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百二十二章 打賭 文 / 碎竹葉
魏國公進屋的時候，曲氏懶懶的躺在榻上，不等魏國公開口詢問，她就捏了捏眉心，主動說道：「老爺像是為美雲來的，這丫頭實在太不像話了，現在什麼時候，她居然要出門做新衣裳去。我說了她兩句，她居然要頂嘴，老爺你看怎麼辦吧？」
魏國公無奈道：「美雲心情不好，你這個做母親的就擔待些吧，別跟小孩子計較。」
曲氏冷笑道：「現在不是我為難她，她們母女整天鬧個不停，說句老實話老爺你這麼多年把媚姨娘寵得無法無天。平日裡也就罷了，現在府裡什麼情況，她們居然還要鬧，府裡上下人多嘴雜生怕傳不出去麼？到時候要是有了什麼不堪的傳聞，老爺你可別又說我治家不嚴。」
曲氏最近好像變了一個人，聲色俱厲，一點沒有以前的溫婉平和，魏國公這段時間心裡也憋著氣，便悶聲問道：「那你想怎麼樣？一直關著她。」
瞥了魏國公一眼後，曲氏輕蔑笑道：「老爺的寶貝女兒我怎麼敢呢？終歸是我這個嫡母管教無方，沒能用心教好魏國公府唯一的嫡女。我想過了，美雲這段時間也的確受了不少委屈，不如讓她換個環境，比如讓她到大姐家暫住一段時間避避風頭，老爺你看如何？」
送到大姐家，這倒是可以考慮，魏國公想了想，大姐的公公是兵部尚書，家風嚴謹大姐也喜歡美雲。現在曲氏和美雲心情都不好，為了避免更大的衝突，將美雲送到大姐家的確是個好主意。
蔣家的事大姐已經解釋過了，她是真的不知情，弄成這樣大姐再三上門賠罪，希望能幫上什麼忙，現在讓美雲上大姐家住段時間肯定沒有問題。
魏國公盤算好以後就點頭道：「這也不錯，大姐家裡女孩多，美雲能跟表姐妹相處，有姐妹開解，想必心情也能好。」
曲氏涼涼道：「想法是好，就不怕如今大姐不肯接受美雲這個燙手山芋，你大姐可是個人精最會趨吉避凶。」
魏國公只有這一個姐姐，母親早逝，長姐如母。姐弟從小感情就要好，他最聽不得人家說大姐的壞話，當下便呵斥：「夠了，都說是誤會一場，蔣家的事大姐已經夠難過了，你不要都怪大姐，要不是你這個嫡母不肯盡力替美雲說親，我也不會找大姐出面說親。，大姐也是希望美雲能嫁個好人家。」
曲氏也不爭辯，冷笑一聲：「你大姐知不知情，這事我也說不清，咱們就暫且不提，老爺您肯不肯跟我打個賭？」
魏國公道：「打什麼賭？」
曲氏坐直了身子，正色道：「若是大姐肯接美雲去住個三，五月，並且這段期間美雲沒有再惹事，我保證事後替美雲說個好人家，頂多豁出我這張臉不要，多給美雲置辦嫁妝，定叫老爺滿意。」
請將不如激將，再說這事也不是什麼大事，在魏國公看來要大姐接美雲去住幾天根本就沒有什麼不可能的，高門大院的那麼多奴僕看著，一個女孩兒能出什麼禍事？擺明贏定了，當下應道：「就說你不肯替美雲盡力，好，就這樣說定了。」
曲氏笑道：「老爺先別答應太早，我還沒有說若是大姐不肯接美雲去住該怎麼辦呢？」
魏國公覺得此事是穩贏的，根本就沒有像那麼多，隨意道：「到時候夫人說什麼就是什麼？」
要的就是這句話，曲氏非常認真道：「若是大姐不肯，美雲的親事就由我做主，我要將她嫁得遠遠的，眼不見心不煩。老爺可別怪我心狠，你這個女兒是個禍頭子，這些年若不是我管著，還不知道弄出什麼醜事呢，我可不想她出嫁以後還替她收拾爛攤子。」
這要求雖然很過分，但魏國公根本沒有想到會輸，所以一口答應下來：「一言為定。」
魏國公走後，曲氏貼身丫鬟香寒忍不住問道：「夫人，若是大姑奶奶真的將小姐接過去住幾個月，您真的能替小姐找到滿意的親事麼？」
曲氏心情好，便笑道：「當然能，眼下美雲這個名聲走到哪都會被人指指點點的。大姐上有婆婆下有妯娌，肯將這禍根接過去才怪，張尚書家可不是大姐一個人說了算。」
香寒忙奉承道：「夫人真是聰明，不過您今天將話說的那麼絕，老爺肯定會想盡辦法要大姑奶奶答應的。」
