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九六章 家宴 文 / 夜雨驚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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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嫂子的意思是世子和母親在騙我?」凝萱吃驚的用帕子掩住櫻桃小口,最後的幾個字幾不可聞。
顧大奶奶輕歎道:「你我姑嫂相處雖短,但我一直把你當親妹妹般看待。沒成親之前,雲鶴便總跟我念叨有你這麼個妹子,嫂子我娘家姊妹縱然多,但說句不怕你笑的話,都是些白眼狼,恨不得你咬我一口,我吃你一塊肉。要不然我幹什麼大老遠嫁到眉州來,就是巴望著遠遠離了她們過清閒的日子。嫂子我的身邊便沒有一個能像妹妹這樣溫良賢淑的女子,所以親切中不免多說了幾句,妹妹若煩,千萬別」
凝萱單手覆上了顧大奶奶,輕笑道:「嫂子可要折煞妹妹了,有你關心我求還求不得,哪裡就敢說一個『煩』字!」
「既然不嫌煩,嫂子就給你點撥幾句。你前兩日遇襲,作孽的是陳家大小姐,」顧大奶奶見凝萱驚疑之色不像作假,覺得小姑娘剛剛遭受那麼一大劫難,只怕已經嚇壞了,於是語氣便更加和藹了幾分。「世子沒和你講也是怕你擔心,聽人說用的是連城弓弩,軍中才有的玩意,一查便查到了陳家的頭上,陳家不願意得罪世子,所以才供出了陳家大小姐的名字。」
凝萱急的要哭了出來,臉蛋憋的通紅:「可我們無冤無仇,我連陳家大小姐是誰都不知道,她為什麼下如此狠手!」
「傻姑娘,還不是男人鬧的。你只聽過紅顏禍水,難道不知道,為了搶奪男人的心,女人的手段也不差?陳家大小姐喜歡世子。從內宅裡得知消息,說世子往京城裡送信,要跟縣主聯姻,她這才慌了。陳家知道那女孩子罪不可活,關鍵是當日弩箭不單射到了你,為了轉移視線,還捎帶了婆母,所以陳家都活動到了你哥哥這兒,希望大公主能網開一面。給陳家留條活路。」
顧大奶奶怕凝萱誤會,忙擺手道:「嫂子可不是要替陳家求情,相反,你哥哥當時就把陳家的二爺給趕了出去。」
凝萱將信將疑的看著顧大奶奶:「我們連夜兼程。勉強才在今早進了眉州,那個陳家二爺什麼時候到的?」
顧大奶奶一時間語塞,面有難堪。
凝萱神色一灰,說到底,不是自己的親妹妹,盡心程度自然就差了幾分。不過話說回來了,京城那些豪門世家,又有多少親兄妹,最後為了個人利益得失。還不是犧牲掉另一個?
顧大奶奶又挑揀那不惹眼的話說了幾句,臨了交代松子好好照顧姑娘,這才懨懨的去了。
晚間一大家子用飯,甚至捎帶上了凝萱三哥元輝,滿屋子的人分成兩桌,一眾人好不熱鬧。煮了一口豬。燒了整隻羊,餘者桌菜及果品之類,不可勝記。就在大公主的正房正廳,屏開孔雀,褥設芙蓉。顧大奶奶是有孕,大公主准她吃小灶,乾氏是小妾。上不了檯面,女眷少,顧雲鶴和顧雲霆就請了眉州府折衝都尉的夫人,宜威將軍的夫人作陪,這二位夫君都是駙馬身邊的老人,和大公主也熟絡,當年還在京城的時候就常常走動,及至後來皇帝開恩,因老將年紀也大,准他們幾家到邊關聚首御朱門。
府折衝都尉夫人能說會道,三言兩句就勾起了大公主當年美好的回憶,一時間桌面上笑聲不斷。宜威將軍官階其實不高,但因和駙馬家有些親戚牽連,所以格外得大公主看重。
男客那邊更熱鬧,都是愛吃酒的主兒,又是新年將至,顧雲鶴特叫人將自己珍藏多年的老酒搬出了幾壇。都說話不投機半句多,然而,這話要是投了緣可就不是三言兩語了。
凝萱單手拄著下巴,點著腦袋有一下沒一下打著瞌睡,已然二更天了,前面那桌吃的還是興高采烈。大公主和幾個老姐妹興致也高,加上她午間休息的好,只可憐了凝萱頻頻犯困。
「哎呦,瞧這孩子!」宜威將軍夫人冷不丁瞧見凝萱,大笑道:「快叫人送了回去吧,哪有這麼著就睡的!也不怕凍著。」
大公主也跟著笑:「這孩子老實,咱們不散,她就絕不肯先走半步。」
