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一百八十七 退隱 文 / 十四娘
瑾年春187_一百八十七退隱來自()
榮瑾心想自己檯面上就是個死了的人,怎好出去,卻不敢當面拂了沈家五小姐的意思,只道:「我是蒙二爺不棄,收留我入府。【高品質更新】本就是粗笨的人,且我身子不濟,長日裡病著。怕過了病氣給花花草草的,連帶著連花草都枯了。」
沈五小姐還欲開口,此時,卻有人言道:「五妹就不要再纏著她了。不是我說,連敬寶也勸不動她。你只讓她走便是了。」
沈五心想,她二哥平日裡總是花花草草纏身,但大多都是外邊買個院子養著,這帶回家的還當真是頭一個。想必那女子也是好手段竟能哄得他二哥連老太爺都不顧及了。
沈周齊瞧出自家妹妹的心思,忙撇清關係道:「你可莫要想錯了。榮瑾姑娘是爺爺的吩咐,你若是想歪了,到處說,污了我也就罷了。若是連帶著榮瑾姑娘,只怕老太爺不能饒你。」
沈二聽了話,又看了榮瑾一眼,滿是防備道:「老太爺讓你帶人回來做什麼?」
沈周齊不言語,只若有所思的瞧了瞧榮瑾,沈二登時便明白了,幾乎不可置信的看著榮瑾。
榮瑾見他們兄妹幾人打啞謎,氣悶得很,便行了禮先一步告辭。
回去的路上,榮瑾雖不說話,卻也是愁眉緊鎖。方纔,沈二小姐那一眼分明充滿了敵意,她竟不知自己到底為何無端端被她恨上了。難不成是沈周齊口中所言忠國侯讓他帶她回來是另有圖謀。還是,她覺得她來沈家是另有圖謀。無論如何,此後也得是要防著這個二小姐些了。
走到半道,遠遠便聽見有人上氣不接下氣的喊道:「榮瑾姑娘。榮瑾姑娘。」
榮瑾和玉函的轉了身子,卻見是小酒子匆匆忙忙跑過來。小酒子是沈周齊的小廝,平日裡也有送些衣服,瓜果來,榮瑾見過幾回。
小酒子跑得急,一路到了榮瑾跟前。險些收不住腳,喘氣喘了半天道:「姑娘好,我家爺請您同他一到去朝會。」
「這是沈府家眷辦的賞花會,我一個外人去了怕是不好吧。【高品質更新】你還是替我回了你的爺。我一個女子非親非故的,住在這兒已經是於理不合了。還請二爺不要為難。」
小酒子見榮瑾明擺著是不想去找借口,連忙將自家主子告訴他的一番話,照模照樣的搬出來。「姑娘,您不必擔心。我家主子說了。您是什麼人,您心裡清楚。咱們既然在咱們府上住下了。便早就是沈家人了。您別拿自己總當時外頭人。爺還說了,讓您去朝會,不為別的,也是給您正了身份。免得您出門。總得避忌這個,避忌那個的。」說著,還略有深意的瞧了瞧榮瑾。
榮瑾心想,沈周齊鮮有這般強硬,可見也是老太爺的意思。她倒是不知道這老太爺竟打算給她給什麼身份,讓她這個死人也能再活過來。她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去。二爺盛情,我自然是去。還得盛裝而去呢。」
小酒子見榮瑾答應下來,也算是交了差事。樂呵呵道:「爺怕姑娘,您不識路,讓奴才給您領路。」
玉函抬頭看了榮瑾一眼,會了意思,道:「你便先跟我們回去吧。」
榮瑾一進屋子,放下簾子。小酒子就站在牆角底下打算打探點動靜出來。結果,玉函心細,復又挑了簾子出來,將他蹲著身子貼著腦袋這一副癩皮狗的樣子瞧了個結結實實,也不說話。只冷笑一聲,瞧著小酒子自個站到了院子外邊。
沒得聽牆角,小酒子也不敢返回去。到底算是個主子。人家性子好不與他計較,若是鬧起來,吵到二爺耳朵裡,二爺還不得扒了他的皮。
他站在牆角琢磨著,這位榮瑾姑娘到底是個什麼來頭?竟讓他家沒規矩的二爺生生給她立了規矩。這位主子帶回來那天,可是悄無聲息的。在家裡住了足足十來日都沒人知道。還是,最後送水的小廝說漏了嘴,才讓人知曉院子裡多了這麼一位主子。
這主子說奇怪也奇怪。明明是二爺帶回來的,卻偏偏住在了碧玉居裡。那地方荒了那麼多年,早在二老爺這一輩裡就沒了人。如今,住了這麼個外人,下人們當真是想破了腦袋都弄不清怎麼回事兒。院子裡驟然多了一位主子,大家自然好奇得很。且,二爺家裡雖說沒有放了人進來,可到底正經的妻房還是有一個的。雖說,二奶奶平日裡都不管事兒,可到底按不住要去會一會。
沒想著,正眾人想著呢。二爺立下了規矩誰都不能隨便去碧玉居,不然還得是家法伺候。有個通房丫頭沒腦子,叫人唆使著去偷瞧了一會,被二爺知道了,捆著當晚就給賣了。可見得也是對這位主子的尊重。好在這位主子本分得很,竟是半步門都不出的人。不然,明裡暗裡不知道有多少風在老太太耳朵邊上吹過了,還能讓她這麼放肆?
