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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二十九章 出走(三) 文 / 追逐千古的風

    我不顧一切,死命抓住了他的手,叫道:「你不能夠殺人!」

    札妄雷的脖子上被劃出了一道口子,流了不少血,約克斯把他往地上一推,踢了一腳:「嫂嫂,他們欺人太甚!」

    我說:「我們是來求人的。不是來殺人的。大祭司,我求你了。」

    大祭司身後又有祭司說:「王后,女人最大的美德就是不被人提起。王后自己拋頭露面,不守婦道不說,還來插手這等大事。神廟裡的青蒿是要獻給神靈的,沒有任何人有資格使用。王后您也不行,除非使用血割禮,取得神靈的諒解!」

    我壓抑著心頭的怒火,要我使用血割禮,那不明擺著不想把青蒿給我嗎?這根本就是存心要我的命,我要用自己的鮮血灑遍青蒿地,不要說我的血不夠,就算是只藍鯨血也未必能夠灑遍這一大片的青蒿地,又說我拋頭露面,不守婦道,只不過主持了幾個月辯論會,幫助雅葛斯延攬人才而已,有這樣嚴重嗎?雅葛斯應該知道這些議論,可是他卻從來不阻攔我,這一切都是因為他寵愛我,縱容我啊!

    我回頭看了一眼宮中的方向,彷彿看到了雅葛斯焦急的神情,蒼白的面容,你的妻子真是笨蛋,關鍵時不僅幫不了你的忙,反而給你添亂,難道這事我真的解決不了,還是要去請他出馬?不,我一定想法子解決這事。

    約克斯在我身後說:「嫂嫂,他們明擺著不想把青蒿給我們,我們是不是動用武力,直接去搶。料他們也攔不住。」

    我搖頭道:「不行。我們只能夠想辦法解決,絕對不能夠動用武力。」

    約克斯說:「為什麼不能?我們不是征服了他們嗎?」

    我說:「征服了他們?我們怎麼征服他們的?打了幾仗?是他們主動歸附的,所以我們不能夠動用武力……」

    突然之間,我靈機一動,啊,有了,我對大祭司說:「只要我用我的鮮血灑遍了青蒿地,取得神靈的諒解,你們就允許我割走青蒿,是也不是?」

    大祭司說:「只要用了血割禮取得神靈的諒解,自然是可以的。只是這是斷然不行的,王后您會因此送命……」

    我說:「只要你們信守諾言就成。」

    我回頭吩咐蘭諾斯——風若斯已經不見了,莫非他去向雅葛斯報信嗎?我對蘭諾斯說:「你去給我打幾盆清水來,越多越好。」

    清水打來了,共有二十幾盆,在我面前一字排開。我取出小刀,割破了我的手指,在每一盆清水中灑了一滴血,然後對蘭諾斯等人說:「我的血已經灑到了每盆水中,你們把這些血水灑遍整個青蒿地。」我身後的將士們發出陣陣歡呼之聲,爭先恐後地去端水盆。

    我轉身對大祭司說:「大祭司,我已經行完了血割禮,這裡每盆水中都有我的鮮血。請允許我馬上將這些鮮血灑遍整個青蒿地!取得神靈的諒解,割走這些青蒿!」

    大祭司還未回答,他身後的祭司們已經群情鼎沸:「那不算!」

    「只不過是幾滴血,怎麼能夠叫血割禮!」

    「王后你在耍賴!」……等等等等,各種說辭,不一而足。

    我身後的將士們也七嘴八舌地反擊:「憑什麼不算,這些水盆中每一盆都沾了我們王后的鮮血!」

    「哈哈,剛剛說過的話轉眼就當放屁,你們是什麼祭司?」

    「你們身為神官,怎能說話不算數?」……

    大祭司說:「大家都住口!」他微微一笑,說:「王后已經行過了血割禮,我們當然信守諾言。現在請王后將這些鮮血灑遍整個青蒿地,取得神靈的諒解。然後就可以割取青蒿了。」

    我向他深施一禮:「多謝大祭司。我們先用這裡的青蒿救急,然後馬上派人去附近的地區收取青蒿,在舉行大祭的儀式之前,一定會把青蒿如數送到。絕對不會誤了祭神大典。謝謝大祭司,因為您的善舉,將救活無數生靈,我代表他們先向你道謝了。」