宜威將軍夫人身為納罕,往日只聽人說過公主府收了個女兒,但自己這些年在眉州,卻真不曾得見,大公主這個堂嫂她是知道的,有些孤傲,但誰叫人家是先帝的掌上明珠呢,怨不得人。只是能叫堂嫂另眼相看的女孩子宜威將軍夫人拉住凝萱上下好一番打量,最後不得不點頭承認,單就樣貌上講,在整個眉州也找不出第二位來。
「好孩子,你且去睡吧,我們自玩我們的,明兒叫你表哥來接你,去我們家逛逛!」宜威將軍夫人算是顧雲鶴的堂姑,她的兒子繞了十八道彎兒,自然也算是凝萱的表親。
凝萱腦子渾漿漿,但仍舊不忘看看大公主,殿下心一暖,沖凝萱微微點頭。
外間早就預備好了轎子,四個粗使婆子抬轎,碧潭等隨侍在週遭,夜黑風大,眾人走的格外慢。凝萱一進屋,倒頭便栽在床上起不來身。宋嬤嬤笑道:「姑娘滿身的酒氣,還不洗漱洗漱再睡!」
凝萱的小腦袋埋在被褥裡,嚶嚀一聲叫人聽不清。碧潭過來脫鞋,心疼道:「我才瞧姑娘打瞌睡,只怕是困的狠了。先這麼將就一宿,等明兒再收拾不遲!」
松子打下手,她心知這二位都是縣主的心腹,不敢肆意插話,唯恐惹嬤嬤和姐姐不高興。
宋嬤嬤聞言,嗔道:「咱們家這位姑奶奶,最愛乾淨不過,要是一晚不洗漱」老嬤嬤拖著長音,果見凝萱散了架子似的爬起,撲哧一聲笑,趕忙和碧潭、松子拿絞好的熱帕子淨臉,拆卸簪環。直忙活了半柱香的功夫,凝萱才將自己狠狠摔在舒服的大床上,捲著被子打了個滾兒。
三個人無奈又好笑的給凝萱放下幔子,松子見碧潭作勢去鋪熏籠上的被子,忙道:「嬤嬤和姐姐也都累了,今晚便由我和小丫頭子來守夜吧!」
「你?」碧潭聲音有點怪,笑容更是微微的僵硬。松兒急於變現自己,也沒看出什麼不妥,薑還是老的辣,宋嬤嬤笑道:「松子姑娘的好意我們先收著,只不過頭一天在眉州,就怕姑娘晚間叫人,還是碧潭熟悉些,等過兩三日,你跟著服侍幾晚,我們巴不得躲個懶呢!」
松子也察覺自己有些急躁,不禁暗怪自己魯莽,好在宋嬤嬤看似和善,應該比那個碧潭姑娘好說話!
子夜開始,天際開始斷斷續續飄起雪花兒,屋內的夾牆燒的熱烘烘,與外面的簡直兩個世界,絲毫不察寒意,只不過窗邊的那盆水仙愈加幽香。凝萱一夜好眠,只是多年養成的習慣難改,到了那個點兒不用人叫也會醒。掀開帳子一瞧,雖然門窗掩映,但窗台上光輝奪目,地上螢光一片。
「莫不是睡遲了?碧潭,現在幾時?」凝萱慌亂就要穿鞋。碧潭笑盈盈彎腰疊被:「姑娘快歇下吧,剛卯正初刻,不過是昨晚下了一夜的大雪,把天地都映白了,大公主那邊傳來話,昨夜幾位夫人走的晚,今早便不叫姑娘過去請安了。姑娘還不趁機睡個懶覺!」
既然已經醒了哪裡還有昏睡去的道理,凝萱叫松子送來熱水,親自選了一件平日不常穿的大紅五金絲窄袖短襖,下面長長一件水紅百褶裙,腰間緊緊束著一條蝴蝶結子長穗宮絛。渾身艷麗的很,和她往日穿著打扮很是不同,收拾東西的碧潭就多瞧了兩眼。
凝萱覷著松兒去倒水,忙將碧潭叫到身邊,附耳道:「你去打聽打聽,世子可是醒了?」
碧潭這才明瞭,險些沒忍住笑意,見自家姑娘有些不好意思,才連連討饒的去了。沒多久,碧潭就尾隨著趙煦進了小院。
凝萱剛用早飯,見趙煦眼瞼下還有青影,便知對方剛起,大約是沒來得及用餐,忙叫人另外添置碗筷。趙煦也不客氣,就著小碗先連喝了三碗粳米粥,吃了四個大白饅頭,才緩過一口氣:「你三哥真是個能喝的主兒,昨晚上撂倒一幫,獨他沒怎麼樣!臉不紅心不跳,是個人物!」
凝萱皺著小鼻子使勁兒嗅了嗅,哼道:「我說呢,酒氣現在還沒消!」凝萱話裡雖嫌棄,但還是伸手給趙煦剝了只白嫩嫩的煮雞蛋遞給他。對凝萱來說是雞蛋,可對趙煦來說,也不過就是個鵪鶉蛋罷了,一口「啊嗚」便吞了進去,哪裡還有點「紈褲公子」們該有的體面!
凝萱咧著嘴,良久才道:「問你一件正緊的事兒,年下是在眉州過,還是回宿元去?」
趙煦心裡不動聲色的一鬆,他只怕凝萱問別的。「午後就出發往回返。」
凝萱一急:「難道就不能破個例?」
「守城將領本就不可隨意離城,更何況是為了私事!過後我會上書皇上,請他網開一面。」趙煦說的無奈,他何嘗不想要留在眉州同心愛的女子一起歡度佳節?他孤身來眉州,已經有整三年沒有和家人一起過新年了,原以為姑母會堅持到最後,成全了他和凝萱,沒想到,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