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384回 病訊(2) 文 / 七月艷陽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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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軟的筆尖在紙上熟練地撥動著,墨汁柔和地鋪展開一個個雋秀的蠅頭小楷字。【百度搜索會員登入】寫完這一張,軒兒拿起紙,輕輕吹乾著上面尚有濕漬的墨跡。這部《金剛經》已經抄寫了十幾遍,不知不覺間案角已經羅列了好厚一沓紙。以前,她總不明白,為何那些人總是願意一遍遍不知疲倦地抄寫同樣的經文。但當她拿起筆,也這麼做時,才發覺,不只是筆尖在書寫,似乎那空靈的文字也寫進了心裡,寫進了靈魂裡。
寫完最後一個字,將筆放在筆架上,重新鋪開一張紙,準備再抄下一遍時,秋蟬引了賽倫進屋,「姐姐,賽大人,我給你請來了。」
「聽秋蟬說,你不舒服?」賽倫擔心地看著坐在書案後的她。
軒兒抬頭望著他,臉上滿是疲憊,輕輕笑道,「不過是找個由頭讓你過來一下。」
賽倫放下藥匣,朝她走過去,見她臉色微白,不禁揚手就要去搭她的腕脈。軒兒立刻躲開他,起身站了起來,「只是有些累了,睡上一覺便好了。灩」
賽倫撇撇嘴,知道她一向是不肯老實聽話的,也不強迫,只是低眼一掃,看到滿案子的手稿,拿起幾張翻看著,原來都是手抄的佛經,「你這是……」
「這就是我叫你來的原因」,軒兒將案子上的手稿彙集在一起,秋蟬見狀也過來幫她。所有手稿都攏在一塊後,她便交到賽倫的手上,「我也不能替麗姑娘做些什麼,煩請你把這些在她墳前燒了吧。但願她來生能過得舒心快樂。」
賽倫接過手稿,沉吟了片刻,低聲道,「前兩日,我去祭拜麗姐姐,見她的墓旁又添了一座新墳。碑上只寫了『阮氏一家』四字。我知道,是有人把我師父和師娘的屍骨移到這裡,陪著他們的女兒。知道麗姐姐身份的人很少,況且能移動罪臣死囚的屍骨,必須有一定的權勢。我想,這人應該是四阿哥吧。你將麗姐姐的事都告訴他,讓他記得麗姐姐的好。你對麗姐姐做的一切,相信她在九泉之下也會感激你的。髓」
軒兒沉默地抬頭望向窗外,初夏的風拂進院子裡,晃動著窗前的綠影,在眼前形成一片搖曳的碎光,她沉靜的瞳眸中,除了那映照的光景,就只是淡淡的歉意,沉吟片刻後道,「我曾利用她,逼得她左右為難。我明明懂得她的心思,明明瞭解她的苦楚,卻依然讓她陷入兩難。最後害得她香消玉殞,這其中也有我的緣故。」
「她能為自己喜歡人而死,死得其所。你沒必要……」
「賽倫,你別再騙自己了」,軒兒突然收回目光,咄咄地盯著他,「你知道的,麗姑娘的死,是個早已經布下的局。否則哪會來得那麼巧,一切都是精心策劃好的。那個人早就動了殺機,這次是麗姑娘,下次就是你。」
「別說了」,賽倫輕歎著搖頭,「除非主子親口承認,我不會相信的。」
「這麼說來,你其實心裡已經相信了,只是不願意去承認」,軒兒從書案後走出,上前對上他躲避的目光,「他那麼會演戲,怎麼可能會向你承認自己做過的惡事。難道真要等到他殺了你,你才會徹底認清他的真面目嗎?」
賽倫低下頭,用力地攥著手裡的佛經,「主子對我有大恩。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背叛他。」
軒兒沒有再說下去,賽倫是何等聰明的人,他怎麼可能會看不出這一切。他不過是一直在自欺欺人,她說再多,都不會動搖他的心思。當年的救命之恩,加之這些年的苦心栽培,賽倫將胤祀對他的大恩銘記於心。或許,在他看來,自己的這條命本就屬於胤祀的,主子要要回去,他只會甘心奉上。
——別人對你好,哪怕只有一點點,你都會永遠的記住。但別人對你的壞,你卻總是選擇無視,甚至遺忘。賽倫,這樣的你,到最後只會遍體鱗傷的。
