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百七十二章 秋後算賬（下） 文 / 流離墨
「珠子是鄭曉盈買的，報紙也是她拿來的，我以為大嫂睡著了，所以才會叮囑鄭曉盈別在你的面前提起這事，我這麼做難道錯了嗎，大嫂摔倒了，難道我就不著急嗎，就算我不喜歡小離，可她肚子裡懷的是你的孩子，我就是不在孩子的面子，也要看在你的面上，見她摔倒，我只是急忙想去扶，卻沒想到混亂之中，會絆倒鄭曉盈的腳，你不說，我連自個都不知道這事。」柏雪邊說邊流淚，委屈得不能再委屈了。
一般人看了她這樣，也就心軟了，可柏亦謙不，他寵著這個妹妹，小時候她要什麼就沒有不給的，但她現在太過份了，有些底線是不能被挑戰的。
「你從來不喜歡下棋，可你故意引導鄭曉盈給你買，曉盈身上那套衣服是你買的吧？為了討好你，她當然不在乎這一點小錢，你給鄭曉盈那瓶香水，是媽的朋友給你帶來的，你不是最喜歡百合氣味的嗎，怎麼又跟鄭曉盈說不喜歡了，還這麼大方把給東西給人了，又怎麼剛好就拿溜了手，讓鄭曉盈把全盤棋都給掀了，你一向最不喜歡鄭曉盈那樣人的人，怎麼這次倒跟人家稱兄道弟起來，好，我就當你們一見如故，那你既然告訴了鄭曉盈我的事，你什麼時候不好說，非要在小離病房裡面『好意』地勸告她，小離要摔倒的時候，你就站在她的旁邊，你既然反應過來要去救人，你為什麼自個不去救，非要去喊離得比你遠的鄭曉盈？這麼多『巧合』在一起，你覺得還是巧合嗎？」
他真是低估這個妹妹了，到了這份上，居然還不肯認錯，這個局布得有天衣無縫，在這件事中她把自己撇得乾乾淨淨，如果他不是去看了那個錄像，不是喬顏提醒了他，他根本不會想到他一向疼愛的妹妹居然會喪心病狂到謀害他的孩子，他的妻子。
柏雪心裡已經忍不住恐慌起來，她曾經想過就是現場那一幕被人看見了，她也絕對可以置身事外，哪怕現場中的周如照樣不是把罪責怪在鄭曉盈身上，她一點不覺得害怕，可卻沒想到竟會被他哥一眼就給看穿了，甚至將她的心理剖析得如此精確，竟讓她連否認都沒有了底頭，是她太高估了自己的智商，還是低估了哥哥的智商？
「在哥心裡，我就是這樣的人嗎？」她還妄圖用自己過往的形象來打消柏亦謙的懷疑，到說底她沒有做這件事情的動機。
「你是什麼人？」柏亦謙冷笑一聲：「有些事我不說，不代表我就是睜眼瞎，小時候柏穎來家裡，你是怎麼做的，你明知道自己皮膚敏感，還故意穿上她給的衣服，為什麼柏穎和你在一起，最後你總會受什麼傷，柏穎則是承受媽的責怪，一次兩次便罷，若是多了，你真當所有人都是白癡嗎？」家裡的事，他極少去管，以前跟柏穎相處得也少，柏雪畢竟是他從來看到大的妹妹，多多少少在感覺上會偏向於柏雪，柏穎的到來，柏雪的位置是尷尬的，她排斥柏穎，這可以理解，他們顧慮著她的感受，反而讓柏穎受了委屈，原以為只是無傷大雅，卻不想縱容得她越發無法無天，不知分寸，竟然連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情都敢做了。
「哥……」柏雪震驚地看向他，原來哥哥什麼都知道了，原來她自以為完美無缺，在別人眼裡只是一場笑話，她回想自己以前所說所做的，在知道真相的他看來是否就像跳樑小丑一樣可笑，在她說那些話，做那些事的時候，哥哥心裡是怎麼想的，他會不會，會不會厭惡她？
不，哥哥不能厭惡她的，在所有人心中她應該是那個善良無邪的小公主的，她不是壞人，她都是被逼的，如果她真是柏家的女兒，她有個光明正大的身份，不是連父母是誰都不知道的野種，她也有資本可以善良，她哪需要去排擠柏穎，也可以安安心心地接受夏小離，可是她不是，什麼也不是，所以她只能靠自己爭，沒有實實在在的血緣，她覺得話說得再滿都是不可靠的。
有時候她也怨，如果她不是柏家的人，為什麼要安排她長在柏家，如果生活在自己父母身邊，哪怕是普普通通的人家，她也就認命了有，可偏偏上天捉弄人，將她置於這樣的境地，她只是想讓自己的身份名副其實一點，只是想追求自己的幸福，她有錯嗎？
「不要以為你做的事情沒有會知道，我以為你只是小女孩不懂事，鬧鬧脾氣，卻不想你竟惡毒到這種地步，是我縱容你了，全家人都太縱容你了，差點害得我的妻子一屍兩命，我不能再容你了。」他可以縱容她一些公主脾氣，不代表她可以挑戰他的底線，柏亦謙根本不相信這一切只是意外，更不相信鄭曉盈是主謀，鄭曉盈那人是自私自利了點，但她這個腦子，也沒這個膽子。
