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百七十一章 秋後算賬（上） 文 / 流離墨
柏亦謙久久地坐病房裡，看著小離的臉，怎麼看也是看不夠的，差點，只是差一點，他就再也看不到了，他只覺得慶幸，竟捨不得再離開了。
兩個警察在外面站著，很想提醒他，時間到了該回局裡，否則對上面不好交待，可是不敢啊，柏亦謙那是什麼人，如果不是他落難，自己平時也接觸不到這樣的人，人家哪怕在牢裡，局長也對他恭恭敬敬的，說不準哪天就出去，這尊大佛可不能惹，能閉著眼就當沒看見，免得人家秋後算賬。
小離迷迷濛濛地睜開眼睛，上面是熟悉的天花板，看下來是熟悉的一張臉，雖然有些憔悴，與以往的他的西裝革履不一樣，但是已經刻入心底的人，又怎麼會認不出來。
手撫上了他的臉，下巴有著鬍渣，摸起來有點扎人，夏小離卻好像找到什麼好玩的東西似的，細細地摩擦著，柏亦謙就任由她這麼蹂躪著，眼睛清明地看著她，他很抱歉在她生產的時候沒能進去陪伴著她，幸好她到底是堅強，否則現在這間醫院早已不存在了。
「孩子呢？」小離問，聲音還有些瘖啞，在手術室的時候，她喊的太久，早就把嗓子給喊啞了，她是自然生產的，始終覺得在肚子上割一刀很恐怖，而且她也聽說自然生產的孩子會比較聰明。
「在保溫箱裡，因為她是早產兒，所以要放在那裡呆一段時間，你不用擔心，寶寶好好的。」柏亦謙知道她擔心的是什麼。
小離微微一笑，這樣就好，才沒說兩句話，她覺得累了，眼皮有些沉重地閉下來，她很想再多看他幾眼，想問清楚是不是事情解決了，他沒事了？可沒來得及，就又睡了過去。
「安心睡吧。」柏亦謙就像抱著小寶寶一樣地哄著她，睡吧，看她醒過來，柏亦謙這才真正放心了，不管醫生說什麼，到底不如小離睜開眼讓他來得安心，雖然小離沒事了，但是害他差點失去她的人不代表就可以放過。
柏亦謙的眼中閃過一絲狠戾，他的老婆不是任誰都是可以欺負的。
醫院會議室裡
昨日小離摔倒時在場的的都到齊了，鄭曉盈、柏雪、周如包括夏伊晴，當中以鄭曉盈最為害怕，柏亦謙的狠戾幾乎要她嚇哭，這張臉色實在是太叫人害怕了，她錯了，她就不該來看夏小離的，她也是好心啊，誰知道會好心沒好抱的。
柏雪則是表情淡淡的，夏小離都沒事了，他還想怎麼樣，而且還有鄭曉盈這個替死鬼在呢，她怕什麼，自己是他的妹妹，他總不會傷害自己吧，柏雪不覺得有什麼好怕的。
柏亦謙對周如還是比較客氣的，讓她坐下：「嬸嬸，麻煩你把昨日的情景詳細地說一遍。」
周如想起昨日經歷的，那簡直可以用驚心動魄來形容，她到現在都覺得還沒緩過神來，昨晚一整夜估計沒幾個人能睡得著，不過柏亦謙要查清楚這件事，倒滿是不解，曉盈是不小心推的人，雖然她也怨死了鄭曉盈，但是這事真是意外，也怪不得誰。
把事情從頭到尾講一遍，周如臨尾了補充道：「還是算了，阿謙，既然小離都沒事了，那就不要太計較了吧，這意外的事，大家都不是不想的。」
柏亦謙卻恍若未聞一樣，輕敲著面前的桌子，一下一下地就像敲進每個人的心一樣，鄭曉盈就覺得好像有什麼直捶進她的心裡一樣，如果不是扶著椅子，她一定會腿軟的，而周如一直把他當成女婿來看待，其實真沒把他當成那種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大人物，但是今天見到這樣的他，才彷彿第一次驚覺小離嫁的真的不是普通人，別人能忍的東西，他不能，有些東西，有些人是不能被冒犯的。
柏亦謙看了鄭曉盈一眼，還沒說話呢，鄭曉盈卻實在受不了這種高壓電力，她就是一個小女生，什麼世面都沒見過，小壞一下，欺負一下人還行，讓她對抗柏亦謙這種混得跟人精似的社會人士，她根本沒那個能力，直接給嚇哭了：「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拉住表姐，嗚嗚……誰知道會踩到珠子，我才會撞到表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她，她是我表姐，我怎麼可能故意撞她，這，這對我有什麼好處？」
鄭曉盈哭得很慘，眼淚鼻涕一塊流著，那樣子要說多淒慘就有多淒慘，她真的是怕了，她是從小就看不起夏小離，但她從來沒想過要夏小離死的，柏亦謙這要秋後算賬，一根手指頭就能把自己給碾死的。
