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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23:鬼臉 文 / 佐安

    這日,一大早地,就陽光明媚。金豬早早地就起了床。將趙寶兒昨夜換下的衣服於井邊打了水洗淨,爾後於竹竿上涼開。有幾隻鳥兒從他頭上飛過。並且有一隻頑皮的小鳥故意拉了一滴屎在他頭上。他用手一摸,是一滴屎,竟還有一股臭臭地怪味?氣得他拿了身旁的一根竹子就跟著它追。它飛會,他也會飛。他,江湖上俗稱「跑得快」。如今這鳥兒遇上他,可真算它倒霉。他於林子裡追了幾圈,終於將它抓在了手裡。小鳥唧唧地叫著,用一種十分可憐的眼神看著他。

    「你少用這種眼神盯著我。今天我非扒了你的毛不可,將你熬成湯給我家寶氣喝。你拉屎拉哪兒不好,偏拉我頭上?純粹找死……」回到院子,他將它關進了鳥籠。任憑小鳥如何唧唧地認錯,如何可憐巴巴地盯著他,他也無動於衷。去到井邊,用清水將頭上弄髒的地方洗淨,方才消氣。

    「真是倒霉。該死的死鳥,瘟鳥!」一邊罵著,一邊又拿了掃帚將門前的灰塵掃去。掃了好一會兒,方才將門前的灰塵除去。又拄著掃帚望著天,一幅意味深長的樣子。

    爾後他又開始熬藥。院子裡,青煙裊裊,烏煙瘴氣。這一段日子以來,這院子裡每日都是這般。將熬好的藥倒在碗裡,涼了一會兒,他就將之端進屋子餵給她喝。喂完藥,他就挎上背簍上山採藥,狩獵去了。陽光穿進樹林裡,照得四處都是那般地明亮。他一路朝著深山裡而去。這段日子以來。他幾乎每日都要進山。採一些上好的草藥總是好的。或者抓一些小動物們回去熬湯也是很營養的。趙寶兒每日都在他辛苦採到的名貴的補藥中滋養著。

    小茅屋在樹林裡,顯得格外的醒目。眾多的小鳥在屋頂上飛來飛去,發出唧唧地唱歌聲。當最後一絲晨光透過窗戶照進茅屋時,它斜照在了屋裡的那張小木床上。她紅潤的臉頰。肌膚是那般的粉嫩。從半邊沒有受傷的臉蛋。仍然可以看出她的清塵。在晨光的斜照下,她的睫毛輕顫了顫。爾後手指亦動了兩下。最後,她輕微地睜開眼睛來。當所有的東西映入眼簾的時候,感覺一切都是那麼的模糊。

    「這是哪裡啊?」她在心裡輕聲地問道。感覺自己像是沉睡了好久似的。感覺眼前的一切都很陌生。感覺好像自己什麼都不記得了。

    「這究竟是哪裡?我怎麼什麼都不記得了?」她輕微地從床上爬起來。雖然暫時地想不起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可是她感覺到自己好像真的沉睡了很久。記憶裡。這屋子好似每日都有人進進出出。不時地有人將她扶起來餵藥。又不時地喂一些美味鮮湯給她喝。還給她全身擦汗。換衣服。這一切都好像是做了一個夢。一切都顯得隱隱約約。

    她坐於床沿上,靜靜地想了一會兒,可是仍然什麼也想不起來。腦子裡空空地。彷彿瞬間被抽空了一般。她用手輕輕地撫摸了一下臉蛋。忽然,她的臉色驚異起來。她右邊臉怎麼凹凸不平。有眾多顆粒似的?這怎麼一回事?她立刻走出屋子,在井邊的清水盆子裡一照,竟看見一個鬼魅之影。盆裡的那個人一半臉完好無損,一半臉卻已毀得不能再毀了。任何一個人看了這張臉。都會以為是見到了鬼。

    「這是誰,啊,這是誰?」她後退幾步,可是那清水盆子裡的人分明就是自己。「不,不,不可能的,這不可能是我,不可能是我……」她不禁嚇得癱軟地坐在了地上。在地上坐了許久,她方又站起身,去那清水盆子裡一照。不錯,那盆子裡的人就是她。她嚇得又後退幾步。

    「怎麼麼可能會這樣?怎麼會是這樣?老天爺,你是在給我開玩笑嗎?你把我變成這個樣子,你叫我怎麼活下去啊?活著比死了更痛苦,你是想讓我生不如死嗎?」望著天空,她竟流下了兩行眼淚。

    對於女人來說,沒有什麼事情比毀了容更可怕。臉蛋對於女人來說,就是半邊天,它意味著自信與剛強。當這張臉毀掉,就意味著一切都變了顏色。尤其是趙寶兒這種,從小就自信滿滿,長了一張絕塵的臉蛋,走到哪裡都會招人羨慕的人,陡然間上天給了她一張鬼臉,這比要了她的命還要難受。

    她抬頭看了看竹竿上自己的衣服。原來真的有人在照顧自己。又會是誰呢?或者是某個陌生人?這一切都已經不再重要了。她朝林子裡走去。她想躲避這一切。她想躲避所有的人。她不要讓認識她的人再看見她。「連自己看了這張臉都害怕,別人看了一定會更加害怕的。這張臉存在著,就只有嚇人。如果自己活著,每天都會被自己嚇著。這樣的日子還怎麼過?」想到這一切,她再也沒有了活下去的勇氣。不住地往深山裡走。只想去到一個沒有人認識她的地方去。此刻,她想起了自己被冰夢魘甩下懸崖的那一幕。「原來自己是被冰夢魘甩下懸崖的。後來,一定是被好心的人救了。這張臉,一定是被摔下懸崖後被毀了。」她又想起了與冰夢魘在懸崖上拚命的事情,漸漸地往後推,她慢慢地想起了所有的事。腦子裡浮現出眾多不同的畫面……

    「我摔下懸崖之後,阿澤一定會很焦急吧?他一定到山崖下面去尋我去了。可是當他沒尋到我的身影,他又會是什麼樣一份心情呢?他一定很傷心吧?可是,以我現在的這張臉,叫我怎麼回去見他?還是不要再見了好。阿澤,對不起……」她不住地往深山裡而去,眼淚卻一顆一顆地掉了下來。

    「究竟是誰將我救了下來?他為什麼不讓我死掉,為什麼要救我,為什麼?」此刻她十分的埋怨。感覺讓她活下來,就是一份痛苦,一件比什麼都要痛苦的事情。

    朝著樹林裡,不知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了些什麼。感覺心裡面一直都是空空地,再也沒有了任何想法。既然這樣,不如死了算了。抱著這樣的心態,她竟來到一個峭崖上。峭崖下面竟是潺潺地江水。江水洶湧澎湃,彷彿要吞噬下天地所有的東西似的。站在峭崖上,她什麼也沒想,一個跟斗栽了下去。彷彿這個峭崖注定就是為她而生。(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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