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百六十九章 文 / 流離墨
鄭曉盈特別喜歡柏雪，喜歡她身上的那種氣質，似乎就是貼上了豪門千金的標誌，而那是她所嚮往的，全身都是名牌，一舉一動都像個公主一樣，她做夢都想變成那樣的人。
柏雪習慣了別人對她崇拜羨慕的眼神，一點也不在意，反正夏小離的那些個親戚哪個不是市井小民登不得大檯面，一股子窮酸氣，柏雪打從心底瞧不上這種人。
眼睛看著夏小離高高隆起的肚子，覺得十分刺眼，別過頭不願意再看下去，屋裡人太多，她就是想說些什麼也不方便，只得先行離開。
鄭曉盈見人注意到自己，溜了出去，叫住了欲走出醫院的柏雪：「柏雪姐，你別走那麼快嘛，等等我，我跟你一塊回去。」鄭曉盈很自來熟地湊過去，挽住柏雪的手。
柏雪眼睛裡閃過一絲嫌惡，疏離地抽出自己的手：「我還有事，你自己走吧。」她是真不願跟這種人同一屋簷下，平白掉了她的身份。
「柏雪姐你有什麼事，可以帶我一塊兒去嗎？」不好意思，鄭曉盈真不知道臉皮為何物，她想的是跟著柏雪這種人有錢人她肯定不會吃虧才對，不僅不會吃虧，而且還會大大的佔便宜，有夏小離那種親戚有什麼用，自己富貴，他們這些至親的人連一點渣都分不到，現在還在鄉下那種地方苦巴巴地過著日子呢。
「可能不太方便。」柏雪走快了幾步，夏小離的這些親戚就跟牛皮膏藥似的，甩都甩不掉。
「怎麼會不方便呢，我姐姐是你的嫂子，我們就是親戚了，多親近點也是應該的，我姐能嫁到你們家真是好命，她小時候經歷過那樣的事也難為你們不計較了。」鄭曉盈隨口中說道，她們倆共同的聯繫就是夏小離，自然要由她來說事。
柏雪原本打開車門的手一頓：「你姐小時候發生過什麼事？」
原本柏雪總是一副興致缺缺的樣子，鄭曉盈也有些打堂鼓，可突然她彷彿又有了興致，鄭曉盈就好像找到了一個可以突破的缺口一樣還不一鼓腦倒出來。
「上車吧。」柏雪這會倒是願意招呼她上車了。
鄭曉盈自然沒有拒絕的可能，動作迅速地坐上去，坐在豪車裡跟坐在計程車裡那是兩種不一樣的感覺，那沙發坐著就是舒服啊，她甚至覺得路上的行人都把目光投向了這輛車子上，他們只能羨慕嫉妒恨地看著，而自己卻可以坐在裡面，以高高在上的姿態無視著他們，心裡那點子優越和虛榮心滋滋地往上漲。
柏雪看著她左摸摸右碰碰車裡的東西，眼睛裡放射出貪婪的目光，心裡鄙視得很，面上還是笑了笑地說道：「我大嫂小時候發生了什麼事情啊，這麼神秘，你把我的好奇心都給勾了起來，快說說看。」
「那我跟你說，你可不能到處說哦。」鄭曉盈一副有秘密要分享的樣子，兩個人若是有了共同的秘密關係似乎就能夠拉進很多，總之鄭曉盈現在就把柏雪當成姐妹淘那樣，摟著她的手親熱得很。
柏雪氣質高雅地一笑，對著司機說道：「老李，把車開到名華街去，」說完，又看了看鄭曉盈，「你這身衣服都是去年的款式了，我們一起去逛街吧，給你買幾套衣服，就當是我這個姐姐給你點見面禮。」
鄭曉盈眼睛一亮，名華街那是什麼地，專門供有錢人燒錢的地方，無論衣服還是首飾都是精品，大牌子，普通的工薪階層還真不敢到那地去消費，鄭曉盈就知道自己的眼力好，跟對了人，這才是世家小姐的風範，像夏小離那種就是嫁入了豪門也擺脫不了骨子裡的東西，那股小家子氣，她丈夫那麼有錢，說起盛世集團那不僅在國內享有盛名，就是外國人也得豎起大拇指，都富得流油了，自己是她的表妹，就是給自己個百八十萬那過份吧。
「那怎麼好意思呢？」鄭曉盈假意推拖道，實則心裡不知怎麼歡喜呢。
「有什麼不好意思，正如你們說的，我們是一家人，有什麼不可以的。」要不是看她還有點利用價值，柏雪才懶得跟她打交道。
