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十章 破碎的琉璃 文 / 星瓊

    更新時間：2012-09-09

    混亂之中，又是好幾個曾經被抓到的倒霉鬼變成了喪屍，撲向了離它們最近的人。這些人，或許曾經是它們的妻子、丈夫、最最親近的人。但是現在在它們的眼裡，這些人類只是一些會移動的食物而已。

    楚扉月當時就是有意將元嘉靈獨自一個人留在了樓上，所以早就找個理由下去守著餐館的大門去了，現在沒有人可以幫她。

    元嘉靈將這些正抓著人類撕咬的喪屍的腦袋一隻隻的敲碎，濃稠的血液登時被濺的到處都是。

    一會兒之後，無頭的屍體便橫七豎八的躺了一地。現在還活著的人統統蜷縮到了角落裡，有些恐懼的看著房間中心那個渾身浴血的身影。

    元嘉靈喘著粗氣站在餐館二樓的正中央，有些疑惑地看著周圍的人。

    「你們不用害怕，它們都死了，安全了。」她試圖安慰這些人。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會這樣！」

    突然，一個剛剛失去了丈夫的中年婦女尖厲的叫道。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被那些人咬的人會變的和他們一樣！」

    元嘉靈理所當然的點了點頭「所以我才讓你們將被喪屍咬過的人拋棄掉的，你們當時不肯。」

    「那你為什麼不說清楚啊！要是你當初就告訴我們這些那我老公也就不會死了，都怪你！都怨你！你賠我老公啊！」

    這個被悲傷沖昏了頭腦的中年婦女歇斯底里的尖叫著，揮舞著塗得漆黑的指甲撲了上來。元嘉靈下意識的抵住了她，但棒球棍卻被她順手拽了過去。

    將那個發了瘋胡亂揮舞著球棒的女人一腳掃了回去，元嘉靈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她環顧了一下四周，發現殘餘的倖存者們的眼神中都流露著明顯的厭惡和憎恨。

    那個瘋癲的女人在一邊嘶喊的「讓她滾開，讓她還債」之類的瘋話，成為了現在唯一而奇怪的背景音樂。

    「為什麼啊？」

    元嘉靈輕輕的問著，但聲音小到就連她自己也聽不清楚。

    「我救了你們啊，你們為什麼會恨我？」這樣想著，元嘉靈的淚水又一次淌了下來。今天她哭的次數很多，但這次卻是傷她傷的最深的。她那顆琉璃一樣純淨的心，被這群狼心狗肺的人狠狠的搓了一刀，留下了一條深到不可磨滅的傷痕。

    有人輕輕的拍了拍元嘉靈的肩膀，她回頭一看竟然是那個官場大叔。這位大叔在剛才的混亂中鑽到了桌子底下，除了一身的油污之外竟然沒有受一點傷。

    「小姑娘，咱們走吧。」官場大叔在元嘉靈的耳邊低聲說道。

    元嘉靈詫異的看著這個一臉親民笑容的紀檢委書記，不明白他在說些什麼。

    「這群人啊，都不值得你救，走吧。」官場大叔不由分說的拉著元嘉靈的手向樓梯口走去。元嘉靈愣著神，跌跌撞撞的跟著大叔向樓下走去。

    身後那群不明就裡的倖存者，只是冷冷的看著他們的身影消失在樓梯口。

    在樓下，只有楚扉月一個人懶洋洋的kao坐在門檻上，門外的那一大群的喪屍就像沒看到他一樣滿街的遊蕩著，晃晃悠悠的向著市中心的方向走去。

    看到官場大叔鬼鬼祟祟的拉著元嘉靈跑下樓，楚扉月吹了一個口哨。

    「口幼，當救世主的感覺怎麼樣？一路上等著你救的人還有很多呢。咦？」楚扉月有些驚訝的看著跟著元嘉靈走下來的官場大叔。

    「小兄弟，這也沒人我就不再跟你說什麼廢話了。你把我送到北軍區，我就讓軍區收留你們。我知道你們都很強，但你們畢竟勢單力薄，在現在這種世道下單憑個人的力量是無法生存的。」官場大叔終於褪下了他那張虛假的面具，一臉正色的向楚扉月提出了自己的條件。

