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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三百八一章 一世一雙人(大結局) 文 / 酒微醺

    陽春三月,花紅柳綠。

    見陽光好起來,她帶著曄然一塊兒出門,先給太后請了安,然後去看望梅梓桐。經過幾天的調養,梅梓桐的毒清的差不多,氣色也好了。一塊兒坐著曬曬太陽,說說話,便回到了秋水閣。

    「皇后,壽安伯來了。」

    她將曄然交給奶娘,進入殿中。

    「皇后娘娘金安。」商洪忙起身恭迎,帶著一臉奉承又略緊張的笑汊。

    「老爺坐吧。」她從不喊他爹,他進宮來的次數也很有限。

    「謝皇后。」商洪落了座,寒暄了兩句,入了正題:「有件事想請示,關於二姐的事。她回到府裡也有段時間了,一直吵吵著要見鄭則,下人們幾乎看不住。再者,這些天鄭則總往府上去,想娶二姐為妻,並保證二姐做正室。我本來不願意,可二姐她有了鄭則的孩子,又執迷不悟,若鄭則娶不到她又鬧起來,名聲不好聽。所以……」

    「哦,是這件事。」她細想了一想,說道:「他們兩個的事已經成了這樣,湊在一起倒也算了,只是一件。那孩子有些名不正言不順,一曝光難免有些風言風語,皇上若知道了肯定不高興。這樣吧,你告訴他們,對外就稱那孩子是鄭則同別人生的,二姐嫁過去後由她撫養,等以後孩子大了私下裡告訴他就行了。反正名義上仍是鄭家的骨肉。朕」

    「是。」這個主意商洪肯定贊同,他本來就顧忌著流言。

    商洪走後,她閒著無趣,在外面緩緩踱步。

    「翎兒。」衛肆渢迎面而來,一眼就望見她滿臉無趣,笑道:「悶了吧?」

    「是很悶。」抬頭望著頭頂四方的天空,又輕撫尚且不明顯的小腹,歎口氣:「這皇宮看似很大,可能走的地方很有限,竟覺得比在侯府時更悶人。」

    衛肆渢笑著走近,抬手在她臉腮輕輕摩挲,道:「近些日子養得不錯,有成效了。」

    「什麼呀,不就是說我胖了嘛。」好笑的打開他的手,拉著他在椅子裡坐下,慵懶的曬著陽光,說:「那會兒去慈寧宮,太后提起鈺恆,想接他來。又說,鈺恆畢竟是在衛家長大,安置好衛家的人,才能令鈺恆沒有心理負擔。」

    「衛錫偆和衛鈞直肯定追問了鈺恆,大概知曉了那些事。我倒不想計較,也不會阻攔他們衛家來京城,只是他們肯定不願意來了。也不需要擔心,他們在祖籍有田產,做個小生意安安穩穩,沒什麼不好。」衛肆渢是不會將那些事擺在明面兒上處理的,便是太后疼愛鈺恆,自然由太后去做。

    她心裡清楚,也是順口一提。

    「對了,外人都知道我愛戲愛曲,有人向我獻戲班子,據說堪比曾經的柳生,名氣很大。本來是要宣到宮裡,我想你悶,便令他們把戲園子包了,帶你出去看戲。怎麼樣?」

    「你我出宮,方便嗎?」今夕不同往日,她倒很想出去,又怕太興師動眾,沒玩好又累人。

    「放心吧,全國不敢說,這京城之內安全無虞。」衛肆渢摩挲著她腰間所配的紫玉珮,又望向她,猜測著她的隱憂是否不存在了。

    順著他的目光看了,多少猜測到,戲笑道:「記得在錦州時,知府請你看戲,藉機向你進獻了美人胭脂。這回又有人獻戲,這戲的背後,不會又暗藏著美人吧?」

    衛肆渢失笑:「誰有那個膽子?誰不知我被你迷的看不見任何女人?他們哪個嫌脖子長的太安穩了,居然敢得罪你這位尊貴至極的皇后娘娘?」

    她哼笑:「最好是這樣。」

    三天後,暖陽高照,清風徐徐。

    一大早兩人便做尋常打扮,先去了趟慈寧宮,讓奶娘帶著曄然留在這兒,他們單獨出宮去。隨行帶了相思春杏雙喜,四個護衛,其他人則早就安排在戲樓內了。坐玉輦到了宮門,換馬車,直抵戲樓。