    大祭司把手一招,對身後的人說:「大家閃開,放王后陛下的人進去灑血!」

    只聽一個人大聲說:「慢著,這個女人是在耍賴,不能夠作數!」

    約克斯罵道:「你的要求我們已經做到了,難道真要我們死了人,你們才高興。再敢阻攔,我宰了你們!」

    先前阻攔的札妄雷早就從地上爬了起來,此時也接上一嘴:「我們是不怕死的,你以為殺戮威脅得了誰?本來這女人就是在耍賴,不能夠作數。」

    「為什麼不能作數?」只見雅葛斯身穿白衣,騎著紅雪,身後跟著一大群騎士如一陣風般地捲到,他邊下馬,一邊接上這句話。

    我又是高興又是慚愧,慚愧的是我終究沒把事情辦好,還得要他來處理殘局,高興的是他來得太及時了!

    我急忙迎上去,雅葛斯拉住我,朝我微微一笑,點頭說:「讓我來。」

    我說:「他們要我行血割禮,我已經行了,他們怎麼又反悔……」雅葛斯說:「我已經知道了。你做得很好。」

    他轉過身,微笑著向大祭司行禮,眾位祭司在我面前嘈嘈雜雜,但看到雅葛斯,竟然都規矩起來,恭恭敬敬地向他還禮。唉,我離開了雅葛斯給我撐腰,簡直不被人當人看,氣死我了。

    雅葛斯說:「我的王后已經行完了血割禮,根據歷代的規矩,我們可以割走這些青蒿了,這也是為了整個孚羅百姓。請眾位祭司履行諾言。」他神態從容,語氣自然,面帶微笑,可是卻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一股不容抗拒的威嚴氣勢,讓人無法說個不字。

    大祭司說:「陛下這也是為了孚羅人,我們怎麼可能不同意呢。」

    雅葛斯說:「既然如此……」

    札妄雷突然說:「陛下,血割禮是很神聖的,在神靈面前怎能作假?王后是用水來祭神,這如何算得數?」

    雅葛斯微笑說:「莫非我的王后流的不是自己的血?何言作假?先人既然定下血割禮的規矩,必然有個解決之道,而一個人的血是無法灑遍整個青蒿地的,就算捨了命也不行,想來你也應該知道是不是?神靈有好生之德,先祖有憐憫之意,絕對不會讓人無故送命,對不對?現在,王后的方法就是最好的解決之道,既遵守了先人的遺令,又不違背血割之禮,為何不可?不知道您是不是更好的兩全其美的法子?」

    札妄雷囁嚅半晌,顯然,他無法回答。過了一會,他說:「可是王爺要硬闖,要殺我們,完全無視尊貴的神靈!而且青蒿被割,我們將如何舉行祭祀儀式?」

    雅葛斯又說:「每個人的心都是一樣的,如果你的親人和朋友面臨這樣的生死關頭,你恐怕也不能夠冷靜處事。你說是不是?你應該體諒約克斯的心情,原諒他的魯莽行為。大祭司,我們現在就去行血割禮,然後割掉青蒿。至於你說的如何舉行祭祀儀式,不要緊,我連夜派人去周邊各城取青蒿,十天之內,必然祭祀所需的聖草一根不少地奉上。」

    札妄雷道:「既然周圍各城也取得到,何必非要取神廟裡的青蒿?」

    雅葛斯道:「距離最近的城市取得青蒿也需要七八天左右,這麼長的時間裡,會死多少人?對那些病人來說,早一分取得青蒿,就是早一分生的希望,難道你不希望多救些人嗎?」

    大祭司道:「陛下說的句句在理。請陛下和王后進神廟,行完血割禮,既可割取青蒿。」

    我陪著雅葛斯走入神廟,說:「真對不起,還是要你出面才辦得好。」

    雅葛斯說:「怎麼這樣說。你已經做得很好了。唉,約克斯做事太魯莽,還不如你冷靜和會處事,對這樣一個兄弟,你叫我怎麼能放心?他埋怨我不給他鍛煉的機會,可是他一出手就把事情辦砸,我怎麼敢讓他獨當一面?以前在蒂山的時候,約克斯就是這個樣子,不是聽我的,就是聽齊格斯的,有時候也聽渥裡斯或者蒙克斯的,一點腦子也沒有。我看著真是著急!今天你就做得比約克斯強多了,如果不是你事先就已經取得了進展,我要立即解決,恐怕還沒有那麼簡單呢。鳳儀,無論如何,我還是得謝謝你。」

