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百九十三章 鬧騰 文 / 碎竹葉
孫氏嘴角一動，待要再辯，孫老將軍又喝道：「你要還想隱瞞或者編瞎話就免了，大街上發生的事，想必看到的人很多，同樣的事情我不想聽兩個說法，更是不想聽道有人告訴我，我親生女兒說的那個是假的。」
孫老夫人看到孫氏難堪的樣子，心疼不已，急忙道：「老爺，女兒都傷心成這樣，你就別再逼問了，還是想辦法替仁兒討回公道要緊。」
孫老將軍怒道：「你們想要我怎麼討回公道？找人殺上門去，將行兇者抓來交給你們母女處置？別忘了這是天子腳下，還有王法的。」
孫氏哭道：「爹，無論如何現在是你外孫被人打斷一條腿，兇手卻逍遙法外，您難道不心疼您的外孫麼？」
孫老將軍當然是心疼的，只是能坐到他這個位置，他並不是個有勇無謀，目空一切的莽夫，從女兒的哭訴還有閃爍的言詞中，他能推斷出這次理虧的必定是外孫，最重要的是……對方將人傷的如此之重，還能平安無恙的走出巡防衙門肯定不是一般的地痞無賴……還不知有什麼後台。
被女兒的哭泣弄得心煩不已的孫老將軍見女兒始終不肯說出真正的原因，終於怒目圓睜，拍著桌子大喝道：「哭，哭，只知道哭，這真正的原因就那麼難以啟齒麼？若真是仁兒做了傷天害理之事，你這個做母親的都說不出口，那也不用說了，我也不能護短，更沒有臉去為他出頭，要不要實話實說你自己看著辦，那麼你爹我也不想逼你。」
孫氏的眼淚被老將軍喝了回去，思量了一下，父親說的對這原因就算自己不說，旁人也會說，與其讓旁人添油加醋，不如就由她來說。
聽完了孫氏的敘述，孫老將軍不由得暗歎，怪不得女兒支吾了半天不肯說出原因，這上不得檯面的東西，做的果然不是什麼光彩事，當街調戲良家婦女。他戎馬一生戰場上殺敵無數，生平最恨的就是恃強凌弱，尤其是侮辱婦女的下流胚。他的軍中別的毛病可以容忍，唯獨侮辱良家女子這等事一向是不輕饒的。
孫氏也是知道父親喜好的，見父親露出厭惡的表情，忙擦著眼淚哽咽道：「爹，其實仁兒也不是故意的，不過多喝了兩倍。那小……那女人又一個勁的朝他拋媚眼，仁兒一時言語失態……大街上的人都可以作證，仁兒連那女人的衣角都沒有碰到過。您是知道仁兒的，他也就嘴硬點，那天那麼多人跟著，光天化日之下又是在大街上，仁兒能有什麼過分之舉？實在是對方出手太狠了。」
老夫人也在一旁道：「老爺，按女兒的說法，是對方太過分，仁兒被打成這樣，若是您不聞不問豈不是讓人誤會我們仁兒做了什麼傷天害理之事。」
老夫人的話算是說擊中了孫老將軍的軟肋，是啊！若是默不出聲，仁兒一輩子就要背負個淫賊的罪名，連帶他這個做外公的也要被人指指點點……
不過，孫老將軍剛想開口問點什麼，想了一下還是停住了，半天才擺手道：「這事得從長計議，今天太晚，你先回去，明日我親自去拜訪一下方府尹……探探消息再說。
孫氏想要父親連夜想辦法替她出頭的確是為難了點，又擔心在家裡的兒子剛截肢還不知如何了，大夫說這兩天很危險。父親既然已經答應管這事，想必那小賤人一定逃不掉。
老夫人不捨道：「天晚了，女兒你還是在家裡住一晚上再明日再走吧。」
孫氏擔心兒子，堅持要走，孫老將軍便只能多派人手護送。
孫氏一走，孫秀玉就進來了，老夫人不想讓孫女知道這些齷齪事，忙擦了擦眼角，裝出一副和藹的笑容：「玉兒來了，今天去蕭將軍府玩的開心麼？」
孫秀玉勉強道：「還好，老太君很熱情。」
孫老將軍覺得很累，就道：「玉兒你就陪祖母多聊聊，我去書房坐坐，靜一靜心。」
孫秀玉咬了咬嘴唇，趕在老將軍走前詢問：「聽說剛才姑姑來了。」
「你姑姑家出了點事，這不是你們女孩子該管的，別問了。」孫老將軍擺了擺手起身就想離去。
「孫女已經知道仁表哥的事。」孫秀玉急忙道。
「是那個下人那麼多嘴，敢在小姐勉強胡言亂語。」孫老將軍掃了一眼跟隨在孫秀玉後面的丫鬟婆子，嚴厲的目光讓丫鬟婆子個個低頭往後縮了縮。
