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百一十四章 焦頭爛額 文 / 碎竹葉
第一百一十四章焦頭爛額
藍雨很認真的回答：「我連這府裡有多少人，多少間屋子都不知道，你們說我有可能知道打掃這整座宅子需要多少人麼？還有打理那些個花花草草又需要多少人？廚房又要多少人？」
老黑忙道：「這有什麼，我馬上把房契拿來，府裡下人的花名冊也拿來，二小姐你可以慢慢看。」
藍雨譏笑起來：「老黑你倒是很聰明，我研究個三，五個月也許能管理這府裡的雞毛瑣事，然後給你管家的工作乾脆交給我，你們兩就等著一堆下人伺候，想得美。」
紅柳跟老黑對視了一眼，這話一說出來好像的確是過分了點，但是細想現在沒有別的辦法啊。
見這兩隻妖都不說話，藍雨站起身來丟下那麼一句：「其實辦法我已經教過你們了，要沒那領悟的腦子，趁早把這宅子賣掉，換間小的，也許對付難纏的街坊鄰居，老黑你可能比較在行。」
說完藍雨就走了，只留下老黑和紅柳還在苦苦想著，結果還是老黑腦子靈活點，管家而已，他們不會不表示別人都不會，藍雨不就挑了個茉莉來管廚房麼？依樣畫葫蘆，他們也可以找幾個有經驗的人來幫忙，有錢還怕請不到人。
紅柳非常贊成，但還是提醒道：「你要找個有本事但是又要厚道的，可不能再找李嬸子這樣會突然發瘋的，不然別說藍雨煩，我看著也不舒服。」
老黑說道：「那個就不用擔心，李嬸子那是咱沒經驗，下回招的管事人又不多，只要他們能把府裡的下人管好，我們只要盯著那幾個人不要耍什麼壞心眼，這個我拿手，心性不好想無故害人的立刻就打發出去。
紅柳想想也是，不過她還是特意叮囑道，要再請個高明的大廚。
老黑立馬又去市場轉了一圈結果才發現，能管家的人實在不好找，好些人一聽請能管上百奴僕的管家就都圍了上來，吹得沒邊，可一問到具體怎麼做，就藍雨當時說的那幾個問題他們就都支吾了。
最後還是個相熟的人牙子提醒老黑，這類有本事的管家怎麼可能淪落到被發賣的地步，能把一兩百人管好，人家做什麼不行，用得著到陌生的地方找罪受，一般的大戶人家這類人都是從小培養起來的，多數是忠心的，要是輕易就背主離開，再有本事也不能請啊。
老黑洩氣的問：「那就沒有辦法了？」
人牙子心裡有些鄙視老黑，也不知道哪裡來的鄉下土包子，估計一夜暴富，想學富貴人家的做派，這那裡是一時半會能學好的，不過這老黑出手一向大方，他便誠心建議：「那倒不是，還有有些敗家子，把家產敗光，連忠心的家僕都會被賣掉，但是這種事不是常有，我可以替你留意一下。」
「那就麻煩你了」老黑又想到，還要找個廚子，想到這裡他就對眼前這人牙子不滿起來：「我還要找個廚子，你上次介紹那個李嬸子，手藝是不錯，可比街上的潑婦還要無賴三分，給我惹了**煩，這次你可要介紹個老實點的。」
李嬸子是這人牙子的遠房親戚，他還是瞭解的，平日就一點小心眼，膽子卻不大，連她都治不了難怪要急得找管家了，在心裡又把老黑鄙視了三分，生意上門卻不能不做，他想起了一個人，便牽了牽嘴角道：「好的廚子也跟好管家一樣，可遇不可求，您要知道，有本事的人一般都是比較傲氣的，您既然要恭順又要手藝好，這可不好找。」
老黑想想也是這個理，便道：「脾氣差點倒沒什麼，但是別整天為點雞毛蒜皮的小事到處跟人吵架就行，府裡急缺，你就隨便先介紹一吧。」
人牙子趁機說道：「我這裡倒是有這樣一個人，廚藝是沒話說，就是性子直了點，人又倔，得罪了原來的東家，被賣到我這裡來的，不過這價錢就得多貴了點，一口價二十兩，少了我寧願留著自己使喚。」
這倒是可以，性子直的人一般不會耍小心眼，老黑爽快道：「行，二十兩就二十兩，不過這廚藝真的不錯麼？」
人牙子拍著胸脯道：「這個可以當場試試，讓他做幾個簡單小菜，您嘗嘗看再做決定。」
廚子出乎意料的年輕，才二十出頭，長得白白淨淨，就是有點瘦弱，像個斯文的讀書人，只是走路的時候一條腿是瘸的，光看他的熟練的刀工，連老黑這個外行都能立即看出這小伙子廚藝差不了。