    聽到提到齊格斯,不知道怎麼的,我的眼前突然閃現了齊格斯的影子……我定了定心神,我不應該去想他的,我全心想著的應該是我的丈夫。藉著明亮的月光,我看到雅葛斯的臉色是如此的蒼白,我說:「待會兒回去,你好好休息一晚,這些日子來,你太累了。」

    雅葛斯道:「是啊,我真的很累,確實應該好好地休息一些時日了。等這件大事一了,我立即帶你回寒都。我想早些見到我們的女兒。」

    我說:「等到這場瘟疫過去了,我們就回去?」

    雅葛斯點頭道:「差不多。只要沒什麼大事我們就回去。」

    順利地割掉了青蒿,回到宮中,雅葛斯立即把巴滋醫生叫來,讓他趕快配藥。我對他說:「你把青蒿拿去洗乾淨,除掉雜質,把根切去,用水泡一下,視病情的輕重下藥二十到四十克,再配上其他的一些藥物,煎好了連夜給病人喝下。」

    巴滋醫生微笑說:「我們蒂山很少見到青蒿,誰都不知道青蒿居然有這樣的作用。想不到王后卻知道,有王后真是我們蒂山人的福氣。」

    我說:「別誇我了,我其實只是和知半解。真正配藥還得靠你。我來幫你。」

    巴滋醫生搖了搖頭,低聲對我說:「您照顧好陛下就行了,陛下的身體很弱。需要休息。」

    我點頭道:「你放心。我比任何人都關心他。」

    服侍雅葛斯洗了澡,扶他去睡覺。他說:「不知道諾威斯服了藥之後會不會很快好起來。我想去看看他。」

    我說:「天已經很晚了,你早點休息。無論如何,明天早上就會見分曉了。你的身體很虛弱,巴滋醫生要我好好照顧你。」

    雅葛斯靠在床頭,說:「是巴滋醫生要你好好照顧我,還是你自己心裡想好好照顧我?」

    我依偎在他身邊,說:「當然是我自己想要好好照顧你了,你也不相信我啊?雅葛斯,這段時間裡我太纏你了,是我不好。你將養好你的身體,我們來日方長。現在,我請你閉上眼睛,好好睡一覺。一切等天亮再說,到時候我親自去給你做早點。」

    雅葛斯苦笑道:「是我太纏你不是你太纏我……鳳儀,這些日子來,其實我很害怕,常常憂心忡忡。半夜裡我偶爾醒來,都會出一身冷汗!很多次,我默默地看著你的睡姿……昨天晚上你是親眼看到了,孚羅人還是對我面服心不服,我不是很放心……約克斯爛泥扶不上牆,而我又遲遲未有繼承人。如果有一天在戰場上,有一隻利箭洞穿了我的胸膛,那你們母女怎麼辦呢?還有蒂山,這個國家非大亂不可。哼,約克斯永遠指望不上,他會很快淪為傀儡,操縱他的有可能是他的大舅子托弗斯,也可能是我的母后,或者是別的什麼人。賀利斯的年紀還小,而且我看他也老實,恐怕也是……所以我心焦,以前我很少想這個問題,可是這段時間,我常常在想……其實老宰相說得不錯,我確實急需一個合格的繼承人……」

    我低下頭:「都是我不好……」我心想,無論你願意不願意,從明天起,我都要給你吃些藥粥,最好我再去找巴滋醫生,跟他商量一下,該吃些什麼藥,無論是為了要個孩子還是為了你的身體健康,這都是必須的。

    雅葛斯說:「這不能夠怪你。鳳儀,或許是天意如此。」他笑了笑:「其實鳳儀,這些日子來我覺得你好像很快樂。」

    我強笑著說:「是啊,我很快樂。在家裡我們朝夕相處,在外面,你讓我去主持辯論會,我很開心。我喜歡聽辯論會,喜歡聽他們高談闊論。那些辯論都是人類智慧的結晶,是很珍貴的東西。需要仰視著去看。」

    雅葛斯說:「一旦離開孚羅城你就聽不成了。是否有失落的感覺?」

    失落的感覺,倒還真的有那麼幾分,我突然想起札妄雷說我不守婦道的事來,我問:「雅葛斯,是不是有人在你面前說不守婦道,太喜歡出風頭?」

    雅葛斯笑道:「別人說你什麼,我才不在乎呢,我就當沒聽見。我知道你是在幫我,我愛你,鳳儀,只要你高興,你就繼續去做你想做的事。」

    我緊緊地摟住他:「雅葛斯,多謝你……快睡吧。」

    他輕聲說:「是的,我確實應該早些睡……」話沒說完,竟然真的閉上眼睛睡著了。我輕輕地吻了吻他的臉龐,陪伴著他入睡。今宵和你同入夢,明朝攜手去天涯。無論到哪兒,我都陪伴著你!