孫秀玉乾脆叫丫鬟婆子們都退下。
孫老將軍疑惑的看著她：「你這是做什麼？」
孫秀玉苦笑道：「爺爺，想來姑姑剛才沒有把事情全部都告訴您，不然您也不會這樣問我了。」
一句話讓孫老將軍驚詫不已：「玉兒，你這是什麼意思？」
孫秀玉也不拐彎抹角了：「爺爺，我知道表哥的事了，也知道姑姑一定求您幫忙，但是有些事姑姑一定沒有說，被表哥調戲的姑娘是蕭少將軍認識，今天姑姑家的下人到那姑娘打砸行兇，被少將軍碰到，當著我的面將那幾個打著我們孫家名號的刁奴扭送巡防衙門了。」
孫老將軍聞言倒吸了一口冷氣：「怎麼那家是蕭家的親戚？」
孫秀玉搖頭道：「應該不是，不過那個姑娘的妹妹就是婚宴那天救了蕭少將軍的姑娘。」
「那又怎麼樣？你不是說那個姑娘是誤打誤撞才救了少將軍的麼？」那天老夫人喝了幾倍水酒，不舒服早早離席，所以很多事都是事後聽說的，這時忍不住開口：「就一個下人，蕭將軍還能為她得罪外面孫家不成？」
孫老將軍歎了一口氣：「再怎麼誤打誤撞也是救命之恩，若是那姑娘求到蕭家頭上，蕭家是不好拒絕的。」
老夫人注意到孫秀玉提到那姑娘的時候臉色有點奇怪，心中一動便問道：「玉兒，你是不是受什麼委屈了，少將軍是不是責怪你……那姑娘長得漂亮麼？」
孫秀英臉色紅了一紅，點了點頭，孫老將軍瞥了老夫人一眼：「你問這做什麼？」
孫老將軍見多識廣，閱歷過人，第一眼見到蕭子俊的時候就暗暗讚歎，蕭家真是出了一個出色的孫子，天生的將才。可恨他就沒有這個福分，他的幾個晚輩中包括族中也沒有這樣出色人才。羨慕之餘他就想到沒有孫子，有個這樣的孫女婿也不錯，正好他有個極為出色的孫女若是兩家能結成一家，那可真是天作之合。
不過他那個夫人真是老糊塗了，這樣的孫女婿人選竟然不滿意，整天在他耳邊嘀嘀咕咕，說什麼這年輕人太過冷硬，玉兒嫁給他未免過於委屈。
婦道人家，頭髮長見識短，嫁給武將不好，難道嫁給那些只會咬文嚼字的酸文人好麼？別看那些文臣整日裡把禮義廉恥掛嘴邊，其實私下做的那才叫齷齪呢。
幾十年夫妻了，老夫人自然知道孫老將軍的想法，孫老將軍這個人不看重女色，但是對男人三妻四妾，已經偶爾的風花雪月卻也並不排斥，認為這無傷大雅，蕭子俊年輕有為，就算在外面有幾個紅粉知己，只要不鬧上檯面，他就覺得無妨。
老夫人不這樣想，她希望最疼愛的孫女能得到幸福，一個普通女人的幸福。
孫秀玉不想祖母為難，打岔道：「爺爺，當務之急是這件事該怎麼辦？」
孫老將軍不禁為難起來，一邊是中意的孫女婿，一邊是一向疼愛的外孫，叫他幫那一邊才好呢？
想來想去，孫老將軍忽然問道：「那個打傷人的跟那個被……那個姑娘是什麼關係？」
這個孫秀玉倒是沒有留心問，不過這個有什麼關係麼？
孫老將軍暗自思量，若只是個路人或者下人，責成巡防衙門處置一下不傷及性命應該是可以的，這案子只要斷也不算不公道，蕭家沒什麼好說的。仁兒的腿反正已經保不住了，就算把那人殺了也於事無補，要緊的是保住一門好親，日後在朝堂上有個好助力。
－－－－－－－－－－－－－－－－－－－－－－－－－－－－－－－夜深了，蕭子軒才帶著滿身的酒氣步履蹣跚的回來，等得心急如焚的姜氏聽到丫鬟的稟報後，急忙跟了過來。
扶了蕭子軒坐下後，姜氏一邊吩咐丫鬟上茶，一邊埋怨道：「你這孩子，怎麼喝得那麼醉，要是讓老太君知道可不得了。」
蕭子軒心情鬱悶之下多喝了幾杯而已，神智還是清醒的，低聲：「今天幾個朋友小聚了下，大家高興就多喝了幾杯，母親放心兒子有分寸，沒有喝多。」
姜氏見兒子說話有條理，想來喝的也不是很多，便放下心來，又道：「那你今天出去的時候也該說一聲呢，今天你舅媽和蘭兒表妹來了，你舅媽還問起你呢，蘭兒表妹見不到你不知道多失望。」
提到姜蘭兒，蕭子軒語氣就有點冷：「她們來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