「說的是，你就跟我親姐姐似的，不，比親姐姐還親。你都不知道，我姐小時候日子過得有多苦，還被人販子拐過呢，訓練去當扒手，後面被警察救了，可過了幾年之後，那些人販子不知怎麼就被放出來了，把我姐給捉去，對她……」
鄭曉盈故意買了個關子，果然引起柏雪的注意，口氣中帶有連她都克制不住的急切：「那個時候我姐已經十幾歲，警察破門而入的時候，她衣裳不整的，還捅了那個人幾刀，那個人死沒死我就不知道，不過當時很多人都在說，我姐已經被那個啥了。」
柏雪震驚地抬頭看向她，夏小離早就被人……那哥哥知不知道？哥哥那樣高傲的人若是知道他老婆早就是殘花敗柳之身，他還會要她嗎？柏雪一點都不覺得夏小離可憐，她自個的命不好，怪得了誰，跟自己有多大關係，自己幹嘛要可憐她？
鄭曉盈瞧她的樣子，深怕她以為自己是胡說的，忙繼續補充道：「你可別不相信，我姐為這事都得憂鬱症過呢，我小舅還請心理醫生給她治了好幾年，她成天關在屋子裡，也不理人，那個時候我還小，見了她特別怕，記得有把有一次她看見刀就跟發狂似的，拿著刀就要砍人，都把我嚇死了，那個時候小舅家都不敢放刀，都得藏起來呢。」
「這麼嚴重？」柏雪嘴角隱隱噙著一抹冷笑，沒想到能意外得到這麼多消息，花多少都值，太值了。
鄭曉盈發現出來，她似乎講越多有關於夏小離越倒霉的事，柏雪就越開心似的，於是就像被鼓勵一樣，開足馬力繼續道：「她還曾經跳過樓自殺呢，你都不知道那個時候我小舅他們有多擔心我姐日後的人生該怎麼辦，可誰想得到她居然能嫁到你們這樣好的人家，也虧得你們不計較了，要是一般人還真得會計較。」鄭曉盈順勢將柏家一家捧得高高的。
說話間，司機已經將車停下，柏雪帶著鄭曉盈下了車，讓她進店裡選。
鄭曉盈一看到那些衣服眼睛都綠了，看著哪件都覺得喜歡，只是人家說要買衣服送給她，她也不好意思買太多，要是惹怒了人家，人家呆會脾氣一上來什麼都不給她買，那她不是虧大了嗎？要是柏雪換了夏小離試看看，那她是絕對不會不好意思的，肯定死皮賴臉跟鬼子進村似的。
鄭曉盈一進門來，服務員眼睛連掃都不帶掃一下的，這些服務員眼睛可都利著呢，什麼人買得起，什麼人只是光看不買，她們清楚得很，但柏雪一進來，那態度可就是完全不一樣的。
「小姐，請您需要什麼，我們可以為您服務嗎？」立馬就兩個服務員帶著甜美的笑容迎了上來。
鄭曉盈明顯感覺到自己被鄙視了，她跟柏雪可是一道來的，這些人真真是瞎了狗眼，居然敢慢怠她，擠開那兩個狗眼看人低的服務員，鄭曉盈親熱地問道：「柏雪姐，你看這兩件怎麼樣，粉色的好還是紅色的？」年輕孩子就是喜歡明艷張揚的顏色。
這兩種顏色柏雪都不喜歡，她一向不喜歡紅色的，覺得俗，她最喜歡的白色，只有純潔的白色才配得上她，她的衣櫃裡也幾乎全是清一色的白。
柏雪還沒說完，兩位服務員已經開始熱情地推銷了：「小姐，你這麼年輕，皮膚也白，穿粉色的最粉嫩不過了，當然紅的也好，紅色的高貴冷艷，正符合您的氣質呢。」
鄭曉盈被兩位服務員吹棒得飄飄然，她從來沒享受過這種待遇，跟女王似的，但是她知道最後點頭的還是得柏雪，為難道：「柏雪姐，你說呢？」
柏雪大方地笑了一下：「你既然喜歡，就都買了吧。」
鄭曉盈一聽笑瞇了眼，得寸進尺道：「其實這一件我也挺喜歡的。」說完眼睛晶晶發亮地看著她。
柏雪的笑容差點掛不住，她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到底是大家庭培養出來的孩子，哪怕她對鄭曉盈不知滿足的貪婪有多不屑，在明面上她是絕對不會這樣表現出來的：「那就一起買了。」
兩位服務員自然也是笑得合不攏嘴，這可是大客戶啊，她們可不管誰出錢，她們有成績有分成就可以了，更加鼓足了勁給鄭曉盈介紹。
