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百一十六章 改變 文 / 落千水

    原本是為了救援plant而來，誰料擋下了核彈之後，就是那樣的一個大逆轉。相對於那個巨大的兵器，就連核彈都顯得沒有多少威脅了。

    基拉和阿斯蘭他們，一離開機體就直奔永恆號的艦橋。

    而在那裡，解說已經開始了。

    「它發射的是伽瑪射線。」曙光社的技術主任是目前戰場上最強的技術人員，她已經通過第一次的發射大致解析了創世紀的工作原理。

    「在射線源製造核爆，然後直接使產生出來的能量同調化；換個說法，就是一具重量級的伽瑪雷射炮。在宇宙中，那些輻射和電磁脈衝大概沒什麼。可是若是射向地球……強烈的能源輻射會燒燬地表全土，所有生物將無一倖免……」

    「……可能嗎？向地球發射這種東西？」過了好一陣子，瑪琉才從一片沉寂中傳來了自己的聲音。

    「擁有強大的遠距離毀滅性武器，本來的目的只在於嚇阻吧？不過既然核彈跟那玩意都已經發射了……」巴特菲魯特似乎是語氣輕鬆的作出了回應。儘管他的話，怎麼聽怎麼悲觀。

    「下一發——如果會發射的話，應該是對準月球基地的。」拉克絲說到，「但是接下來……」

    接下來……拉克絲也難以想像。

    憑借某種本能，她隱約覺得帕特利葛是真心要發射第三發的——對準地球，就和她在那個故事裡看到的東西一樣。可即使如此，憑著理智思考的話她怎麼也無法理解。

    現在的plant根本就沒法自給自足啊！

    若是毀滅了地球，毀滅了那裡的一切，plant，又有這個可能在完全的自給自足之前……不滅亡麼？

    就算帕特利葛要求完全的勝利，似乎也不應該做出這樣的決斷。這簡直可以稱為「愚蠢」了。

    「不管如何，創世紀沒有立刻就展開第二次攻擊，是因為反射鏡區塊的原因吧？」甩開了思緒，拉克絲問道。

    「就目前的情況和推斷看來，創世紀的一次反射鏡會被發射時的射線一併燒灼，用過一次就不得不丟棄，等於是消耗品。直到換上新的反射鏡為止，創世紀都無法發射……」艾莉卡·西蒙茲回答道。

    「是的，我沒弄錯的話……」拉克絲想了想，在對自己不熟悉卻硬記下來了的那些專業術語整理了一番措辭後，說出了自己知道的資料。

    「創世紀……這並不是為軍事目的而開發的。自有evidence01以來，我們plant便對宇宙探索——即太陽系以外的星際航行十分關注，這是恆星際的探索計劃下興建的工程之一。學術名為太陽風帆系統。是一種助航工具，以鏡面做為帆，承受光的壓力而推進。運用這種方法，探索船不再需要複雜的推進系統，也能節省大量燃料，只要朝著外層空間持續發射光能，打在探索船的風帆上就可以了。此外，由於這種光能是同調後的產物（同雷射），因此也像x光一樣，波長越短越理想。可以說，創世紀的前身應該是一座送光裝置，用來取代風，送宇宙飛船離開地球用的。按照我的記憶，有兩座。」

    ——這本來是一個秘密計劃，然而，以拉克絲的能力，自然早就知道了這個東西。事實上不只是她，迪亞哥他們也知道。因為這本來就是他們曾經在茶餘飯後討論過的東西。

    那個時候，他們還對外恆星系是否會有智慧生物這一點充滿了興趣。

    「用於星際探索的工具嗎？如今被用來調頭傷害人類……」基拉喃喃自語。

    戰場上也就罷了，如果真的被射向地球的話……這樣的結局光是想想就讓人不寒而慄。

    「真是諷刺——是這麼說吧？」迪亞哥接口。

    「核彈也好，那道光也好，我們絕不能再讓它們互相射擊……」沉默了一會兒，基拉忽然再次開口了，「plant和地球，我們不能讓它們被那些東西所傷害。否則，一切就真的太遲了……」

    雷看了看他，沒有吭聲。勞的目標越來越接近，他就越不想要說話。

    在守護永恆號之外，他想要見證這一切，不管是成功還是失敗。

    勞讓他看見了世界的一面，而這裡的人，讓他看見了世界的另一面。

    然而，他仍然不喜歡基拉這個人。

    而阿斯蘭卻點點頭，和基拉對視。肯定了他的說法。迪亞哥也在一邊點了點頭。

    「確實，絕對不能讓創世紀射向地球……核彈也是。」拉克絲點頭，似乎完全把「地球軍的月球基地」給忘記了。事實上，也沒人提起。

    隨即她轉頭，「地球軍的動向呢？」

    「在之前，似乎是以主天使號為中心進行了集結。隨後撤退進入碎石帶。沒有返回月球基地的跡象。」達庫斯塔的聲音傳了過來。

    「果然如此麼？光憑我們的力量肯定是無法損傷創世紀的。但是，地球軍大約還殘留了一半的力量。如果有這一批力量進行攻擊的話，那麼一切就都會不同……」

    「可是地球軍不會撤回月球基地嗎？他們已經失敗了啊！」瑪琉說道。

    「很簡單。看剛才地球軍受損的部位——那是主力的方向。那麼，他們的旗艦呢？按照現在以主天使為中心的集結方式，我們或者完全可以斷定——他們的旗艦已經沉沒了。而在主天使號上，如果沒有弄錯的話，有一個人坐在上面……」