曲氏讓一邊的小丫鬟將她的針線筐子找來，拿起未繡完的鴛鴦手帕，邊欣賞邊道：「就算大姐被逼無奈將美雲接過去，美雲這性子還能不惹事？什麼禍事不是禍，退一萬步說她要真能忍住了，找門老爺滿意的親事也不是什麼難事，老爺滿意可不表示媚姨娘母女會滿意。」
香寒恍然大悟，大姑奶奶怎麼多年一直替媚姨娘撐腰，還給老爺送了兩房小妾。三個女人聯手跟夫人作對，夫人把小姐送到大姑奶奶家是想讓媚姨娘跟大姑奶奶心生嫌隙，好做山觀虎鬥。
李美雲聽到丫鬟打聽來的消息以後氣的摔碎了幾個花瓶，氣沖沖的對媚姨娘道：「姨娘，我們去見爹，將夫人的話告訴爹，讓爹爹替我們做主。」
媚姨娘能在這妻妾眾多的侯府中受寵多年，憑的自然不只是一張漂亮的臉蛋，她左思右想後只能無奈的歎道：「無證無據只憑小彩打聽到的消息，怎麼告訴你爹？且不說你爹會不會相信，就算相信了又怎麼樣？夫人那些話也沒有讓人拿住把柄的地方，跟夫人鬧翻了，你爹更會將你送走。」
李美雲氣不過，抓起身邊的茶杯狠狠摔在地上，怒道：「難道就讓那個女人的詭計得逞麼？」
媚姨娘眼見李美雲摔了一個茶杯，又想拿起旁邊的花瓶，媚姨娘急忙上前將她按住，勸道：「美雲，你的脾氣真的要改改了，不然出嫁後怎麼了得。」
李美雲哭著道：「還不知道以後要嫁給什麼亂七八糟的人呢，我不要嫁，老死在家裡算了，惹急了我大家都沒有好日子過。」
媚姨娘柔聲勸道：「乖女兒，事情哪裡有那麼糟糕了，不就是去你大姑姑家住段時間麼？有什麼大不了的，小時候你不是常去，聽娘的話你忍住性子，乖乖的忍上那麼三個月。娘去跟你姑姑說，給你安排個清幽的小院盡量別讓人打攪你，你當修身養性，三個月很快過去，到時候你爹賭贏了，心情好，娘自然有辦法收拾那個女人。想隨便找個人把你嫁了，她休想，她以為她做的事真的就沒有人知道嗎？」
李美雲聽出媚姨娘話裡有話，好奇道：「娘，你是不是知道夫人什麼醜事？快告訴我啊！」
媚姨娘看了看外面，小聲道：「別胡說，該讓你知道的時候自然會讓你知道，有些秘密得找個適當的時機說出來才有效果。」
次日魏國公將李氏請到府裡，果如曲氏所料，李氏一聽要將李美雲接到府裡立即就搖頭，找了各種理由推脫，一會說家裡瑣事煩多規矩又大不便美雲靜心。一會說公婆嚴厲，妯娌刻薄恐怕會讓美雲受委屈，說到為難處更是聲淚俱下。
若是沒有跟曲氏的賭約，魏國公肯定是打消念頭了，如今是騎虎難下，他只得硬著心腸逼大姐答應，畢竟此事由張家而起，若張家此時不能站出來替他分擔一二，以後兩家就不相往來也罷。
李氏理虧在先，女子能不能在婆家站住腳跟，娘家的支持很重要，先不提女子不被娘家待見這名聲不好聽，這魏國公府豪富，往來親戚也多，張家也有用到李家的地方，兩家絕對不能翻臉。
因此只得苦著臉將此事應了下來，說是回去稟明婆婆次日就來接美雲。
也不知李氏回家時如何說的，次日清晨，張尚書府果然派人來接李美雲，曲氏替李美雲準備了不少好東西，衣裳物件器皿皆是上品，除了李美雲自己平日的幾個丫鬟婆子之外還將自己的大丫鬟香寒借給她使用。
媚姨娘暗暗撇嘴，夫人在這些小恩小惠上做得倒是挺好，要不是打聽到她的打算，還真以為她關心美雲呢。那個香寒是派去監視美雲的吧，不過她沒有辦法推辭，有個監視的人美雲也許能收斂點，這筆賬暫且記下以後一起算。
李美雲在媚姨娘一再的叮嚀下拜過張家長輩以後就躲在小院裡不出去，倒是安分了幾日，不過她不是個能做得住的，才過了幾日就憋不住了，四處逛起來。
媚姨娘派給李美雲的幾個丫鬟都挺能幹的，將張家幾位小姐的性情都打聽清楚，並跟小姐身邊的丫鬟都交好，各方面都打點了一下，倒是無人為難李美雲，至少表面如此。
本來李美雲還提防著香寒給她使什麼拌子，不料幾日下來，香寒不但沒有給李美雲添什麼亂子，知道李美雲不待見她，她便躲在房中，無事不出來，也不跟張家的下人來往嚼舌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