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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五十六章 國喪(上) 文 / 夜雨驚荷

    四姑娘和凝萱一樣,正憋在房裡午睡呢,如今天長悶熱,人也越加的懶散,正歪在香妃榻上迷糊著,翠芙就彷如十萬追兵在後面攆似的,氣喘吁吁的進了門,上來一句話就把自己震懾的睡意全無御朱門。

    大姐姐來了小桃塢,還是五丫頭送她出去的!雅靜聞得這個消息如何能不急,大姐姐宛在天邊,她們這些庶出的堂妹就個個都是泥腿子,在老夫人面前有如雲泥之別,雅靜又不是傻子,如果能攀上大姐姐這棵樹,她又何必在南四間那位面前做出一副搖尾乞憐的樣子御朱門。

    雅靜笑望著凝萱:「這兩日看你的丫頭常去後面桃林裡摘菜野花,聽青梅說是用來熏屋子的。傻丫頭,短了東西怎麼不到我房中去要,我們姊妹同心還客套什麼!」

    翠芙也不知打哪裡摳出個巴掌大的小荷包,雅靜接過塞進凝萱手中:「這是姐姐上個月的份例,因我前一陣子病著,藥香甚於熏香,北四間就停了,餘下這些妹妹先用,不夠只管和四姐姐說。」

    凝萱捏著荷包但笑不語,四姑娘這種人,典型的有事鍾無艷,無事夏迎春,沒多久前還和自己、三哥元輝一副扯破臉皮,不死不休的架勢,轉眼就殷切的關心自己,凝萱只想拍手稱讚,四姑娘奇人也。像她這樣見風使舵,變臉的修為,可不是誰都能學的來的。

    伸手不打笑臉人,凝萱雖然不敢用這亂七八糟的熏香,不過還是接下了那荷包:「那就多謝四姐姐了!」

    雅靜拉著凝萱,語重心長的說道:「咱們日常瑣碎的事兒看著不多,但禁不住這些人加起來,大伯母又是個要強的,倘或從旁人的耳中聽見什麼不好的話,閒言碎語,她表面不說,但對妹妹總會有成見。妹妹不為別人,就衝著大姐姐待咱們這樣的好,也該隱忍些。」

    凝萱「噗哧」一笑,神態中不經意流露出了幾分輕蔑:「四姐姐的消息倒是靈通,妹妹前腳剛送走大姐姐,你後腳便至,只可惜四姐姐的話若早些時候說,當著大姐姐的面兒講出來,保管她喜歡的不得了。四姐姐難道沒聽說過一句話,拜佛要拜真,求仙要求靈。五妹妹無德無能,卻不是姐姐眼中的真佛,真仙。若是四姐姐想藉著我的口往外傳消息,恐怕就要叫你失望了。」

    雅靜一張熱臉徐徐散了喜氣,嘴角由上揚開始往下墜,星目冰冷:「五妹妹果然不願意幫我心想事成?」

    凝萱笑著搖頭,四姑娘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毫不客氣的從凝萱手中奪回精緻的玲瓏荷包,憤然咒罵道:「養只哈巴兒狗還會記得別人賞賜的骨頭,你也配用這樣的好熏香!」

    翠芙見主子扭頭回屋,理也不理眾人,她卻留了個心眼兒,剛剛大姑娘和五姑娘的親熱勁兒,翠芙是眼見真章的,做不了假。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奴才,翠芙心裡也不是老實的。趁著雅靜進了屋,左右又沒有北四間的下人,翠芙忙小聲說道:「主子語氣上若有怠慢,姑娘別當真,翠芙代主子承恩了。」

    凝萱故作不見翠芙眼中的太好,反而扶著笑槐的手慢慢往回去。

    翠芙心裡一急,忙拉住碧潭的袖口:「碧潭姐姐,切忌叫咱們四姑娘少到閨學裡和教書先生牽扯,免得將來惹禍上身。」

    碧潭笑著單手拂去了翠芙的柔荑:「知道了,你這丫頭,倒是多了一竅心肝兒。」

    翠芙呆怔怔的站在原地,鬧不清碧潭是在嘲諷自己,還是真心誇耀自己。直到雅靜身邊另一個丫頭叫妙柏的站在迴廊高聲喊她,翠芙才失魂落魄的往北四間去。

    第二日,凝萱早早叫人收拾妥當,就在昨兒傍晚,全國宣佈服大喪,誥命夫人們全要大品進宮哭陵,尋常百姓穿七日孝服,官宦人家則為一月,宮中小主們又按照身份不等。凝萱起初還不明深意,怎麼一個守喪還分什麼等級不成,誰知宋嬤嬤聽了笑不可支,卻怎麼也不肯給凝萱講明,倒叫她好一陣糊塗。凝萱就纏著宋嬤嬤不准她忙正事,老嬤嬤這才紅著臉解釋,皇后可立若干,但皇上只一個,委屈不得,從來只有妃子為皇帝守喪,帝王心中有你,或許守個三五日,心裡沒你當夜就會叫新人侍寵。宮裡那些小主,個個花容月貌,可比一具成了白骨的皇后娘娘來的憐人兒,若這會兒皇上要點某位小主就寢,誰還敢說個「不」字!那沒侍寢的宮嬪們自然還得老老實實穿孝衣,戴白花兒。

    這可不就是按照身份的不等來服喪嘛!

    宋嬤嬤說完,笑槐和碧潭兩個都羞紅了小臉,獨獨凝萱沒事兒人似的。這反而將宋嬤嬤弄了個尷尬異常,宋嬤嬤老實人一位,此刻正在心裡不斷自責。瞧她自己,什麼都不懂還胡亂說,沒的教壞了兩個丫頭,自家姑娘才多大點兒年紀,哪裡就知道侍寢是什麼東西。

    宋嬤嬤單不知,披著娃娃衣的凝萱何嘗忌諱這點兒小打小鬧?再粗俗的笑話她又不是沒聽過!凝萱反而有些感慨,宋嬤嬤才是真正單純之人,說來說去,自己這個非原裝貨的承受能力遠非古人能效仿!

    凝萱一面安慰自己,一面問著熨衣裳的碧潭:「皇后守孝,咱們家兩個戲班子怕是要停戲了吧!」

    碧潭抖抖手裡的品月緞繡玉蘭裙,說道:「太后病逝那一年,奴婢才進府,記得真真兒的,各家有戲班的都要散去,咱們家幾位嗓音極好的娘子都是那會兒贖了身出去的。只是如今姑娘也瞧見,老太爺喜歡聽戲,只怕遣送走的可能不大,左右不過一年光景。倒是姑娘怎麼想起問這個了?」

    凝萱由著碧潭服侍,穿上了那件玉蘭裙,碧潭正背對著她繫腰間的綢緞,凝萱衝著鏡中的碧潭說道:「你們不記得當日在祖父那裡看到的阿紫姑娘?我想她知道這個消息,一定想出府。」

    碧潭手上的動作就是一用力,凝萱倒吸一口冷氣,本就纖細的腰身被碧潭因出了神兒的動作而勒的死死的。碧潭忙鬆了手,卻顧忌不上這個。碧潭低聲說道:「姑娘快別提這人了,咱們上次不是見她暈倒了嘛?說是說是」碧潭支支吾吾的沒有下文。

    凝萱微微偏頭,反過來看碧潭:「說是什麼?」

    「說是有了三個月的身孕呢!」碧潭見瞞不過,索性照實說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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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頭疼欲裂,小荷流鼻涕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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