    但願今天晚上諾威斯和波利科吃了藥會好起來,是的,他們一定會好起來的。

    確實是太累了,我和他都睡得太沉,太陽照在床頭上才醒過來。我怎麼睡得這麼死?我還想去給雅葛斯熬點藥粥,給他補補身子,我急忙爬起來,回頭一看,只見雅葛斯嘴角含笑,看著我急急忙地穿衣系鞋。

    我說:「有什麼好笑的。你早醒了是不是,也不叫醒我?」

    雅葛斯說:「又沒有什麼大事,你能夠多睡一會就多睡一會。昨天晚上你不是也很累嗎?再說,我喜歡看你睡覺的樣子。」

    向他做個鬼臉,說:「我去給你熬粥,你先休息一下,一定要吃了我親自熬的粥才准出門。聽話!」說完這句我朝他笑了笑,快步離開了臥室。趕到廚房,讓人立即拿來一些當歸和人參,剁成茸狀,熬成了濃濃的一鍋粥,給雅葛斯端了去。

    走進客廳,只見巴滋醫生正在向雅葛斯匯報。

    巴滋醫生說諾威斯和冰奴他們喝了藥之後,病情並沒有惡化,看樣子青蒿起到了作用,阿伊娜和霜奴更明顯地好轉了。波利科呢,他怎麼樣?我正想問,不知道怎麼的,竟然有些心虛,雅葛斯會不會不高興?剛張開口,就把這話嚥了下去,反正等會兒也會知道的,不急在一時。

    雅葛斯抬頭看我一眼,微微一笑,問巴滋醫生:「波利科呢,他好些了嗎?」

    巴滋醫生說:「波利科的身體素質不錯,他的病情減輕了許多。看樣子只要再過十來天,他就可以恢復健康。陛下放心。」

    我輕輕地舒了一口氣,雅葛斯,謝謝你。

    巴滋醫生退下後,我把藥繼端給雅葛斯喝,他把繼放在桌上,看著我。

    我說:「不吃飯,看我幹什麼?難道看我你就不餓了?」

    雅葛斯笑了笑,說:「明明很想問波利科的病情,怎麼又不問了?我一看你的神情就猜到你想說什麼,還是我替你說了吧。」

    我說:「你也厲害得過了份,你怎麼知道我想問他的病情?」

    雅葛斯道:「我又不是傻子,有的事情我很明白……波利科早就該成婚了,怎麼一直拖到現在?難道真的想拖成老白臉?」

    我說:「我問過他的,我說那個女將依瑞芙就不錯,可是他說他不喜歡活潑的女人。」

    雅葛斯淡淡一笑,說:「活潑這兩個字很難解釋的。說好聽點是活潑,說難聽點是輕狂。女人,還是恬靜穩重一點好。我們蒂山的女孩向來是溫柔嫻雅的,輕狂的女人大多數蒂山男人都不會喜歡。」

    我說:「難道依瑞芙輕狂嗎?我不覺得!」

    雅葛斯說:「我也沒說她輕狂,不過這其中的分寸是很難掌握的,一步之差,活潑就變成輕狂甚至瘋癲;任性就變成刁蠻。一個輕狂和刁蠻的女人,如果男人沒有自虐的傾向,無論她們多漂亮,都不會喜歡的!那種女人做姬妾玩玩還可以,娶為妻子,恐怕沒幾個男人不慎重考慮的,活潑外向的女人多半養不家。天底下盡多美貌溫柔的好女人,難道找不到女人了嗎?波利科是蒂山第一美男,見過的美貌溫柔的女人多的是,不喜歡依瑞芙那種類型的女孩是很自然的。而且我覺得他的骨子裡有戀母的傾向,喜歡被關心,被憐憫的那種感覺,可惜依瑞芙身上欠缺母性,自然就得不到波利科的歡心了。」

