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九十章 復仇之道 文 / 碎竹葉
無緣無故，人家為什麼要把傷心事說出來，藍雨想了一下，很誠懇的道：「能出手救一個陌生小孩，我覺得你的心腸不壞，小金打傷了你，我有點內疚，若你真的是有天大的仇恨，要找人算賬，把原由說出來，我本事雖然不大，但也許能幫上那麼一點忙。」
「幫我？」紅衣女子瞟了藍雨一眼：「我為什麼要相信你？你們把我傷成這樣，我還想找你們報仇呢！」
藍雨分析道：「你看，現在你傷成這樣，短時間內是好不了，要是找個地方苦修個十年八載的都不一定能恢復過來，人世變遷，你的仇人說不定都成灰了。而我如果有惡意，你現在早死了，就目前來說，你把事情說出來，興許還能得到幫助，不說就一點機會都沒有。」
紅衣女子有點動容，可還是沒有說話，藍雨繼續道：「我可不是想管閒事，只是小金打傷了你，但我不輕易殺生，無論如何是要放了你的，我幫你是想要化解我們之間的仇恨，免得日後你功力恢復過來，仇人又死了，這怨氣就要發洩在我身上，我最怕這種麻煩了。
紅衣女子呆了半晌，把藍雨的話反覆思考了一遍，覺得她說得沒錯，眼前除了相信也沒第二條路可走，便選擇把前因後果告訴了藍雨。
很俗氣的故事，多情的妖精遇到落難的書生，上演了一段人妖戀，為了幫著書生達成夢想，妖精還冒死闖進貢院去偷考卷，因此受了重傷，功力盡失，連如花的容顏也沒留住，而書生金榜題名後，被某公看上，欲招為東床快婿，無用又醜陋的妖精就成了攔路石，書生狠心殺死妖精後，還把她美麗的皮毛剝下，做成圍脖，進獻給了喜歡狐狸皮的某位**寵妃。
這紅衣女子輾轉得知姐姐遇害的消息後，第一時間找書生報仇，做了大官的書生早有準備，請了道士高人坐鎮府中，將她擊成重傷，僥倖逃出後，幸好遇到一沒有魂魄的弱智女孩，便俯身修養，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紅衣女子躲入深山修煉十年，如今才出來尋找到仇家，無奈當年的書生心裡有鬼，過了那麼多年，府中依舊不肯鬆懈，雖無高人護衛，但陣法，符咒之類的非常之多，紅衣女子根本近不得他的身。
說完往事，紅衣女子咬牙切齒的道：「人類不是有父債子還的說法麼？殺不了他，我殺他兒子，讓他嘗嘗失去親人的痛苦也好。」
藍雨勸道：「這父債子還，滿門抄斬，甚至誅滅九族等等殘酷的刑法的確是人類想出來的，可人類也有冤有頭債有主，一人做事一人當的說法。」
紅衣女子又瞪了她一眼：「什麼話都是你說的，現在我已經把事經過告訴你了，好奇心滿足了，有心幫忙就快說，無心的話你耍我也耍夠了，給我一個痛快吧。」
辦法都是逼出來的，藍雨被紅衣女子那麼一瞪，心驚之下腦子就靈活不少，老鼠精不久前說過的官商勾結，貪髒枉法之類的話，想到了他提出的整治林家的方法，於是道：「你有沒有想過用人類的規則報仇。」
紅衣女子面露疑惑，感到不解。
藍雨簡明扼要的道：「那個書生如今還在當官吧？以他當年急功近利的表現，現在也清廉不到哪裡去，只要收集到了他貪贓枉法的罪證，往他死對頭那裡一送，當官的那裡沒有幾個政敵，到時候他不死也差不多，牆倒眾人推，落井下石的肯定也少不了，讓他就會嘗到眾人叛親離世態炎涼的滋味，豈不比你一刀殺了他要痛快。」
紅衣女子起先聽了以後，很是興奮，可仔細一想，又有些喪氣：「你說的好像很有道理，可是那什麼罪證有那麼容易得麼？還有人間官場那些門門道道，我也不懂，就算拿到什麼，也不知往哪裡送。」
藍雨鼓勵她道：「當然不容易，可你不試試看，怎麼知道不行？辛苦修煉十多年，你都等下來了，收集證據這點時間算什麼，別忘了，我們是妖，很多事比人類方便，我可以告訴你兩件我過的事，你參考一下。」
藍雨把雲姑兒子的事，以及林少爺遇襲案的經過詳細講述了一遍，接著道：「我也不是什麼逆來順受的爛好人，只不過是想守住心裡的一點界限，不然作為妖，很容易走入歧途迷失本性的，你能救小孩，心腸想必也不錯，何苦陷在仇恨中，勉強自己殺害無辜呢？」
紅衣女子低頭不語，藍雨知道，她需要時間考慮，於是站起來：「你有的是時間慢慢考慮，我就在隔壁，有事叫我一聲就可以了，我叫藍雨。」
在藍雨轉身要邁出房門的時候，紅衣女子叫道：「等等，我叫紅柳，你為什麼要幫我？」
藍雨回頭燦然一笑：「曾經有一個人對我說，她對我一見如故，很喜歡我，當我是親妹妹一樣看待，當時我不太明白這種感覺，但是今天我有點明白了，我對你應該就是一見如故，沒有原因，喜歡就是喜歡，就是想幫你。」
藍雨走後，那隻金貂也蹦跳著，跟著她身後走了，留紅柳在房裡沉思。
穗兒一直在院長裡等著，見藍雨出來，便上前問道：「小姐，那位姑娘醒了麼？要不要穗兒給她做點吃的？」
藍雨淡淡吩咐道：「不用，那姑娘沒什麼事，你去休息吧，你只管做平時做的事，不用管那姑娘，更別進她房間。」
次日清晨，藍雨讓穗兒做了些清淡的稀飯，親自給紅柳端了進去，紅柳也不客氣，慢慢喝完，放下碗說道：「我已經想清楚了，你說得對，我現在沒有別的路可以走了，就按你說的做。」
藍雨高興道：「你能明白就好，我認識個老鼠精，打探消息最在行，回頭讓他慢慢打聽，看看你的仇家都有什麼弱點，對了，你還沒告訴我，仇家是誰呢？」
提到這個，紅柳又恨恨的道：「就是望城知府，楊牧天。」
藍雨點點頭：「知道了，你放心養傷，這事要從長記憶，想扳倒一個知府，不是那麼容易的，不過我們可以在暗處收集他的罪證，慢慢洩露出去，一點一點的讓他心驚膽戰。」
紅柳凝視著藍雨：「你這樣幫我，我要如何報答你？」
藍雨不在意的笑了笑：「現在還只是說說，等真正幫你報了仇再說，世間的事一向變幻莫測，興許那天就輪到我落難，需要你救助了，一切隨緣吧，妖的生命那麼漫長，以後的日子誰能說清呢。」
紅柳想想也對，當年那個狼心狗吠的東西對姐姐海誓山盟，說了那麼多甜言蜜語，結果……不到那個時候，說什麼都是空話。
藍雨就是嘴上說說厲害，收集罪證什麼的，她根本就無從下手，一切只能交給老鼠精，她每天還是那麼過，只不過現在家裡多了個養傷的狐狸精紅柳，就很少出去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