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4章 文 / 紅葉
「皇上,微臣有一提議,以項上人頭擔保,保證解決此天黑血雨事件!」眾人歡喜,皇甫略停頓了下,鄭重地道,「皇上,若皇上娶她為妻,立她為後,微臣保證,不出半個時辰,這血雨就會停……」
「你說什麼?」皇帝當即怒髮衝冠,大拍龍椅扶手而起。
群臣同皇帝一個表情,但卻是不同的心情。群臣都是分派的,不管哪一派都不會讓一個身份背景是妓.女的人當上皇后。一想到自家在皇帝後.宮為嬪為妃的女兒,不管怎樣也不能讓名門望族的女兒屈居一個妓.女之下,因此此刻,眾臣的意見高度一致,不同意,而且直把皇甫恨入骨髓。
皇帝不同意,那是因為在先前的稟報中,他便知道那個人是妓.女,是「不乾淨的人」,他一生最討厭的莫不過妓.院歡.館等風月場所以及裡面的人。他的潔癖是很小的時候便養成的(詳見第1篇)。現在居然要他娶一個妓.女做皇后,即使有利天下蒼生他也是不會同意的。以前他為了大局犧牲了那麼多,那時候他不會有意見,但現在不同,他寧願做昏君暴.君,也不要娶一個自己最討厭的女人坐在皇.後的位置上,更何況,在他心目中,他的皇后除了墨七沒有別人!而且,若真要立一個妓.女為後,又置蒼氏皇族顏面於何處?這不是讓天下人看皇家的笑話麼?不管說什麼,他都是不會答應的。他寧願隨便立一個大臣的女兒為後,等找到墨七之後再廢後立墨七,寧願背負暴.君昏.君的罵名也絕不能立妓.女為後!!!這是他的底限!不容逾越!
皇甫頭伏地,不管眾臣對他的打罵,他一心一意只在說服皇帝改變意見。
蒼梧殿裡,雙方僵持。
時間分分秒秒過去,酉時正更響,眾人心裡都咯登了一下,因為還半個時辰,帝都將水滿為患,屆時帝都百姓的慘狀將難以言喻。
……
我跪在冰冷的雨水中,任白衣變紅,任頭髮變紅,任雨水慢慢漫過膝蓋……不知道過了多久,眼前出現了一個人,正眼神複雜地看著我。看到我在看他時,他眼神閃爍了一下,才與我對視。我才發現,他竟是站在空中的,雖然周圍都很黑,但他很光鮮,他周圍都籠罩在一種生機勃勃的綠色中,他的發、他的眉、他的衣、他的眸都是鮮亮的綠色。他的身周似是有一種看不見的屏障,自動為他隔開雨水和狂風……久遠的記憶中,我似乎見過他,他似乎還幫過我的忙……我想來想去,也想不起他叫什麼名字!
「小墨,何苦折磨自己?」
「我……」是哪,何苦折磨自己?只是我的痛苦誰能明白?誰能明白?你恐怕也是不能明白的,因為你不曾當過妓.女,你不曾當妓.女的時候懷別人的孩子……
他眼色又閃了一下,「小墨,他們都還活著,你也要好好活著,你還可以再見到他們……」我以為他會說什麼,原本不在意,但初聽到他的話,我便傻眼了,他所說的,是我被「我是妓.女我不當妓.女」的意念壓制的最想知道的消息。忽然醍醐灌頂。我愕然地回望他,「你說的是真的?」
「小墨,我什麼時候騙過你?」我回想,他確實沒有騙過我,他每次出現都是幫我救我,他……是我欠他,他確實沒有騙過我一絲一毫!我再回想回想久遠之前,我最心痛的莫過於……手不自覺的撫向腹部,那腹部卻非此腹部,那肚子裡的孩子也非此肚子裡的孩子。想到我那才六個半月的孩兒,我的淚便悄無聲息的滑落,「我的孩子呢?」
「他……」他扭頭看向別處,不看我。我絕望了,「是不是死了,你告訴我?」我歇斯底里的朝他吼道,眼淚再一次漫過眼眶,在臉上劃下清晰的血痕河道。
「小墨,我也不知道,我和辰都還在查。最近事情太多了,我和辰找了好久才發現你到這來了……」
「是誰做的?」我無知無畏的吼道。
「小墨,這事你等我們消息即可,我們一有消息會馬上通知你的。我有感覺,他還活著,你別太悲傷。」
「……」沉默良久,我最終還是哽咽著嗯了一聲。
「這顆藥,是天界秘製,藥效甚好,你服下,對你有好處。」他說完,一顆閃著耀眼紅光的藥丸便飛身隱入我體內,感覺沒什麼特別的,我並沒在意。
他走前,說不想我太痛取走了我的痛覺,我默許了。他取走的那一刻,我心痛了。那一次被車裂,沿襲的,在此刻只有心痛,痛入骨髓……
不知道過了多久,周圍還是黑暗一片。那些禁衛軍士兵和大內高手中間出現了短暫的騷亂,很快從中間讓出一條道來,但那些人也不敢太靠近我,都停在三十米處,那些燈籠早就熄了被雨水沖走了。我只能根據腳步聲和說話聲知道來的人不少。周圍什麼也看不見。
……
禁衛軍士兵和眾大內高手都淋了很長時間的雨,早就渾身冰冷,有好些士兵都直挺挺的站在那,來了替換的人後也動彈不得,只剩幾口氣了。大內高手們也好不到哪去,只是有內力支撐,情況才好了那麼點。這時,看到這麼多的大臣來,不由內心歡喜,想著這任務就快完成了,都暗暗鬆了口氣。
三公、六部、帝都府共五十餘人來到這個地方只為宣讀一份聖旨,可見朝廷對這件事情的重視達到何等程度!
丞相自稱年高體弱,聲音也顫的,便將這個宣讀聖旨的崇高任務轉手交給太尉。太尉自然也不想念這聖旨,便看了看眾人,剛想將聖旨交給御史,御史便推脫幾個時辰前淋了寒雨得了傷風感冒,其他人也是這個樣子,直讓太尉很沒面子。正沉默間,思索到底讓誰念聖旨,便注意到一旁始終沒說話的兵部尚書第一鴻烈。
「第一尚書,我等都年老體弱,經不得折騰,這不剛才淋了雨,吹了風,到現在頭都還暈著。想著第一尚書武功高強,身強體壯,自是不能與我們老兄弟相比的,不如這聖旨就由第一尚書念吧。」轉手便將聖旨遞向第一鴻烈,後者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在眾目睽睽下,只得硬生生接下了聖旨,心內卻是把這些個老狐狸罵了個狗血淋頭。
眼看第一鴻烈接過聖旨,馬上就有另一柄更大的傘遞過來幫他遮擋雨水,又有兩隻燈籠遞到面前。
丞相、太尉、御史等人都眼巴巴的看著他,還不忘叮囑,「第一尚書,這黑燈瞎火的,你可看清楚了再念,若是念錯了一個字,得罪了這位娘娘可就麻煩了。若是再讓皇上知道了第一尚書四肢發達頭腦簡單,念個聖旨都念不好……」
第一鴻烈一直是明哲保身派,如今逼鴨子上架,不得不為,雖心內對這些大臣都沒好感,但也不會當場發作,只是悶悶的點了頭。展開卷軸,開始念聖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