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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三三四章 歹毒用心 文 / 夜雨驚荷

    夜已深,京城四道城門均已落鎖,五城兵馬司的人分成十個小隊在夜色下的皇城裡巡視御朱門。但凡抓到夜遊鬼祟的,當即拿下送進大牢。

    五城兵馬司共六位指揮使,分管一塊轄地,往日面上合得來,但暗地裡也是你爭我奪,互不相讓。今日偏巧輪到東城指揮使當班領人巡視,他白日裡才在衙門和吃了一肚子閒氣,這會兒正不自在,幾個屬下皆不敢出聲得罪他,以免無辜被波及。

    熟料,前方馬蹄聲陣陣,似有人夜間疾馳。

    東城指揮使將馬鞭往後背一掖,翻身下馬,在空寂的官道上朗聲一笑:「本官倒要看看,誰這麼大的膽子,宵禁之後還敢夜奔。當我們五城兵馬司沒人了嗎!」底下跟班的個個叫苦,大人也不想想,這會兒敢疾馳夜行的,有幾個身後沒點子依仗?大人就愛說大話,待會兒定是老虎般衝過去,小貓兒似的溜回來,連帶著他們跟著一起丟人現眼。

    馬蹄聲漸沉,東城指揮使傾耳仔細辨別,來人少說也在十人以上,他手扶腰間長劍,以備來者犯上。

    「大膽何人!還不下馬!」東城指揮使攔腰截住迎面而來的馬隊,對方並不下馬,夾在其間的一人喊道:「我們是大公主府的,還不速速讓路。」

    東城指揮使聽聞是大公主府,不退反進,他手底下的人忙將火把高高舉起,照亮了對方馬背上的領頭人物。東城指揮使驚呼著就往前走:「表弟!」

    端坐在馬背上的正是顧雲霆,他滿心煩躁。恨不得踹飛截路之人,忽見對方上前喚自己「表弟」。詫異的看向對方。東城指揮使陪笑道:「是我,表弟!」

    顧雲霆這才恍然記得父親那邊是有這麼個表親,年下的時候還去過顧家,只是顧雲霆早忘了對方叫什麼名字。「原來是表哥當差。」

    東城指揮使好奇的打量著顧雲霆身後的一匹駿馬,那駿馬上有個白鬍子老頭,好不狼狽,臉色又青又白,似要狂吐的模樣。「表弟,這位是」

    顧雲霆深夜帶著個老頭子在街上狂奔。由不得東城指揮使胡亂猜測。他這人本就比一般男人愛嚼舌根子,為這事兒沒少得罪人。卻屢教不改。東城指揮使一張口,他身後的下屬就個個垂頭耷拉腦袋,很不得找塊破布塞上頭兒的嘴。

    顧雲霆淡淡一笑:「小弟還有要事在身,就不多細說了,等改日得了閒再去府上打擾。」說吧,一甩馬鞭,策馬就走。顧雲霆的精幹兵勇們紛紛疾行,東城指揮使追在後面喊了幾聲。都不見顧雲霆再回頭。當著這些屬下的面兒他卻絲毫不覺難為情,只滿臉疑惑的站在大街上,「那個方向可不是恪親王府?深更半夜往那裡去做什麼?」

    東城指揮使忽然覺得自己觸及到了什麼辛秘。忙道:「上馬,往恪親王府去。」不由屬下人分說,非帶著一干人追了上去。

    顧雲霆的目的地正是凝萱的夫家,趙煦不在,小皇孫又哭鬧的厲害,凝萱連忙派淮安去請顧雲霆。

    「妹妹!」顧雲霆此時也顧忌不得什麼男女有別,一進顧家就直奔後宅,他身後的兩個得力干將幾乎是提著一個老者往裡飛奔,可憐白鬍子老頭骨架子散了也沒人理會。

    凝萱見來人心中大定,又驚見顧雲霆身後的老者,更是大喜:「老神仙!二哥哥怎麼把你請來了。」

    那老頭兒不是別人,正是當初在宿元救凝萱一命的老神醫。老神醫叫苦不迭:「你哪只眼睛看見是被請來的?分明就是被活綁來的!可憐我一把年紀受這個罪!」

    凝萱連忙叫淮安過去攙扶,自己也上前賠不是:「事情急的很,先請老神仙看看這孩子,稍後我和世子親自給老神仙賠不是御朱門。」

    老神醫不過是抱怨兩句,聽凝萱一說病者是個孩子,當下收了玩笑之心,正色道:「容我瞧瞧。」

    笑槐把綢緞被子打開,將三個針眼的地方給老神醫瞧。凝萱低聲和顧雲霆與老神醫道:「我才見這三個針眼的時候還沒這麼紅,現在又腫又脹。被子一貼著小皇孫的肉皮兒他就哭嚷不止,這可怎麼辦啊!」

