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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二八七章 婆媳大鬥法 文 / 夜雨驚荷

    次日清晨,凝萱心裡惦記著請安的事兒,早早的就起了床,還順帶著將不情不願的趙煦一起拽了起來御朱門。

    笑話,今日還有一場硬仗要打,凝萱怎敢掉以輕心?聽宋嬤嬤的意思,郭王妃在送陪嫁的時候就想動手,只是老嬤嬤看的牢,郭王妃在王府裡又不得勢,沒能成就「好事」,今日可不同,這次是當婆母的明目張膽給兒媳婦使絆子的時候,郭王妃要是不好好加以利用,連凝萱都要鄙夷了。

    不過這話自然不能當著趙煦的面兒說,郭王妃縱然不好,但始終是趙煦的生母,她若對婆婆挑三揀四,時間久了,趙煦心裡肯定不好受。兒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貧,萬一叫郭王妃將此事拿捏成了把柄,趙煦未必會和自己同心。

    陪嫁的梳頭丫鬟夏兒將一隻紅寶石串米珠花點在凝萱的髮髻上,長長的珍珠流蘇順著耳畔一直垂墜到肩上,托顯的整個人婉約恬靜。凝萱對著鏡子左右瞧了瞧,滿意的點點頭,沖身後的小丫頭笑道:「今日放你們個假,在王府裡好好逛逛,見識了什麼新鮮事兒晚間也好和我說說。」

    夏兒大眼睛滴溜溜一轉,忙欠個身,笑盈盈道:「多謝世子妃。」

    打發了伺候的人,趙煦才似笑非笑的踱步走到梳妝台前,伸手拉起凝萱,反身坐下將她抱在懷裡,促狹道:「看來,我們的世子妃這是要大幹一場啊!」

    凝萱苦惱的一皺眉,「我有什麼辦法?要是能像在母親身邊似的,我倒樂意做個甩手掌櫃,要不」凝萱沖趙煦擠擠眼睛。語氣輕快的上揚:「你納個側妃吧!也好分擔分擔我的重任。」

    凝萱忽然被勒的險些上不來氣,氣哼哼道:「你幹嘛?歡喜過頭了?」

    趙煦眼睛沉沉地盯著凝萱,看的凝萱毛骨悚然,只能乾笑的去推他:「哎呦,快放開我。叫人看見成什麼樣子!」

    「萱兒,我們倆今後好好過日子,我不會辜負你。你也不要再輕言放棄我的話,好嗎?」

    凝萱鼻尖一酸,靠在趙煦的身上。輕聲道:「我既然嫁給了你就不想和你分開。但我希望你知道,我要的感情是純純淨淨的,若有一天你厭倦了,我不會死纏爛打,但也絕不會叫自己受到一點點傷害。」

    趙煦和凝萱書信交流這些年,心中清楚妻子的底線是什麼,他此生渴望的就是單純的家庭生活,他雖然敬佩父親的睿智。卻又不屑父親的「忠貞」。趙煦很清楚自己要走的是一條什麼樣的路,他絕不會放凝萱離開自己的身邊。

