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百六十二章 生日禮物 文 / 落千水
臨時起了一個可以互相呼喚的假名字，四個少年少女在清晨時分被人趁著人少的時候送上了街。卡嘉麗對奧布的城市顯然是熟悉無比，走到哪兒都可以精確的說出哪裡可以玩、哪裡有東西可以吃、哪裡有哪些店面……
難以想像她是一個公主……
但是，或者也可以理解卡嘉麗的自豪之情。奧布的城市一片安樂祥和。接近夏日的陽光下，店舖一間連著一間，美女、豪宅的廣告牌被立在高處。
街道上、公園裡，歡樂的玩耍著的孩子們、嬉笑著一起逛街的青少年、帶著幼兒散步的家長、抱著公文包一心只想著工作或者也正在工作中，匆匆而過的上班族，還有那些悠閒的坐在某些地方談笑的老人……到處都是。
這樣的情形，看得阿斯蘭都稍稍變了臉色。
那一次在影像中見到了和平的赫利奧波利斯，他就有這種感覺了。和因為戰火而混亂悲哀的家鄉相比，這樣的繁榮安樂簡直有些刺眼。
但阿斯蘭也想起了荒島上卡嘉麗的憤怒——赫利奧波利斯是被他們摧毀的。
維護了一個戰火中溫暖的樂土，縱使是讓他們會感到強烈的對比，卻也不是這片樂土本身的錯誤。可正是他們毀了那片樂土……
相比之下，基拉比他的臉色還要凝重一點——他自己也曾經是這祥和的人群中的一員。從那個時候起，他就覺得有些不對了，但是哪裡不對？至今也無法用語言說清楚。
然後，這兩人都有些驚訝的發現，拉克絲似乎一點兒也沒覺得不對。她只是開開心心的跟著卡嘉麗跑來跑去。卡嘉麗說什麼東西好吃她都樂意試上一試。轉眼間她的手裡已經又多了一杯調味飲料和一支烤肉串。
想想拉克絲以前的生活，阿斯蘭很快也就瞭然了。
——和他們不一樣，拉克絲不曾有過無憂無慮的童年。她從來都沒這麼逛過街吧？一來大概和性格有關，二來則是因為安全問題——早期在plant的安全難以得到保證，後期名聲太響，大概也沒人有心思逛街了。
所以她不管走到哪兒都是坐車的。
像現在這樣和普通的女孩一樣的逛街，這多半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說起來，今天23號了。基拉的生日已經過了吧？18號的……我想起來了，基拉的十六歲生日應該剛好是我感冒的那天……咦？基拉有收到生日禮物嗎？」拉克絲忽然想起了一個問題。
被說起這件事，基拉有些愕然，「呃……其實我也忘了。」
那天在做什麼來著？基拉努力回想。然後想起來了——他先被那叫克雷艾斯的青年逮住問自由的技術參數、os和材料等各方面的問題，然後又被七月逮去訓練——說是受傷了也不能落下，再然後……是被希歐多爾逮去問爆seed（拉克絲這麼形容）的感覺了？
——這樣想的話，實在是一個悲慘的生日。
「我聽說plant的調整者十五歲成年，其他地方的話，大家很多都是十八歲成年吧？」基拉自己開解，「也不是什麼重要的生日。」
他這麼說著，眼睛卻是瞅向了卡嘉麗。
卡嘉麗正驚詫的看著他，「我和基拉你是同一天生日嗎？我也是18號。這麼說我們難道是同年同月同日生？」
她單純的高興，基拉卻很尷尬。他覺得不該用真正的身世來打破卡嘉麗現在的生活。可撇開那個，他真不知道該如何接口。
於是接口的是拉克絲，「卡嘉麗和基拉不一樣。奧布的女孩子是十六歲成年吧？」
「是啊，不過也沒心情過什麼生日啦，這種時候。」卡嘉麗略有些情緒低沉的說道，隨即她反應過來，「唉？對了，拉克絲你怎麼會知道基拉的生日的？」
拉克絲輕描淡寫，「調查過。」
「啊？」卡嘉麗沒反應過來。
拉克絲一笑，直接轉移話題，「總之，雖然時間有點晚。但既然出來了，就買一份遲來的生日禮物吧。之前都是卡嘉麗你請客，但奧菲拉也給我準備了錢的。」
說著她拿出了自己的錢包，淺紅色的錢包看來也很淑女，「我還沒這麼挑過生日禮物呢。以前都是想好了要買什麼專門去買的，總之，絕對不會像某人那樣沒品位的！」
——沒品位，這說的是我嗎？是我嗎？
一直沒開口的阿斯蘭糾結。
他想起了自己失敗的生日禮物，也想起了基拉的生日——他們以前是真的是很簡單。兩個人都在對方生日的時候送新的遊戲。
他送遊戲是因為基拉就喜歡這個。基拉送這個是因為他喜歡拉著他一起玩……
可就在不久之前他還以為，他們再沒可能這麼一起談笑了。