    凝萱屋子裡燈火通明,她唯恐這些燈火灼傷了孩子的眼睛,又叫笑槐和碧潭把王府裡幾顆珍藏的夜明珠都找了出來,絲毫不顧惜的當做了燈具來取亮。

    顧雲霆見妹妹急的不行,偏老神醫又只顧著悶頭檢查,就拽了凝萱出來,低聲問道:「王爺和世子是早就定好了今日不回來,還是臨時出訪?」

    「哪裡是定好的,我早間坐車去哥哥那兒的時候,趙煦還沒出門呢,說是晚間與我一同用飯,還叫我等著他。至於父親大人,是昨兒長春宮來人請,說老祖得了些好茶,叫父親過去品茗,照理說今日上午就該回來了。」

    顧雲霆沉吟半晌:「和太子說了嗎?」

    「已經派了大管事往宮裡送信,到現在還沒有消息回來。」凝萱從宋嬤嬤那兒接過懷表,「足有半個時辰了。」

    顧雲霆心生不妙:「我們途徑朱雀大街的時候並不見有人從宮門方向過來,看來是有人截住了王府的人。」顧雲霆大叫一聲「六子」!外屋候著的一個年輕後生站在門簾子外:「二爺!」

    「帶著幾個人沿著朱雀大街去尋,看能不能撞上王府的管事,若是尋不到,就直接到宮門口問問。」顧雲霆從腰間扯下大公主府的腰牌,「萬事小心。」

    凝萱忙讓淮安帶著王府精幹的侍衛跟上,以備不時之需。

    忙完了這些,他兄妹二人才掉轉身來去看老神醫。老神醫面色凝重,良久才寫了一副藥單子:「按著這上面去抓藥。」他沖顧雲霆和凝萱使了個眼色,將二人叫到對面早就空了的暖閣:「針眼上有毒,不過放心,不是劇毒。」

    還不等凝萱鬆口氣,老神醫借下來的話又是重重一擊,「也別暗自慶幸,我瞧著,針眼上的毒雖然害不死人,但能害殘人。」

    字有諧音,凝萱和顧雲霆一時沒聽明白,老神醫就耐著性子看她二人:「這種毒會阻礙幼兒成長,輕則就是殘廢,重則只怕就會成為侏儒。」

    凝萱身形晃了兩晃,不敢相信老神醫的話。天朝有些權貴好以侏儒為倡優取樂,更有些人家以侏儒充任優伶、樂師,天朝人見了侏儒只會詬罵,德宗就是再喜歡這個孫子,太子就算再寵愛他,為了皇家的臉面,要麼將其幽禁一生,要麼,就是找個理由讓其夭折。

    屆時太子沒了嫡子,就再難和其他幾位皇子抗衡,即便將來成了帝王,坐穩了皇位,每每想起此事,只怕就要將全部過錯都怪在恪親王府。

    凝萱大惱,下手的人就算想對付王府,何必拿這麼小的孩子作孽。凝萱問道:「老神仙,可還有挽回的餘地?剛才那方子」

    老神醫緩緩搖頭:「方子只能消腫,這孩子太小,又哭鬧不止,汗水和毒液早就一起湧進了**內,不過我瞧著下手的人大約是害怕,針眼扎的並不深。」

    張太醫是倉皇之下動的手,當時肯定慌慌張張,加上他要謀害的是小皇孫,心裡肯定有顧忌,所以才沒往深處扎,又或者,他怕小皇孫大鬧起來,自己連想走的機會都沒有。

    王府有顧雲霆和老神醫坐鎮,凝萱心定了許多,宋嬤嬤恐她累著,硬是推了凝萱去休息,自己則親自呆在暖閣裡守著小皇孫。

    第二日天明,趙煦才從宮中趕回來。凝萱忙問他可見到了大管事並第二撥人追去的人,得到的答案不出意料,那兩批人馬都消失在了前往皇宮的路上,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等趙煦瞭解到一切消息,他才道:「昨日宮中怪事不斷,先是東宮鬧鬼,太子的慧良娣莫名其妙在太子妃的寢宮上了吊,後來是摘星樓上斷了根石柱子,從那麼高的地方掉下來,當場闢為兩半,更離奇的是有人看見太子妃遊蕩在東宮的大殿裡。」

    凝萱自然不信鬼神之說,但被趙煦這麼一講頓覺得毛骨悚然。站在一旁的顧雲霆冷笑道:「哼,樁樁件件都離不開太子,傻子也看得出來,這是在陷害東宮,分明是有人在拿東宮說事。」

    趙煦沉聲道:「到今早我離開皇宮的時候,消息已經瞞不住了,宮裡面人人惶恐,似乎真有其事似的,只怕明日早朝上就有會人拿此說事。」

    顧雲霆煩躁的擺手:「這些都且最後說,要緊的是小皇孫怎麼辦?」

    旁邊喝著茶水的老神仙忽然開了口:「只要能抓住這個下黑手的,多半就能從他手中找出解藥。」眾人忙去看他,老神醫放下茶盅,「能想出這種藥的人在醫術上造詣頗深,但心思實在惡毒,我若沒料錯,製毒的人多半我還認得。要是他的話小皇孫還有一線生機!」

    眾人都覺柳暗花明,只盼事情真如老神醫所說。

    老神醫就淡淡拋出了三個字,正是他那不成器的師弟,「不過我們已有三十年未謀面,也不知他是死是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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