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百七十章 文 / 流離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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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婉一接到消息也顧不得自己還在感冒中，隨便套了件衣服就往醫院沖，夏明煌、柏穎和喬顏包括齊琪也全都趕到，一個個站在手術室前，根本沒一個坐得下的，除了夏明月，穩穩地坐在醫院走廊的長椅上，她也不是沒生過孩子，哪個人像夏小離生個孩子這麼大陣仗，摔了一下又怎麼了，人又不是瓷做的，還能說沒了就沒了。
「怎麼辦，這麼久還沒出來，會不會有事？」柏穎擔憂地說道，她不是沒見過人生孩子，齊琪生孩子的時候，她就在外面，可人家齊琪是順產，很快就出來了，小離的情況卻是那麼危險，方纔的情況她沒看到，可是夏嬸嬸敘說的就覺得是驚險萬分了，怎麼就偏發生了這種事呢。
「呸呸呸，童言無忌，童言無忌。」周如雙手合什，向著老天祈禱，如果小離能夠了平安度過這一劫，她一定殺豬還神，老天保佑老天保佑。
喬顏氣勢洶洶拽住鄭曉盈的衣領：「是你弄的？」小離還沒有到日子，要不是被人弄得摔倒，怎麼在裡頭生死不明，現在表哥還在牢裡頭，要是小離和孩子有個好歹，誰能向表哥交待，她家最近也忙著，柏亦謙公司進口的那一批材料裡面藏有毒品，雖然被扣了下來，但是依然有大量同樣不明來路的毒品進入g市市場，那樣一大批毒品能夠進入市場居然沒跟當地地下龍頭也就是她爸喬風打好招呼，怎麼可能進得來，並且還在各大夜店販賣，她爸和韓琛最近正在查這件事，說不定與她表哥這事兩者還有些關聯，正忙得焦頭爛額。
「喂，你拽我女兒幹什麼，放開。」事關她女兒，夏明月立馬就不淡定，小離自個保不住孩子，關她女兒什麼事，夏明月心裡還是怕的，柏家財大勢大，要是真把孩子的事怪罪到曉盈身上，他們小老平姓如何能與他們抗衡得了？
喬顏豈是想拽，她是直接想開打了的，要不是這裡是醫院，她怕吵著裡面的，鄭曉盈現在肯定成了豬頭。
「我也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只是想攔住表姐，沒想到踩到地上的珠子，才會滑了下去，我，我只是好心。」鄭曉盈弱弱地說道，喬顏這張臉看著就讓她覺得特別害怕，一股子流氓味。
「好心就可以做壞事啊，那我也可以把你打得滿打找牙，是為了幫你整容可以嗎？」錯了就錯了，還扮什麼委屈，喬顏最看不得這樣的人。
「你是誰啊你，小離就算有個什麼事，也輪不到你來出氣，我們才是她至親的人。」夏明月斜睨著喬顏說道，小離自個身體不好，就是孩子掉了，也半點不她女兒的事。
柏穎攔住喬顏：「喬顏，算了，一切等小離出來再說，現在最緊要的小離和孩子，追究誰的責任等事後再說，查出了誰害的，一個都不會放過。」柏穎眼睛掃過眾人，竟也有了凌厲之色。
鄭曉盈怯怯地躲她媽身後，早知道會有這樣的無妄之災，她就不來了，真是的。將求救的目光轉向柏雪，她是為了討好柏雪才買的珠子，柏雪怎麼都應該承擔點責任吧，她是柏家的大小姐，大家肯定也不會怪她的吧。
誰知柏雪卻彷彿什麼也沒看到一樣，無神地盯著手術室的燈，她有過壞的念頭，也做過壞事，可是沒有發生在她的眼前，無聲無息，她似乎就可以當作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過，她依然是那種純真善良的柏家公主，可現在事情卻真真實實地發生在她的眼前，那一地的血，真的好多好多，看得她刺眼極了。
