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八八章 兵敗如山倒 文 / 夜雨驚荷
趙煦站在正堂中間,蔑視的看著躲在郭王妃身後的小青,「娶她?這世間的女子便是死絕了,我趙煦一輩子鰥寡孤獨,也絕不會要她御朱門!」
凝萱輕扯了扯趙煦的袖子,「世子,小青姑娘是個好姑娘,你這麼說,將來傳揚出去,小青姑娘可如何嫁人!」
小青早就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卻在聽了凝萱的話之後強忍哀傷,悲切切的說道:「世子妃憐惜小青,小青銘記在心,王府並不歡迎我,明日我便收拾好行囊,和家中老僕重返涪原。世子不用擔心,小青今後遁入空門,再也不往京城踏進半步。」
郭王妃已經抱住了小青,娘倆哭的是肝腸寸斷,郭王妃一面哭一面不忘咒罵趙煦。
凝萱緊皺峨眉,好好的敬茶叫這二人弄的不成樣子,若是傳到外面去,先不管是不是自己的錯,也要說是她忤逆不孝,惹惱了婆母。凝萱從趙煦身後站了出來,逕直走向郭王妃,僅差幾步忽而跪倒在地,聲音顫抖:「兒媳看的出,婆婆是真心喜歡小青姑娘,可你這樣做無異是將小青姑娘往火坑裡推。世子爺便是納了她做側妃,難道小青姑娘在王府裡的日子就能好過?」
郭王妃擦乾眼淚,冷冰冰的看著凝萱:「依你的意思,怎麼?還想在王府裡給小青使絆子?」
凝萱好不膽怯的直視來者:「兒媳怎敢,但若婆婆一意孤行,凝萱只叫人從涪原將小青的生父請來,讓他看看婆婆是怎樣糟蹋他女兒的好名節的!」
郭王妃不自在的低頭咒罵,凝萱瞭然。對小青的父親更加不屑起來。既然隱沒山野,在外人眼中看來像個淡泊名利的隱士似的,那也該有點傲骨才是,怎麼教出來的女兒如此的厚臉皮。想來不過是沽名釣譽之輩罷了,凝萱在前世和那些偽君子打交道。早辨析了他們的弱點。兒女可以不要,但名聲不能污毀。
凝萱轉身看著恪親王:「請父親為兒媳做主。」
老王爺這些年茹素多,早以為控制住了自己的暴脾氣。可這會兒火氣還是騰雲駕霧似的從心口往腦門處亂衝。
「好孩子,你先起來。」恪親王示意趙煦將凝萱攙扶起來,語重心長的歎道:「這個家好容易攢成一團。我怎能看著它硬被人拆散?我本來不想叫王妃在孩子們前面沒臉。但今時今日,你仍舊執迷不悟來人啊,請周先生。」
郭王妃驚疑不定的看向恪親王,可是老王爺根本不理睬。沒多時,大管家領著一個面容矍鑠的中年書生進了正堂,郭王妃難掩激動的站起身,「先生是被他們綁來的?他們,他們王府簡直是欺人太甚!」
周巽不客氣的拍掉郭王妃伸過來的手。語氣淡漠:「王妃自重!」
凝萱強忍笑意,這假道學,哼。一看郭王妃的動作便知,人家熟練的很。現在說什麼「自重」?真是笑話。凝萱悄悄附在趙煦身邊問道:「這個就是小青的父親吧?王爺真是有通天的本領,竟能未卜先知。」
趙煦輕捏了捏嬌妻的小手,滿臉郁色的不吭聲。
周巽沖恪親王一拱手:「王爺,小青自幼沒有良母教導,養出了乖張的脾性,今日更險些連累了世子和世子妃,草民只覺得再無顏面見王爺,更不能報答王爺當年的提攜之恩。」
郭王妃和小青都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之人,尤其是郭王妃,當年她拋下了年幼的趙煦,就是聽說小青的生母難產而亡,這才急匆匆趕回了涪原,並且一呆就是經年御朱門。在涪原誰人不知,小青幾乎就是郭王妃帶大的,現在周巽一句「沒有良母教導」簡直就是抹殺了郭王妃多年的心血,她如何能平靜?
