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055章 南岸諸族（上） 文 / 齊佳蕪
「你們是哪個部落的？祭祀什麼神？」對面的人驚惶而冷硬地問道，三四十人迅速圍攏到一起，與諸部落相隔五十多米對峙，手中拿著曾經諸部落使用的簡陋的工具原始社會女酋長。
霍農勉強聽懂他們的話，眉頭微皺，眼裡是毫不掩飾的詫異之色，果然如常慧慧所擔憂和希冀的，大河南岸有其他部落存在。
獵手們驚惶失措，但是己方人數比對方多得多，片刻之後安定下來。他們大多數人沒有聽懂對方的問話，於是就有人將這兩句話又問了回去。
雙方語言不通，對方部落的人驚異之色頓現，互相嘀咕幾句，神色狠戾猙獰起來，其中頭插雞毛首領模樣的女人吼道：「你們是從哪裡來的？這裡是我們部落的森林，你們不能在這裡打獵！」她的族人們都舉起了武器，這是威懾或攻擊的姿勢。
對方的語速較慢，霍農知曉是諸部落闖入了人家的地盤惹來對方的不快，他正要讓獵手們退後，只聽「嗖嗖」兩聲，兩支羽箭已經從己方射了出去，他大驚失色地回頭狠瞪那兩個衝動的傢伙。原來是他們兩人見對方要進攻狩獵隊而先發制人。
隔了這麼遠，羽箭卸去力道沒有射傷任何人，但是表達出來的態度卻是不友好的，是敵對的。
對方部落憤怒了，慌張地後退幾步，避開羽箭的方向，氣得哇哇大叫。女首領咧開一口黃牙作兇惡狀，舉著石頭高喊：「衝！」野人們就像脫韁的野馬一樣衝了過來，同時緊隨而來的是滿天的石頭和標槍。
諸部落獵手頓時亂了起來，雜亂無章地逃跑。霍農還沒來得及說一句話就被人追著跑十分鬱悶，他對身後的人大聲喊道：「我們沒有惡意，你們不要追了！」
那些人聽不懂，只知道他們是外族來的，「不會說人話」，手裡還拿著奇怪的工具。
不過半里之地，一次性石器工具的劣勢很快體現出來，野人們扔完了工具漸漸地不敢追趕，因為他們都看到對方的腰上掛著各種武器和工具。而落在後面的諸部落獵手們機靈地發現了野人們的窘迫，他們反過身來追逐那些朝他們——原始社會最優秀的獵手們扔石頭的野人，形勢戲劇性地逆轉。
霍農發現的時候為時已晚，他們是外面來的，相當於侵略者，怎麼能在不清楚狀況的時候跟對方起衝突呢？便對獵手們憤怒地咆哮：「都回來，別追了！我們先回去！」然而處在戰爭（鬥毆？）狂熱狀態之中的獵手們像是發現了獵物或是什麼好玩的玩具，追在那群驚慌失措的人身後哈哈大笑。人都有欺弱怕硬的本性，特別是在有所依仗的時候。
不到兩個小時，獵手們將野人們追趕到了他們的山洞，挑釁叫道：「你們怎麼不敢扔石頭了？扔啊？」
山洞裡的小兒嚇得大哭起來，彷彿狼來了。
衝在前面的獵手最是膽大，心裡盤算起了小九九，對身邊的人說道：「我們將他們趕出來住進這樣的大山洞裡不是更好？」
後者看到後邊追來的霍農等人，警告道：「霍農來了，聽聽霍農怎麼說。」
他正說完只見迎面飛來一道影子，本能地閃躲過去，那道影子便砸中了往後觀望的前一個說話者，等東西落地才看清是石鏟，被砸的人肩膀立刻出血，疼得「啊」一聲慘叫出聲。正進入打獵狀態的獵手還處於獸血沸騰的興奮狀態，見自己的人受了傷，憤怒地大吼大叫，箭支像長了眼睛似的往山洞裡飛去。便聽到山洞內的慘叫聲此起彼伏，伴隨著咒罵聲。
霍農趕來時悲劇已經釀成，他「啪啪」給了站在最前方射箭的人兩巴掌原始社會女酋長。那人正是警告受傷者的獵手，獵手惡狠狠帶點委屈地看著霍農，也不敢還手，為自己辯解：「他們砸傷了我們的人！」
其他人也不解地看向霍農，好像他做了天怒人怨的事情一樣，不過卻停止了射箭。
霍農瞪紅了眼睛：「誰准你們射箭的？你們都不知道對方有多少人就如此衝動，你不怕他們氏族的報復嗎？」
其他獵手們似乎這時候才想起來大河南岸既然有這個部落，那就說明會有更多的部落，他們本來就是初來乍到，敢欺負這個小部落，卻不敢對上大氏族啊？獵手們沸騰的熱血潑了一盆涼水，紛紛後怕起來，出了滿腦門的冷汗：「霍農，我們該怎麼辦？」
恨鐵不成鋼地看著這些人，霍農心裡的火沒處發，他還記得常慧慧在他出門之前叮囑，若是碰到了大河南岸的氏族千萬不能衝動，不能起衝突。他見這麼長時間沒有看到有其他部落就沒在意，沒想到這群傢伙就惹出麻煩了。
