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三十三章 天下英雄莫能當（九） 文 / 追逐千古的風
我被濺了一身的血……
不是博藍王的血，也不是我的血，我正想殺了博藍王，突聽得腦後有風聲，又有人用我聽不懂的語言怪叫一聲，不好，後面有人偷襲我，原來博藍王還留了一手，怪不得他要在我面前裝大方，我顧不得殺博藍王，先躲開暗算我的人再說，忙往旁一閃，迅速轉身，看清楚原來是一個侍僕打扮的人偷襲我，只有一個，沒第二個。我心想：如果我不敢快解決了這個，你們兩個打我一個，又或者博藍王的手下人趕到，我怎麼還有機會再出手？不管你是誰我都要殺你，別怪我手狠！我飛起一腳，踢飛了他手裡的刀，一刀捅了他個透心涼，熱血濺到我的身上，我卻不由自主地打個寒戰，這以前，我只殺過昆士奇和在戰場上殺過人，這次卻是我面對面的殺人，我自己也沒想到我的手如此之狠！唉，這是真正的謀殺！管他呢，既然已經決心要殺人，還婆婆媽媽猶豫什麼？那個敢愛敢恨，敢作敢當的陸鳳儀到哪去了？
沒有半分猶豫，不等那侍僕的屍體倒在地上，我回身便要再去殺博藍王，他一臉的震驚，道：「你，你真的殺了他！」
我說：「我既然決心要來殺你，當然要殺！」
博藍王道：「好狠的女人！」
我說：「你現在才知道嗎？納命來！」說完更不耽擱，拔刀便刺！
這次博藍王可不肯束手就擒了，他轉身就走，我搶上繼續攻擊，他拔出刀來還擊，可惜這是在樹林裡，阻礙物太多，博藍王的武藝基本上都是馬背上的長槍弓馬或者摔跤相撲之類，在小範圍內近距離搏擊並非他所長，這種在近身搏擊卻恰恰是我的強項，我跟父親學習了十幾年，學的都是這種自由搏擊術，這在這點上，我是以己之長攻敵之短，如何不佔上風？沒打幾下，他就完全只招架之功了，他想離開樹林逃走，我的攻勢卻如同長江大河，一浪高過一浪，很快把他逼到大樹之前，他已無退路，我一刀打飛了他手裡的刀，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道：「你不是我要殺你你不還手嗎？為什麼要逃？」
博藍王苦笑了一下：「我已經輸了，還有什麼好說的？鳳儀，我言而無信，確實是該殺！剛才我也不知為什麼要逃，可能是本能吧。你快點殺我吧，趁我的手下還沒回來，你還來得及逃走！」
我說：「好！」說完這個字，揮刀便刺，正在這時，突聽有人大叫一聲：「住手！」啊，是他在叫，我不由自主地停住了手。如果我不是聽出了他的聲音，換了世界上任何一個人，我也會先殺了博藍王再說，可是，是他在叫啊，他怎麼會在這裡出現？
這聲音竟然像是波利科的聲音，我大吃一驚，情不自禁地回頭一看，竟然真是波利科，他，他怎麼會來？不僅是他，還有諾威斯，風若斯，阿伊娜等熟人，一共有二十餘人。
波利科跳下馬，搶了上來：「王后，別殺博藍王！」
我說：「他言而無信。我已經制住了他，你們來得正好，殺了他，我們還來得及逃走。」
波利科道：「陛下說了，我們不能夠殺博藍王，與其殺他，還不如活捉他！」
我說：「活捉他？」
波利科道：「馬上帶他走！陛下已經有了對付他們的法子。」
我說：「好！」跳到烏龍背上，看著波利科他們抓住博藍王，把他送上馬背。博藍王並不反抗，抬頭望著我，那神情有些奇怪的，我看得出這其中有著欣賞和欽佩，也有幾分無奈和嘲笑，是不是還有什麼？我可看不出來了……
