何向眾人解釋。
「你瘋了是啵,你是興奮的這樣,自己把持不住,還是對來剛不滿意呀?如果是對林剛不滿意,我在徵求你的意見時,你怎麼不說看不上呢?一隻瘋婆哩,不曉得一點世上的事,動不動就跟潑婦罵街一樣,連自己的臉面都不要,我的臉都給你丟盡了。」蘇鳳也是讓蘇娥逼得這樣大罵起來,蘇娥在這種場合下發飆讓她憤怒之極,自己好不容易促成了這門親事,這個死妮子不但不去考慮自己的處境,仍然由著自己的性子來,使她也氣的亂了方寸,也就像蘇娥一樣大罵起蘇娥來了。
蘇鳳罵著蘇娥,也是恨鐵不成鋼,她苦惱著,這個堂妹怎麼連起碼的修養都沒有。她心想,自己罵著蘇娥,林家人心裡總會好受一些,也就不會更尷尬,自己罵蘇娥,林家人就不好向自己家這邊發作,只要對方能克制,蘇娥的這句昏話就不會引起更多的誤會。
沒想到的是,蘇娥剛才飆風正盛,被蘇鳳一罵,卻不做聲了,坐下來,雙手伏在桌子上,頭也低了下來,這也出乎蘇鳳的意料,是見自己發火,故而軟了下來,還是突然想到自己的行為不雅,不得而知,如果是後者,她倒還有迴旋的餘地,自己可以隨著時間的推移,家人的善誘,今後好好相處不是難事,如果是前者,這個死丫頭可有苦頭吃了。
林剛正要發作,被林春桃攔住,並向他搖搖頭,使使眼色,意思是叫他忍耐一點。然後,林春桃跑過來向女方客人賠個不是,說客人太多,招待不周,請不要見怪之類的話。
蘇鳳也是聰明之人,就和林春桃兩人互捧了一些讚揚對方的話,消除了剛才的不和諧音。
隨後王運來陪著林剛過來了。
王運來鐵青這臉,站在蘇績面前,既然你蘇家不把我王運來放在眼裡,我何必要顧及你蘇家的臉面呢,於是他嚴肅地問道:「叔叔,你怎麼不做聲啊?娥娥突然發飆,你一句不攔,你想幹什麼就直說吧,趁著現在還只是訂婚,退婚還來得及,今天的酒席錢由我來賠。」
今天王運來實在是在同學面前丟盡了臉面,他認為這是蘇績唆使蘇娥在訂婚宴上要給林剛一個下馬威,這樣林剛就會在今後的時間裡會怕蘇娥,會讓著蘇娥。
蘇績開始還暗自樂著呢,女兒的發飆,就是要給林剛一個暗示,你不是不太同意這門親事嗎?今天就在大庭廣眾之下,不給點顏色,還真不知道馬王爺的三隻眼,哼,就是要給你個大大的臉色,看你以後還敢不敢輕視我們,到時主動權就可以落到自己這邊了。
正在暗自得意時,聽王運來如此說話,心裡一驚,雖然他怨恨王運來不站在自己一邊,但也知道,不能繼續讓其發展下去了,應該適可而止,也有些後悔自己過於自負,過於張狂,導致犯了眾怒,如再不安撫,弄不好就會雞飛蛋打。
「來子,消消氣,我沒有想到娥娥崽會發這麼大脾氣,這件事也怪我沒有替剛子招呼好我們這邊的客人而誤會了,這也有些怪剛子,從一開始就沒有過來打招呼,我這邊的客人有些怨言了,這個鬼東西脾氣有點大,這個你也知道的。」隨後就轉向蘇娥:「娥娥崽呀,你這樣的脾氣要改一改耶,在家裡你這樣對剛子發脾氣,那是你們兩口子的事,我不會去攔你,但當作這麼多客人的面發這樣的脾氣就是你的不對了,以後要注意啊。」
這哪裡是個做父親的話啊,蘇績的言下之意,就是說你蘇娥想對林剛發脾氣,罵爹罵娘都是對的,你今後可以照樣地罵,把他的威風壓下去,你就可以抬頭壓制他了。
王運來聽了這些話,感覺格外刺耳,心裡也氣極了,但在表面上,蘇績的話雖然帶有強烈的站在女兒一邊的口氣,也充滿了火藥味,卻也讓你無法辯駁,可他也不甘心讓蘇績算計,也想回敬蘇績,讓林剛攔住,拉到同學桌上去了。
大廳裡的大聲,就是隔著玻璃的姚柔,也的聽得一清二楚,目睹著這一切,她心中有恨又憐,恨林剛將自己跑在腦後,另尋新歡;恨林剛因孝而愚,任憑家人和同學擺佈;恨自己不能馬上現身,只要她一現身,任何問題都可以解決了;恨命運對她如此不公,要讓她親眼看到自己的心上人的訂婚之宴。憐林剛遇到這樣一個潑婦;憐林剛將自己交給了這樣一個腦子進水的人主宰;憐林母一生操勞辛苦,到頭來娶得都是些狠毒無良的兒媳;憐自己長途跋涉,得到的是看到心上人成為別人的未婚夫。
可想而知,經過蘇娥一鬧,客人們還有心情吃飯?大家草草吃了兩口飯,就紛紛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