按老規矩，老黑還是要問問他，願不願到藍府工作，小伙子沒說話，只點了點頭。然後就是一手交錢一手交人。
小伙子有個很特別的姓，姓湯，叫湯全，一路上都不多話，老黑問一句，他答一句。多數時候只在低頭走路。
進府以後，老黑交代了茉莉一句，這是新來的廚子，以後歸你管，就轉身走了。
李嬸子的事在府裡傳了個遍，雖然老黑說想離開的隨時可以走，可這府裡的工作那麼輕鬆月錢也比別處多，主子也不難伺候，應該說多數人連主子的面都沒見過，更沒有嚴厲的管事整天責罵，這樣的工作上那找去，結果竟是一個走的人都沒有。
李嬸子的教訓只讓府裡平靜了幾天，老黑就漸漸發現，人手好像越來越不夠用，差不多一百多個下人了，居然連地都掃不乾淨，路旁的花漸漸被雜草佔了地，水池裡飄這噁心的垃圾，下人們經常亂走動，有不長眼睛的好幾次差點闖到藍雨住的小院，尤其是內院奴婢們無事可做就淨在打聽閒聊，背後議論是非。
訓了好幾批人，一個個全都委屈的說，這裡不歸他們管，推了個乾乾淨淨，嘴碎的除非當場逮到，不然誰也不承認，就算逮到也好為幾句話下狠手，還是藍雨有眼光，只有廚房那塊由茉莉管著，半點亂子都沒有出。
又找了人牙子幾次，人牙子倒是舉薦了好幾個人，不過有的一眼就能看出是奸猾之輩，有的樣貌老實對管家的事也在行，可老黑不太信任人牙子，又私下打聽了一遍，全是在主家犯了大錯，被發賣出來的，這種人老黑怎麼肯要。
不敢再去找藍雨討主意，老黑焦頭爛額之際，有個人悄悄找上了他。
老黑仔細看完手裡的一疊紙，驚訝的看著面前的老者，沒想到這老李頭倒是有本事的，當初還以為他是個落魄的老頭，沒想到他也有看走眼的時候。這段日子找管家他算是得到了一些經驗，管家這工作不是尋常人能做的，這府的規模越大就越不好管，這種事沒有無師自通這回事，除非是真正在大宅門裡做過，否則尋常人再聰明也不會。
彷彿是看出了老黑的疑慮，老李頭笑著說道：「管家請放心，我們祖孫兩不是逃奴，只是我這把老骨頭早先年在高門大戶呆過，蒙主人家賞識，做過幾年小管事，陳年舊事了，不提也罷。」
就算是逃奴也不要緊，大家都是見不得光的，沒有誰比誰強，不過這話不好明說，老黑只好掩飾地咳了一聲，道：「老李頭看你說的，我只是沒有想到這府裡還有這種人才，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既然你做過管事，那以後這府裡的大小事就交給你，月錢加倍，我掛個虛名就得了。」
老李頭慌忙擺手道：「這個我可擔當不起，您和小姐可以說是我們主孫的救命恩人，我看府裡有點亂，就提了點小建議，您看我這樣子也不能服人，您給我安排個看角門的活就行。」
老黑堅持道：「這不是大材小用，我老黑對有本事的人一向是佩服的，你就別推辭了，要不工月錢隨你說，你不是還有個孫女麼？為孫女打算一下也好啊。」
老李頭依舊是拒絕，老黑不肯放過這個可以接過他重擔的好人選，他索性問道：「我這把老骨頭也算見過點世面，東家行事有點詭異，想必有什麼不想讓人知道的原因吧？」
老黑神色變了變，立即又平靜道：「那你還敢留在這府裡？不怕我們連累你麼？」
老李頭摸了摸山羊鬍，很誠懇的道：「我們祖孫兩都已到了絕路，還有上面好被連累的，這世道誰人沒有秘密，東家是好人，尤其二小姐更是心善。」
這老頭特意說出藍雨是心善，難道他竟然能猜出這府裡是藍雨做主的麼？老黑在人間生活了那麼多年，卻始終沒有真正融入人群，還是無法瞭解人類，應該說不瞭解人性，就算這老頭真能猜出什麼，他有為什麼要說出來。
老李頭見老黑眼神閃爍不定，便笑道：「抱歉，我只是實話實說，這些話出了這個門，連小荷我都不會說的，這傻孩子這幾天一直在找好心的丫鬟姐姐，說是要攢錢想買個一樣的碗還給丫鬟姐姐，卻不知道那就是二小姐。」
老黑看著老李頭，好半天才問出那麼一句：「你是怎麼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