出了服裝店，柏雪順路走到不遠處的精品店，鄭曉盈覺得今天已經是大豐收，等她穿這些名牌的衣服去學校，同學們一定羨慕死她了，見柏雪還不打算走的，鄭曉盈拎著東西又跟了過去，看到的是柏雪在看一盤珠棋，只是一盤很普通的珠棋，鄭曉盈看了一下價錢，都覺得這裡的東西坑人，像這種東西在外面頂多就是幾十塊的事情，到了這裡何止翻了五倍。
「柏雪姐，你喜歡玩珠棋啊？」
柏雪直起腰，還是那樣優雅的笑容：「小時候經常玩，長大了倒是少玩了，只是有些懷念。」
「這有什麼，那就買回去玩啊。」這種幼稚的東西連她都不玩了好不好？這種千金小姐日子也過得真夠無聊的。
「有時候有哥哥陪我玩，可現在哥哥在牢裡，柏穎和我的關係又不是很好，我找誰下去？」柏雪無奈地說道，扯出一抹孤獨的笑容，倒也不是全是裝的，家族兄弟姐妹不少，可與她要好的卻沒有，她真的感到很孤獨。
「我表姐夫在坐牢？」鄭曉盈震驚道，柏亦謙不是挺牛逼的嘛，怎麼可能去坐牢？
「你，你不知道嗎？」柏雪也表示吃驚。
鄭曉盈搖頭，她才剛到這裡哪有可能會知道這些事情。
柏雪歎了一口氣：「我哥遇到這種事都不知道什麼時候能被放出來，我真的好擔心。」
「別擔心，一定不會有事的。」
「算了，不提這些煩心事了，我們走吧。」柏雪臨走回頭望了那盤珠棋一眼。
鄭曉盈注意到了，心裡立刻就有了打算，柏雪給她買了這麼多東西，她總要買些東西來回報一下吧，也讓柏雪知道她可不是死不要臉坑人的，她也懂得禮尚往來的，不花小錢哪得來的大錢。
夏小離現在的身子根本下不了床，她這個病房可以說是最熱鬧的，每天都有人來，今天來得最早的竟是柏雪，甚至小離還沒睜開眼，她就來了。
小離睜開眼就見到柏雪站在她的床頭前，竟給嚇了一大跳，心不斷噗通噗通地跳，竟覺得陰森得厲害，在醒夢中她看到了一條毒蛇正盯著她看，嚇得她驚醒過來，觸目所及的就是柏雪那一雙眼睛，明明那麼好看的眼睛，她不知道為什麼卻覺得害怕，她睡來的時候不是沒嘗試過有人，周如和柏穎經常陪床，可從來沒有讓她有這樣的感覺。
「柏，柏雪？」
柏雪這才彷彿回過神來一樣，微笑道：「大嫂，我來看看你，沒有吵醒你吧？」
「沒有，你今天怎麼這麼早來？」
「媽今天身體不舒服，我就自己先來了，大嫂，我扶你下床洗漱吧，這會還早呢，就不用麻煩人家護士了。」柏雪十分溫婉地說道，在外人聽來只會覺得她體貼他人。
小離猶豫了一下：「好，那麻煩你了。」
「一家人說什麼麻煩。」柏雪扶起她，動作很輕柔，帶著小心翼翼。
待小離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周如和鄭曉盈已經在病房裡，周如一向是最早來的，除了偶爾回老家，一旦來g市，肯定是第一個來醫院的，但鄭曉盈就比較奇怪了，她一向好吃懶做，能睡覺很少不賴床，這麼早起來可真是難得。
「小離今天怎麼這麼早就醒了，多虧了柏小姐，謝謝你哈。」周如倒沒有攀附權貴的意思，只是跟柏雪不熟，純粹感謝罷了。
「不用客氣。」柏雪對誰都是客客氣氣的。
長輩就喜歡這樣溫柔恬靜的女孩，讚賞地點點頭，陪著小離做了一會，拿起毛線來織，織的都是小寶寶的衣服，帽子之類的，小小個，看起來十分有趣可愛，小離想親手給孩子織，就向周如討教，只是躺在床上織衣服而已，周如也覺得不費勁，就教她了，母女倆坐在一起認真地織著。
柏雪覺得無趣就坐下來，玩著手機，玩了一會又覺得不耐煩了。
這時鄭曉盈手裡憐著個盒子，獻寶似的把東西擺到她的面前：「柏雪姐，你看我給你買了什麼？」
「什麼？」柏雪興致缺缺道。
