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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三四三章 事發 文 / 夜雨驚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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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給小柿子過滿月宴的夫人們幾乎雲集了京城最有權有事的人物,偏恪親王府的請帖是恪親王和世子爺親自寫的,多一份都不能御朱門。人人趨之若鶩,若是沒得王府的邀約,不免面上無光,所以來的更勤,忙壞了門子。

    筵席分為內院兩場,老爺少爺們在外客院吃酒划拳,夫人小姐們在內院聽戲聊是非,王府大管家從南江請來了最富盛名的幾個戲班子,也有百戲,也有雜耍,也有幻術連見過大世面的菁華郡主等也不禁瞠目結舌,看的如醉如癡。

    小柿子趙祈是個好養活的,打抱著被送出去給老爺們瞧,就沒睜開過眼睛,小呼嚕打得「震天響」,相貌上又承襲了凝萱與趙煦的優點,可把那些沒孫子抱的宗親、將爺們饞壞了,恨不得把小柿子自抱家去當親孫兒養活。

    等小柿子被晃晃悠悠抱著一圈又重新回到娘親這裡時,才張開大眼睛,飽飽的吃了頓美餐,一聲不哭,倒在母親身邊就酣睡。他兩個姨母津津有味的看著,時不時輕聲交談幾句,唯恐驚醒了睡夢中的寶貝。

    凝萱憋著一股氣兒,將油膩膩的雞湯滿口飲下,宋嬤嬤忙遞上來一塊玫瑰脯子,又送了好大一碗蜂蜜水,才算沖走了凝萱嘴裡的油腥兒。

    小柿子的四姨母魏雅靜瞄著凝萱,掩嘴嬌笑道:「二姐姐原告訴我,幾個月不見,五妹妹足足胖了一大圈,我還不信,今日一瞧,由不得我不信,便是楊柳似的纖腰,這麼日日被宋嬤嬤大補下去。只怕當姑娘時候的裙子都穿不進去。」

    凝萱沖魏雅靜飛了個眼刀子,哼道:「別只顧著說笑我,等你生兒子的時候,你婆婆只有更誇張的份兒。絕不輕饒了你。」

    魏雅靜臉一紅,她前兩日才定了親,許的是主母娘家的侄兒,雖然也是庶出,但聽說本事是極厲害的,年紀輕輕就攢下了不少私房,更在定親之後就在陳家老宅外不遠處選了個三進三出的小院子。允諾魏雅靜一家過去就能做當家奶奶,不受婆婆半點氣。

    凝萱說的婆婆,指的姑爺的生母,陳家的一位姨娘。

    這位姨娘好手段,愣是為兒子成婚從老爺手裡摳走一萬兩的銀子,她自己沒留下半分,全都悄悄塞給了魏雅靜。這事兒魏雅靜只告訴了凝萱和詩琪,如今她一聽五妹妹這麼調侃她。又羞又惱:「壞極了的小蹄子,我把心事都告訴了你們,你們反倒拿我湊趣。」

    眾姊妹不免笑鬧了一陣。宋嬤嬤怕姐妹三人聲音過高,驚醒了小柿子,沖凝萱微微一點頭,抱著小柿子去了隔壁午睡。

    等她一走,凝萱就收起笑意,低聲問道:「今兒我看著三夫人和四夫人的臉色怎麼有點不大對勁兒?二夫人身子一直沒好,不能來,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兒,怎麼大夫人也沒來?莫非是惱我了?」

    詩琪尷尬的瞅瞅雅靜,雅靜倒是滿不在乎。哼了哼便道:「二姐姐怕什麼,五妹妹又不是外人,也該叫她知道知道家裡的那些醜事,免得無防備,被小人算計了。」

    自打詩琪的丈夫大難不死,從大理寺的監獄中被撈出來。將許多事情都看的很淡,唯獨情義二字烙印極深。這位二姑爺在剛成親的時候怕被人詬病,說他巴結恪親王府,所以和趙煦走的極遠,就是哪次遇上了,也要遠遠的躲開御朱門。這回為答謝趙煦和五妹妹的救命之恩,二姑爺和魏詩琪親自登門,大家暢談之下,二姑爺發現趙煦絕非宗親中的紈褲子弟,更不是只懂打打殺殺的莽夫。

    經史子集,行兵謀略,趙煦樣樣拿得出手,頓時叫二姑爺視為知己。

    魏詩琪也待凝萱更勝往昔,今小柿子滿月,魏詩琪準備了一百雙她自己做的小鞋,做工考究不說,關鍵是難得這份心,就這一百雙,怕沒有幾個月絕難完工。

    詩琪聽四妹妹這麼一說,也就輕輕歎了口氣,娓娓說道:「如今咱們家出了位皇后,出了位太子,正是風口浪尖的時候,祖父最怕什麼五妹妹不會不知道,他呀,最怕七皇子太過年幼,國公府要是這個時候出了事兒,七皇子壓制不住群臣。」

    凝萱不以為意的一笑:「國公爺太過杞人憂天,這儲君的位置是皇上給的,如今又親自收了太子在身邊讀書撫育,難道還有人比皇上更震懾得住場子?要我說,國公爺是怕家裡哪位太歲奶奶熬不過去,幾位老爺要在家丁憂,壞了他的大計。」

