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098章 愁雲慘淡 文 / 齊佳蕪
有了北岸部落狩獵隊的加入，這場混戰很快結束，不敵的森林狼氏族餘眾慌不擇路，四散逃開原始社會女酋長。
幾個森林狼氏族人故計重施，妄圖挾持常慧慧，可惜他們沒料到北岸部落的女人們個個會弓箭，靠近北岸傷員的人皆被拿到弓箭的女人們射殺。
最後一次混戰中，北岸部落獵手只是受傷，無一人死亡，而狼氏族部落就不同了，不少族人當場死亡，各部落首領和族人們抱著屍體痛哭失聲，咒罵茶給狼氏族帶來了災難，同時感謝常慧慧在這場戰爭中給予的支持。
除了死傷過重之外，對於這場混戰的結果，常慧慧是滿意的，狼氏族部落因為獸皮欠條不敢把原因全部歸結於北岸部落，就算以後提起也只會說北岸部落幫助了他們。
這一天發生了太多事，常慧慧思緒紊亂，聞著空氣裡濃重的血腥味噁心欲嘔，臉色更蒼白幾分，霍農擔心地望著她。
常慧慧看看霍農更加疲憊的臉十分心疼，想要安慰他卻沒有力氣，強笑著說道：「我沒事，到了夜間血腥味會引來猛獸，讓大家快些搬運死傷者吧。」
霍農安慰兩句便頂著黑眼圈走了。
常慧慧又對阿飛說道：「你帶人把我們的弓箭都收回來，不要留一把給別的部落撿了去。還有，留幾個活著的俘虜，我以後有用，別把人弄死了。」
阿飛神色一凜，趕忙去了。
常慧慧和霍虛互相攙扶著走回部落。
這時陶被強行灌了草藥湯，醒了過來，看見常慧慧便抱著她哭泣：「慧慧，我可能像阿強那樣永遠不能正常走路了。」
常慧慧勉強忍住眼裡的淚水，安撫道：「不怕不怕。我養你一輩子。我沒放棄阿強，就更不會放棄你。陶，你這次做得很好，不然，我們部落的孩子就活不成了，可憐那幾個獵手被他們……」說到這裡再也說不下去。
「慧慧，無論如何，我們要報仇，不能讓族人白白死了，而我們還要承擔那麼多債務。」陶哭得打嗝。情緒過於激動幾乎要厥過去。
常慧慧低聲在她耳邊訴說她如何氣死罪魁禍首茶，陶聽了情緒總算安定下來。慢慢睡了過去。
晚間，各部落轉過小山找了另外一個乾淨地方，點燃篝火，休息一夜。
這一晚，戰場上的血腥味果然引來無數猛獸。各種動物的嗥叫聲此起彼伏，在漆黑的夜晚詭異無比。隱約可以聽到猛獸之間的打鬥和傷殘者驚恐的慘叫。因為血腥味和森林狼氏族死傷者的遮掩，猛獸們竟然沒有發現一山之隔就是大群的人類。
至第二日中午，猛獸悉數退去。狼氏族女首領們感謝常慧慧：「多謝慧慧族長的好心提醒，我狼氏族部落永不忘慧慧族長的恩惠。」
常慧慧勉強給個笑臉，各部落損失慘重，大家沒什麼心思說話。
修說道：「森林狼氏族實在太過分，我們狼氏族決定來年春天攻打他們。你們北岸部落願意參加嗎？如果願意。我們十分很歡迎你們。」
狼氏族部落攻打森林狼氏族大部分原因是為獸皮欠條而戰。常慧慧心裡冷笑，她為什麼要為他人做嫁衣，自己還討不了好？
「我們部落實在損失太過慘重，食物不夠吃，草藥不夠用。女人們大半受傷，就看能不能熬過這個冬天。實在對不住各位。我們部落不能參加明年的襲擊。」常慧慧愧疚而無力地說道。
見女首領們神色尷尬微有惱意，她只得補充說：「不過，若是你們果真攻打森林狼氏族，我們願意在春天狩獵提前給你們兌現小獸皮上的野獸肉。當然，我們能力有限，只能兌現兩頭貓王肉的那張，昨天的新獸皮卻沒辦法，只能等到秋天了。」
女首領們這才高興起來，為常慧慧承認他們手中的新獸皮而欣喜。常慧慧不禁暗悔當初她所說的憑獸皮換獸肉的允諾。
狼氏族部落告辭離開之後，常慧慧沒急著走，族人們傷者眾多，太過虛弱，她先讓人煮飯，等大家吃飽了，才讓人拖著竹筏載著傷員回部落。
一路走來無比沉悶而壓抑，樹林裡間或一兩聲悠長的鳥鳴似一曲輓歌原始社會女酋長。
行至半路，常慧慧突然問霍虛：「那幾個獵手在哪裡被森林狼氏族害死的？」
霍虛臉色發白，「吃人」是她一直不願提起的噩夢，愣了一會兒才說道：「就在前面旁邊的一個樹林裡，當時，他們就在那裡休息一夜等待你們到來。」
走進了霍虛所指那片森林，常慧慧讓大隊人馬停下來，她親自帶著幾十個獵手找到了一片篝火燒過痕跡的地方，把地上沒有肉的白骨鄭重地撿了起來。這一刻，她沒有害怕，沒有欲嘔的感覺，有的只是對這些人的尊敬和感動。
