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338.父親的禮物（上） 文 / 冬雪傲梅

    中年人愣了愣，忽地笑道：「倒是個謹慎的孩子……其實你大可不必這樣防備我，我不會對你們做什麼的龍大當婚。」見她仍舊不答話，只是淡笑著望著自己，只得歎了口氣：「也罷，你母親回來了，自然就知曉了。伯伯坐著等你母親回來，可好？」

    一會叔叔一會伯伯的，他究竟是什麼人？安格展眉淡笑：「您隨意就是，我們家也沒什麼寶貝，不怕您搬走。不過我們倆有些私事要說，就不做陪了，先告退。」

    兩個護衛聞言，不禁皺了皺眉頭，忍不住就想開口呵斥，這是怎麼說話呢？當他們是賊麼？只是中年人還沒有開口，他們只得按捺下來，目光卻有些不善。

    「好。」中年人無奈點頭，這話說的可有些諷刺了，明眼人都看的出來他身份不一般了，偏偏還這樣說話，不是冷嘲暗諷他是不速之客麼？他也曉得自己來訪突兀了些，但若非有些事情急於想要確定，他也不會走這麼一遭。

    等了那麼多年，終於等到了尤莉亞的消息，剛剛聽說的時候，他還有些不可置信。尤莉亞的另一重身份他也是剛剛才得知，沒想到格蘭芬多家竟然隱瞞的這樣好。他們是引以為恥不屑提起呢，還是壓根不知道？

    當年遇到她時，不過是個脾氣火爆的半大女孩，比眼前這個少女也大不了多少。不過她們表露的脾性雖然不同，性格倒是極相似的，就沖這天不怕地不怕的膽色，兩人必定是母女無疑。

    安格說走就走，到了門口又招來了管家，讓他好好招待門內的這位客人之後。便真的彷彿毫不在意似的拉著清戈離開了，看的屋內三人很是無言，卻毫無方法。

    中年人喝著茶。倒是上好的茶水，偏偏不知為什麼，喝進嘴裡。卻總覺的無味。

    「大師兄，你說他是什麼人？」安格牽著清戈的手。皺眉問道。這個中年人給她的感覺很古怪，他似乎想表現的慈祥親暱些，但或許是他不習慣這樣的表情，整個人便有些僵硬。上位者的高高在上在他身上表露無疑，就連拉關係的話都說的生硬無比。

    「或許真的是你媽媽以前的朋友，或許……是故人。」清戈想著措辭，終究挑了一個比較安全的。尤莉亞從不提起從前。不提起安格的父親是什麼人，只說是一個流民。但尋常的流民，她那樣的女子怎麼可能看的上眼？她不可能不明白流民低下的身份代表著什麼，但卻依然願意與他在一起，難道愛情真的可以不顧一切？尤莉亞不會是那樣衝動的女子。

    安格知道他所說的故人是什麼意思，但還是搖了搖頭：「他看我的眼神雖然驚訝懷念，卻不是激動，應該不是的。媽媽怎麼會認識他？大師兄，你應該也猜出他的身份了吧？」

    「多半是了，皇家的騎士隊不是什麼人都調度的動的。更何況他們還稱他主人。」清戈笑道，這沒什麼不好猜的，中年人掩飾身份的舉動完全就是多此一舉。或許他壓根沒打算遮掩什麼，畢竟以他的身份。在聖城並不需要這樣做。

    「算了……不提他了，他既然都來了，媽媽也是時候該說點什麼了。」安格歎了口氣，說道。

    「小丫頭，別想那麼多了，大人的事情，讓他們自己去煩惱，你就別跟著摻和了。」清戈笑了笑，揉著安格的發，柔軟的髮絲從指尖滑過，一絲異樣的情緒從心底滑過。他急急的鬆了手，面上有些不自然，偷偷看了安格一眼，見她並沒有注意，方才放心。「就像前世我爹，我恨了他那麼多年，直到他真的不在了，我才發現，有些東西，我其實早已經想通了龍大當婚。他們那一輩的事情，不是我該去在意的。誰是誰非，又有誰能說的清楚。」

    「師兄放開了？」安格臉上露出一抹驚喜的笑意：「那真是好……其實師父真的……」

    清戈按住她的唇，對她搖搖頭：「我知道，你不用說。其實我心裡一直都是清楚的，只是鑽了牛角尖，走不出來罷了。掌門師叔對我很好，也一直勸我，可我自己放不下。若我們還在修真界，我或許依然還是那樣子，但如今不再了，反倒輕鬆起來。」

    前世，既然都已經是前世了，又何須在意那麼多？他如今孑然一身，黃金龍族的復興已經不可能，他雖然有些抱歉，卻並沒有太大的心結。

    這一世的父親對他真的很好，雖然沒見過那位龍族母親，但想來，能拼勁力氣生下自己，甚至付出了自己的生命，她一定也是愛著自己的。而父親並沒有因為母親的去世而怪在自己頭上，甚至不遺餘力的對自己好，想將一切都補償給自己。

