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百二十三章 羨慕嫉妒恨 文 / 碎竹葉
曲氏隔幾日就派人給李美雲帶來不少好東西。小到頭油香粉，大到布匹衣裙，甚至還有時興的首飾，件件皆是上品，比李美雲素日在家所用的好上十倍，讓李美雲整日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看得張家幾位小姐羨慕嫉妒不已。
香寒平日只冷眼旁觀，開始不明白夫人為何要對小姐那麼好，慢慢下來終於明白了。小姐為人小氣又愛炫耀，這些衣裳首飾脂粉就算是尚書府的嫡出小姐也是輕易不能用的，穿戴在李美雲身上把尚書府的小姐們都襯托像個跟班下人寒磣無比。
就連李美雲帶的下人都得了不少好東西，讓張府上下從主子到丫頭都羨慕眼紅不已，對李美雲真可說得上羨慕嫉妒恨，畢竟是自己的親侄女李氏看不過眼，悄悄提醒了李美雲幾句。這李美雲對李氏本來就有一股怨氣哪裡聽得進去，有漂亮新衣裳不穿，非要穿寒磣的舊衣，她又不是犯賤。
李美雲奢華的穿戴連帶李氏也被妯娌酸了不少話，張家幾位小姐開始還只是在背後說些閒話，後來實在眼紅得緊，李美雲一炫耀那些好東西，張家姐妹就那找話刺她。
唯一能讓李美雲氣餒的就是她的親事，張家有嫡女有庶女，精人出口本人出手，總有那麼幾個不給李氏面子的，整天拿親事刺激李美雲。
李美雲也不是傻瓜，知道在親戚家鬧起來沒有她的好處，在有丫鬟也在時時提醒，便忍下了這口氣，在心裡告訴自己，忍過這幾個月便好，到時候找門好親，羨慕死她們。
李美雲不怕，她帶的那些丫鬟卻沒有那麼樂觀，小姐出嫁，她們這些貼身丫鬟都是要陪著出嫁的，若是李美雲真被嫁到什麼苦寒之地，她們這一輩子也得跟著完蛋。
白天還好，夜裡大伙住在一起，眾丫鬟不免感傷幾句，香寒這時候一般都寬慰她們，說夫人心地善良，一定會給小姐找門好親事的。
開始的時候眾丫頭怕香寒告狀，不敢在她面前多說什麼，後來見香寒性子和善，又是個悶嘴葫蘆，況且她們只是擔心處境，又沒講夫人什麼壞話，應當無礙便一個個都將心裡話都講了出來。
香寒十句話裡有九句都是說夫人的好話的，不過就是偶爾恰到好處的說上一句擔憂眾丫鬟處境的話，讓眾人心裡七上八下。
在大家看來，香寒是夫人的貼身丫頭，最瞭解夫人的心思，夫人待她不薄，她說夫人好話是正常的，幾日相處下來，大家都覺得香寒是個敦厚和善之人，因此偶爾透露出來的一兩句擔憂她們處境的話便是是真心話。
眾丫鬟心裡都打起了小九九，在她們看來小姐嫁給什麼人不重要，重要的是嫁入富貴之家，她們這些丫鬟也能跟著繼續過錦衣玉食的生活，好的可以嫁給做個妾室通房，生下一男半女，就像媚姨娘一樣熬出頭。
差一點的嫁個管事，俗話說宰相門前七品官，嫁給個得力的下人，做個管事媽媽也是很風光的，在外也能有人伺候，不比小戶人家的太太夫人差。
她們這樣的丫鬟沒有像小姐一樣夢想著能嫁給才貌雙全的如意郎君，她們中有的人是家生子情況好點，有的是家裡窮的解不開鍋活不下去才被賣的，進府以前沒有吃過一頓飽飯，穿過一件像樣的衣裳，因此她們只求衣食不愁不必在挨餓受凍。
眾人擔驚受怕手足無措的時候，香寒總能狀似無意的說上那樣一兩句，比如，其實大姑奶奶上次那門親事也不差，豪門子弟，有這個毛病就沒有那麼多妾室通房來分寵小姐可以做個威風的大太太，後面那件人命純屬意外，誰也料不到。
一言驚醒夢中人，想想也是，嫁個俊俏郎君又如何，像夫人一樣若是得不到夫君的歡心，也跟守活寡一樣。也是夫人手段高能制止那一堆妾室，換了小姐這樣沒腦子的，指不定能怎麼樣呢。
沒有老爺護著，夫人一切都靠自己，也更倚重身邊的丫鬟婆子，大家都看的出能跟在夫人身邊的都比常人吃穿得好。
就拿香寒來說無意中露出的金鐲子，銀髮簪讓其他人艷慕不已，香寒說漏嘴的時候還說她在國公府有比這個更好的首飾，只要不犯錯，後半輩子是不用愁了。夫人待下人一向好，所以下人也肯盡心替夫人辦事。