    門外傳來輕輕的叩門聲,「世子。世子妃!」

    凝萱忙從趙煦的懷中跳了下來,親自去開門。將宋嬤嬤迎進來。凝萱笑道:「嬤嬤怎麼不多歇會兒?我還特意囑咐笑槐別去打擾嬤嬤。」

    宋嬤嬤嗔道:「一會兒世子妃要去敬茶,我不親自看著,心裡總懸著什麼似的。」凝萱背靠趙煦,沖宋嬤嬤使了個眼色,老嬤嬤不動神色的輕輕一點頭。

    凝萱忙去喊趙煦:「我早叫笑槐去燉燕窩粥,看樣子是來不及吃了,等咱們敬茶回來再說吧。」

    趙煦眉頭緊蹙,從懷中掏出懷表:「這才什麼時辰,父親、母親必還在休息,天漸漸短了,你那小身子骨如何受得住,吃了東西才有底氣不是?」趙煦說著便要叫人擺飯。

    宋嬤嬤尷尬的一笑,欲言又止的模樣:「世子爺,這個」

    趙煦敬重宋嬤嬤,忙和藹道:「嬤嬤今後和我便是一家人,有話只管直說便是。」

    凝萱也好奇的望向宋嬤嬤,老嬤嬤只能硬著頭皮道,「老奴就怕世子妃起的晚,耽誤正經事兒,便派人去正院守著,剛來人回話,說,說王妃已經到了,正等著世子妃去敬茶呢!」

    趙煦臉一沉,凝萱急的一跺腳:「哎呦,哪有叫婆母等我們的道理,快快,嬤嬤把我那件新做的大紅猩猩氈拿來,還有世子的斗篷。」

    凝萱腳不點地就要去穿衣,趙煦一把拉住了凝萱,只問宋嬤嬤:「敢問嬤嬤,王妃是什麼時辰到的正院?」

    正院是王爺見客的地方,也是家中商議大事的地方,平日沒人住,但卻是整個王府的中心地帶,離著新房也近,但往守園去還需要走一段距離。

    宋嬤嬤猶猶豫豫的一低頭:「回世子,王妃昨晚上就歇息在了正院的抱廈裡,聽守院的媽媽們說,王妃不到卯時就起來梳洗打扮了御朱門。」

    凝萱差點被自己噎死,好個郭王妃,難為她怎麼想的!這都幾近十一月的天了,日出時間也不過是辰時,合著她是披星戴月起床,就為了個自己一個下馬威?

    趙煦的臉色也不大好看,沉聲問道:「王妃往日是什麼時候起床?」

    宋嬤嬤早打聽清楚了,但她哪裡敢說?說了豈不是要在世子面前露餡,便露出為難的神情。

    凝萱一推他,嗔著看向趙煦。趙煦便覺失言,輕笑道:「母親睡眠淺,早起也不足為奇,咱們就繞道先去給父親請安,再一併往正院去。」

    凝萱讚賞的看著趙煦,算他還不笨,知道找另一座大山去壓郭王妃。

    一行人帶著剛熬好的燕窩粥直奔王爺住的淡泊齋而去,老王爺果然才起身,見兒子、兒媳聯袂而來,還帶著熱騰騰的甜粥,不禁心情大悅,更覺得兒子娶了兒媳後家中光景大不同。

    且慢說他三人在淡泊齋吃吃喝喝,一家人好不融洽,只說郭王妃這兒等了又等,卻始終不見來人。

    這郭王妃聽了乾女兒小青的話,天不亮就起來盛裝打扮,找出自己只穿了幾次的王妃誥命服,厚重的珠冠壓在腦袋上。郭王妃一開始還挺樂呵。正琢磨著一會兒怎麼訓斥不尊禮法,姍姍來遲的兒媳婦。可半個時辰過後還不見人影,郭王妃和小青便有些坐不住了。

    「你去瞧瞧,那兩口子人呢!」郭王妃打發了心腹去新房,沒多大會兒。人回來了,卻一問三不知。

    「老奴去問,可世子妃那幾個陪嫁一個比一個厲害。老奴連門都沒讓進,還被好一頓數落。」陪房媽媽委屈的看著郭王妃,「老奴就是覺得冤枉。老奴跟著王妃這些年。遠的不敢說,可在涪原,哪個見了老奴不客客氣氣的喊一聲媽媽?連咱們家的那幾個姑奶奶,太太也都高看老奴一眼,可在這京城連世子妃身邊的小丫頭都能對老奴翻白眼。」

    陪房媽媽趁著郭王妃暴怒的功夫,快速的覷著王妃身邊坐著的小青姑娘。

    小青淡淡的掃過陪房,然後不緊不慢的笑道:「王妃也別生氣,媽媽也用不著動怒。想必是世子和世子妃尚在房中未醒,小丫頭們覺得尷尬,不敢叫媽媽進去罷了。」

    小青不說還好。一說這個頓時惹的郭王妃肝火更旺了許多。

    「她是什麼兒媳婦?進門第一天就睡遲了!勾著爺們做那齷齪的事兒,叫我這個婆婆乾等著他們!」郭王妃一甩袖子。騰起身,「走,我們去新房瞧瞧!」

    小青和陪房媽媽趕緊拉住了人,好言勸道:「王妃就是不看在世子妃的面子,也該顧忌顧忌世子爺的感受。」

    小青已經是潸然淚下,跪在地上仰頭苦苦哀求道:「世子爺有傷在身,王妃說的狠了,他舊病復發,這可如何是好!」

    郭王妃就是再討厭恪親王,但趙煦終究是她身上落下的一塊肉,聽了小青的話,郭王妃也跟著悲痛起來。小青心中暗怪王妃沒聽懂自己話裡的深意,可她一個年紀輕輕的姑娘,又怎麼把話往深裡說?

