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59 文 / 佐安

    兩天後，東方百合真的回來了。她回來的時候，蠟筆正坐在小木屋外數竹葉。澤子正坐在她旁邊沉思。一陣風刮了過來，蠟筆立刻站了起來。

    「一定是我家小姐回來了。」蠟筆叫道。蠟筆的舉動把澤子驚了一跳。

    「你幹什麼呀？大白天的嚇什麼人呀？」澤子話剛說完，又一陣風刮過來，隨後，一個黑衣女子從天空飄然而至。

    「你看，我說是我家小姐回來了吧。小姐——」蠟筆迎了過去。

    東方百合仍然蒙了一塊面紗，和她離去那天的打扮一模一樣。她一著地，澤子就認出了她。他立刻站了起來走過去。

    「原來真的是你啊？我知道了，以後只要是颳風，就是你來了。」澤子這麼說道。

    東方百合沒有說話。外部的人能夠感覺到她的冷峻。她走進小木屋。在一張小凳子上坐了下來。她從衣袋裡拿出一把匕首，用布擦著。匕首被擦得透亮。澤子和蠟筆就站在她身旁看著她擦匕首。過了許久，東方百合才突然站起來。

    「走，我現在帶你去見他。」她對澤子說道。

    「哦，我就等著你說這句話呢。」澤子說道。

    東方百合帶澤子走出了小木屋。蠟筆也跟著他們而去。他們朝林子深處走去。走了大約半個時辰，他們來到一個樹木十分稀少的地方。只瞧見東方百合從衣服裡拿出一個遙控器。她一按上面的鍵，就有一輛小車開出來了。那車，就是那次救澤子的那輛車。車在他們面前自動停了下來。

    「都坐上去吧。」東方百合說。

    蠟筆和澤子都上了車。他們坐在後面。他們兩個上了車後，東方百合也上了車。她一上車就把車向前開去。車開得很快，在林子裡穿梭著。像蛇影。澤子感覺不到四周的樹木。只感覺許多黑色的影子不停地倒退。他第一次見這麼開車之人。這不得不使之驚訝。他一個人感受著這種車速的快感，而蠟筆卻坐在一旁睡著了。她一頭就倒在了澤子的肩膀上。澤子側過頭看著熟睡的蠟筆，他把她的頭從他肩膀上放了下去。爾後他也仰著頭睡著了。

    東方百合把他們帶出了林子。車上了正軌公路。在公路上，車更快了。眨眼就不見了去向。穿過中心城市，在車來車往的高速路上，車依然快如閃電。又經過一段長長地公路。車進入了一個偏僻的小道。從小道進去是一片樹林。在一個茅草房旁。車停了下來。

    「啊，到了？」蠟筆說道。車的慣性讓他們醒過來。他們從車上下去。東方百合也從車上下來。她用搖控器對著車按了一下後，就朝茅草房走去。澤子跟著她走去。

    走至茅草房門外，有人走出來了。是一個女的。

    「是你們。」

    「嗯。你家主人呢？」

    「在裡邊。裡邊請——」

    東方百合走了進去。那女的把他們引到茅屋裡。

    「你們在這裡坐一下，我先給你們沏一杯茶。」

    他們都分別坐了下來。那女的給他們每人沏了一杯茶後，就朝裡面一間屋子走去。她走至門前輕輕地敲了門。

    「什麼事？」屋內傳出一個女人的聲音。

    「主人。他們來了。」

    「嗯，叫他們稍等，我馬上出來。」

    「好。」

    那女的返回至外面。

    「你們稍等一下。我家主人等一下就出來。」

    「嗯。」東方百合點頭。

    好一會兒過去，只聽見裡面的房門發出一聲「嘎」的聲音，爾後從裡面走出一位身穿深藍色連衣裙的女子。她也蒙了一塊面紗。「怎麼這年代的人都喜歡蒙面紗了呢？」澤子這麼想到。

    「落離姐！」東方百合站起來叫道。落離？東方百合的這一叫聲讓澤子驚訝了。他抬起頭驚奇的看著眼前這個人。

    「嗯。」那女子點頭。爾後她把臉側向澤子的方向。她雙眼定睛看著他。

    「我已經替你把他救了出來。落離姐，現在我把他交給你。」東方百合說道。

    「你就是小澤？」那女子看著澤子問道。

    「嗯。我叫澤子。小的時候，他們叫我小澤。」

    「你知道我是誰嗎？」

    「東方姐姐叫你落離。你是落離？你的藝名叫落離。你的真正名字叫鍾娣。我說得對嗎？」

    「不錯，我就是前幾年你一直要找的人。」

    「是你把我寄養到孤兒院的？」

    「是的。是我把你扔到孤兒院的。」

    「我應該叫你什麼？」

    「你就叫我鍾娣吧。我和你毫無關係。」

    「那麼請你告訴我，我的生世。」

    「我今天就會把關於你的一切都告訴你。你現在已經長大了。你應該為你的父親報仇了。」

    「幾年前。我找到黃花樓。那個時候，你就知道我在找你。為何你不肯見我。把一切都告訴我呢？為什麼要等到現在？我很想知道黃花樓為什麼在一夜之間就消失了？之後就再也沒有人知道你們的消息。這究竟是為什麼？」