    「穆爾塔·阿茲拉艾爾。」瑪琉語氣沉肅的說道。

    「是的，不要說他是一個極端分子，就算他不是，應該也有這個智商想到——創世紀是可以對準地球的。而正因為他是一個極端分子，帶著如此多的核彈而來，那麼對於創世紀會攻擊地球這一點，他只會比我們更肯定！」

    「也就是說……」

    「他們只要喘過了一口氣就會再次攻擊的。現在還不退走，就是最好的證明了。而且，他們也要爭時間。」

    拉克絲的判斷沒有人懷疑。

    和她這段時間的所有判斷一樣，有理有據，那種不容置疑的語氣也讓人心悅誠服。她天生就有那種領導者的氣質，而且也善於利用那種氣質。

    於是大天使號被說服。

    草薙號也提不出什麼反對意見來。

    ——奇薩卡大校倒是希望卡嘉麗提出點反對意見來，但卡嘉麗顯然不打算這麼做。相反的……

    「我也要出擊。」

    在決定了等待地球軍進一步行動，暫且先休息之後，卡嘉麗甚至是很認真的提出了這個要求。而聽到了這句話，奇薩卡則差點兒以為自己得了幻聽。

    「你說什麼？」

    「我也要出擊，用嫣紅強襲。」卡嘉麗很自然的重複了一遍。

    「開什麼玩笑！」和大天使號頗為相近的艦橋上，奇薩卡激動的從自己的座位上站了起來，聲音也很大，引得艦橋上的官兵紛紛側目。

    ——西蒙茲則是早已經在看著了。

    「人都有自己能做到的事。拉克絲是，阿斯蘭是，基拉也是。我在艦橋上面，什麼也做不到。指揮有奇薩卡你也就夠了。如果出擊的話，我至少能幫得上忙。」

    卡嘉麗對於自己的駕駛技術還是很自信的。聽她的語氣就能聽出來了。

    然而，奇薩卡卻只覺得頭暈目眩，「你是奧布的領袖！」他強行壓下暴跳的心思，心平氣和的勸阻，「戰場上很危險。如果你出了什麼事情，讓我們怎麼辦？」

    「在艦橋上也不見得安全到哪裡去吧？」卡嘉麗卻寸步不讓，「而且，不能阻止創世紀的話，地球要是完蛋了，其他的什麼也都不用想了！」

    奇薩卡無語。

    他也好，西蒙茲也罷，其實也明示暗示過好些次卡嘉麗該怎麼做。可卡嘉麗……很難講她是天真還是無私。

    她似乎就沒想過三艦同盟終有一天會解散，沒想過國與國、勢力與勢力之間不會有永久的盟約。

    沒有對等的力量，連同盟也無法結成。否則，第三勢力明明有多個勢力參加，為何會以plant溫和派與奧布為主導？只因為他們實力最強。

    在卡嘉麗看來，既然他們擁有同樣的目標和信念，那就不會有衝突的可能。誰做領袖都無所謂。所以她對那些要她爭權奪利的話，她不知道是不是真心的，反正表現出了一幅沒聽懂的樣子。

    而且，她也從來沒有把自己放在「需要保護」、「領導者」的位置上。作為一個普通的人，盡一份力量，為了這個共同的信仰去奮鬥。她就是這麼單純的覺得。

    就個人而言，奇薩卡頗為欣賞這份純粹和光明。這樣的性格，這樣的一個女孩子……

    然而，就他的位置而言，心態就十分的複雜了。

    擁有這樣性格的卡嘉麗，真的不適合做一個領導者。作為一個領袖，沒有能接納黑暗的胸懷，也就沒有保護國家的能力。

    真的要把她推上了那個位置的話，對國家對卡嘉麗本身，只怕都不是一件好事。

    卡嘉麗會為國家帶來什麼或者還難以預測，卻可以想像，那個國家只能給卡嘉麗帶來兩種可能——要麼她的這份純粹被抹消，變成一個政客，不管是阿斯哈大人和拉克絲·克萊茵那種，還是阿茲拉艾爾和薩拉那種；要麼，就是在不容躲避的黑暗現實面前崩潰。

    不管是哪種，都不是他想要見到的。

    因為阿斯哈家的恩惠，一直以來都效忠於阿斯哈的奇薩卡想到這兒，第一次懷疑起老阿斯哈的決斷來——卡嘉麗小姐不肯在政治的方面有所成長。這固然辜負了對她的期待。然而，這樣的卡嘉麗小姐，真的應該把她推上奧布首相的位置嗎？

    最終，奇薩卡還是閉上了口，沒有再反對卡嘉麗的要求。

    「那麼，我去永恆號上面了。和拉克絲他們也說一聲。」

    在卡嘉麗這麼說的時候，奇薩卡也沒有再吭聲。儘管他很清楚——她是要去見阿斯蘭·薩拉吧？患難之中產生的感情麼？

    奧布未來的首腦，居然喜歡上了一個調整者？

    這麼想著，奇薩卡再次歎氣。

    他沒有注意到，這段時間以來，艾莉卡·西蒙茲已經很少感慨卡嘉麗不肯成長的問題了。

    此時的曙光社主任正默默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無焦距的視線不知道投注到了哪裡。

    ——我效忠的是你，可效忠的更是奧布，阿斯哈大人。因為奧布有知道我是調整者還真心接納我的丈夫，有一個自然人的孩子……我要守護這個國家。像你這樣有心意也有手腕的首相是最好的，所以我接受你的托付。可如果卡嘉麗總是拒絕成長的話，我就不能不考慮其他的路了，阿斯哈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