主子風光下人也跟著風光，反過來主子倒霉下人就更倒霉，她們不是沒有見過好多大家小姐嫁到沒落家族，什麼都要自己做。那些陪嫁的下人就更慘了，成了粗使丫頭不說，甚至缺錢的時候還被隨便賣給不知什麼人。
香寒無意中露出的口風大家知道，夫人是不會讓小姐嫁入高門以後有機會在她面前耀武揚威的，指望夫人給小姐說門好親簡直是癡心妄想。唯一可能的就是大姑奶奶，小姐嫁入高門對大姑奶奶才有幫助。
丫鬟們的輪番勸說讓李美雲也覺得有點心動，她年紀不小，等不得多久，雖然說大姑姑上次是有點……但是真的有可能被人蒙在鼓裡。這次若是再替她說親，想必大姑姑不敢再馬虎行事。
李美雲心動以後就去找李氏暗示了幾次，無奈李氏卻裝作聽不懂，一個大姑娘總不好明著要人幫忙說親。
這天李美雲帶著丫鬟在花園散步，突然聽到張家幾個丫鬟正躲在角落裡興奮的說些什麼，她以為是說她壞話，便停下腳步側耳細聽。
一聽之下不禁異常惱怒，有丫鬟道：「聽說了麼？府裡過幾天要設宴款待幾位朝中將士，蕭將軍也要來，這些我們可以看到大名鼎鼎的蕭將軍了。」
另一丫鬟用崇拜的語氣道：「蕭將軍武藝超群，勇猛無比，據說相貌更是英偉不凡，這次能看到真是太好了。」
「可惜我是小姐身邊的奴婢，也許沒有機會到前院去伺候，看不到了。」
「小菲就好了，在廚房幫忙，到時候可以端酒端菜，一定有機會見到的，到時候要記得跟我們說說蕭將軍長什麼樣。」
「光看看有什麼用，蕭將軍還未娶親，我們府裡幾位小姐也沒有訂下人家，若是蕭將軍能看上我們家小姐就好了，說起來三小姐跟蕭將軍是最般配的，我說這幾天三小姐那麼高興還做了幾件新衣裳呢，該不會……」
「噓！別胡說，詆毀小姐名節，讓人聽見還不撕爛你的嘴。」
李美雲聽不下去，回到小院發了一通脾氣，氣沖沖道：「府裡要設宴，都沒有人通知我，擺明是不想要我參加。」
小姐不過是張尚書家的一個客人，如今又流言纏身，人家不想讓小姐出去見人提起那件尷尬事很正常，她的大丫鬟冰兒雖是這樣想，卻不能說實話，只能勸說：「許是這次宴會主要宴請的是朝中武將，不是一般家宴，家眷不多，大姑奶奶不想小姐心煩，所以就沒說吧。」
李美雲想想也是，可是聽了另一個丫鬟小蓉打聽回來的消息後，她不由得大怒，原來張家的確是想跟蕭家聯姻將那個只會裝腔作勢的三小姐嫁給蕭將軍，心裡的氣發不出來她就像想砸房裡的東西，幾個丫鬟急忙攔住這裡不是自己家，亂砸東西可不是小事，傳出去更讓人笑話。
冰兒上前勸說，被盛怒的李美雲甩了一個耳光，半邊臉都腫了，便哇的一聲哭著跑開了。
冰兒聰明伶俐心氣也高，不料卻跟了這樣一個主子，平日裡淨惹禍光替她受罰就不知挨了多少次，這種日子何時到頭。
躲在角落裡捂著嘴巴偷偷哭泣的冰兒，淚流滿面的，正想拿帕子擦一下鼻涕，這才發覺跑得急，手帕不知什麼時候丟了，這時一條手帕悄悄塞到她手裡。
冰兒以為是那個小丫鬟的，接過便不客氣的使勁擦了一把鼻涕，抬頭卻發覺蹲在她面前的是香寒。
香寒臉色露出的同情更讓冰兒難堪，論容貌論本事，她哪裡比香寒差了，偏偏運氣不好沒能跟個好主子，鬱悶之下冰兒將帕子塞回香寒手中，不客氣道：「讓你看了場好戲，今晚你可以睡個好覺，回府以後又可以當個笑話到處說了。」
香寒和氣道：「我若是這等無事生非的長舌之人，只怕早被夫人趕出去了，我知道你羨慕我，也不服氣我過得比你強，可是我可以告訴你，我能被夫人高看一眼，憑的可不是幾句噓寒問暖，幹活勤快。」
冰兒疑惑的看著她：「你該不是想要告訴我如何討小姐歡心的吧？」
香寒笑道：「當然不是，我是想給你指條明路，讓你擺脫目前的困境，不至於給蠢笨的主子陪葬。」
冰兒冷聲道：「我對小姐忠心耿耿，你休要挑撥離間。」
香寒輕笑一聲，起身轉頭就走。
冰兒本拿個架子，讓香寒主動說出來意，沒有想到香寒二話不說轉身欲走，她來不及細想，急忙拉住她：「好姐姐，對不起，我一時說錯話，還請姐姐指點迷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