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36章 迫不得已 文 / 雲程
翌日的比試設在了永寧殿的正殿,關於這三場比試,錦朝和瑤支各自派出一人作為評判,瑤支一方無疑是崇硯親自擔任評判,錦朝一方則是蕭承鈞(胭脂惑136章節)。除此之外,崇硯還花費重金聘請了墨雨齋的兩位師傅前來,各自主持一場比試。
瑤支國推崇才藝,有志投身仕途的學子們除了要有真才實學外,還要擅長哪怕是一項才藝。在這裡,才藝的範圍十分廣泛,它可以是琴棋書畫,也可以是十八般武藝,總之,要有這些傍身,才能在出仕的道路上走的更順暢。
而墨雨齋便是瑤支的十二家書院中最負盛名的一處,每年都為朝堂輸送大量的人才,而能成為墨雨齋的師傅,自然要在某方面有所專長(胭脂惑第136章迫不得已內容)。
此番崇硯請來的便是最擅長武藝和琴藝的,至於第二場舞技的較量,自然有瑤支的第一舞姬來評判。因此每場共有三人評判,絕不會出現平局的場面。
第一場自然是吟風輕易勝出,賀蘭明月的功夫雖然不差,但與暗衛出身的吟風相比還是差了一個檔次。而吟風也在比試中故意賣了個破綻,自己扭傷了手腕,所以比試結束後便匆匆下場休息了。
看著吟風在兩名侍女的陪同下出去後,衛琬才將目光重新轉移到場中的比試來。芸香今日跳的是練習了許久的凌波舞,雖然吸引了不少目光,但在衛琬看來卻是柔媚有餘,神韻不足。
而賀蘭明月一上場,便讓所有人在內心發出一聲驚歎。她今日穿的是一件紅色的舞衣,在色彩上已經奪人先聲,越發襯托出她瑩白的肌膚。
而她平日裡總是隨意散下的長髮已經一絲不苟地綰在頭頂,露出她線條優美的脖頸和肩膀。臉上的暗紅色胎記用胭脂勾勒成蝴蝶的模樣,振翅欲飛,臉上並未塗抹太多脂粉,只是用墨色將眼睛的輪廓細細勾勒,越發襯托出一雙盈盈秋水。
其實衛琬也很好奇,在見識過了那日的鼓舞後,賀蘭明月還能以怎樣驚艷的姿態出現。畢竟那一曲鼓舞,幾近完美的結合了力與柔的美,可謂是舞技的巔峰。
賀蘭明月右臂微抬,隨著樂聲響起而起舞,或跳躍或迴旋,雖然空手不執一物,卻隱有風雷之聲,直如三尺青鋒,劍氣縱橫。聽得那樂聲漸漸激昂,衛琬不由得脫口而出:「《劍器》!」
此舞名曰劍器,進退迅速,起止爽脆,節奏鮮明;或突然而來,或戛然而止,動如崩雷閃電,驚人心魄,止如江海波平,清光凝練。而賀蘭明月的一舉一動,都深得其精髓,讓人無法移開目光(胭脂惑第136章迫不得已內容)。
衛琬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場中央的賀蘭明月身上,卻不曾注意到對面坐著的一群樂師中,卻有一名彈琵琶的男子也正定定地看著她。他一襲月白長袍,坐在一眾衣著繽紛的樂師中極為不起眼,卻有一雙廖若寒星的眼。
彷彿是覺察到了什麼,衛琬驀然回眸,恰好撞到男子將低未低的眸。全然陌生的容顏,毫不起眼的平凡,然而錚錚琵琶聲卻昭示出彈奏者瞬間波濤洶湧的內心。
衛琬這一個走神,舞曲已畢,賀蘭明月最後的姿態凝定在劍招的起手式上。雖然手中並無長劍,卻是無劍勝有劍。
這一場比試,芸香輸得心服口服,墨雨齋的師傅給出的也是相同的結論。只要最後一場的琴藝勝了,衛瑤便可順利嫁為太子妃,此行的目的也就達成了一半。
然而衛琬斜眸看向容舒所坐的位次時,心頭卻猛然一跳,几案上殘酒仍自波光瀲灩,案後卻已是空無一人。衛琬難以置信地眨了眨眼睛,情不自禁地站起身,試圖從人群中找到容舒,然而崇硯卻誤會了,「公主是派這位姑娘應戰第三場麼?」
日前彈琴時那一場意外,讓衛瑤數月內無法彈琴,情急之下只能說好由容舒代為出戰。雖然容舒是男子,但崇硯也聽聞過他的才名,再說崇硯本是要成全這場婚事的,所以也沒有什麼意見。
然而,就在這個關鍵的節骨眼上,容舒竟然不知去向了!隨著崇硯的問話,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衛琬身上。饒是臉上戴著人皮面具,衛琬還是感到臉頰發熱。
腦中迅速閃過一連串的念頭,倘若她不應戰,己方再也沒有擅長彈奏瑤琴的人,這場便是不戰而敗。之前的兩場一勝一負,關鍵就在於這最後一場……
想到這裡,衛琬咬牙道:「回稟陛下,奴婢不才,斗膽替我家公主與賀蘭姑娘比試,」她停頓了一下,又補充道:「若不是我家公主日前不小心傷了手,根本無需奴婢代勞,奴婢的琴藝雖是傳自公主,但比公主還差得遠了(胭脂惑136章節)。
賀蘭明月毫不掩飾地發出一聲嗤笑,揚聲道:「是你先還是我先?」
衛琬略一沉吟,低眉道:「第二場我朝已經佔了先機,此番奴婢不敢逾越,還是請賀蘭姑娘先行演奏。」
她雖自信能勝過賀蘭明月,卻也不敢托大,更不想因此風頭太盛。所以想要先聽聽賀蘭明月的琴藝如何,自己只要以略微優勢勝出即可,如此才不會太過扎眼。
賀蘭明月微微一笑,也不推辭,便自行坐到了琴幾前。今日為了顯示公平,雙方用的都是同一把瑤琴,瑤支王宮裡的藏品,雖然也是上品,但比之衛琬之前見過的冰清自然要遜色不少。
然而賀蘭明月還未將手放到琴弦上,崇硯卻又開口道:「為了顯示公平,本王這裡有一本曲譜,你們便照曲譜演奏,才能比較出誰的技藝最高。」
說罷,他向身旁的婢女微微頷首,那婢女便將一本泛黃的曲譜放到了賀蘭明月面前。賀蘭明月也是一臉的疑惑,待看到曲譜後,臉色跟著微微一變。然而她還是鎮定地抬起手放到琴弦上,眼眸微閉,撥出了第一個音。
這次,臉色變了的是衛琬。那支琴曲,分明就是《驚鴻》。
往事一幕幕隨著樂曲閃現在眼前,從前那些在蕭杞風面前低吟淺唱的日子,泛著微微桃色的少女年華。
金碧輝煌的皇宮大殿內,迫不得已的一曲清歌,讓她從此和皇室糾纏不休……蕭杞風、蕭承鈞,還有蕭允尚……緣起緣滅,都是那一曲驚鴻。
那樣絕美的曲子,卻像災難般降在她的生命中,隨著她顛沛流離……曲聲漸息,回憶的門漸漸閉合,空餘悵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