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百一十五章 話裡的威脅 文 / 碎竹葉
第一百一十五章話裡的威脅
老李頭歎了一口氣：「靠一點蛛絲馬跡，猜的，府裡招的人實在太奇怪，幾乎都是招些到了絕路的可憐人，知道的是府裡添置人手，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要積善堂收留無助之人，後來我又觀察了一下大小姐和管家你，你們也是好人，但也只是一般好心點的人，還沒有到行如此大善的地步，加上小荷和李嬸子的事情，我就大膽猜測這是二小姐的主意。」
老黑實在不解，於是問道：「就算你猜的全對，可你既然那麼聰明，為什麼要把這一切說出來？要知道猜中別人的秘密可不是件好事。」
老李頭又歎了一口氣：「這是我最大的毛病，凡是有疑惑的地方都不由自主的想弄明白，這輩子我就毀在這點小聰明上，如今坦白是想靠幫東家的一點小忙，來求得一個恩典。」
自私的人類，收留他們祖孫的恩情不想辦法報答，寫了點管家的意見就想要恩典，老黑毫不掩飾內心的鄙視，露出輕蔑之色。
老李頭毫不在乎的道：「您不過是費了幾兩銀子，對我們祖孫當然是大恩，但憑這個就要我們以死相報，說句晦氣的話，現在要我們祖孫當場東家去死，我們做得到，但是要長年累月一點私心都沒有，全心全意為東家而活，這是可比要我們去死難得多。」
老黑臉上的輕蔑之色頓時消失了，老李頭說的話竟然同藍雨說的不謀而合，或許他在人間待久了，對人間一些陰暗，爾虞我詐似的鬥爭或許能懂，可他不瞭解人心。
「你想要什麼？」老黑很快想通了，直接提出要求，總比心懷鬼胎的好。
老李頭也直接道：「我這把老骨頭估計活不了多久了，當然是希望我唯一的孫女小荷過得好，希望東家能暗中多照拂一下，過幾年給她找個清白的好人家嫁了就行，做為報答我會盡我所能幫助東家盡快維持好府裡的秩序，定好規矩，當然我只在暗中出主意。」
「就這麼簡單？」老黑又不明白了，這老頭完全可以提出更優厚的條件，單他寫的那些府裡的管理方式的建議就可以賣給個高價，或者當幾年管家撈夠月錢給孫女攢多點嫁妝，到時候愛嫁誰嫁誰，何必求人。
老李頭又摸了摸山羊鬍，莞爾道：「您覺得若是給我們一筆錢讓我們祖孫兩出去討生活，我們能過得好？還是依附在這府裡衣食不愁的好？」
這樣一問，老黑就有點了悟了，遠的不說，光是看藍雨一個年輕女孩子，有點錢財就到處招人嫉恨。若不是有些陰錯陽差，老天稍微眷顧了她一下，只怕就算身為妖，擁有凡人沒有的法力，碰上林夫人這樣的也是要吃虧。
「不過，你為什麼不肯做管家？權利大點不就更能庇護小荷麼？」老黑還是有疑惑，要是藍雨是身份比林夫人高貴的官家千金，林夫人巴結還來不及，一定不敢欺上門，這老李頭要做了管家，府裡的下人誰還敢欺他孫女。
老李頭苦笑道：「小荷不過負責了個小小的採買，結果就招來了李嬸子的嫉恨，要不是遇到二小姐，就算大小姐和管家為人再寬厚，只怕也顧不得下人間的小齷齪。」
老黑不是蠢人，稍微思索一下就完全明白了，佩服道：「大爺您是個真正的聰明人。」
老李頭輕輕搖頭：「年輕時仗著腦子靈活了點，處處爭強，吃虧吃多了，有點感悟而已。」
過後，老黑把跟老李頭的一番對話告訴了藍雨，藍雨咋聽之下吃了一驚，這人既然怎麼善於觀察，會不會猜出她們是異類。
定下心來細想之後，又覺得猜出了又怎麼樣？老李頭能說出這樣明哲保身的話，想必不會惹麻煩上身，揭發逃犯還有賞銀，揭發她們不說能不能找到降住她們的高人，就是官府信不信還是一回事呢，
不過為防萬一，藍雨還是叮囑老黑時刻留意老李頭祖孫的一舉一動，反正這也是他本人的願望，不多留意一下，怎麼能暗中照顧他孫女呢。
有老李頭在背後指點，老黑很快就制定了一套賞罰分明的家規，並按能力提拔了幾個小管事，想偷懶的再沒有了機會，沒幾天府裡的一切就變得井井有條。