    「關於黃花樓消失的這件事情，當時是由於我的仇人發現了我，然後中間發生了許多的事。之後黃花樓就消失了。這些事情都不是一兩句話就能說清楚的。」

    「我想知道一切的真相。我相信，你很瞭解我心裡現在所想的。」

    「好。那你就聽我慢慢給你說。」

    鍾娣開始回憶起很久以前的事情，像一個故事。茅草屋裡的人都認真地聽她訴說這個故事。因為這個故事古老而悠長，這個故事很神秘，所以大家都對它充滿了好奇。

    鍾娣開始訴說這個故事了。

    「你的名字叫小澤。小時候所有的人都叫你小澤。你的真實名字叫尹澤。這是你爸爸給你取的名字。你爸爸的名字叫尹習。大家都叫他阿習。你媽媽很早就死了。是得的一種病。在生下你之後不到一年的時間就死了。」

    「我媽媽叫什麼名字？」

    「我也不記得了。我在遇見你爸爸的時候，你媽媽都已經死了。當時我是夜之城的一名妓女。我從小家裡就很窮。我爸爸好吃爛賭。因為這樣，家裡就欠了許多債。欠的債越來越多，我爸爸就把我母親拿去抵債。」

    *

    鍾娣開始回憶起那一幕。

    我是鍾娣。那一天，父親突然帶了一幫人回家。我正在客廳做作業。父親走進來就問我，你媽媽呢？看著面前站了這麼多人，我怕了。我用手指著房間的門說在房間裡。父親聽我把話說完後，就走過去一腳踹開了那房間的門。我看著他走進房間把母親拉了出來。

    「你們看她長得怎麼樣？把她拿去抵那筆債你們看怎麼樣？」

    那一群人都上去用手摸我媽媽的臉。我媽媽把頭死死地低著。我知道她的心裡當時很害怕很害怕。那群人用手把她的臉抬了起來。我看到了那張臉，那張裝滿了害怕的臉。我永遠也不會忘記那張臉。

    「好，就用他抵債吧。」那群人把話說完，就把我媽媽往外拖。

    「不，媽媽，媽媽……」我撲上去拉我媽媽的手，我爸爸過來把我抱住了。

    我媽媽不停地掙脫，回頭看我。我看著她眼淚汪汪的被他們帶走了。我使勁地叫著「媽媽」這兩個字。眼淚從我的眼睛裡流出來，無助地想要死掉。我媽媽就那樣離開了這個家。她走後，我的父親才鬆開他的手。我一口氣跑到外面，追著那車跑。可是那車很快，我越跑，它離我越遠。我停下腳步站在原地不停地哭。我父親走出來牽我的手。「她是為了這個家，才被他們帶走的。」他說了這句話。我把他的手甩開，兩眼狠狠地盯著他說道：「是你，是你讓他們帶走媽媽地。是你害她的，是你害的。我恨你，我恨你……」罵完，我就跑進屋子，把自己關在房間裡哭。

    從那天開始，我就沒有了媽媽。我後來聽說我媽媽在被那幫人帶走之後，不久就自殺了。我躲在屋子裡哭了一天。我恨自己沒有長大。如果我長大了。我不會讓他們帶走我媽。我一定會保護她。

    從那以後，我就迫切地希望自己快快長大。總覺得如果不長大，就會被別人搶去許多東西。我失去了生命中最親切的母親。我再也不允許，別人再搶去我的其它東西。仔細一想，自己又還有什麼東西是別人想搶的呢？

    後來我長大了。我十六歲，就去給別人做僕人。每個月拿到工錢就給我父親。這樣做，只是想告訴他，我可以賺錢給他，希望他不要像對我媽媽那樣對我。我害怕他把我也拿去抵債了。如果那樣，我是否也會像媽媽那樣自殺了呢？

    可是做僕人賺的錢真的很少。那點錢，怎麼也不夠父親花。我終於還是沒有抵過那場劫數。我十八歲就被父親賣進了夜之城。他當然知道夜之城是一個什麼地方。相信他也拿我去換了不少錢。我剛開始進去，只是做一個很普通的妓女。每天陪客人吃飯，睡覺。我父親每天都來找我要錢。可是，從他把我賣進夜之城之後，我就徹底痛恨他。我不想看見他，甚至不願意聽見他的聲音。從他把我賣進夜之城，我沒有給過他一分錢。我告訴他，我不是他的搖錢樹。就算我再有錢，我也不會給一分錢給他。

    「難道你連父親都不認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