柏亦謙完全沒有看到她哭得有多慘似的，她哭死了都不關自己的事：「那些珠子是誰買的？」
柏雪聽到她哥這一問，心裡不由得一驚，她哥怎麼會專挑這個問題問，難道他發現了什麼？柏雪這是太低估她哥的智商了，她自以為天衣無縫的計謀，要真的瞞過柏亦謙有那麼簡單，多少個商界大佬都被他逼得下台，就憑她一個小女孩？她就真以為柏亦謙能讓這件事就這麼過去，當作什麼事情也沒發生？這次是小離她們母女平安，否則她們現在已經不可能好好站在這裡，昨夜就翻了天了。
鄭曉盈含著眼淚看了柏雪一眼：「是我買的，但是我是知道了柏雪姐喜歡，所以才買來給她的，柏雪姐見了也很多開心，和我下了一下午的棋子。」柏雪又不是她的親姐姐，就是親姐姐，遇到事關身身也得按撇不誤，當然什麼都招出來。
柏雪倒是不驚不怒，就這麼靜靜地聽著，越是到這個時候她越是鎮定，便是柏亦謙的眼神朝著她看過去一眼，柏雪也勇敢地迎視著過去，如果她這時表現得太激動還是怎麼著，那反倒是自露馬腳呢。
柏亦謙沒有再追問下去，反而走到周如和伊晴那邊：「嬸，伊晴，小離這會一個人病房，你們去幫我看著點她好嗎？」柏亦謙對著二人說話的時候很客氣，他很感激周如和伊晴對小離的照顧，尤其是伊晴不顧自己的安全，撲過去給小離當了墊背，若是沒有她給當了緩衝，或許真的就出事了。
「好，那我們就先出去了。」柏亦謙身為小離的丈夫，妻子出了這麼大的事，他問問也是應該的，周如很能理解，曉盈這是自作孽，教訓教訓也好。
周如和伊晴出門後，柏亦謙轉回身來，看了鄭曉盈一眼：「你也滾出去。」那語氣跟方纔的就好像不是一個人似的，前者是如沐春風，後者那是煉獄修羅。
鄭曉盈屁滾尿流地跑了，就差沒在背後插上兩根火箭。
「媽在找我，我也走了。」柏雪轉身就要走，哥哥為什麼只留下她一個人，以前她肯定是希望和他能有獨處的機會，可是現在，在這樣的空間她卻覺得怕的，不會的，沒有證據，就憑著這兩句話，哥哥肯定不會懷疑她的，畢竟她在人前一向是這樣的形象，哪怕在媽媽眼中有前科的自己都沒有懷疑過她，哥哥在牢裡，他什麼也不知道，更加不會懷疑她的。
「站住，我有說你可以走了嗎？」柏亦謙坐回到會議室首位上，這是跟人家醫院借來，不過他到哪都不把自己當客人，坐上去還是特有范的。
柏亦謙多年積威猶在，柏雪還真不敢就這麼掉頭走人，轉過身，臉上掛著一副難過的表情：「哥，你特意留下我有什麼事嗎，對於嫂子摔倒的事，我也覺得很遺憾，都是我不好，當時我也在場，如果我的反應能快一點，也許大嫂就不會摔了。」
柏亦謙擺擺手：「先不說這事，我記得你從不喜歡玩珠棋的，小時候姥姥陪你下棋，你沒下兩下就把棋局給翻了，爸為了練你的耐心，還讓你學著練書法。」
柏雪僵硬地笑了一下，卻也明白她哥肯定不會在這個時候跟她話家常的，細細地想了一遍，確認自己在這件事中並沒有真正出過手，一切都是由鄭曉盈出手的，自己做的不過是引導，縱使哥哥再聰明也肯定懷疑不到自己，何況她有什麼理由害夏小離，一切，一切不過是意外，意外的事能怪得了誰？
「嗯，不過練了書法之後，倒了耐心許多，就是下一個上午的珠棋也不覺得煩了。」柏雪很聰明，一句話就把自己為什麼會跟鄭曉盈下珠棋的事情給圓了過去。
「不錯，你的耐心倒是見長了，心思也深了，難為你佈局這麼久，等到了這麼久才動手，沒有十足的耐心還真做不到。」柏亦謙看著她的眼神有些發冷，他竟不知道他疼愛多年的妹妹竟然是這樣一條毒蛇。
柏雪嘴巴動了幾下，聲音才像是從喉嚨裡擠出來一樣：「哥，哥，你，你說什麼？我聽不懂？」
「不懂？需要我去把病房錄像調出來你才肯承認嗎，鄭曉盈為什麼會撞倒在小離身上，除了那些珠子，你那一腳也是功不可沒，小離為什麼會知道我在牢裡，難道不是你故意引起的話頭？」柏亦謙將桌子上擺放的報紙扔到柏雪臉上，好，真好，他的妹妹居然想處心積慮害死他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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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我感冒了，身體一會冷一會熱，精神不濟，先發這麼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