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言小癡·修訂版》（200） 文 / 風中一影

    《言小癡修訂版》

    又是幾分鐘沉默，壓抑的沉默，我漸漸地無法忍受這種沉默了，要罵要打耳光都好，不要這樣讓人憋得難受行不行？我剛要睜開眼睛，警察忽然說話了【言小癡風塵史（第一部+第二部）《言小癡·修訂版》（200）章節】。

    警察說，如果我辭職，你會和那個傢伙解除和約，然後——和我結婚嗎鬮？

    我陡然睜開眼睛，吃驚地看著警察。我驚呆了。警察完全不是我想像的樣子，他沒有一點憤怒的樣子，反而整個表情都是哀傷和痛苦，好像比我上次見他，還老了一點點。不，不是老了，而是滄桑了一些。他在我眼裡，一直是年輕而朝氣的，有時候帶點嚴肅，有時候帶點無奈，有時候帶點正經，雖然看過他幾次痛苦和悲傷的樣子，可都沒有這次讓我覺得他滄桑的感覺。

    我瞪著他，他看著我，我喉嚨發乾，說不出話來。

    他等候著我的回答，等得很心焦。

    等了半天，我沒說出話，他又問，聽清楚我的話了嗎？我點點頭。他說，那就給個答案。

    我啞著嗓子說，不用這樣來安慰我，你我不是一路人。

    警察第一次毫無顧忌地直視著我，說，小癡，你真的愛我嗎？我又點頭。他問，那你知道我愛你嗎？我搖頭哦。

    警察坐到我身邊來，扶著我的肩，傷痛而認真地說，在此之前，我自己也不確定。你在我眼裡，一直是一個被權勢男人逼迫的弱女子，當知道你其實是有了好幾年經歷的所謂職業情人後，我真的不敢相信，或者說我不願意相信。人與人之間很奇怪，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是因為案子，你是那樣柔弱可憐，那樣無助和無辜的樣子。第一印象決定了你在我眼裡的形象，所以從此後很難改變。

    我聽得眼睛一片模糊。

    警察又說，因為有了那樣的感覺，所以後來每次你故意勾引我，我都很恨你，有時候也鄙視你，但更多的是覺得你被權勢男人逼迫得心理上有了問題。到後來，我和你第一次發生關係時，其實我已經開始喜歡你了。雖然我弄清楚了你的確是有豐富經驗的那類女子，可還是逐漸喜歡上你，我雖然曾經努力掩蓋，可是已經掩蓋不了。

    我的眼淚奪眶而出，流淌起來。

    警察輕輕地替我抹著眼淚，用更加柔情的聲音說，那一次，不是你勾引了我，是我心甘情願的。雖然我知道我和你是不可能的，但我還是很高興跟你有了那個晚上。後來你上岸了，離開了這座城市，我真的希望你開始新生活，我覺得你能醒悟過來脫離那個俱樂部，不冤枉我對你的喜歡。可是，當我知道你重新回到俱樂部後，我的心，真的好痛。不過，那個時候，我還沒有意識到已經愛上你，我只是憤怒，痛心。

    我哭出聲來，眼淚鼻涕一起席捲了我。警察從茶几上拿起餐巾紙給我揩鼻涕擦眼淚，從來沒有過的溫柔。然後，他把我摟在懷裡，他的眼淚滴落在我頭髮裡。

    他哽咽著說，你和那個傢伙簽定了和約後，我知道一切都改變不了，我想把你忘了，從此不再想你，可是我——我做過很多掙扎，我想盡快跟未婚妻結婚，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我跟她在一起時，就是沒有跟你在一起的感覺。雖然我和你只有那一個晚上，可是那個晚上給我的感覺太特別了，我和她在一起時從來沒有過那樣的感覺。後來晶瑩和男孩的事情發生後，我很多次都提醒自己不要管你們的事，一定要疏遠你們這些女人，但我就是做不到。那些日子，你知道我是怎麼過來的嗎？

    我拚命地在他懷裡點頭，眼淚奔流得更多了。

    警察的眼淚滴落在我頭髮裡也更多，滾燙滾燙的。

    他的語音更模糊了，說，直到昨天聽晶瑩說到你接管俱樂部的時候，我整個人都懵了。就在那一瞬間，我終於明白，我沒有愛過未婚妻，我和她只是從小長大的大人眼裡當然的情侶，沒有你，我和她也許會跟大多數夫妻一樣生活得平淡而幸福。可是當我突然明白我真正愛的是你的時候，我自己都嚇壞了，覺得天塌地陷了。昨天晚上，我一夜沒合眼，怎麼也睡不著，我把我跟你從認識以來的點點滴滴都回憶了一遍，我確信你重新回到俱樂部我有一些責任，所以，我決定辭職了。我不做警察，也許就跟你不會太對立，反正我已經知道你的真實身份，我愛你，就要接受你。我們去一個陌生的地方，開始屬於我們的新生活，把過去的一切都忘記，好嗎？

    我的心好痛好痛，從來沒有過的痛。警察突然如此清楚地跟我說出了他對我的愛，我覺得幸福而又悲哀。這一刻，我真的好想過平凡女人的日子，過普通妻子的日子，過正常的日子。

    可我同時又知道，晚了，太晚了，我和高冠無法現在解除和約，我已經辦理了接管俱樂部的手續，我走的話，俱樂部裡的姐妹們怎麼辦？最重要的，讓他離開自己熱愛的工作，對他公平嗎？

    我抱著警察放聲大哭起來，哭我的愛情來的太晚，哭我的未來無法幸福，哭我永遠不能改寫自己的人生歷史。

    警察也哭，說，小癡，你比我大幾歲，你做過不乾淨的職業，我統統都不在乎，我經過一夜的思考，終於決定了和你在一起，開始我們的新生活。你要我怎麼樣我就怎麼樣，我什麼都聽你的好不好？快給我一個準確答案，讓我的心定下來。

    我不能給他那個答案，這一刻，我雖然哭著，可是頭腦出奇地清醒。他是因為我已經接管了俱樂部即將走一條更加無法回頭的路，所以才有了這個決定。那不是他真正心甘情願的，只是因為突然意識到真正愛的是我而做出的決定，他想離開這個環境來愛我，他想拯救我嘛。

    越是這樣，我越不能把他拴在身邊，破壞他的平靜和淡寧中的幸福生活。我做職業情人時只是個人的事，做俱樂部的老闆卻是在真正犯罪。我不希望有一天他後悔。何況，我根本擺脫不了高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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