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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102章 再度禁足 文 / 雲程

    那一霎那,不知道著了什麼魔,蕭杞風竟然出列跪拜道:「皇上,臣願以性命擔保,皇后娘娘為人仁厚,斷然不會行此悖天之事,證人一面之詞不足為信,還請皇上明察(胭脂惑102章節)!」

    他看到平日裡與自己交好的幾位朝臣遞來的眼色,似乎是在勸他不要衝動。蕭杞風唇角露出一絲苦笑,平日裡他的明哲保身之道此刻都丟到了九霄雲外,雖然他明知道,這樣的舉動可能會讓他之前的舉動付諸流水。

    然而在看到沉靜坐在龍椅側下方的衛琬時,他的所有顧忌都拋到了一邊。她今日穿得是素色裙袍,臉上粉黛未施,這樣素淨的妝扮,卻恰到好處地襯托出她清麗脫俗的氣質。

    那樣純白的顏色,那樣無暇的人,他不能容忍哪怕一丁點的玷污。

    蕭允尚沒有理會蕭杞風,而是直直地盯著衛琬,「皇后,你有什麼話說?」他的嗓音依舊稚嫩,卻難掩其中的沉重(胭脂惑102章節)。

    衛琬緩緩站起身來,走下了台階,一直走到可以仰視蕭允尚的地方,才抬頭道:「臣妾沒有做過這樣的事。」

    高延慶冷笑一聲:「那皇后娘娘的意思是,姜嬤嬤在撒謊了?」他向著蕭允尚一拱手,「姜嬤嬤伺候了太皇太后幾十年,與娘娘的感情極是深厚,怎麼可能會在這樁事上去污蔑別人?」

    見蕭允尚不搭腔,高延慶又道:「況且皇后剛剛回宮時,太皇太后曾召見過她,她還在懿安宮中與太皇太后發生了爭執,此事懿安宮闔宮上下皆知,臣這就可以傳懿安宮的宮女前來……」

    他一番話還未說完,衛琬已然旋身冷目而視,語帶嘲諷道:「首輔大人對內宮的事知道還真清楚,本宮自愧不如,說來姜嬤嬤也是大人的老熟人了,當日本宮覲見太皇太后只有姜嬤嬤在側,這話莫不是她與你說的罷。」

    高延慶臉上頓時泛了紅,方纔他是有些得意忘形,所以說的多了,讓衛琬抓住了機會反擊。她這樣一說,眾人立刻會想到,姜嬤嬤是伺候高氏的老人,自然與高延慶和高家的關係都密不可分。那麼,今日這一幕,是高家要蓄意扳倒皇后所設的圈套也未可知,畢竟,高氏在生時與衛琬就是糾葛不斷的。

    衛琬重新轉身面對著蕭承鈞,一字字道:「臣妾有話要單獨與皇上說,請皇上恩准!」

    高延慶急道:「皇上,萬萬不可啊,此女是害死太皇太后的重要嫌疑人,皇上若有個萬一……」

    衛琬冷然道:「話說回來,首輔大人不也是重大嫌疑人之一嗎?若是皇上不放心,盡可以選兩位忠心的臣子陪伴,不過,卻是要與高家沒有任何牽扯的,方能顯得公平。」

    見蕭允尚微露允色,蕭杞風朗聲道:「臣自請陪同陛下(胭脂惑102章節)!」

    高延慶冷哼一聲:「誰不知道皇后待字閨中時曾與桓王殿下過從甚密,這未免也太……」

    一個清朗的男生打斷了他的話,眾人定睛看去,卻是一身戎裝的淳於寒川,「啟稟陛下,臣願跟隨聖上。」見是他說話,高延慶再沒有什麼話好說。自從發生了淳於暖河在宮宴上中毒一事後,淳於家和衛琬便勢成兩立,他既肯去,必然是不會偏幫衛琬的。