獵手們紛紛效仿，撿起了五個人頭和各種骨頭。森林狼氏族不擅長打獵，也不可能在途中打獵，所以這些骨頭都是人骨——犧牲的獵手們的骨頭。
眾人一路無聲，休息一夜，翌日中午到達部落駐地。
遠遠的有幾個人影在樹上一掠而過，不一會兒，飛人們驚喜大叫：「是慧慧族長回來了，她救回了諸部落！」
緊接著聽到部落木屋裡傳來又哭又笑的聲響，飛人們和其他留守的族人奔出木屋，迎接常慧慧等人。
死後餘生，族人們也不管是誰，互相抱著哭起來。
常慧慧和大點的孩子擁抱，等族人們情緒穩定了些才說道：「先把受傷的族人送到屋裡去，發燒的族人要分開。霍虛，霍農，叫上你們的徒弟，不惜一切代價和草藥救治受傷的族人。還有沒受傷的女族人們，你們搭個幫手，做飯也好，熬藥也好，我們現在最重要的是保住每個族人的生命！」
常慧慧打開她個人儲存食物的地方：「這裡面的野獸肉無償煮給受傷的族人吃，要讓他們每個人吃飽。」把一天兩頓飯正式改為三頓飯。
族人們的淚水止不住地流，為部落坎坷的命運悲哀，也為常慧慧的那些話感動。
部落裡很快忙碌起來，常慧慧一一把事情安排妥當才問一個留守的族人：「你們將孩子們藏到哪裡去了？」
「就是飛人部落原來的山洞。」
常慧慧帶了幾個人來到飛人部落的山洞，這個山洞經過開鑿比原來大很多，卻比不上木屋寬敞乾燥。
在兩三百個小孩裡，常慧慧一眼認出九斤兒，他是個活潑的小孩，從小即使沒人陪著玩也能自己找到樂子，抓一根樹枝就能玩上一天，很少哭鬧或者跟其他小孩子搶玩具。
常慧慧一把抱起他，狠狠地在他臉蛋上親幾口，每次出門她最擔心的就是孩子了。
九斤兒許久沒見媽媽也不陌生，呵呵笑著叫「媽媽」，摸摸她的臉，摸摸她的頭髮，再拍拍她的肩膀，似在安慰媽媽/的悲傷。
常慧慧心中軟軟的，摟著孩子的脖子哭了起來，九斤兒見媽媽哭了，竟說了一句：「媽媽，不哭。」大些的孩子們也圍在了常慧慧身邊，愣呆呆地看著她。
常慧慧在小脖子裡蹭了蹭腦袋，發洩完了眼淚，這才抱著他餵奶，問邊上的女人：「這幾天，孩子可有餓著的？」
女族人搖頭：「我們二十幾個人輪流看守，霍農交待了不能在這裡生火，每日大木屋煮粥直接送過來，慧慧族長放心，沒有一個孩子餓著。」
常慧慧讓九斤兒扶著石頭走路，又把小石頭抱進懷裡餵奶，笑道：「難為你們了。」轉眼見大點的孩子們有的抱著小嬰兒把尿，有的在打掃山洞裡的衛生，不覺心中又是一暖。
有個交換來的六七歲的小女孩大著膽子跑過來問常慧慧：「慧慧族長，我們今天可以回大木屋了嗎？」聲音稚嫩而充滿了期待。
常慧慧瞧了瞧其他眼中充滿渴望的孩子們，他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突然被送到這裡來不准出去，心中難免惶恐沒有安全感，這也是人之常情。她柔聲說道：「我今天就是來帶你們回部落的。」
這些孩子們盡早瞭解生活的殘酷才能幫助他們成長，同時也能讓他們感受到他們是部落的一分子，讓他們記住族人們為了他們做出了怎樣的犧牲，只有徹底給他們洗腦，才能讓他們將來用心甚至生命保護部落，忠於部落。
孩子們歡呼雀躍。
常慧慧笑道：「大人們很忙，你們願意幫我把小弟弟小妹妹們都抱回去嗎？」
孩子們經常跟在常慧慧身邊學習語言和各種工具的製作，自然知道她口中的弟弟妹妹是指那些比他們小的孩子，他們從常慧慧身邊四散跑開，一人抱了一個小孩子：「慧慧族長，我們快回去吧。」
常慧慧又笑：「好，我們回家。」
大石頭下堆了台階，孩子們下台階時女族人就在旁邊扶著。來回幾趟終於搬運完嬰兒們。
經過一連串的打擊，此時見了孩子們和睦相處的景象，常慧慧的心裡才真正平靜下來，她更加堅定了人販子政策，不然子子孫孫還要被南岸部落欺負到什麼時候？
到了晚間吃飯的時候，常慧慧挨個掃視一遍族人，九個族長除了她以外全部受傷，連逃出來的華的背上也被標槍刺中。其中受傷最重的還是陶，因為她下過命令暴露了身份，又不肯說出部落駐地，結果被毆打致殘。
這是十個部落住在一起後，吃的最沉悶的一頓飯，悲傷的氣息在空氣中緩緩流淌蔓延。(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