    小青只能給陪房媽媽打眼色。

    陪房媽媽輕輕一歎,勉強開口,似自言自語歎道:「世子爺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要不,王妃還是叫人把太醫請來吧,免得」陪房媽媽難為情的欲言又止。

    郭王妃經這麼一提點才恍然過來,一拍桌案:「你們怎麼不早說,快去叫管家拿了王府的帖子去請幾位太醫。」

    郭王妃恨恨的咒罵道:「我便說這個女人娶不得,紅顏禍水,煦哥兒才有幾天的消停日子,全被這個女人攪亂了。不行,我絕不能留這個禍害在煦哥兒身邊。」

    小青心下喜悅,口中卻訥訥道:「王妃又能有什麼法子?」

    郭王妃神秘的一笑:「乾娘自然有良策,你便等著瞧吧!」

    二人心懷鬼胎,那邊恪親王也用罷了早飯,對凝萱在淡泊齋小廚房親手做的一道煎豆腐極是讚賞。一家三口說說笑笑,也沒用籐轎便信步往正院而來。剛過香雍亭便撞上了去請太醫的陪房媽媽。

    恪親王不悅的一皺眉:「大清早慌慌張張的幹嘛?」

    陪房媽媽一見恪親王心裡就發哆嗦,當年郭王妃帶著她嫁進王府的時候,她就惦記著給王爺做通房,將來弄個姨娘當當,所以背著王妃勾引過恪親王。後來沒成事,但幸好郭王妃不知內情。陪嫁媽媽見了恪親王腿肚子就發軟,腦袋一懵,結結巴巴道:「奴婢,奴婢奉王妃的命令去請太醫。」

    「王妃病了?」恪親王不帶任何感**彩的開口問道。

    「不,不是。」陪房媽媽覷著世子和世子妃。

    凝萱心一動,見那老貨不斷偷看趙煦,便笑道:「媽媽總不會是為了世子爺去請太醫吧?」

    陪房媽媽一哽,沒再接話。恪親王狐疑的扭頭看著兒媳婦,凝萱心中冷笑,口中卻歎道:「父親,母親這是怕世子新婚之夜舊傷復發啊!」

    趙煦氣的臉發黑,恨不得一腳踹在這老貨身上。陪房媽媽也看出了趙煦的企圖,害怕的往後挪步子,心裡有暗奇這事兒世子妃怎麼一猜就中?

    她哪裡知道,昨晚上郭王妃絞盡腦汁的想辦法為難兒媳婦的時候,凝萱卻早在出家之前就在和宋嬤嬤等研究郭王妃可能出現的手段,以備不防之需御朱門。

    恪親王冷淡的領著兒子、兒媳從陪房媽媽身邊邁過。郭王妃還在和小青發著埋怨。就見恪親王連通報都沒通報的進了大堂,身後還跟著叫自己看不順眼的魏凝萱。

    「怎麼和兒子碰到一處去了?」

    小青忙讓開位置,低眉順眼的站到郭王妃身後。郭王妃笑道:「王爺瞧這小青這孩子,一大早就替我忙活起來,又是端水又是梳頭。我要是有這麼個貼心的女兒,比吃了仙丹還熨帖。」

    小青難為情的嗔道:「王妃謬讚,小青哪敢當。」

    凝萱對這個潛在的情敵提起了幾分小心。趙煦不太熱情的說道:「王妃不是已經認下了她做乾女兒?」

    郭王妃不虞的瞪著兒子:「乾女兒,到底不能長長久久的留在我身邊,小青這樣好的女孩子。捧在手心裡還嫌不夠尊貴。」

    趙煦冷笑道:「那王妃就效仿我岳母的做法吧。將小青姑娘收為養女,雖然不能與君山縣主想必,但一副嫁妝而已,我們王府還是出的起的。」

    小青猛抬頭,眼淚汪汪的看著趙煦,幾乎不敢相信這樣絕情的話是他說出來的。

    郭王妃心疼小青,輕呵斥道:「胡言亂語什麼,小青有爹有自己的家。你當她也沒規矩似的,看不起親生母親,非要巴結豪門?」

    凝萱委屈的扯著趙煦的袖子。郭王妃更覺礙眼,喝道:「站沒站相。扯著世子爺做什麼!」

    凝萱連忙放了手,怯生生的躲到了趙煦身後。恪親王忍著怒火道:「大清早你發什麼病,若是不想喝兒媳婦的茶便出去候著。一大清早好好的心情都叫你糟蹋了,依照本王來看你還是早日回涪原的好。」