「霍農，他們先打傷了我，我們不能不報仇。」肩膀受傷的人梗著脖子叫委屈。
霍農迎面一巴掌將他扇到地上：「蠢貨——」還沒說完，敏銳地發現了森林一邊有響動。不多時有三五個人影走了出來，疑惑地看著這群「與眾不同」的人——獵手們都穿著大褲衩。
肩膀受傷的獵手坐在地上也看到了，眼珠子睜得大大的，似見了鬼，這下大家都知道麻煩大了。
「你們是哪個部落的？在這裡幹什麼？」領頭的女人看了一眼山洞，聽到裡面的哭聲警惕地聳了聳耳朵，對身邊的人說了幾句話，那人聽了轉身隱沒在森林裡。
顯然這幾個人是別的部落的，而那個離開的人是通風報信請求支援去了。
霍農心裡「咯登」一聲，暗叫「遭了」，其他人也臉色發白，他們這才知道自己闖了大禍，面面相覷，臉上皆是驚懼之色。霍農讓大家圍攏在他身邊，放下手中的武器，做出友好的姿態。
女人重複了一遍問題，狠狠地瞪著這群穿著怪異的男人。
霍農猶豫了一下，他知道自己一開口對方就會將自己這群人劃到敵對方，卻不得不解釋誤會：「我們是從大河另一邊過來的部落，打獵的時候不小心進入你們的森林，但是我們沒有惡意，請相信我們。」他目光誠懇，本來也沒有說謊，就沒什麼好心虛的。如果常慧慧在這裡肯定會敲他腦袋：「騙下人你會死啊！」
女人的神色變幻不定，試探問道：「你們是從森林大火中逃出來的部落？」顯然是聽懂了霍農的話。
霍農見對方也能聽懂他的話而且放慢了語速，高興地點頭說道：「是的，我們住在遠處的大山裡，不會在你們的森林裡打獵採集。」他又補充一句：「剛才與山洞裡的部落起衝突是誤會，我們會補償你們的。」
沒想到那女人聽了之後，如避瘟神一般退開了幾步，對身邊的族人說了幾句什麼，那幾個人都退後了，手中握緊了武器卻沒有舉起來。
霍農不明白自己哪裡說錯了，便說：「我們願意採集草藥給受傷的人治病。」
這時，山洞裡的人探出頭來，見來了救援，大叫：「他們殺死了我們一個人，還有很多人受傷。光（光？）族長你要給我們報仇，殺了他們！」
獵手們與山洞有些距離，霍農沒有聽完整那人快速的語句卻抓住了關鍵詞，他們真的射死了人！這是他沒有想到的，臉色變了變，把死人的事說給了獵手們聽。獵手們也沒想到會死人，他們只是想懲罰一下他們的無禮而已，原本懷著的只是惡作劇的心思，哪裡想到會死人呢？便個個變了臉色，同時握緊了手中的弓箭等武器。
怎麼跟慧慧交待？霍農也急了，原始社會一個部落從另一個部落買個男人幾乎要拿出部落裡所有的存余，更何況他們還是來自於外族，與這裡語言不通。他硬著頭皮說道：「我們會給你們很多肉作賠償。」
外面的女人卻厲聲說道：「你們快離開這裡，我們不需要你們賠償。以後你們不能進入這裡，你們是被火神和森林之神詛咒的人！」
霍農聽了這話氣得眼睛通紅，但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緩和聲音說道：「我們不是被森林之神和火神詛咒的人！」狩獵手們也明白了怎麼回事，一時間劍拔弩張，氣氛僵持，他們好不容易從大火裡逃出命，怎麼能允許被人說成是被天神詛咒的人呢？雖然他們曾經的確有過這種絕望的想法，但是卻不允許別人如此說。
「你們快離開，不要把厄運帶到這裡來！我們的森林不歡迎你們！」對方的人都高喊起來，後來連山洞裡的人聽明白了也不要賠償了，叫道：「我們不歡迎被天神詛咒的人！」
霍農和眾獵手們目眥欲裂，獵手們忍不下這口氣，叫道要殺光了他們。霍農雙手攔著不讓他們衝動：「我們先回去稟告慧慧和各部落的族長。」獵手們這才想到他們都是男人，做不得主，頓時氣悶雙臉憋得通紅。
不一會兒，那叫光的女人的族人們都拿著武器過來了，有上百人，連著山洞裡的人一起驅趕獵手們：「我們不歡迎被天神懲罰的人，你們快離開，不然就殺死你們。」諸部落獵手們有七八十人，他們的箭支快要用完了，而且他們還看到有人離開到別的方向去叫更多的人來，見了這陣勢只好先退開，邊退邊叫，為己方辯解：「我們不是被天神詛咒的人！」多麼蒼白無力。
雙方叫嚷聲混雜，誰也聽不懂誰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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