    我笑道:「雅葛斯,你真厲害。我看你可以做心理醫生了,想不到你這麼瞭解波利科。我想也是,波利科的母親在他很小的時候就被賣了,他的孤獨感一定非常深,他內心一定非常渴望有個女人像母親一樣地愛他憐他。可惜不知道他的母親在什麼地方,還能不能夠找到?」

    雅葛斯說:「找到又怎樣,找不到又怎樣?」他笑了笑:「波利科到底怎麼找母親的?到現在還一無所獲。從前他跟老四在一起,我就覺得挺好笑,他就像是老四的影子,甚至像是他的兒子,對老四既敬愛又崇拜,那不是兒子對父親的感情嗎?要不是他倆同年同月同日生,我當年就勸老四收他做乾兒子。」

    我說:「你在瞎說什麼呀。你要是有線索就告訴他。他很想念他母親的。」

    雅葛斯道:「我白天日理萬機,夜晚要應付你這位嬌妻,我可沒這閒功夫去管波利科找媽的事。我看哪,你挺符合波利科想要的理想女人條件,你是個很會關心人,會體貼人的女人,又聰明溫柔,德才兼備的,人又長得那麼漂亮……哼,波利科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他那點鬼心腸,當別人不知道似的!我可是你丈夫!有的事情做丈夫的未必是最後一個才知道的.」

    我又好氣又好笑,雅葛斯在吃什麼乾醋?心裡又隱隱有些高興,雅葛斯為我吃醋,就是因為他看重我啊!原來他早就知道波利暗戀我的事了,他這麼聰明,我的任何事情要瞞過他恐怕比瞞過我自己還難。怪不得,他總是時不時不陰不陽地觸我兩下,我是你的妻子,難道我的為人你不瞭解嗎?我愛的是你,我永遠不背叛你,精神背叛也不會!我說:「波利科救過我,我關心他是因為不能夠忘記恩情哪!波利科也不是什麼癩蛤蟆!」

    雅葛斯說:「對,他不是癩蛤蟆,我才是!蒂山第一美男怎麼會是癩蛤蟆呢,簡直是污辱全體蒂山人的眼光!」端起桌上那碗粥,一口氣喝掉大半。

    我忙說:「你是我的丈夫,是我女兒的父親,是我最愛最敬的人。他和你怎麼能夠相提並論?再說了,你是癩蛤蟆,那我是什麼,母蛤蟆?你才真是要氣死我了。有時候啊,雅葛斯,你的心太小!」說完這句話,我端起桌上雅葛斯沒喝完的那碗粥,一口氣把它喝乾了,我喝得太急,不小心給嗆著,咳嗽不止。

    雅葛斯站起來,給我揉背,我轉過身不去理他。他把我抱入懷中,在我耳邊說:「我說錯了,別生氣。我的母蛤蟆!」

    我差點笑出聲來,說:「什麼母蛤蟆,你又來取笑我了。」

    雅葛斯笑道:「看來,我們今天的鬥嘴又可以告一段落了。鳳儀,真怪,我覺得男人跟女人鬥嘴,十有**男人會落在下風。可是為什麼我們鬥嘴,卻基本上都是你爭不過我。為什麼啊?告訴我。」

    我說:「因為我是軍人的後代,耍賴皮的事情我是做不出來的,父親說過在戰場上難道你打輸了還要向敵人耍賴皮不成?我向來很講理。一個女人一旦嘴鬥不過男人,最愛說的話就是我偏要,我願意,還把這事認做天經地義,可是我從來就沒有說過這種話。輸了就輸了,辯不贏就辯不贏,耍賴幹什麼?你的口才本來就比我好,學問和應變能力也比我強,我當然辯不贏啦。我父親說過,輸贏勝敗,自當光明磊落,輸了自然丟人,輸了不認更加丟人!」

    雅葛斯說:「對,就是這樣的。所以你才是可愛的呀!鳳儀,」他抬起我的臉,在我嘴邊深深一吻,對我說:「等這場瘟疫過去了,我就帶你去巡視一下整個孚羅,再抽時間單獨陪你兩天。就我們兩個人,你高興嗎?」

    我豈能不高興?我說:「這正是我夢寐以求的……」緊緊地抱住了他的身體,把頭埋在他的懷裡,啊,雅葛斯,我的至愛,但願今生今世,永如此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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