    一下車,早有三四個官員在戲樓門外迎候,護衛們全做家僕裝扮。

    「恭迎公子夫人!」

    「出門在外,虛禮都免了。」衛肆渢扶她下車,一面往戲樓內走,一面問:「都準備好了?」

    「是,戲都準備好了,請公子夫人上樓。」

    這家戲樓一看就是不凡,華麗氣派,只可惜整個兒包了下來,空蕩蕩的,走動的全是服侍的下人們。上了樓,坐在正中最好的位置,正對前方戲台。面前的桌上各色果子茶水皆已備齊。

    「這是戲單,請公子夫人過目。」下官恭恭敬敬的呈上。

    「你選吧。」衛肆渢端著茶細品。

    「這樣清場和在宮裡有什麼區別?」她略有不滿的提著,翻看戲單,看到熟悉的戲目,便抬指點了:「先唱《蓮花女》吧。」

    衛肆渢掃來一眼,看到演唱的人名:「蘭瑛兒?女的?」

    一旁的大臣忙講道:「是,據說十六歲,唱功十分了得,一直在青州一帶的戲園子唱戲。京城很多戲樓都想請她,任是重金聘請,她都不肯來,極有脾氣。」

    「那麼難請,你們怎麼請到的?」紫翎隨口一問。

    「這、這是……」下官一下子詞窮。

    「你下去吧。」衛肆渢擺手令其退下,笑道:「翎兒真是明知故問,不過是請班子戲,他們一片孝心,你我領了就是。」台上的戲已經開始了,聽著唱腔,他淡淡冷笑:「倒真有些柳生的功力。」

    縱然事情已經過去,如今提起來,他的口氣仍不大好。

    紫翎卻因他這句話想起了柳生,驀地又盯住唱戲的人,念起這人的名字,其中有個「瑛兒」。似乎喬臻兒那個妹妹就是叫這個名字,難道真是喬臻兒?年齡也對得上。若是,倒也說得通。當初柳生逃了,定是帶走了喬瑛兒,兩人為生活很可能重操舊業,未免再生事端,所以一直在青州一帶,不敢往錦州京城這邊走。

    「怎麼走神了?想什麼呢?」衛肆渢驀地盯住她,瞭然的笑:「想到柳生了?他的戲實在很不錯。」

    「這戲唱得真好,又是個女人,更不容易。我要打賞!」岔開話題,命相思準備了豐厚賞銀,不論是不是柳生和喬瑛兒,都賞了。

    「只要你高興,隨便賞。」衛肆渢淡笑,不去追究她方纔的走神。

    戲看了幾出,旁人聽得極有興致,她卻是漸漸悶的不行。沒辦法,對戲曲她純粹看份熱鬧,沒那個欣賞能力。

    見一側的衛肆渢聽的饒有興致,她伸手拽了他一下。

    「嗯?」衛肆渢挑眉詢問。

    「今天不是帶我出來散悶開心的嗎?不想聽戲了。」她說。

    衛肆渢知道她對戲不敢興趣,便笑道:「好,不聽就不聽,那你想做什麼?」

    「出去逛逛。」也是興致忽起,她想到一個地方,笑著說:「我請你去喝茶。」

    微微猜思後,衛肆渢立刻想到了是哪兒,不禁就奇怪了:「又想去那兒?你怎麼就對那個地方情有獨鍾呢?」

    「反正我喜歡,你去不去?」她笑問著,已經站起了身。

    「去!夫人邀請,為夫怎麼能拒絕呢?」寵溺輕笑,衛肆渢扶著她下樓,見那幾個官員迎上來,擺了擺手,並吩咐雙喜:「去告訴幾位大人,辛苦了,我有些悶了,出去走走。」

    他的意思就是不讓他們又赫赫送行。

    一位大人走來,笑著請示:「不知公子夫人想在何處用午飯?下官等好做安排。」

    衛肆渢看了看她,顧忌著她是有身孕的人,便說:「若不嫌叨擾,便在大人府上吧。安排在清靜地方,多準備些精緻清淡菜色,戲倒罷了,備幾出歌舞,夫人喜歡。再者,收拾個房間,飯後夫人要歇歇。」

    「是是,下官一定辦好!」接駕是何等的恩榮大事,這人連連應諾著,不免也緊張。

    想著是逛逛,便沒走前門,而選了戲樓後門。出來時,紫翎餘光瞥見一抹人影遠遠站在廊子盡頭,一驚,對方微微一笑對著她點頭。是柳生!