我們一群人裹脅著博藍王從另外一條路飛馳而去，阿伊娜道：「鳳姐姐，看到你沒事我太高興了，我生怕你出什麼意外，拚命也要跟他們來……」
我對她說：「我沒事的。謝謝你，阿伊娜。」
阿伊娜道：「我關心鳳姐姐。」
我問：「你們怎麼來的？」
風若斯搶著接口道：「陛下在議事的時候就心神不寧，只進行了一半就散會去看望王后，可是下人都說王后騎馬走了，陛下大驚，立即就親自帶人出來尋找王后，看到波利科在草叢中昏倒，把他救醒，他說王后去刺殺博藍王了，陛下就要親自帶人來追你，還是眾位大臣將軍們勸住了他，陛下便吩咐我們帶著二十名千挑萬選的勇士騎著最快的馬前來接應你。阿伊娜姑娘堅持要來，所以我們就帶她來了。波利科說算起來你已經早走了兩個小時，生怕追不上，還特意叫每個人帶上三匹馬，換馬不換人，不停地追趕。我們在前路上遇上一群匪裡匪氣的人，正在哭他們的首領，我們一問，知道他們的首領被馬踢死了，而騎馬的正是你……」
我奇道：「烏龍踢了那個匪首一腳也不至於踢死他啊？敢情這匪首是個玻璃人，這麼容易爛？」
風若斯笑道：「烏龍這一腳是踢對了地方，正好把他的命根兒踢斷了，他想不死也難……我們打聽明白，知道這群土匪竟敢對您無禮，便三下五除二把那群土匪全殺了，然後又來追你，遠遠看到博藍王的手下飛馬馳來，我們躲進了樹林中，避過他們，又來尋找王后。王后，您真厲害，把博藍王殺得只有招架之功，沒有還手之力！您真是女中豪傑，不輸男兒！」
這些恭唯話現在我可不想聽，想到雅葛斯對我如此關心，不由得又是一陣甜蜜，波利科還說他是在故意利用我呢，可是他卻對我這樣關心。這個波利科，真是別有用心，不懷好意。我現在最急切的倒是想知道雅葛斯到底有什麼好辦法可以讓博藍王的軍隊不參加圍攻？於是我接著問道：「雅葛斯到底有什麼辦法可以阻止博藍王和其它的軍隊聯軍？」
波利科道：「陛下說千萬不可以殺博藍王，其它的沒說。既然我們已經擒住了博藍王，不管陛下有什麼其它的辦法，有這個首領在手，博藍王的軍隊總會多些顧忌吧！」
博藍王突然說：「你們錯了！沒了我，我的軍隊更沒顧忌！」
我忙問：「為什麼？」
博藍王道：「我想雅葛斯應該知道吧，所以他才會阻止你幹這傻事！我知道，你恨我，怪我言而無信，我很愧疚，所以我願意讓你殺我。不過從實際情況來看，你殺了我，說不定除白陪上一條小命之外，還幫了雅葛斯的倒忙。我若死了，雅葛斯不僅要損失一位夫人，還將損失幾萬將士。對於他來說，那是賠了夫人又賠兵，雙重損失，得不償失。」
我說：「你，你這是什麼意思，你剛才為什麼不跟我說清楚？」
博藍王苦笑道：「你恨得我牙癢，出手那麼無情，要是我跟你說這些事，你怕是要怪我貪生怕死，用假話來騙你，怎會相信我的話？」
波利科道：「到底怎麼回事？」
博藍王道：「我父汗希望我立下軍功，將來便於即位，所以堅持要出兵，因為我態度太消極，父汗又要我的二叔父做我的副手，監督我。二叔既是我的叔父，又是我的岳父，父汗認為他一定會支持我。誰知道二叔在一路上拚命跟我爭權，我手下數十位將領，至少三分之一倒向他。如果不是我和忠於我的手下多方鉗制，盡量拖延時間，恐怕我們的大軍今天就不是在這裡，而是已經趕到奇坦草原了。」
聽到這裡，我又悔又恨，我怎麼這麼笨，也不弄清楚就跑來殺人，昨天晚上差點被土匪污辱，今天又殺了個無辜，要是我真的殺了博藍王，他豈不是死得太冤枉？而且還幫了雅葛斯的倒忙？我頓時愧疚無比，道：「博藍王，對不起。我沒弄清楚，就來殺人，太魯莽了。現在該怎麼辦？」