    郭王妃杏眼圓瞪:「你數落我?我一大早天不亮就起來等著這杯媳婦茶,可憐從卯時等到辰時,不見人影不說,還被你嫌棄。我這個做婆婆的哪裡不稱職?好啊,你說出來,我今後『好好』教導教導兒媳婦。」

    郭王妃將後半句話惡狠狠的說了出來,目含凶意的盯著凝萱。

    凝萱不知所措的說道:「原來母親一直在等著兒媳,兒媳確實不知。嬤嬤告訴我,婆婆一向是辰時初刻才起的,收拾妥當也要小半個時辰。世子便說要去給王爺請早安,兒媳才命人將早飯安排在了淡泊齋,哪知母親為了體恤媳婦,可以在卯時便起了身,害的婆婆天不亮就等著我們。」

    恪親王越聽臉越黑,王妃打的什麼小算盤他已經明白了,這些年過去,還以為她長了點腦子,原來還是這般混賬。

    「上茶吧!」恪親王看也不看郭王妃,直接向大管家發了命令。

    管家娘子忙在王爺和王妃面前擺下兩個蒲團,小心翼翼的攙著世子妃跪下,又親手端過托盤中的一盅熱茶。

    凝萱竟茶盅高高舉過頭頂,輕聲道:「父親喝茶!」

    恪親王臉上漾起笑意,輕唾一口,這才將準備好的紅包遞給凝萱:「今後和煦哥兒要相互扶持,興旺家族。」凝萱忙不迭點頭。

    輪到郭王妃這兒,對方不懷好意的手一抖,滾燙的熱水就要潑灑出來。凝萱早防備她有這一手,就在郭王妃剛要有動作的一瞬間,凝萱已經歪了身子滾到一邊去,吃痛的叫「哎呦」。

    郭王妃眼中狠毒厲色一閃而過,知道上了這臭丫頭的當,可是覆水難收,那杯中的熱茶不偏不倚,正好落在凝萱剛剛跪過的蒲團上。

    趙煦一個箭步躥了上去,攬住凝萱急切道:「燙到哪裡了?」

    凝萱忙掩飾似的將手塞在背後,哽咽道:「哪,哪有,都是沒跪穩,跌倒而已。」這個樣子倒像是欲蓋彌彰。

    恪親王剛端過那茶盅,自然明白滾水到底有多燙,茶盅再小卻也不是酒盅,若剛剛都灑在兒媳婦的臉上恪親王氣沖沖的指著郭王妃:「最毒婦人心,那是你的兒媳婦!你也下得去手!煦哥兒,把你媳婦扶起來回房去,你母親偏頭痛又犯了,需要靜養,今後也用不著世子妃去請安,只把咱們王府打理明白就好,本王會叫管家將內宅的賬冊送過去。」

    凝萱為難的看著趙煦,又看了看郭王妃,不敢輕易應答。

    趙煦冷聲道:「你別怕,父親說的話,在這王府裡還沒人敢反駁的。母親確實病的不輕,兒子看來是那涪原也不是什麼養人的地方,倒叫母親的脾氣更壞了些,還是在守園裡好好的過幾天清淨的日子好。」

    郭王妃一聽不對勁,這爺倆難不成要囚禁自己?萬萬不能,她還要回涪原照顧小青的爹。郭王妃忙道:「你們不歡迎我,我回涪原就是,但是兒媳婦要跟我走。侍奉婆母本就是她的本分,天經地義的事兒,誰能阻攔?」

    凝萱要不是顧忌王爺在場,恨不得撕開這個女人的心腸來看一看到底是不是黑的,她怎麼好意思說出這種話來。

    趙煦也是滿心的憤怒:「您看不慣兒子能過的幸福,實說了就是,何必去難為凝萱?她進王府一日而已,難道就因為她是我的妻子,你就處處逼難?」

    郭王妃喘著粗氣,「你是我的親兒子,我這麼做全是為了你啊!小青比這個女人強百倍,只要你答應了母親娶小青為側妃,母親一定不再為難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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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小荷把兩張合併為一大章啦,寫的時候義憤填膺,這可惡的婆婆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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