軒兒心疼地看著他,苦笑,「賽倫,答應我。別輕易放棄自己的性命。你若是死了,將來我生病,就沒人給我看病了。」
賽倫輕笑著點了點頭,「放心,我一定活得比你長。」
兩人相視而笑著,彼此心中懷著同樣的念頭,無論付出何等代價,都要保著對方平安。
「哎呀,姐姐,賽大人,你們好不容易見面,別總是提到『死』好不好啊」,秋蟬在一旁聽著,不禁撅嘴抗議道,「大好的天氣,聽你們這一說話,弄得我全身都涼颼颼的。」
軒兒回頭白她一眼,「天天吃那麼多新進貢來的生瓜,肚子豈不是得涼颼颼的。你再不管住自己那張嘴,小心得了病。」
秋蟬不服氣地向她吐吐舌頭,「我有貪吃的毛病,姐姐也知道。可姐姐瞧我哪次因吃錯東西不舒服,我這肚子是百無禁忌的。」
軒兒沒轍地搖搖頭,卻聽賽倫突然道,「這到讓我想起一事兒啦。這兩日我翻開宮裡送過來的脈案,發覺惠妃的脈象有些問題。」
「惠妃?」軒兒一聽,立刻關注起來。
「惠妃前兩日因吃錯了東西,上吐下瀉。因不是什麼大病,加之皇上如今也不太願意理會惠妃的事兒,所以就沒有上報。不過……」賽倫頓了一下,眉頭也微微皺了起來,「雖然用了藥後,腹瀉已經止住了,卻還是每日懨懨的,不怎麼能進得下食。」
「你剛才說她的脈象有問題?」軒兒追問道。
賽倫細細琢磨了一下,「惠妃近日都沒怎麼吃東西,可脈象上看似乎還是脾胃的問題。惠妃的身體一向很好,很少會出現因飲食不適引起的急病。這一次,倒像是陳年舊疾的症狀。」
「這麼奇怪!」軒兒忍不住喃喃著。惠妃在後宮雷令風行多年,她要是身子虛弱,早就跨了。可現在突發頑疾,病症又透著古怪。軒兒總覺得此事有蹊蹺。「賽倫,我會將此事向皇上稟告,並求他讓你回宮去給惠妃診治。你去瞧瞧,這其中到底是不是還有其他隱情啊?」
賽倫明白她的意思,惠妃雖然失勢,但她畢竟是妃位之首,又是大阿哥的額娘,任何事都難免不與奪嫡扯上一點關係。賽倫點了點頭,「我這就去準備。」
當日,軒兒便將惠妃患病的事情稟告給了康熙,他只是冷冷地應了一聲,「你看著辦吧」,便不再說話了。軒兒知道,康熙對後宮這些女人本就沒有太多的感情,頂多是將她們視作繁重國務背後的一點調劑罷了。心裡無奈地歎了口氣,可憐那些女人絞盡腦汁地想要討好著她們共有的男人,但回報卻只是冷得讓人心寒。
賽倫離開了暢春園,要等到他查出真相,至少也得幾日時間。軒兒覺得此事也應該告訴德妃一聲,畢竟她才是真正的後宮掌事人。轉念一想,才發覺,德妃一直聲稱自己身體不適,良妃也因為軒兒的一嚇臥床靜養,是巧合嗎?這幾位和前廷有資格奪嫡的阿哥們的額娘,竟然同一時間都病了。外面的烽火才剛剛燃起,宮內的女人就已經孱弱得經受不住了嗎?
總有一種很難捉摸的感覺縈繞在軒兒的心頭,似乎有一隻隱匿頗深的手在暗中攪動著宮中的風雲。軒兒猜不出這隻手是屬於誰的,但無論幕後的人是誰,顯然,都不會是胤禛的助力。她一定要替胤禛好好地看著這暗潮湧動的後宮。
…………
後湖西岸的蕊珠院內,前庭裡栽了滿滿一花圃的百合,春末夏初的季節,聖潔高貴的白蕾已綻開容顏,一眼看去,恍如一片清冽的落雪。
軒兒進到院子裡時,正巧看到德妃親自領著宮婢們在為百合修剪花枝。軒兒沒有立刻上前去行禮,反而饒有興致地在一旁看著。德妃的端莊賢淑在後宮裡出了名的,她從來都是一身素雅的打扮,梳理整齊的髮髻上也只是插著樣式簡單的玉釵。近五十歲的年紀,臉上雖有淡淡的病容,卻也算是保養得宜,膚白如玉的面容上,若是不仔細瞧,也很難發現那些淺淡的細紋。
德妃給軒兒的感覺一直是潔身自好,閒雲野鶴般地跳脫出後宮的種種紛爭。她不去與任何人為敵,也不與任何人結盟,只是安分守己地生活在自己的世界裡。這樣的人,若是永遠這麼逍遙自在地活著,恐怕就算得上是後宮中最舒坦的一個了吧。
可軒兒卻不會忘記,昔日,德妃曾利用送予自己的一支髮簪而向康熙邀寵,雖然做得輕描談寫、不刻意,但女人的心思又怎麼能逃得過另一個女人的眼睛呢。想到這兒,軒兒就忍不住嘴角勾起一抹冷嘲的笑意。與其說德妃避世的本事大,還不如說,她韜光養晦的能耐高呢!