時間過去這麼久都沒有動靜，孩子應該是保不住了吧，這種事她真心希望不要再發生第二次了，所以還是一次解決了吧，柏雪閉上眼睛。
正是在這個時候，沈清婉匆匆忙忙趕到，將矛頭對準了周如，「我才一天沒來，你是怎麼照顧的人，居然讓人給摔了？要是有個什麼事，你怎麼賠我個孫子？」
「孫子孫子，你就知道孫子，我侄女還在裡面呢，我就不比你著急啊？」周如心情也是急燥，才糰子火就差沒噴呢。
「行了，別吵了，這裡是醫院，小離還在裡頭，你們都消停著點。」夏明煌發話了，就因為他平常不跟著這些女人起哄，所以他開口了，沈清婉和周如倒還聽著點，只是誰都看誰不順眼。
柏穎悄悄拉了拉喬顏的袖子，小聲說道：「喬顏，要不要通知哥啊？」最有資格站在這裡其實是她哥柏亦謙。
喬顏也為了難，這事本應告之她表哥的，但她表哥現在這種情況下，告訴了也沒用，只會徒表哥著急擔憂，搖搖頭：「算了，還是不通知他吧，小離一定會沒事的，一定會給表哥生了一個白白胖胖的寶寶。」喬顏也不知是安慰筷還是想安慰柏穎。
似乎就是為了驗證這句話，手術室的門突然開了，還戴著口罩的醫生走了出來，扯下口罩，臉上流著大滴大滴的汗珠，語氣中帶著抱歉：「對不起，柏夫人，柏少夫人現在情勢危險，孩子胎位不正，柏少夫人也支持不了多久，請問要保大還是保小，請柏少夫人盡快做決定。」
所以人都圍了上去，沈清婉的身子晃了一下：「不能兩個都保嗎？」心中卻也知道如若不是實在情況危急，醫生不會在這個時候還出來問她的。
醫生表情凝重，誰也想母子平安，只是有些事情是沒有辦法兩全的。
「當然是要保大人。」
「對，保大人。」夏家夫婦一起說道。
柏穎緊緊地握住喬顏的手，為什麼一定要抉擇，她們自然是希望小離沒事，但若失去這個孩子，小離哪怕活了下來，也會痛不欲生，她們可是親眼見證小離對這個孩子有多期望，為了孩子，很多明明吃不下的東西，她都努力的地吃下去，聽著電子工具有輻射，她就當真一點都沒用，將自己退化得跟原始人類一樣，連電視都不要，日復一日的枯燥生活，她生生忍了好幾個月，幾乎是天天躺在床上的。
柏雪也將目光投向沈清婉，她這時竟也分不清，她究竟是希望她的母親做哪種選擇了，可她知道自己終究是成功，無論是哪一種選擇。
「柏夫人？」醫生催促著沈清婉，他們畢竟是沈清婉請過來的，拿的是人家的工資，自然最後的結果得聽她的。
這絕對是沈清婉一生遇到最大的難題，夏小離肚子裡的可是她的孫子啊，而夏小離……
沈清婉閉上眼睛，沉重地說出了三個字：「保大人！」她做不到昧著良心，為了自己的血脈，把一個好端端的人就給弄沒了，她會一輩子良心得不到安寧的，孩子可以再生，人沒了就是真的沒了。
夏家夫婦終於是放了心。
柏雪心中竟覺著有一絲失望，她突然被自己的念頭給嚇著了，她難道心中竟是想著夏小離死嗎？不，她不是這樣惡毒的女人。
醫生得到的那一剎那轉身就要走，沈清婉喊道：「請盡量保全她們母子，如果只能保一個的話，就請保住大人。」
「請夫人放心。」說完，醫生就馬不停蹄地回到手術室。
在那一刻，周如突然對沈清婉產生不一樣的印象，其實沈清婉也沒有她想像得那麼壞，她看過很多電視，那些豪門貴太太都是只要孩子不是媽媽的，原來真實並不是那麼冰冷的。
周如卻不知沈清婉已是心如刀割，她的寶貝小孫孫啊……
「哥……」柏穎突然喊了一句。
所有人都轉過頭看去，那個滿臉憔悴，下巴還流著鬍渣看起來邋裡邋遢的男人不是柏亦謙還有誰，他的身後還跟著兩個警察及莫軒，柏亦謙何曾用過這樣的面目出現在人前，他甚至連整理一下都沒有，可見他有多著急了。