    「看什麼呢?」衛肆渢察覺異樣,順著望去,廊子盡頭什麼都沒有。

    「隨便望望。」笑著挽了他的手,心情一下子變得分外的好。

    一路慢行,因兩人穿戴尋常,走在繁華的京城街市並沒那麼顯眼。當跨過石橋,茶寮鋪子就到了。這座茶寮仍舊是老樣子,裡面幾個老茶客,小夥計正招呼著,賣唱的人換了,是一個拉二胡的老者。

    小夥計迎頭看見她,忙笑著收拾桌子,招呼:「夫人您來了?快請坐。」

    照例上了茉莉花茶,兩人便看似格格不入的坐在這兒。

    她聞著茉莉清香,聽著二胡,看眼前來來往往的行人,回想著過往,心間淡然恬適。衛肆渢細細打量著她,看得出她眼中的回憶水光,雖不知她想起了什麼,但她嘴角淡淡的微笑有種魔力,能安撫一切,讓他感受到時光的悠長和安然,願意這麼靜靜的安坐。

    離開茶寮,日頭漸高,直接坐車去了接駕的大人府邸。

    宴席擺在園中的花廳,佈置的十分用心,又安排了精妙的歌舞,對於紫翎而言,比看戲有意思多了。飯後,她一陣犯困,由府裡下人領著去房間歇息。在宮裡呆著難得走路,這次出來逛一逛,實在是累了。

    衛肆渢仍留在席上,很滿意這李大人準備的酒:「好惠泉!」

    「承蒙皇上不棄,下官再敬皇上一杯。」李大人忙又斟上。

    衛肆渢笑道:「李大人辛苦了,這歌舞準備的很好,皇后很喜歡。」

    李大人謙虛一番,席間的幾人便順勢聊起了歌舞,由歌舞到詩詞再到歌舞。不知誰提及李大人有位貌美善舞的義女,個個言語說笑間,大有一睹芳容之意,更何況聖駕在此。

    這李大人當著皇上的面兒總不能藏著掖著,謙謹道:「諸位大人言重了,小女不過是一已之樂,難登大雅之堂。」

    「李大人的義女,朕也有耳聞,聽說有很多名門公子求配啊。」衛肆渢含笑說了一句,想起方才去歇息的紫翎,忽而有了主意,笑道:「不知朕有沒有這份榮幸,一睹小姐舞姿?」

    「皇上言重,下官何以敢當。」李大人立刻起身,雖感意外,但仍是很快說道:「小女舞技拙劣,還請皇上多多包涵。」

    隨之李小姐便出現了,身段苗條,容貌妍麗,舞姿蹁躚若鴻,令人驚艷。

    衛肆渢一副興味的欣賞著。

    底下的人很快察言觀色,見他有興致,待一曲罷了,便讓李小姐給他敬酒。

    「小姐舞姿精妙啊!」衛肆渢笑著誇讚,忽而招手叫過雙喜:「你去看看皇后休息的是否安穩,若皇后睡著了,便晚些再走。」

    「是。」雙喜點頭答應著,一邊走一邊自己納悶。

    剛剛說話時皇上嘴角那點兒笑怎麼看都是有古怪,特別是那眼神,總似盯著他有話沒講一樣。再者,皇上跟皇后那麼好,連公主都不親近,怎麼突然對一個小姐有興趣呢?皇后也在,不怕惹得皇后生氣麼?

    「雙喜,你怎麼過來了?」春杏坐在屋廊下的踏板上,一眼望見了他。

    「皇上讓我來看看皇后安歇的如何。」雙喜仍舊是一臉費解。

    相思聞訊從屋內出來,笑說道:「那邊席還沒散呢?皇后剛剛還讓我去看看,要你勸著皇上少喝點兒酒呢。」

    雙喜猶豫著,說:「李大人的小姐獻了舞,看樣子一時半會兒散不了席呢。」

    「獻舞?」相思和春杏對視一眼,想法一致。這李大人不怕得罪皇后嗎?

    屋內的紫翎本來要睡著了,隱約聽見雙喜的聲音,以為衛肆渢有什麼話,哪知卻聽到了這些。她不由得亂想,該不會是他又喝醉了吧?下面的人巴結他,做什麼都可能,但最關鍵的是他接不接受。

    一想到是個小姐獻舞,她困意全無,睡不著了。

    「相思!」她坐起來,抓了衣裳自己穿戴。

    「皇后?」相思進來一愣,忙上來服侍。

    「打水,讓雙喜去告訴皇上,我要回宮了。」話雖淡,但聽得出那絲生硬和怒氣,她就是忍不住的生了氣。

    相思怎麼能聽不出來呢,忙照吩咐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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