    然而這一去之後,一直等了大半個時辰,也沒見他們從御書房中出來。眼看日頭已經漸上中天,留在極天殿中的群臣不禁議論紛紛。

    正在爭論不休之時,蕭杞風和淳於寒川卻手捧一卷明黃卷軸走出。眾臣紛紛拜倒,恭聽帝王諭旨。

    待聖旨宣讀完畢,高延慶的臉色已然恢復正常,甚至大膽地瞟向跪在不遠處的衛覃,臉上滿是嘲弄之意。衛覃已然臉色鐵青,目光飄忽,不知在想些什麼。

    聖旨大意不過是案情雖未明朗,但皇后嫌疑重大,暫時禁足於昭鳳宮,責令大理寺和宗正寺搜宮,全力偵查此事。雖然聖旨中並未給皇后定罪,但這樣的號令下去,無疑是在向眾人宣佈,皇后已經注定是要倒台的了。

    雖然眼下還沒有物證,但皇上顯然已經這樣認定了,再經了大理寺和宗正寺的手,恐怕沒有證據也要倒騰出證據來了。畢竟只要是皇上認定的事,大理寺和宗正寺都要盡力向皇上期望的方向去辦,更何況還要加上一個在旁邊虎視眈眈的高延慶。

    幾位平日裡與衛覃交好的大臣不由得替衛家,也替自己捏了一把汗。照這樣的形勢看來,他們眼下的當務之急就是與衛家劃清界限,免得到時候遭了連坐之罪。

    待下朝後,平日總來邀衛覃一同喝酒的幾位大臣早就躲了個不見人影。更讓衛覃生氣的是,連平時巴結他都巴結不上的小官吏也一副躲瘟疫的樣子,避之唯恐不及(胭脂惑102章節)。

    衛覃就這樣懷著一肚子的氣回了家,一夜都未能睡的安穩,天不亮就起來在書房裡練字,藉此平復自己紛亂的心神。然而翌日一早,樂陽郡主便大呼小叫地一路嚷嚷進了書房,說是本來與衛瑤定親的戶部尚書李大人的夫人突然造訪,且說是要退親。

    樂陽郡主憤憤道:「戶部尚書算個什麼東西,不過是這些年才發了跡,就這樣的出爾反爾起來,老爺,你一定要在皇上面前參他一本,讓他吃不了兜著走。」

    見衛覃兩眼發直,她更是怒上心頭,「老爺,你究竟有沒有聽我說話!像李家那樣的人家,竟然也敢來我們相府……」

    「夠了!」衛覃忽然狠狠一拍案頭,「婦人之見!」

    樂陽郡主與衛覃成婚十幾年來,從來不曾被這樣疾言厲色過,一時惱羞成怒,「哼,你既然都不肯為瑤兒出頭,我便去找叔父去!」

    衛覃自然知道她口中的叔父是指高延慶,聞言勃然大怒,連想也未想便狠狠一巴掌甩在她臉上,怒喝道:「你敢!」

    樂陽郡主先是一愣,隨即便撒潑尖叫起來,狠狠抓著衛覃的衣襟,尖利的指甲在他頭頸上亂抓一氣。衛覃先是默默忍著,畢竟他們相敬如賓多年,雖然樂陽郡主多有刁蠻之處,但他這些年來也養成了不與她計較的習慣。

    然而聽得樂陽郡主口口聲聲便是姑母如何如何,高家如何如何,便不由得怒從心生。樂陽郡主雖然並非高延慶的嫡親侄女,但好歹也算得上是走的比較近的親戚。她平日裡就慣好仗著姑母的勢力脅迫衛覃,衛覃也都忍了,但今日,確實是忍無可忍。

    衛覃狠狠將她甩開,一腳踏過去,然後在樂陽郡主爆發的尖叫聲中,感到心中勃發的怒氣從鬱悶的堡壘中撕開了一道口子,有種淋漓盡致的宣洩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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