    有這樣的父母，他還有什麼好怨恨的？他會忘記前世，何嘗不是因為放開了，所以便自己封印了自己的記憶？那時候的他，甚至覺得，就那麼隨著黃金龍族一族一起滅絕，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了，甚至不用感到愧疚。

    若是沒有安格，他或許真的就會成為一顆永遠也孵不出來的魔獸蛋，最終被人遺棄。

    還好，他醒來了，還好，她在。

    看著清戈眸中投出的溫和，安格心中不由升起一絲明悟。她始終糾結於前世的自己，糾結於前世的情感，看似灑脫，實則把自己牢牢束縛了起來。可經他這麼一說，她忽然覺得，自己是不是有點太傻了。早該遺忘的東西，早該捨棄的東西，何必一直頑固的留守在心底。只是……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她這樣的性格，終究只會愛上清戈這樣溫柔的男人。

    雙頰染上絲絲緋色，她低頭避開他的眸子，輕輕點了點頭：「好，我以後也不再提了。」

    何其有幸，她有來生，還能再次遇上他。

    「我們出去走走？」清戈淡笑著，湊到她耳邊，語氣曖昧莫名：「今天可是我們的『大喜之日』，偏偏分了那些旁人那麼多的時間，你總得補償我。」

    說什麼補償。安格忍不住啐了他一口，臉上卻紅的壓根說不出話來。

    清戈只當她是默許了，輕輕一笑，猿臂微張，便攔住了她纖細的腰身。稍稍用力一勾，少女的身軀便落在了他的懷中，緊緊貼著他的胸膛。

    安格的臉上的紅暈被夜色遮掩，略顯僵硬的身軀逐漸放鬆。微風吹拂在面上，很是舒服，不知不覺得，她的手臂環山了他的脖頸，他卻始終抱著她不曾鬆開。

    好像就這樣抱著，就可以一生一世，就可以歲歲年年。

    滿天繁星眨著眼睛，似是害羞一般，悄悄聽著這一對璧人的耳語。

    月亮掛上正中天時，兩人才姍姍而回。門口的車隊已經不在了，家裡的燈光卻還亮著，偶爾能聽見一兩句交談，卻並不那麼真切。

    尤莉亞呆呆的坐在客廳裡，面上明顯有哭過的痕跡。安格心裡一驚，臉上甜蜜的笑容褪去。

    清戈適時的放開了手，微笑的看著她，安格投去一個抱歉的眼神，走到尤莉亞身邊。

    家裡的僕人們對他們神不知鬼不覺的來去早已習慣成自然，見到兩人突然出現也不覺得訝異，按部就班的該做什麼還是做什麼。

    「媽媽，你怎麼了？那個人是誰？跟你說了什麼？」安格問道。

    「啊？」尤莉亞顯然是在神遊了許久，聽見安格的聲音，彷彿被嚇了一跳，輕叫一聲才反應過來。一看是安格，不禁鬆了口氣，臉上擠出笑容：「安格，清戈，是你們回來了啊！」

    「媽媽！」安格皺眉，「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也沒什麼，只是一個以前的老朋友來看我罷了。對了，那是他送給你們的訂婚禮物，拿去吧！」尤莉亞閃躲的說道，又指著身旁桌上的盒子，道。

    竟然收下了，那更不可能是那人了。安格皺了皺眉頭：「媽媽，你現在還是不想告訴我，我的父親是誰嗎？」

    「傻丫頭，你父親……早就不再了啊！」尤莉亞竭力說道，可說到「你父親」時，卻莫名哽咽了一下，彷彿用了多大的力氣才說出口似的。

    「媽媽，女兒以前不問，是怕您傷心。但人家都早上門來了，您還是不說嗎？」安格無奈的道，「我根本不在乎父親是誰，是什麼人，哪怕是他拋棄了我們也無所謂，我只希望您開開心心的，不要這麼辛苦。」

    尤莉亞怔怔的看著安格，原來她早就猜到，卻什麼都沒說過。

    做女兒的希望母親開心，成天哄著她逗他笑，她這個母親當的有多麼失敗。

    「他那麼愛你，怎麼會不要你。」尤莉亞忽然伸手將安格摟在了懷中，眼淚撲落落的掉了下來：「安格，你要記住，你爸爸很愛你……這禮物，也是他為你準備的。」

    「難道那個人真的是我父親？」安格瞪大了眼睛，難道她猜錯了？這不可能！

    「傻孩子，你先把禮物打開，我再同你說。」尤莉亞放開她，擦了擦眼睛，道。

    安格只得點了點頭，看向桌上的兩個禮盒。(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