「阿謙，你怎麼出來了？孩子他……」沈清婉正想說個明白。
「我都知道了，媽，謝謝你，謝謝你保住了她。」柏亦謙抱住了沈清婉，他真的很感激很感激他媽媽作出這樣的選擇，如果是他，他也一定會是同樣的選擇，如果他媽媽做出了保小孩的決定，讓小離有個好歹，他雖說不會對沈清婉怎麼樣，但一定會恨的。
沈清婉都被抱傻了，兒子長大後就沒這麼親近過她了，也很少見他這樣失態的情況出現，柏亦謙並沒有直接指出『她』指的是誰，可在場中的人有哪個聽不懂，或許他對夏小離用的情比她想像得還要深，沈清婉突然有點後怕了，如果她做出了另一個選擇，兒子會不會恨她一輩子？她覺得非常有可能。
柏亦謙放開沈清婉，靠著手術室門的那面牆，他的老婆就在裡面，也許經歷著人生最難過的一關，他卻什麼都不能做，只能站在這裡，他第一次感覺這樣的無助感，在生死面前，縱使你有滔天權勢，人力卻也顯得如此卑微，柏亦謙現在滿腦子想的是以後絕不讓她再懷孕，他不想再經歷一遭，今天的日子過得是那麼漫長，在聽到小離生產再到這裡，不過短短三十分鐘的路程，他卻始終怕趕不及，怕會遺憾終身，從來無怕畏懼的柏亦謙終於也懂得了怕，怕失去。
看到柏亦謙這樣，大家都沉默了，似乎語言在這裡已經失去了任何功效，一分一秒都煎熬著每個人的心，裡面的醫生的一句話對他們來說就是上帝的宣判。
周如靠在丈夫的懷裡，對著上天祈禱，她不管是東方的，西方的，佛祖還是上帝，通通求了個遍，如果小離躲過了這一劫，她一定去g市所有的廟裡拜拜，夏明煌雖然表情鎮定，但微顫的手卻依然洩露出他的心慌。
對夏伊晴來說，這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接觸到死亡這兩個字，她小時候對小離那麼不好，她還沒來得及彌補，還沒來得及告訴小離，其實她是很愛很愛這個堂姐的，她怎麼可以就這樣離開？夏伊晴忍著眼淚，她不相信姐姐就這麼沒了，她一定會活著，活得好好的。
柏穎和喬顏，一個是學醫的，一個是從小在道上長大的，死人對她們來說其實應該都算是家常便飯了，可是如果那個是自己至親的人，誰又能真正做到淡然處之，她們只是在忍著，希望事情往好的方向發展。
齊琪摀住自己的嘴，她怕自己會哭出聲來，小離那樣好的人為什麼要承受這樣的命運，為什麼上天這樣殘忍，既然不讓她擁有孩子，又何苦給她希望？
鄭曉盈和夏明月從來沒有像這一刻那樣期待夏小離能活得好好的，活得幸福美滿，因為如果夏小離有事，她們肯定也跑不了。
而柏雪看得不是手術室，想的也不是手術室裡面的人是死是活，她的眼睛裡看到的只是有柏亦謙，從來沒見過哥哥這樣頹唐的模樣，雖然也好看，很有成熟男人的魅力，但她看著卻很心疼，夏小離真的值得他這樣嗎，為什麼哥哥的眼睛裡從來沒有她，如果哥哥愛的人是她，她一定不會讓哥哥遇到困難的時候還要替她擔心，夏小離，你何德何能，福薄的人是承受不起的，所以你還是永遠安息在裡面吧，柏雪從沒像這一刻這麼確定，她希望夏小離死，只要夏小離不存在了，哥哥的眼睛裡才有可能會看到她。
眾人各懷著心思，卻無一不翹首企盼著結果，終於在大家等得快崩潰的時候，手術室的門開了，柏亦謙沒有迎上去，他就像一座塑像一樣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從他來到現在，這個姿勢從來沒有換過。
沈清婉等人第一時間迎上了上去，觸目所及的是醫生抱著小寶寶出來，已經包好了衣服，是活著的，只是氣息有些弱，哭著像小貓兒一樣無力。
