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397回 救子 文 / 七月艷陽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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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九經三事殿回來後，康熙便病倒了，本來前些日子因為落水而感染的風寒還沒有痊癒，如今又接連遭受重大刺激，怒火攻心，身子就再也支撐不住了。舒骺豞曶
清溪書屋裡的氣氛頓時緊張了起來，太醫院的人小心謹慎地為皇帝把脈治病，軒兒侍立在一旁靜靜地守著。沉靜的目光一直望著病榻上的皇帝，忽然覺得一向硬朗威武的康熙爺似乎是真地老了，他這一生經歷了多少的大風大浪，可現在卻脆弱得擔不住這樣的打擊了。以往，都是高高在上的他讓別人承受著痛苦的折磨，今日，終於換做是他也深深切切地感受了一回。
想到這些，軒兒忍不住嘴角浮出一絲解氣的冷笑，瞧著他纏綿病榻的憔悴面容，心裡再也沒有一點的憐惜之感。
「你先下去吧」，李德全忽然小聲附在她耳邊，「這裡有太醫照顧著，等皇上要見你時，我再差人去叫你。」
軒兒回身看了他一眼，也不多話，只是點了點頭，悄悄退出了房間。才邁出門檻，就看到良妃在宮婢的陪同下正往這邊快步走來遽。
軒兒上前攔住她，微微躬身行禮。
良妃急忙問她，「皇上怎麼樣了？聽說病得不輕？」
軒兒低著頭，沒有讓她看到自己臉上的冷笑，口吻清淡道，「與其說是病得不輕，倒不如說是氣得不輕才更準確些。輥」
良妃一頓，明顯感受到她話裡的另有所指，立刻維護著，「我也聽說了，一切都是九阿哥所為，可與我胤祀無關啊。」
見她這麼迫不及待地要護短，軒兒差點冷嗤出聲，「若是八阿哥也向良妃娘娘這般在皇上面前極力撇清自己，不知道身在囹圄的九阿哥該是怎樣的寒心呢？」
良妃聞言，面色大窘，她並不是善於言詞的人，被軒兒這麼一番嘲弄，一時也不知該怎麼回擊回去。
瞧良妃這麼心亂不安的樣子，軒兒不免眼中柔光一軟，良妃從來就不是她的敵人，她也不忍心再讓她難堪下去，又輕聲勸道，「良妃娘娘還是先回挹海堂吧，皇上現在身體還很虛弱，今日怕是不會見您了。」
良妃不放心地抬頭望著緊閉大門的清溪書屋，不禁深歎一口氣，「那我就先回去了，麻煩你轉告皇上一聲，我來過了。」
「是」，軒兒點了點頭。
宮婢攙扶著良妃轉身離去。
軒兒望著她們漸行漸遠的背影，神色凝重了起來。在她眼中，這良妃娘娘宛如宮中的浮萍一般，一時一瞬都找不到屬於她自己的安全感。如今，好不容易熬到兒子做了貝勒，長了出息，更有大好前途等著他，卻還必須為他過於不安分的野心而日日擔驚受怕。唉……若不是她有個像八阿哥這樣的兒子，軒兒還真是有心想要幫一幫她呢！
回到自己房中，倒上一杯清茶，她總算可以坐下來，靜心捋一捋自己的思緒。皇帝病倒，自然一時也沒心思去追究胤礽的罪行。胤礽便可以利用這段時間為自己抹去那些所謂的證據，要關押在牢裡的十幾人閉嘴，要朝廷上彈劾他的人轉而為他說話。這些對他來說，花些心思總是可以辦成的。尤其是現在胤祀被九阿哥牽連，那些原本站在八阿哥一邊的人，怕也有不少要見風使舵了。她倒是很好奇，胤祀會採取什麼手段應對呢？他難不成為了自保真地會棄九阿哥不顧嗎？
晚間，軒兒與秋蟬正在自己屋裡用膳，卻聽到有人在輕叩房門。
「一定是小杜那臭傢伙」，秋蟬立刻放下筷子，微撅了小嘴，起身去開門，沒想到門一開，站在外面的竟然是，「宜妃娘娘！」