    楚扉月將還有些渾渾噩噩的元嘉靈拉過來，同時笑著問道「哦，你怎麼那麼自信軍區能收留我們呢？」

    「因為我兒子是北軍區的中校，在軍區留幾個人的權力他還是有的。」很明顯，這個官場大叔對自己的兒子很是驕傲。

    楚扉月笑著搖了搖頭，轉過身去扯了扯元嘉靈長長的馬尾辮，元嘉靈偏過頭，雙目無神的看著他。

    「啪！」一聲脆響。楚扉月一巴掌甩了過去，元嘉靈的側臉上立馬浮現出了一個清晰的巴掌印。

    「至於麼，一群無聊的雜碎而已，在乎他們幹什麼？知道為什麼當時你救他們我不管你麼，就是想借他們的手讓你明白人心是有多複雜，人性是有多醜惡。而現在，你也看到了。「

    「你救了他們，他們不會感激你，他們會認為理所當然，然後將自己犯下的的那些過錯完全推卸到你的身上。他們會認為你是強者，你有照顧他們包容他們的義務。」

    「但事實上你也不是聖人，你也會累，你也會犯錯。而你所犯下的錯在那群人的眼裡會被無限的放大，成為他們憎恨你的根源。他們會認為你的過錯給他們帶來了不幸，讓他們蒙受了損失。」

    「最後，他們會剝奪你的一切據為己有，然後將沒有了利用價值的你一腳踹開。這就是人類！」

    楚扉月冷酷的分析打碎了元嘉靈心中殘留的最後一絲美好的幻想，她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打一棒槌給個棗，楚扉月揉了揉元嘉靈紅腫的臉蛋，換成了輕柔的口氣。

    「當然了，你也可以救人，但是要講究個方法。你要有健全的法制和完備的社會體系，這樣才能保證那些被救的人井然有序。其次，你要有充分的生存空間和穩定的食物來源，這樣才能保證被救的人不會被餓死。」

    「而最重要的，你要握有絕對的武力，完全不給別人篡位的機會。當你做到了上面這幾點之後，你才有資格去管別的人。而現在的你，還差得太遠太遠。」

    元嘉靈靜靜地伏在楚扉月的胸前，流著淚聽著楚扉月的教導，也漸漸的明白了自己到底錯在了什麼地方。

    『原來真的是我太天真了麼』

    一邊的官場大叔剛開始被楚扉月無視的時候還覺得很尷尬，但仔細聽了楚扉月的言論後他開始正視起了這個慵慵懶懶沒個正形的年輕人。

    他將這些話在心中嚼了一遍，對自己的計劃更有信心了。

    這個時候，楚扉月總算是想起了他們旁邊還有一個電燈泡來著。他轉過臉來，冷冷的看著他。「怎麼，現在你還想讓我送你麼？我估計南軍區的軍隊可能已經出動了，留在這裡還有被救援的機會。而且我們只去靜虎山，之後的路我們可不會奉陪的。」

    顯然，楚扉月的話讓這個官場大叔為難了一下。但隨後，他堅定的點了點頭。

    「我跟你們走。」

    「哦？說說為什麼，滿意了我就帶著你一起走。」楚扉月對這個大叔有點感興趣了，這傢伙雖然自私了一點但至少不傻。

    「因為軍隊可能快來了，但你們前腳走外面的喪屍後腳就會衝過來，留在這裡只有死路一條。」官場大叔指著外面正在遊蕩的喪屍說道。

    「你們可以上天台啊，謝天謝地現在的喪屍還不會爬梯子。」楚扉月很好心的建議道。

    「但是誰也不知道軍隊什麼時候會來，而且這裡是南軍區的轄區，我在這裡沒有門路，混不開的。」官場大叔搖搖頭繼續說道「而且最重要的一點，我感覺跟著你們沒錯，我相信我的直覺。」

    「直覺？」楚扉月哈哈一笑，抱著元嘉靈站起身來。他拍了拍官場大叔的肩膀，扔給了他一根用餐館大門門框做的鋼刀。

    「歡迎來搭順風車，我喜歡聰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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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扉月帶著元嘉靈和官場大叔離開了那家藏匿著倖存者的小餐館。

    而在他們離開之後，一隊路過的喪屍便像聞到血腥味的鯊魚一樣衝了進去。很快的，裡面就傳出了人類驚慌的慘叫聲。

    「卡嚓！」一聲，兩個交纏在一起的身影撞破了玻璃摔在了大街上。周圍的幾個正巧路過的喪屍立刻撲了上去。

    聽著身後那些人垂死的慘叫聲，元嘉靈的拳頭攥緊了一次又一次。

    「怎麼，還想去救他們麼？我不會攔著你的。」楚扉月調笑道。

    元嘉靈歎了口氣，慢慢的搖了搖頭，表情有些黯淡。

    「看來我還是太天真了，也許人心真的如你所說的那樣險惡。我很自私，既然他們不要我了，我為什麼還要去管他們呢？」

    聽到這樣的回答，楚扉月滿意的笑了笑，暗自在心裡歡呼了一下。

    『崩壞一個人的信仰，實在是太有趣了。』

    「但是呢，我依舊相信人世間還有真情在，不可能每個人都這樣冷酷，世上還是好人多！」

    而元嘉靈接下來的話，讓楚扉月燦爛的笑容凝在了臉上。

    『果然，這小娘皮還是欠磨練。』楚扉月搖了搖頭，去思考接下來該怎麼整自己的學生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