正這麼想著，阿斯蘭忽然發現基拉正瞅著自己，表情很古怪。兩人的目光對視以後，基拉湊過來扯了扯他的袖子，「阿斯蘭，拉克絲說的那個沒品位的人不會是你吧？」
阿斯蘭再次無語糾結。
——基拉你大致恢復以前的樣子我很高興，但你可以和以前一樣粗心大意一點嗎？
粉紅精靈下定決心想要做什麼事情的時候，能反對的人不多。顯然這裡沒有這等人才。就連卡嘉麗，雖然有些不好意思，但既然拉克絲說了「成年禮物很重要」，也只好跟著她開始逛商場、逛禮品店了。
拉克絲給卡嘉麗買生日禮物的時候很是簡單爽快。她直接找到了一家化妝品店，買了一套化妝品給卡嘉麗。告訴她年紀到了，也該打扮打扮自己了，完全無視她自己也不會用化妝品的事實。
然後輪到基拉，麻煩就來了。
阿斯蘭都已經買好了一張新的遊戲盤，拉克絲還在商業街逛。這讓人第一次體會到她確實是個調整者——運動神經再悲慘，基本的體力也還是有的！
其實唱完一場演唱會也需要相當的體力，哪怕拉克絲不跳舞也是一樣。可就因為她老是坐著，讓人很難體會到這一點。
基拉接過了阿斯蘭送的遊戲盤，倒是很想說不用再給他買禮物了。可他現在也有點弄不懂拉克絲——拉克絲這是希望隨著自己的意願到處走走、多和奧布人交談，還是真的要給他買禮物？畢竟拉克絲進了任何一家店，都會和服務員說上幾句……
想到這一點以後，基拉也就說不出「別買禮物」這樣的話了。
雖說對禮物這種東西他已經不抱指望，也雖說拉克絲和那些奧布人交談的時候都沒涉及到戰爭之類的問題……
最終，拉克絲在一家賣五金材料的店子裡找到了一個精巧的修理箱，這才拍板買下來做禮物。到了這個時候，他們已經足足逛了一整個上午。除了拉克絲自己依然興致勃勃，連另一個老是到街上來跑的奧布公主眼睛裡面都直冒蚊香圈了。
這讓人不能不感歎，逛街果然是女性的天賦特長。而卡嘉麗，在這方面的能力顯然和她現在的裝束靠攏。
阿斯蘭也暗暗自責，覺得自己之前弄錯了——卡嘉麗之前那不叫逛街，叫玩。拉克絲這才叫逛街！
雖然當事人就在身邊，但拉克絲依然讓店長將裡面裝滿了工具的修理箱給裝到了禮盒裡並打上蝴蝶結——說起來送給卡嘉麗的化妝品也一樣。
那中年店長顯然是一個愛說話的人，見拉克絲在一邊興致勃勃的旁觀打蝴蝶結的過程，笑著問她，「給男朋友的禮物？」
「不是，是給朋友的生日禮物。」拉克絲稍微改變了聲線，用假聲回答。但一般人顯然聽不出來這個。
店長抬頭，瞅了瞅站在門口等待的「三個少年」，「你男朋友是不是在裡面？」
「對啊。要送這個禮物的朋友也在。不過，不是男朋友，是未婚夫。」拉克絲的語氣依然歡快。
店長不以為意——奧布由大大小小的家族統治。這個年齡的普通少年少女不會考慮訂婚之類的事，但那些家族出身的孩子就不一樣了。這幾個人明明很累了也依然站姿挺拔，店長注意到了這一點，只當他們都是某個家族裡出來的。
「當著未婚夫的面給其他男孩子買禮物，你未婚夫就不在意？」店長八卦。
「才不會，他們也是好朋友。」
「那要不，給你未婚夫也挑一件？」
「那不行。店長，你要知道，給不同的人送禮物的標準是不能一樣的。」
「怎麼講？」
拉克絲扳著指頭數，「給不熟悉的人送禮物，只要投其所好就可以了。給朋友送的禮物，就要多用點心，考慮到實用性——比如說我這個要送禮物的朋友，他有一個機械寵物。有了修理箱，以後寵物出點故障的時候也可以自己搞定嘛。」
店長大點其頭，「這個想法很好。」
「但是給男朋友、未婚夫的話，就不能考慮實用性了。」
「為什麼？」店長好奇。
「給朋友的禮物是送心意，但給未婚夫的禮物就必須要考慮到回饋問題了啊！我打賭，我送我未婚夫一個修理箱，他肯定能回送我一堆機械製品。」
阿斯蘭覺得自己被已經有氣無力了的基拉和卡嘉麗同時用近乎鄙視的眼神瞅了一眼。
他想要撞牆以確定這是幻覺。
但他不得不承認，如果拉克絲不做說明的送他這個，他真的會以為拉克絲的意思是要更多haro……
——所以之前他的生日裡，拉克絲都寧可送他不怎麼好吃的自製巧克力麼？
店長也哈哈大笑起來，「真有趣！你那個不解風情的未婚夫是哪個啊？」
站在櫃檯前的拉克絲往身後看了一眼，隨即偏著頭朝中年店長眨了眨眼睛，「店長，你猜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