宣判出來了，沈清婉不能否認在看到孩子的剎那，她的心裡是驚喜的，她有多企盼這個孩子的出世，無論是男是女，都是他們柏家的孩子，她保證一定疼到心坎裡去。
可是周如和夏伊晴、柏穎、喬顏和齊琪卻全都哭了，再也無法遏止她們的情感，孩子活下來了代表什麼意思，小離呢，他們的女兒，姐姐，好友夏小離呢？是不是……
沒人一個人敢問出口。
柏亦謙沒有看向醫生這邊，可是他聽到哭聲了，在這一刻，他的臉色慘白如死灰。
站在旁邊的莫軒動了動手，卻沒有勇氣去拍拍他的肩膀，柏亦謙現在的樣子讓她想到一種動物，失去伴侶的孤狼，全身散發著孤冷悲涼的氣息，在一個無人的地方默默地舔舐著自己的傷口，莫軒竟不忍心再看下去，他認識的柏亦謙應當是意氣風氣，唯我獨尊，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的。
他就說嘛，好好的，碰感情幹嘛，身從叢花過，片葉不沾身不是挺好的嘛，一個人逍遙自在，何苦讓愛情把自己弄得苦巴巴的，痛苦不堪，把一個大好青年搞得孤獨大叔，對莫軒說來，愛情就是毒藥，就像罌粟一樣，雖然美麗得誘人，卻是沾染不得的。
女人們的哭聲越來越大，醫生抱著孩子，滿臉迷惑，孩子都生出來，還哭幹嘛？難不成是喜極而泣，可怎麼看著有點不太像？
醫生正想說話，一陣風從她面前刮過，醫生還沒搞清楚怎麼回事，自己已經像人抵到了牆角邊上，柏亦謙就像一頭蟄伏的野獸，隨時會撲上來咬上一口，滿目猩紅，面如冰霜，醫生自認見過無數個在外面等候妻子生產的丈夫，但沒一個像柏亦謙這樣的。
兩個跟著柏亦謙的警察出於本能地想攔，但想了一會還是沒動手，一個重刑嫌疑犯甚至不經保釋程序就能來到醫院，他們兩個雖說是來監視的，其實就是做做樣子而已，這不連手銬都沒銬上，說是監視，其實看起來更像是來當保鏢的。
「她呢？我讓你們保住大人，你們耳朵聾了？」柏亦謙破口大吼，完全失去形象地吼道，那樣子竟是想把醫生吃了一樣。
「阿謙，小心孩子啊。」沈清婉急喊道，被他捉住的醫生手裡還抱著柏亦謙的孩子，孩子被夾在中間，他卻像完全沒看到一樣。
「孩子的媽媽……」醫生被柏亦謙的大手卡得喘不過氣來，在這一刻，他一點不懷疑柏亦謙真的有弄死他的打算。
沒等醫生說完話，手術室的門再次被打開，夏小離被推了出來，她的面色蒼白，像是完全沒有了氣息一樣，閉著眼睛，像是一個安靜沉睡的公主，她的嘴角甚至還帶著一抹安祥的微笑。
柏亦謙驟然放開了醫生，慢慢地走到夏小離的身邊，很近的距離，很短的時間，可他真的感覺走了好久好久，費盡了千辛萬苦才走到了她的身邊，有多久沒見，不過短短一個星期而已，怎麼他現在一來，她不會跟他說話了呢？
柏亦謙蹲下身子，手滑掉小離的臉，還是溫熱的，可是這份溫熱能夠保持多久？他說過讓她把孩子拿掉的，她為什麼要不聽話，還跟他保證，保證她一定會沒事，她的承諾猶言在耳，她卻背棄了。
柏亦謙不動，那些護士也不敢推，只是人剛從手術室出來，在這裡確實不行，一個比較大膽盡職的護士道：「對不起，柏先生，請你放開好嗎？」
柏亦謙一記冷眼掃過來，護士身子一顫，竟差點摔倒，這男人的眼神太過犀利恐怖，竟有種毀滅的跡象。
沈清婉從來沒看到柏亦謙這個樣子，也有點害怕，小聲道：「阿謙，你還是起來吧，別妨礙了人家工作。」她一定會將小離的葬禮辦得風風光光，體體面面的，夏小離永遠是他們家的兒媳。
但柏亦謙卻恍然未聞一樣，就這麼看著夏小離，似要將她的容顏刻進腦海裡一樣，輕柔地撫摸著她的臉，來到她的鼻翼下，竟有一股的氣息輕微地噴薄吸納著。
「她還有呼吸，她還活著，她還活著。」柏亦謙猛然站起來，驚喜地喊著，那是一種失而復得的喜悅，臉上帶著令人驚艷的光彩，他的笑容就像孩童那抹真心，毫無雜質的笑，一種最純粹的感情。
