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八零章 你方唱罷我登場 文 / 夜雨驚荷
小孩子又香又軟,偏酣睡正熟,用來做包裹的小被子是上等的綢緞,等閒富貴人家用來做衣裳都嫌奢侈,可見宋家富庶不同尋常御朱門。
懷裡的男嬰又是宋家的嫡長孫,起名字怎麼可能是件小事?凝萱轉念就明白了舅太太的用意。
他們是希望藉著這個機會和自己緩和關係。
凝萱低頭一笑,用手指點著小寶玉紅艷艷的唇瓣,或許是癢癢,小寶玉雖然緊閉眼瞼,但眉頭卻蹙成了一團,小鼻子一翹一翹的哼哼。
凝萱不由大笑,抬頭看向宋少奶奶:「嫂子是真心願意叫我來起名字?」
宋少奶奶反而被問的一怔,不免遲疑的看向婆母,按照宋少奶奶的本心是要去長春宮請長春老祖給點化的,可這樣的話宋少奶奶根本不敢說,因為家中的老太太信佛而不信道,縱然流雲庵的師太去了,可家中這些年往流雲庵送的香火銀子從未斷過御朱門。
宋少奶奶不願意叫個翅膀還沒長硬的黃毛丫頭給自己的兒子起名,說出去也不顯得體面。宋少奶奶略帶哀求,希望婆婆臨時改換主意,但她哪裡知道,舅太太半輩子活在老太太的威壓之下,宋家當家做主的是老太太,不是老太爺,要是今兒舅太太沒將事情辦明白,回去她們婆媳兩個都要遭白眼。
舅太太並不理會兒媳,忙笑道:「自然是真心,哪還能有假呢!」
凝萱低頭沉吟,不多時便神采奕奕的重新看向舅太太:「蘇先生的《江城子》中曾有一句,左牽黃,右擎蒼。男子當頂天立地,體恤蒼生,視為男兒本色,不如就叫擎蒼可好?」
舅太太是地主家的女兒。雖然有錢,但根本不認識字,倒是給兒子娶的這個媳婦,家裡原就是秀才出身,因她爹志不在此,才經起商來。和宋家成了生意上的夥伴。凝萱話一出,宋少奶奶便是眼前一亮。反覆咀嚼擎蒼二字,更是小雞啄米似的點頭,喜道:「妹妹讀過的書就是比我們多,這擎蒼二字果真巧妙,我和你表哥想了幾日,竟都沒一個敵過此。」
舅太太暗暗鬆了口氣,她真怕這個兒媳婦鬧騰起來,不但惹怒了君山縣主,更叫老太太不悅。
小擎蒼似乎有所察覺。忽然睜開圓潤而晶瑩的眼睛,見是陌生人抱著自己,不哭反而好奇的打量著凝萱。凝萱就覺得心房的某處酥麻麻的,向小擎蒼展露出一個嬌美的微笑。
小擎蒼咯咯咯的笑了起來。小手掙脫了束縛著自己的包袱皮,連小腳也開始不老實起來。
笑槐忙道:「姑娘瞧啊,孫少爺喜歡姑娘給起的名字呢!」凝萱又抱了一會兒才將小擎蒼交還給宋少奶奶,她整個人又恢復了往日的沉穩恬靜。
「舅母和表嫂能來,凝萱萬分歡喜,也明白了外祖母的心意,請二位替凝萱轉告外祖母,改日我會帶著世子親自去拜訪。」
舅太太與宋少奶奶心滿意足的去了,笑槐不解的看著凝萱:「姑娘,你昨兒說請宋家的人來。我就覺得奇怪。今日又說要和世子爺去宋家莊,咱們犯得著如此做嘛?當年在流雲庵。他們家並沒給姑娘好臉色看。」
凝萱但笑不語,碧潭便與笑槐說道:「你怎麼就不明白,姑娘出閣後缺的就是娘家人的撐腰,廉國府是不敢寄望的,他們不扯後腿姑娘就已經知足了,至於雲霆少爺」
碧潭小心覷著姑娘的表情,凝萱反笑道:「有什麼話你只說就是,咱們主僕三個還有什麼需要遮遮掩掩的?」
碧潭靦腆的一笑:「我怕自己說的不對,反惹得姑娘笑話。雲霆少爺到底是大爺的弟弟,姑娘為了公主多多少少得罪了大爺。公主在世的時候還好說,可大公主終究也有走的那一天,誰知道雲霆少爺會不會翻臉不認人?」碧潭說這話的時候,聲音壓的很低很低,幾乎耳語。
笑槐恍然大悟:「這麼說來姑娘還真的和宋家多多的走動。」
三人正說著,外面小丫頭進來回話,說錦鄉侯家的二夫人來瞧姑娘了,凝萱等人互望了一眼,碧潭沉聲道:「姑娘要是不相見,我尋了個借口打發她。」
兩個心腹丫頭都清楚三老爺魏清冼與錦鄉侯府玲夫人那點不用說的秘密。
剛才眾家夫人都在的時候,玲夫人就有點欲言又止的意思,現在前面唱了大戲,玲夫人去而復返,肯定是有特別的事兒來找姑娘。
凝萱沉吟道:「不,你們兩個親自去將人請進來,而且要客氣。」碧潭和笑槐見姑娘肅然的表情,也不敢再多言。不多時,二人引著仍舊年輕的玲夫人進了內室。
「姑母!」凝萱作勢要下地。玲夫人搶步上前,一把按住凝萱,笑道:「坐著坐著,姑媽就是來和你說不打緊的話,說完就走。」
玲夫人憐惜的將凝萱從上至下打量,良久才歎道:「三哥是個有福的,能有你這麼爭氣的女兒。你娘去的早,姑媽知道,蕭氏到底委屈了你。姑媽上個月去了長春宮給你求了福簽,又在老祖哪裡供奉了一串珊瑚珠,老祖親自開了光,有了靈性,你戴在身上,去了夫家就能事事順心。」
說完就要將血紅色的珠串往凝萱手上套,凝萱下意識往後躲,二人都愣在當場,玲夫人尤甚,面子上險些掛不住。
凝萱忙笑道:「多些姑母賜予,只是大婚當日,母親叫人做了一對金鑲兒二龍戲珠鐲子」
凝萱現在是王爺的兒媳婦,未來的王妃,戴的鐲子自有皇室的定制,玲夫人雖然難堪,卻也很快順著凝萱給的台階往下去,她一笑:「是姑媽糊塗了。」玲夫人將手串安安靜靜的放在了凝萱的掌心上,卻不再熱絡的要親自給凝萱戴上。
玲夫人的眼神有些暗淡,似想到了什麼傷心事:「姑媽早些年不敢和你多走動,就怕勾起你的傷心事,徒惹咱們娘倆傷心。如今姑媽才徹底想明白,更悔恨當年沒有勸著三哥,讓他做了糊塗事。」
玲夫人用錦帕擦拭著眼角,小水珠晶瑩剔透,越襯托的玲夫人婀娜多姿。
凝萱還是一言不答,心中卻好生歎息:難怪三老爺沉迷其中無法自拔,難怪三夫人宋氏一入局就先輸一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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