博藍王笑道：「怎麼辦？挾持了我，你們也許可以逃走，但我將臉面掃地……這些話也不用說了，只要你平安逃走就行……」博藍王剛說到這裡，突然聽到一陣陣鼙鼓之聲，博藍王道：「一定是我的手下發現了土匪的屍體，立即回來，看我被挾持，報告了我的二叔，調來了大軍……」
波利科冷笑道：「對不起了，我們現在需要你帶我們走。」
我抬頭看去，只見樹林外的坡下草原上，數萬騎士黑壓壓一片，正緩緩向坡上推進，隊伍前面有一位金色盔甲統帥，遠遠看過去，看不清楚面容如何，這只軍隊緩緩地近了，一千米，八百米，五百米，三百米……停下了腳步。
我心裡一動，道：「博藍王，如果我殺了你的二叔，你心疼不心疼？覺不覺得愧對妻子？」
博藍王還沒回答，波利科便接口道：「帝王之家哪有什麼親情？這個人既然跟博藍王父子爭權，殺了更好。愧對妻子，身為帝王有幾個看重妻子的，天下女人多的是，何況那個艾琳刁蠻任性，喜歡這種女人的男人都是神經病！打死我我也不相信博藍王會真愛上這等貨色！」
我忍不住想笑，你波利科的感慨還真多呀，可是博藍王還沒回答呢，我又問：「博藍王，如果我殺了你二叔，你有沒有本事控制住你的手下人？你有沒有辦法讓你的軍隊推遲半天到達戰場？你不是說過你要光明正大地和雅葛斯交手嗎？只要你晚到半天，你就和雅葛斯堂堂正正地交手，無論是輸是贏，你都是真英雄！我也絕對不會再干涉！現在你是不是能夠完全作主？我要你給我個肯定的回答！」
博藍王道：「我當然能！我會想辦法讓你和你的手下平安離開的。我答應你！一定拖延時間，讓我的軍隊晚到半天！和雅葛斯堂堂正正一對一的交手！」前面的話他沒有回答，是不是來個默認？我說：「既然這樣，我現在就殺了你的二叔！替你，也替雅葛斯解決大患。對了，騎馬在前的那位金盔統帥是不是你的二叔？」
博藍王道：「是的。可是他離你這麼遠，弓箭是射不到的。你怎麼能夠殺得了他？你千萬別衝上去冒險。」
我說：「這是我的事，你就不用管了。」心想：關心我比關心你的叔父岳父還多，唉，這真是帝王之家無親情！只是你這樣一個人，真的會關心我？你剛才願意引頸就戮，到底是為了愛我還是另有原因？你明知道我殺了你，雅葛斯更糟，卻不肯告訴我，要是我真的因為殺你而害了雅葛斯，我哪還有臉再活？鬼知道你是什麼心思？連自己的命都可以用來作為打擊敵人的工具，跟你們這些人鬥，我真的差得太遠了。雅葛斯，你在哪裡？我很害怕，我很害怕，要是我現在殺了博藍王的叔叔，會不會又殺錯了？想到這兒，我的手不由自主地有些發抖。乾脆還是先問問別人好。
我偷偷問波利科：「我現在殺博藍王的叔叔會不會又誤事？」
波利科道：「怎麼會誤事？殺了他對陛下對博藍王都好。你問我幹什麼？你比誰都有主見，何必問我？」
我苦笑道：「你在諷刺我嗎？」
波利科正色道：「我從來沒有諷刺過你。你為人堅強剛毅，行事果敢，我向來佩服。」
我說：「別佩服我，我犯下的錯也不只一樁兩樁了，說我果敢，還不如說我衝動更對……」
我伸手入懷，把手槍拿了出來，在身前輕輕拉開了保險栓，沒有人看見我這個動作。三百米的距離，弓弩射程均不夠，但手槍，那是綽綽有餘的，而且這個距離對我來說，也不太遠，目標夠大，易於瞄準！我心想：哪怕是連開三槍，我也一定要打死你！但最好是一槍致命，節省子彈，子彈打完，我的槍就是空架子了，早知道為什麼不多偷幾顆子彈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