柏亦謙此話一出，那些原本低聲哭泣的女人全部轉向他，是真的嗎，她們可以這樣期盼嗎？
醫生倒這事才順好了氣：「是的，恭喜柏先生，母女平安，柏太太是個非常堅強的女性，她的毅力非常頑強，」醫生到了這時才空說出他本來早該說的話，「柏太太現在需要送到病房，柏太太這會還沒清醒，過後你們可以去探望，這是貴千金，讓爸爸抱一下吧。」
小離被推走，醫生小心地把孩子放在柏亦謙手上，這軟綿綿的一坨就是他的孩子？柏亦謙到現在才有空去看了孩子，方才以為夏小離死了的時候，雖沒說想把孩子掐死那麼誇張，卻也真的是不想再這個孩子一面，但現在知道小離還好好地活著，那感覺就完全不一樣了，這是小離拼盡性命為他生下的孩子，他的女兒啊！
柏亦謙抱著孩子哭了，真的，就這麼哭了，一個大男人，在人前就這麼哭了，明顯晶瑩的眼淚，要是別的男人哭了沒什麼，在產房外喜極而泣的爸爸不是沒有，可是這個人換成是柏亦謙那就足夠驚呆所有人，畢竟柏亦謙是那樣的一個形象。
沈清婉看愣了，連去抱一下小孫女都給忘了，她的兒子居然口頭了，她都想不起前一次見兒子哭是什麼時候，在兒子八歲的時候還是十歲的時候？
他媽的，真是亂煽情的，莫軒差點都想跟著哭了，他今天見到了柏亦謙，日後他不會秋後算賬吧，這眼淚真是希罕啊，莫軒有衝動拿個瓶子把眼淚裝起來，一定是日後展覽的珍品，可惜有這個想法，沒那個膽子，他今天總算見識了一把，愛情，偉大的愛情。
柏穎和柏雪不知怎麼站著站著站到一塊兒去，沈清婉隨便掃一眼，聲音激動地說道：「柏穎，你幫我抱一下孩子，我感冒了，嬰兒抵抗力差，怕傳染細菌，你幫我去抱一抱。」
柏穎正想著要抱小侄女呢，她媽一開口，她就跟拿了太后的懿旨一樣，沖興興地跑去跟她哥搶，可柏亦謙『九死一生』才得了這麼一個寶貝，自己還沒抱熱乎，哪捨得讓人，老媽來也不行，何況是妹妹呢。
柏亦謙就覺得孩子太輕了，跟隻貓兒一樣的重量，他想起了那日抱齊琪的孩子，那小子可重得很，聽說生下來有七斤那麼重呢，柏亦謙抱著自個孩子這麼輕輕的，心疼得要死，不過長得可真好看！
其實吧，小孩子生出來都是一個樣，皺巴巴，眉目還沒張開呢，哪就知道長得好不好，這完全就是柏亦謙自己的心理作用，哪個父母都覺得自個的孩子就是最漂亮的，別人家的就是再好也不及自家的一根手指頭。
最後誰也沒得抱，醫生把孩子抱走，孩子是早產兒，又體弱，必須得住保溫箱，讓爸爸抱抱是格外開恩來著。
可沈清婉這麼一個隨意的動作，在柏雪看來那意義就是完全不一樣了，自己跟柏穎站一塊，為什麼媽媽只叫柏穎，卻不叫她了，是不是在媽媽心裡，柏穎的地位已經勝過她了？為什麼一切都不按她的所想的那樣進行著，母女平安？什麼叫母女平安，夏小離的命怎麼就這麼硬？柏雪的指甲掐進了自己的肉，她卻彷彿一點感覺都不沒有，臉部的表情有些扭曲。
柏雪以為在這個時候沒有人會注意到她，可偏有一個人注意到了，喬顏看著柏雪的臉色覺得有些奇怪，小離是她大嫂，她們母女平常不是一件普天同慶的大喜事嗎，為什麼從她臉上，喬顏卻看到了憤恨的樣子，再順著她的手看下去，看到了她緊握著雙手，似乎在忍耐著什麼？
喬顏從來不喜歡柏雪，因為她特別討厭那種成天擺出一副嬌嬌弱弱，需要人保護的公主樣，她覺得那種人純粹是有病，很不幸在她看來，柏雪就是有這種病，而柏雪今日的表情似乎有些奇怪，這其中會不會有大家不知道的某些事情，比如小離摔倒的事情，會不會有可能不是意外，而是有人故意的呢？喬顏不由得對柏雪多看了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