「你既然知道，你為什麼不說？」柏雪撲了上去，抱住他，「因為你心裡最在乎的人還是我的對不對，在你的心裡，我比柏穎重要對不對，所以你明知道是我的錯，寧可讓柏穎受委屈，也包容我是不是？」
柏亦謙推開她，眼神很冷：「我包容你，因為你是我從小看到大的妹妹，可是我錯了，你現在連一個未出世的孩子都敢殺，你日後還有什麼是不敢做的？」
「哥，我錯了，」柏雪知道事已至此，自己所能做的就是認錯，「我是嫉妒柏穎，做了很多不該做的事情，因為我真的太害怕失去你們，你、媽媽、爸爸都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我害怕柏穎的到來會奪走我原本的一切，你們都會喜歡柏穎，她才是你們有血緣的親人。」
「柏雪，你錯了，柏穎雖然是我的親妹子，但你也確確實實在柏家生活了二十幾年，這份情誼沒有人能夠抹沒得了，只要你安份守己的，你永遠是柏家的女兒，可是你不珍惜，偏要做這些事情，把我們對你的愛一點一點消磨掉，是你自作孽，怪不得別人，我不能讓一個有可能威脅我妻女安全的人在身邊。」柏亦謙說這話的時候表情冷漠且無情，昨晚那短短幾個小時，他就跟死走了一遭沒什麼兩樣，這樣的事情他絕對不要再經歷第二遍。
柏雪愣愣地看向他，那樣子竟像是傻了一樣：「哥，你，你什麼意思？我，我怎麼聽不懂？」
柏亦謙漠然地撇了她一眼：「我給你兩個選擇，一，是離開柏家，從此你不再是柏家的人，二是出國，不准再靠近小離和孩子。」他對柏雪真的是太失望了，如果這個人不是他從小看到大的妹妹，他根本連選擇都不會給她，又豈上只是離開或出國而已，讓她坐一輩子的牢，柏亦謙也是做得出來的。
柏雪身子一軟，險險地撐住了旁邊的桌子，滿臉不可置信：「哥你給我走？不，我從小在柏家長大，那裡就是我的家，我不要離開，你們都是我至親的人，我不要離開你們，我離開了柏家，我能去哪裡，我甚至連自己的父母是誰都不知道，我能去哪裡？我不要離開，哥讓我做什麼都可以，就是不要趕我走好不好？」柏雪哭得特別地差，不再是梨花帶雨，而是完全沒了形象，一個美的美女那樣哭也是不美，這倒不是假的眼淚，她是真的害怕了，她萬萬沒有想到，哥哥真的會了這事要把她趕出家門，不，哥哥只是嚇唬她而已，不會這麼狠心的。
「那你就是選擇後者，想去哪個國家跟我說，國內我不放心。」其實他也不知道柏雪為什麼要傷害小離的事情，傷害柏穎的理由倒還說得過去，至於為什麼要傷害小離，他實在想不通，但不管是什麼，他都不能留下這顆定時炸彈在身邊，離得遠遠的就對了，想起前一段時間柏雪許久也沒有過去，沈清婉提起柏雪時言詞閃爍，只是當時他沒有放在心裡，如今想來說不定有些東西是他不知道，不過依他媽媽跟柏雪的感情多半是會為她隱瞞的。
「我不要，我兩樣都不要，我要留在這裡，我要留在哥哥身邊，哥，我真的知道錯了，你要打我，罵我都可以，就是不要趕我，我可以去跟柏穎道歉，跟大嫂道歉，你讓我做什麼都可以，我都願意，而且媽媽也會傷心的，哥，你也想讓媽媽傷心的對不對？」柏雪拉扯著他的袖子，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做，柏亦謙不如沈清婉好騙，她根本瞞不過他，完全無計可施了。
「媽那邊，我自然會有交待，同樣的事情我不會錯兩次。」柏亦謙漠然地轉身離開，他對誰都可以狠心，哪怕是親妹妹，柏雪最大的錯就是妄圖傷害小離和他的孩子，其實她應該是慶幸小離和孩子沒事，否則他會做出些什麼事情來，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柏雪跑了過去，從後面抱住他的腰：「不要這樣對我，我求你不要這樣殘忍地對我好不好，哥，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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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冒還是沒好，每次感冒就發燒，全身無力的，怎麼懲治個壞人就這麼糾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