老黑不用事事操心，紅柳吃得好喝得好，更是心滿意足，藍雨無人打攪，只躲在小院看書，多數時候是自給自足，盡量不在人前露面，這府裡也有點靈氣，雖然比不上望城的靈氣濃郁，勉強還是可以修煉，因此她輕易也不出門。
只是在小院裡待久了，藍雨還是想念郊外的青山綠樹，藍天白雲，就挑了一個天氣好的日子帶著小金出城好好感受一下大自然的氣息。
藍雨在的時候，紅柳心裡始終有點壓力，人家整天清粥小菜，什麼都自己動手，她卻在一邊享福，挺不好意思的，而且藍雨特別不喜歡她出門亂逛，擔心這擔心那的，紅柳也只好窩在府裡，偶爾有廟會什麼的才帶上面紗出門。
藍雨這一走，紅柳便入脫韁的野馬，整天出門亂逛，興奮的時候就連面紗也不戴了，小金不在，老黑便帶著張大力陪在她身邊，以免她惹出什麼麻煩，來不及相救。
有張大力這樣一個一臉凶相又力大無窮的人隨從，加上紅柳華貴的衣飾，一時不知道她的來頭，就算有些輕薄之徒看到紅柳絕色的容顏也只能在暗地嚥口水，不敢上前造次。
只不過這不敢造次的是大部分人，還是有不長眼的。
老黑攔在紅柳前面，看著面前面容頗為英俊男子，一雙略顯無神眼睛讓這個錦衣玉袍年輕人顯出了幾分猥瑣，如今這個人貪婪盯著紅柳看的樣子更是讓人覺得噁心。
雲州城還是太小了，竟然遇到了熟人，老黑記憶一向不錯，這個是進城的時候遇到的江公子，當時說是震威鏢局的公子，決定在雲州城暫時定居後，老黑第一件要做的不是買宅子，而是打聽這雲州的民情，以及這城裡當權的達官貴人。
首先是雲州的知府，來不及詳細打探，只大概打聽道這知府姓常，外地來的，官聲還不錯，人也精明，不是那等只會魚肉百姓的昏官。第二個要打聽的就是這裡的土皇帝，頭一個就是有過一面之緣的振威鏢局。
這振威鏢局黑白兩道都很吃得開，當家的江老爺子也就是振威鏢局的創始人江振威，更是頗有威望，在雲州的勢力不容小覷，但是也沒有到能呼風喚雨，隻手遮天的地步。那天見到的江公子，是老爺子的第三個兒子也是個老來子，名叫江錦雲，江老太爺老來得子，自然是多寵愛了些，養成了江錦雲目空一切的性格，少年公子多風流，這江錦雲也不例外。不過紈褲子弟一個，沒什麼真本事。
總的來說雲州城算是表明比較安定的地方，至於陰暗面哪裡沒有，這裡算少的，這也是老黑極力勸藍雨在此停留的原因之一。
真沒有想到過了那麼久還能遇到這個江錦雲，那色迷迷的眼光實在太討人厭了，老黑示意紅柳將面紗帶上，江錦雲有把目光放在了紅柳窈窕的身子上，就差沒有留口水了，連張大力這樣遲鈍的人都看不下去，自動上前兩步也攔在了紅柳面前。
江錦雲這才不悅的收回目光，他當初就派人追查過美人的下落，無奈一點蹤跡都沒有，本以為美人已經離開了雲州城，便死心了，如今卻想不到還能再見面，真是以外的驚喜，便自命瀟灑的搖了一下手中的折扇，笑道：「小姐，人生何處不相逢，我們真是有緣，又見面了。」
紅柳可沒有老黑的好記性，早把這人給忘得一乾二淨了，頓時迷糊的問道：「你是誰？我們見過麼？」
江錦雲臉上的笑容僵住了，他年紀輕輕卻生性好色，混跡花叢，跟很多女人有染，經常是一夜風流之後就把對方給忘了，這句話他對不少妄圖想攀附他江三公子的下濺女人說過，沒想到今天也有女人會對他說同樣的話。
江錦雲不相信紅柳真忘了他，認為這女人是欲擒故縱，便保持風度，又增添了幾分笑容：「小姐，在下震威鏢局江錦雲，我們在雲州城外見過的。」
老黑在見到江錦雲那一刻腦子就在轉，這種紈褲子弟心裡打什麼主意，他清楚的很，為了避免麻煩，立即否認：「這位公子，您認錯人了，小姐出門一直是我陪著的，我們小姐沒在雲州城外見過您。」
這主僕兩一定是商量好的，他知道了，肯定是不想讓人知道她妹妹被強盜擄劫過，既然這女人怎麼不識趣，那他就有必要提醒她們一下了，江錦雲裝作看了一眼四周，小聲道：「在下知道小姐顧慮什麼，放心，在下一定不會說出去的。」
老黑聽出了江錦雲話裡的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