    魏詩琪和魏雅靜聽得凝萱這話,齊齊變了臉色,不約而同問道:「妹妹已經知道了?」

    凝萱一怔,茫然看著她倆:「知道什麼?」

    兩姐妹面面相覷,良久,詩琪才道:「叫你說著了,老太太的身子骨一日比一日壞,探病來的太醫們都說沒法子,只能用老參、肉桂、附子、鱉甲等藥續命罷了。這要是以前也就罷了,偏現在家裡出了個太子,朝局正不穩當呢,老太太這會兒要是故去,祖父連個掣肘的助力都沒有,自然要想盡法子給老太太治病。」

    講到這兒,魏雅靜連忙將話茬搶了過來,嘿嘿一笑:「誰知道,咱們三哥從北疆請回來一個神醫。」

    凝萱聽她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皮子一跳,繼而又若無其事的認真傾聽。魏雅靜笑道:「這位神醫果然厲害,一號脈就告訴祖父,老太太才不是什麼病,分明就是被人下毒了。全家人震怒,順著查尋下去,你猜,竟查到了誰的頭上?」不待凝萱開口回答,魏雅靜已經忍俊不禁,大笑道:「竟是大夫人!咱們家自認為是最慈悲的一個。不但有她,大姐姐也難逃干係。」

    魏詩琪瞪著妹妹:「胡說八道,分明就沒有二皇子妃的事兒,偏你嘴碎,沒個把門的。」

    魏雅靜向來不駁斥魏詩琪的話,一來她自幼跟著二姐姐在小桃塢住,臣服慣了;二來,魏家家風如此,幼妹必定處處以長姐為尊。然而如今二姐夫官職盡丟,二姐姐為了救他出來,把值錢點的家當都撒了出去,要不然也不會只做一百雙小鞋做滿月禮。

    魏雅靜如今身價非凡,一萬兩私房銀子傍身,她還怕什麼?「難道二姐姐敢說我講的不對?老太太生病前,大姐姐就在和大夫人嘀嘀咕咕,我們因分了家被打發出去,都是大房在管著老太太的吃穿用度,二姐姐不願意承認,可五妹妹肯定明白,大夫人幾年前就想管家了,偏老太太把持著家裡的大權,硬是叫大夫人做了身邊的一個打雜。」

    凝萱雖然早猜到老太太的重病有隱情,但是並沒往大夫人身上想,如今聽魏雅靜這麼一說,她才驚覺這些年大夫人在魏家扮演了一個什麼樣子的角色。

    大夫人娘家底子不厚重,或許嫁個門第相當的人家,她也會一生順遂,但偏偏本朝講究低娶高嫁,大夫人上面有位霸道的婆婆,任憑泥人的性子,壓制久了也會生出反骨。

    凝萱問道:「府裡面打算怎麼處置大夫人?我想頭一個不答應的就該是四叔。」四老爺是老太太的親兒子,老太太活著一天,四老爺就有享受不盡的榮華富貴,老太太死了,四房又出不了什麼人才,幾年過後,不過淪為廉國府的旁支,甚至還要看著大房的臉色度日。以四叔和四嬸高傲的性格,必定不肯。

    魏雅靜果然冷笑道:「父親雷霆震怒,跟大伯吵嚷了起來,定要叫大夫人給老太太償命。父親還說,大房做出這等齷齪事兒,根本不配繼承家族大業,嚷著要祖父定奪。」

    凝萱莞爾一笑,這確實是四叔能幹出來的事兒!魏家除了大伯能通些事理之外,其他三位老爺無比向錢看齊,眼睛裡不是權勢就是金錢,早迷了心竅。

    「大伯有些刻板,他心裡本就愧疚難安,四老爺再這麼一鬧,只怕要將承襲的爵位丟出去。」凝萱不用她們說也能猜到幾分,二老爺和自己那個爹不是正兒八經的嫡子,鬧翻天也沒機會承爵,最終得利的只能是四老爺。

    魏詩琪當然希望自己的父親能成為下一任廉國公,到時候自己就不再是一個旁支的庶女,再加上太子表姐這個身份,魏詩琪以後的日子還不是一帆風順?

    姐妹三人正在說話兒,那邊小柿子已經醒了,不見母親在身邊,小雷公似的嗷一嗓子開始大哭。凝萱在這屋裡聽的心都要碎了,忙叫人去抱來瞧。說也奇怪,這孩子一到親娘的懷裡,眼淚兒還掛在睫毛上,但卻不出聲了,好奇的盯著凝萱。

    凝萱見兒子被小包袱纏繞的緊繃繃,不免心疼,作勢就要拆包袱卷兒。那乳娘忙道:「世子妃使不得,這包袱是免著小世子長歪腿的。」

    凝萱笑罵道:「知道你囉嗦,難道還不准我們小柿子鬆快鬆快?」凝萱動手拆開團花錦被,小柿子的胖胳膊,胖雞腿一得到放鬆,先是感到微微的詫異,等適應過來之後可就撒歡了,胡亂蹬。

    乳娘剛才碰了一鼻子灰,忙陪笑道:「瞧我們小世子,好結實的身子骨,一看就像世子爺。」

    凝萱等人雖然明知這是奉承話,可還是覺得順耳,正逗弄著小柿子,忽見笑槐肅然的走了進來,不知所為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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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小荷昨天熬夜寫新書,寫到一半就趴在桌子上睡著了,☉﹏☉b汗,凍醒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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