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九十二章 所謂公道 文 / 碎竹葉
紅柳這次還真是猜錯了，林夫人怒火沖天的離去後居然沒有下情，讓想看戲順便做收漁人之利的紅柳有點失望，雖然藍雨答應幫她報仇，可說來容易，一個多月了，一點消息都沒有，但她如今除了相信別無他法，心裡難免有些不平，每次看到藍雨淡然的笑臉，就不太舒服，總想找機會刺她一下，看看她發怒的樣子。
對於紅柳時不時的冷言冷語，藍雨絲毫不在意，她倒覺得，紅柳這樣才是真性情，大仇未報，差點被人打死，儘管後來又被對方救了，紅柳心裡若無半點怨恨不平，反倒讓人擔心她在打什麼鬼主意。
藍雨見風平浪靜就出門採花草，順便想找到靈藥給紅柳補充元氣，交代了穗兒她不在的時候不開舖子，免得有人上門找麻煩她們沒辦法應付，又托了老鼠精暗中照顧。
紅柳不喜歡穗兒，穗兒對她時常用言語擠兌小姐也有點不滿，礙于小姐吩咐，不敢惹她，藍雨一走，這兩人就各自呆著，這段時間穗兒倒是經常出門，紅柳身體不好，加上太過貌美，藍雨警告過她別單獨外出，否則碰上個流氓無賴，以她如今的身手可就難脫身了。
紅柳悶在家裡，藍雨不在，穗兒又躲著她，一個女人沒有了對立面，挺無聊的，這天正想著要不要偷偷溜出去的時候，聽到後門有小聲的吵嚷哭泣聲，好奇心頓起，輕手輕腳的走過去看。
是穗兒和一個十三，四歲的小丫頭在拉拉扯扯，只聽穗兒道：「小姐不在，我真的沒辦法，你求我也沒用，還是趕緊回家求求你爹，好歹拖幾日，等小姐回來再想辦法。」
那小丫頭依舊哭哭啼啼：「若是能拖，我早就拖了，穗兒姐姐，我知道錯了，那事是我一個人做的，跟妹妹無關，我活該，只求姐姐能救妹妹一命。」
穗兒便幫小丫頭拭淚邊道：「柳芬，現在說這個有什麼用，配方的事，後來我聽小姐說過，她並沒有怪你們，還說了一句若是她，也許也會那麼做的，想來如果小姐在，她一定不會袖手旁觀的，可如今小姐真的不在。我一個下人哪裡有辦法，」
柳芬哭著道：「我這也是無法可想，要不穗兒姐姐，我爹娘要的不過是銀子，你借我點銀子，我爹和後娘就不會逼我們家嫁人了，我做牛做馬一定還你。」
穗兒為難道：「不是我小氣，只是我一個奴婢，多年積蓄也不過十來兩銀子，如今人家開價五十兩銀子買你們姐妹，依你爹娘當初的樣子，少一兩估計都是不賣的，你還是想想辦法，多拖幾天，看看能不能等小姐回來想辦法吧。」
柳芬一下跪倒在穗兒面前，抓住穗兒的裙角，大哭道：「我實在沒辦法，求穗兒姐姐救命。」
穗兒心裡難受，只是她也沒辦法啊，便勸道：「那麼大筆銀子，就算把我賣了我也拿不出來，你求我又有什麼用，還是回去求求你爹娘，看看能不能寬限些日子。」
柳芬看了四週一眼，小聲道：「只要姐姐有心救我們，一定有辦法的，小姐不在，可家裡的一切都是姐姐管著的，姐姐救我們一命，小姐回來也不會責怪姐姐的，姐姐也說小姐菩薩心腸對人十分寬厚。」
柳芬在這裡住過一段時間，當初留心觀察過，小姐對銀錢不是很在意，鋪子的盈利賬目的都是穗兒姐姐在管，有一次她甚至偷看小姐出門前給穗兒姐姐留了一匣子白花花的銀子。
柳芬主意讓穗兒嚇了一跳，但是她柳芬說得倒也沒錯，她是沒錢，可小姐有，小姐臨走給她留了不少銀兩，還有鋪子前幾天的收入還沒交上去，現在她手頭上倒是有那麼一筆銀子，不過這銀子是小姐讓她細心照料紅柳小姐的，說是紅柳小姐身體不好，想吃什麼買什麼隨她喜歡。沒告訴她可以私自動用。
若是問了紅柳小姐，穗兒搖了搖頭，直覺認為紅柳小姐決不會管這檔閒事，但是紅柳小姐來了那麼久，成天病歪歪的，沒見她出過門，更別說買什麼東西了，稍微挪用一下……「
柳芬敏銳的察覺到穗兒似乎有些心動，便又苦苦求道：「我們姐妹兩的性命就看看姐姐的了，若是真的無法，我和妹妹今晚只好一頭撞死，尋個痛快了。」
穗兒慌忙道：「冷靜點，千萬別想不開，我想辦法幫你們就是了。」
虛掩的門猛然被推開了，穗兒和柳芬都嚇了一跳，回頭只看到一身紅衣的紅柳嘲弄的看著她們，朱唇輕啟：「穗兒，你可真是好心，不過我倒是很好奇，你一個奴婢哪裡來的五十兩銀子？你可別說要打什麼歪主意，我紅柳眼裡容不下一粒沙子，若是你敢偷拿主人的一分一豪，不等你家小姐回來，我立時就將你處置了，你信不信我有這個能力？」
柳芬不知道紅柳是什麼人，只看穗兒本已被說動，聽了這女子的話，應該是不敢再自做主張了，不由得心生怨恨，只是那憤恨只在臉上一閃而過，接著立即跪著向紅柳道：「這位姑娘，我姐妹兩實在走投無路了，才來求穗兒姐姐的，請姑娘可憐可憐我們。」
穗兒也在一便幫忙道：「紅柳小姐，芬芳姐妹很可憐的，她們的爹和後娘要把她們賣給一個行將就木的老頭做妾，你就發發慈悲，救救她們吧。」
芬芳姐妹，紅柳聽藍雨提到過一次，就是即將被親爹賣到青樓途中被藍雨賣下，最後卻偷了香料配方跟著她們親爹回去的那對姐妹，紅柳生平最討厭的就是忘恩負義之徒，當下冷笑道：「我幹嗎要救一個忘恩負義，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咬我一口的人？每個人都要對自己所做的錯事負責任，這才叫公道。」
柳芬猶如被一盆冷水，整個人心裡從頭涼到腳，還是強撐著，一下子跪倒紅柳腳邊，抓著她的裙角哭求：「所有的壞事都是我一個人做的，跟我妹妹無關，我活該，可妹妹是無辜的，求小姐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