今兒爺說這話的意思,小酒子心想也就是打算給扶正了。他跟著二爺這麼些年,還真就沒見到有扶正的妾侍。這位主子可不是好手段麼!
外邊小酒子心裡的思量榮瑾是不知道。倒是屋子裡儼然就是不同的氣氛了。玉函給榮瑾換上一身家常的衣裳,配上一對白玉雕花的耳環,又挑了妝匣裡金鑲玉的一隻和合二仙的簪子,取了絹制的芙蓉花插在兩鬢。既不出挑,也不失禮,溫婉謙卑,最是相宜。
榮瑾瞧著鏡子裡的人,卻冷的一笑道:「這樣的敦厚是孟二奶奶才有的,你說若是沈家三房嫡出小姐豈能這樣的簡陋?那些時日,我當真活得窩囊,如今也該是我揚眉吐氣的時候了。他既要給我身份,我自然要端得住這架子才是真正的貴人。」
目光閃爍間像是一把隱藏了的利刃,將原先被溫厚所包裹的美麗一點一點剝裂出來,露出入麥芒一般尖銳的美麗。她蘇菲無論是叫榮瑾還是叫沈榮瑾,都是她自己。她決計不能再看他人眼色過活。
玉函見了這樣的榮瑾,心中卻不知怎麼的舒了一口氣。她便知道她的主子必會再爬起來的,而且還會站得更高,望得更遠。那隨身帶來的十隻雀屏鳳頭釵自然是用不了了。可是,沈二爺送來的珠翠裡卻也都是珍品。
榮瑾見玉函從櫃子裡拿出一個匣子,打開一看,正是當日沈周齊送來的首飾。她從中取出一隻珊瑚紅的綴滿寶石的華勝帶與額前,描花鈿,點絳唇,眼尾處更是掃上一抹淺色的眼影。
玉函略略為榮瑾整了整衣袍,換上一條金色的束腰。榮瑾點了點妝匣裡的金絲線繡制的荷包,輕嗅一聲,讚道:「好香的味道。」
玉函也來瞧了瞧,面露驚喜之色,道:「小姐,這是上好的香雪海。此香產自長白山一處,本是罕見,只用來泡茶,如今這香味特意被提煉出來做成了這荷包。奴婢瞧著可真是貴重呢。」
「既是貴重,豈能辜負了他一番好意。」榮瑾將香囊佩在了腰間。「是時候出去了。」
玉函笑著道:「小姐放心。小酒子方才被我一嚇唬,定是老老實實在院子外邊站著呢。我去喚他進來。」說罷了,便出了屋子。
小酒子蹲在牆角險些睡著了,被玉函一通叫喚給鬧騰醒了,三步比作兩步走的跑到玉函面前,結果一見著榮瑾,眼珠子都直了,連帶著說話都不利索起來:「姑,姑,姑娘,請,請這裡走。」
沈家裡外家與本家到不似平常人家來得生分,相反,沈家幾房裡都養了一兩個外家的姑娘,認作是嫡出。這些姑娘自小養在府裡與家裡的嫡親小姐也算不上什麼差別。若是來日有出息了,許不得還比嫡出小姐更加尊貴。
朝會便是,本家與外家的女子一同來賞花的時候。這說是賞花,實際也不過是為了選幾個出眾的姑娘留在府裡,若是配得了親自然是好。若是不能來日送入宮中也是一樁美事。
沈家家門甚嚴,縱使家中子嗣一旦成年便會搬到府外去。雖說是外府連著也不過是一堵牆的距離,為的是和家中的幾個姑娘避嫌。沈周齊將榮瑾送到府裡,便鮮少來見她也是這個緣故。但是,沈衡舟不同,他未及弱冠,還在家中讀書,自然能時常來見一見榮瑾。
小酒子一路上走,一路上是使勁兒的給這位新晉的主子戴高帽,「姑娘,可別說。奴才跟著在這兒長大,還真沒見過那個房裡的奶奶是由老太爺親自給認進門的。爺對您那是千百倍的花心思,既讓奴才送衣服送首飾,又讓奴才送吃送喝的。還每日裡囑咐著五少爺來瞧您。咱們爺對您是真真的好。把您是放在心窩子裡了。」
榮瑾面上不說,心中卻笑。看來,沈周齊身邊的人嘴緊得很,這麼些時日都不曾走漏風聲。也是老太爺的手段高,竟瞞得這樣的滴水不漏。(未完待續)
瑾年春187_一百八十七退隱更新完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