軒兒聽到她如此喚，趕忙也迎了過來，見到宜妃披了件黑色斗篷，兜帽遮住了半邊臉，正示意秋蟬噤聲。軒兒也是吃了一驚，隨即就明白了宜妃此行的目的，便將宜妃請進來，又命秋蟬在門口小心盯著。
宜妃進了屋，剛解下斗篷，軒兒先問了句，「宜妃娘娘不會是私自離宮吧？」
宜妃也不隱瞞她，直言，「事出緊急，本宮也只能如此。」
一向颯利爽快的宜妃，今日卻是出奇地冷靜，一雙精明中略帶憂慮的目光睇向軒兒，「本宮深夜至此的原因，你應該知道吧？」
軒兒輕翹了下嘴角，轉身倒了一杯茶，請她上座，「九阿哥被關入大牢，而八阿哥遲遲不見動作救人，娘娘這是坐不住了。」
雖然知道她一定猜得出來，可聽她說得如此直白，宜妃還是微露了惱意，端起茶碗，小抿了一口，向一個奴才求救，這本就大失她的身份，她難以啟齒地一口口喝著茶，不一會兒，一杯茶都喝光了，她還是開不了這個口。
軒兒知道她心裡的為難，就替她開了口，「九阿哥已被關入了大牢，雖不聽說動刑，但畢竟阿哥是千金之軀，哪裡受得起那種折磨？」
宜妃默然點了點頭，喃喃著，「那孩子從小嬌慣，從沒吃過一點苦。」
「所以宜妃娘娘可要盡快想個法子把九阿哥救出來呀」，軒兒話鋒一轉，用頗具玩味的眼神看著她。
宜妃用力地握著空茶碗，指尖摩擦竟發出了淺淺的聲音，猶豫了片刻，她終於開了口，「你能不能幫我救出我兒子？」
「娘娘在說什麼啊？」軒兒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哭笑不得著，「您是一宮之主，而奴才只是個宮女，哪有本事去救人啊？」
宜妃放下茶碗，起身，慢慢走向她，「胤祀為了避嫌，不會救胤禟。我去求了惠妃，但她竟以身體不適為由推脫我。朝廷上那些與他昔日交好的大臣們也絕不會為他出頭說話，我實在想不到還有誰能救胤禟了。」
軒兒眼珠子一轉，避開她灼灼的目光，回身看向了窗外面，「娘娘你雖在紫禁城中，但暢春園內發生的事情想必也聽說了。前些日子，德妃娘娘冤枉奴才與太醫院的賽倫大人有染，將奴才也關入了大牢裡。可見，皇上也不是十分信任奴才，對奴才也是存著間隙的。你覺得，奴才有這個能力幫到您嗎？」
宜妃頓了一下，突然聲音加了三分力度，「你今日幫了我，來日，我便幫你找德妃討回這筆賬！「
屈辱啊，軒兒暗暗歎了一聲，終於無法無視她的苦心，只有點了點頭，「奴才只有盡力而為了。」
宜妃見她答應了，欣喜地一把抓住她的手，軒兒趁機將她扶了起來，「奴才有言在先，也沒有十足的把握，只是試一試，萬一沒有成功，娘娘還只能另想他法了。」
宜妃聽她如此說，才露出的笑容又即刻焦慮起來，「我若是還有其他法子，何苦還會冒險來你這裡。人情冷暖，本宮今日才是感受得真切。也罷，你只管去做，若是最後還是落得一刀兩斷的結局，那我就陪我兒子去。」
宜妃說得如此決絕，讓軒兒怎敢不拼盡全力。
送走了宜妃，秋蟬進了屋，便埋怨起軒兒來，「姐姐幹嘛要答應她辦這樣的難事？萬一沒辦成，再把自己搭進去，豈不是得不償失？」
軒兒無奈道，「我也是心軟了。況且，我篤定八阿哥不會坐視不理的。我到時不過在皇上耳邊打打邊鼓，做個人情罷了。」
秋蟬不信道，「八阿哥真會救人嗎？他可不像是那麼重情義的人！」
「九阿哥是他的左膀右臂，少了九阿哥的幫助，胤祀的路就不好走了」，軒兒分析著，但更讓她敢有信心幫助宜妃的原因，便是她清楚的明白，九阿哥的霉運那是等胤禛登基時才臨頭呢。回身坐到飯桌前，仍就津津有味地吃起來。
秋蟬見她胸有成竹的樣子，才放寬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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