宮女白玉抬頭抹汗時,眼角正巧瞄到軒兒。軒兒隨即一笑,輕輕走了過去,躬身行禮,「奴才見過德妃娘娘。」
「你來啦」,德妃站起身,捶了捶有些酸痛的腰,笑道,「軒兒來瞧瞧,我這些百合長得怎麼樣?」
「娘娘的百合當然是最好的」,軒兒平掃了一眼,極品的白百合,加上精心地栽培,長勢怎麼能不好呢?只是宮中多種牡丹、菊花、芍葯這樣顏色艷麗的花,像德妃這樣喜歡素淨的,卻是不多見。
德妃又低下頭,邊修剪著眼前這株,邊喃喃道,「當年有個傳教士從西洋帶回來幾盆百合花獻給皇上,我一見就喜歡上了。皇上見我喜歡,特地讓花房培植了幾十盆送給我。我還記得,那時候,滿院子都是百合花,淡淡的香味瀰漫在空氣裡,連屋子裡都有那香氣。」
軒兒見德妃在說這話時,臉上不禁露出幸福的笑容,顯然這段歷史,是德妃最得寵的那段時光。軒兒不忍打破她對回去美好回憶的懷念,靜靜地聽著。只是,片刻,德妃臉上的笑容消失了,換上了無奈的失落,稍顯哀憐的目光投上手中高潔的百合花,輕輕歎了一聲,「花還在,只是,情難存。」
失了丈夫寵愛的女人,是後宮中最尋常的。見多了,麻木了,連本該有的同情也漸漸淡了。軒兒平靜地看著德妃,心想若是自己換做她,沒了愛情,她寧願選擇離開。只是,後宮的嬪妃,哪裡有像她這樣的退路可走。
「皇上日理萬機,難免左右難以顧及周全。此次,入住暢春園,皇上只帶了您與良妃娘娘,可見,您在皇上心中還是很重要的」,還能說些什麼呢!軒兒只有說些連她自己都不信的場面話來安慰德妃。
德妃心領她的好意,抿嘴輕笑,抬頭看她,「皇上最近身子怎麼樣?我上次見他,還是半個月前呢。」
「皇上身體很好。不過……」,軒兒話鋒一轉,偷偷瞄了一眼她臉上的神情,「宮中傳來消息,惠妃娘娘病了,似乎不太好。」
「不太好?」德妃擔憂地問,「不太好是什麼意思?惠妃的病很嚴重嗎?」
「多嚴重到說不上,只是一直沒有查到病根。藥不對症,只怕是加劇病情」,軒兒狀似心疼地歎了一聲。
「唉,惠妃真是禍不單行啊」,德妃也無奈地搖搖頭。
「奴才已吩咐內務府的梁公公,讓他對延禧宮的事兒多上心。一旦查出惠妃的病因,就即刻報回暢春園來。」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德妃疑惑地看著她,「你難不成懷疑惠妃的病有問題?」
軒兒緊緊地盯著德妃的眼睛,一時也沒看出她的神情有什麼不妥的地方,又慢慢道,「聽賽大人說,惠妃娘娘的脈案似乎有些奇怪之處。雖然惠妃娘娘如今不再掌事,但她畢竟是大阿哥的額娘,一宮之主。她的病容不得絲毫疏忽。況且,往日裡惠妃娘娘也得罪了不少人,奴才可不能讓一些小人趁機行加害了惠妃娘娘。」
「有人要加害惠妃嗎?」德妃一聽,驚得脫口叫道。
軒兒眼珠一轉,暗道,至於有這麼大的反應嗎?後宮裡你加害她,她加害你,不是家常便飯嗎?轉念笑道,「奴才也是防微杜漸。或許,是奴才多心了。奴才得皇上和德妃娘娘信任,管理後宮之事,若是出了一點情況,奴才都難辭其咎啊。」
「你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了。畢竟你年紀尚輕,不能事事都考慮周到」,德妃笑著走近她,挽過她的手,親切地握住,「這些日子,你實在是辛苦。我的病養得也差不多了。這副重擔不能總是讓你替我抗著,惠妃的事情,就由我來處理吧。她身份特殊,我怕你應付不來。」
軒兒愣了一下,隨即笑應著,「多謝娘娘,有了娘娘在,這所有的事情,就都能引刃而解了。」
德妃聽她話裡似乎另有它意,也沒多說什麼,吩咐了宮女拿點心出來,招呼著軒兒同她一起進屋飲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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