「先生,根本不是小青的錯。這孩子聰慧善良,足以擔當王府女主人」
不等郭王妃誇讚完,周巽已經斬斷道:「王妃不用替這孽子說情,來的路上草民已經全然知道她做的苟且之事,覬覦不能高攀的東西,本就是小青的不是,幸得世子和世子妃寬宏大量。草民在來的路上已經和本家聯繫過,家中有一嫂嫂,她外甥正值婚配之年,與小青門當戶對。」
小青神色慌張:「父親!我不!」
周巽一聲厲喝:「此地哪有你說話的份兒!」
凝萱忙笑道:「先生和王爺是故交,小青也算是我的妹妹,既然要出嫁,我願意出一抬嫁妝給妹妹添妝。」小青此刻吃了凝萱的心都有,她只當父親的到來都是凝萱使出來的毒計。
反之,周巽語氣淡然的推辭道:「多謝世子妃抬愛,只是對方家貧,若女方太過張揚,小青未必能得婆婆喜愛。那少年也是世家大族出身,文采極好,小青守住幾年的清貧,將來的日子也就好過了。」周巽見郭王妃還要開口,也不再遮遮掩掩,索性當著恪親王的面兒全都告訴了她:「草民蒙得王爺垂青,已經領了戶部員外郎的職位,即日就要赴任,家中無婦人主持中饋到底不像話,幸得王爺牽線,草民將迎娶右僉都御史家的大姑奶奶。」
凝萱腦子裡迅速回想母親和自己說的那些世家女眷,右僉都御史家的小姐?怎麼半點印象都沒有?凝萱正狐疑,冷不丁瞥見趙煦臉上閃過一絲蔑視。凝萱忙捅他:「誰啊?你也認識?」
趙煦見目光都落在周巽身上,便悄悄為凝萱解疑:「周先生的亡妻便是右僉都御史的二姑奶奶。」
凝萱狠狠吃了一驚,那這大姑奶奶的歲數也不小了吧!難不成
果然,就聽郭王妃低鳴道:「你,你怎麼可以娶那個寡婦!她如何配得上你!」
周巽不經意的看向悶頭品茶的恪親王,不無嘲諷的笑道:「草民一個鰥夫,娶個寡婦,豈不是門當戶對?草民也勸王妃多用心思在世子和世子妃身上,小青不值得王妃如此用心。」
周巽拉著早傻了的小青,隨著大管事出了正堂,郭王妃跌坐在太師椅裡,目光渙散,連丫鬟們將她攙走都不自知。
一場鬧劇總算落幕,凝萱心裡卻委實覺得對不起老王爺。恪親王倒是想的開,見兒子、兒媳都垂著腦袋,爽朗的一笑:「剛才來人差點打斷,險些忘了告訴你們,三日後的回門不用往顧家去,直接去廉國公就是。大婚前廉國公親自來求我,父親不好叫一個老人失望,便准了。聽說老太太為了你們小夫妻倆,特意請了二皇子和皇子妃,煦哥兒也趁此機會好好與二皇子敘敘舊。」
從正院出來,趙煦打發了身後一大串人,只帶著凝萱信步往院中景致好的地方去。左右也無旁人,凝萱便挽著趙煦的胳膊,將半個身子的氣力都掛在他的肩上。趙煦頗為享受,不緊不慢的帶著凝萱。
「父親用了什麼方法,能叫小青的爹出山?不是說周先生隱逸山野,不問政事嗎?」
趙煦嗤笑一聲:「不問政事?他倒是想!你以為這個周巽在當年為什麼匆匆忙忙跑去了涪原?王妃的魅力還沒那麼大,周巽做了新科探花不假,卻是從父親這兒偷盜了試題。」
凝萱驚呼道:「你曾說過,這個周巽是父親的伴讀,難不成就是那時候?」
趙煦點點頭,「父親剛剛封王,先帝喜歡父親的機警,便叫當時的主考官禮部尚書帶著父親,周巽便是從蜘絲馬跡中洞察了殿試試題,而後一躍成為一甲探花。他究竟有多少真才實學,別人一試便知,父親察覺他作弊,命他主動請辭,周巽也因此忌恨起了父親。」
若不然,郭王妃就算再癡情,也未必敢冒著天下人的異色眼光跑回娘家去,這裡面肯定也有周巽的「功勞」。
凝萱不安的挽著趙煦:「那父親為了我們,又叫此人重入官場,會不會養虎為患?」
趙煦佔了個子高的便宜,摸小狗似的摸著凝萱的腦袋,「有為夫在這兒,豈能叫他如意?」凝萱揮掉他的大手,氣哼哼道:「你在官場才混跡幾年,那周巽蟄伏多年,肯定不甘心做一個小小的五品員外郎,要是我說,你趕緊差人去打聽打聽,他到底把小青嫁給了什麼人。」
趙煦嘿嘿一樂,見左右無人,「吧」的親了凝萱臉頰一大口,「娘子吃醋了?放心放心,這天底下又有幾個相貌英偉的男子敵得過你家夫君?周小青頂多就是嫁個歪瓜裂棗,誰叫她心腸黑!」
凝萱駭了一跳,粉拳直接砸向了趙煦的胸口:「光天化日之下你調戲我,叫人看見,我也不用做人了!」趙煦是痛並快樂著,那小拳頭柔弱無力,撓癢癢似的,趙煦將凝萱摟的更緊。
遠遠綴著怕姑娘出事兒的宋嬤嬤瞥見,淡淡一笑,才折身往新房去。
三日後回門這天,恪親王親自將夫妻倆送出大門,王府的衛隊佔滿了金山巷,聲勢浩大,竟不亞於某位皇子出行。衛隊穿金山巷,刻意經過顧府,雖然沒下轎,但大公主身邊的桂嬤嬤還是捧著熱氣騰騰的餃子獻給了新姑爺。顧雲霆又在門口囑咐數言才衛隊離開,等到廉國府的時候,日頭已經高掛,大少爺魏元堂攜眾多兄弟親自在府門迎接,給足了五姑奶奶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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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小荷膽怯了,今天寫了新書,但不知會不會討人喜歡啊?哎,打算上群裡問問大家的意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