「登登登，」鄭曉盈故弄玄虛地打開盒子，「你不是喜歡下棋珠嗎，我特意給你買來，我可是花了好大的功夫才找到顏色這麼好看的，你早早就過來了，害得我想找你都沒有找到人，特意給你送到醫院來呢。」她知道柏雪不缺錢，說多少錢對柏雪來說只是一個數字而已，所以她用辛苦說事，就想讓柏雪記得她的好，日後有什麼好事多想著點她，鄭曉盈覺得她媽那主意還不如她的呢，靠夏小離孩子出生的滿月酒讓她結交有錢人，不說那日主角不是她的，大家未必會注意到她，就算注意到了，就是一面的事，也成不了事，但是如果她靠上了柏雪，那就不一樣，柏雪所交的朋友肯定也是個個權貴，只要她跟柏雪打好交情，經常跟在柏雪身邊，還愁沒有機人可以結交那些人嗎？
柏雪在那一刻眼睛有了光彩，柔聲道：「那你陪我下好不好？」
鄭曉盈哪有說不好的道理，她覺得柏雪似乎已經把她當成好朋友來對待了，她離自己的目標又更進了一步。
那邊兩人忙著織毛衣，這邊兩人有一下沒一下地玩著珠棋，一個個晶瑩剔透，內藏著一點顏色，確實如鄭曉盈說的那樣好看，時間很快就過去了，轉眼到了中午，鄭曉盈其實已經玩厭了，再好玩的東西玩了一個早上都是很累的，可是柏雪似乎還很有興致一樣，鄭曉盈也不好意思說不玩。
周如買了午飯回來，四個吃過了，鄭曉盈想走了，可又想跟著柏雪，柏雪卻好像腳黏在這裡似的，半點沒想走的意思，她只能跟著留在這裡，其實她很搞不得她們要呆在這裡，夏小離只是要生孩子，又不是要死了，用得著時時刻刻陪著嗎，有這麼矜貴嗎，這心裡對夏小離就有了意見。
她似乎沒搞清楚，沒人求著她過來的。
小離坐了一會，孕婦易乏，就想睡了，周如扶著她睡下之後，自己就在旁邊繼續織衣服。
柏雪眼睛微閃，從包裡拿出一瓶香水：「對了，剛才沒想起來，這是從法國進口來的香水，朋友送的，不過我不喜歡這個味道，你看看適不適合你用？」
鄭曉盈驚喜地看向她，柏雪當真是把她當朋友，事事想著她啊。
「給我的？合適合適，怎麼會不適合的呢？」鄭曉盈眼睛都是發著光的，進口的耶，那肯定是好東西來著。
柏雪的手遞過去，一個沒拿穩就瓶子就要往下掉，鄭曉盈一急，趕緊伸手去搶救，手一掃連帶著桌子上擺放著那一盤珠子全給掃了下來，珠子本來她們玩好之後就沒有收拾好，這一掃全掉掃落在地，嘩嘩啦啦掉了一地，香水瓶子倒是保住了，鄭曉盈見香水保住了，還傻笑了一下。
周如抬起頭就看到了這麼一幕，先是去看看小離，見她還睡著，轉過頭對著那兩個女孩：「小聲點，小離在睡呢，別吵醒了她。」
鄭曉盈吐了吐舌頭：「我又不是故意掃落的，好嘛好嘛，小聲就小聲。」還真當夏小離是國寶麼？
柏雪抬眼看過去，其他人沒發現，她卻是看到了夏小離的眼睫毛在輕顫，隱約要睜開眼的跡象，柏雪蹲下身子去撿珠子，慢慢地撿著，滿地的珠子，就她現在這速度估計得撿好久。
「曉盈，忘了跟你說，我哥做牢的事你可千萬別跟我大嫂說，大家可都還瞞著她呢。」柏雪拾起一顆珠子，狀似隨口地說道。
「我表姐還不知道？這麼重要的事情怎麼不告訴我表姐，我在樓下還買了一份報紙，在報導這事呢，裡面說表姐夫從國外運了大量的毒品進入國內市場，如果證實是真的，可得做很久的牢，說不定還得槍斃呢，你看看。」鄭曉盈拿出了報紙遞給柏雪看，蹲下身子，欲幫著柏雪一起撿。
周如生氣地站起來，壓低著聲音道：「叫你們小聲點，還說話，還有說了多少次不能在小離面前提起這事，你們還在這裡討論，要說出去再說。」她就怕小離聽到，動了胎氣可怎麼好？
鄭曉盈翻了一下白眼，頂嘴道：「不就是懷個孕嗎，別人也懷孕，沒人這麼脆弱，我……」鄭曉盈還想再反駁兩句，話卻生生止在嘴邊。
周如頓時有不好的預感，轉過身去，果然見小離已經坐了起來，眼中帶有著迷茫和的倉皇。
「小離……」周如怕她聽到，想說點什麼來補及一下，卻發現已經來不及了。
「曉盈說的是真的嗎，亦謙不是去出差了，而是在牢裡，涉及毒品交易？」此話一出，房內的人就知道她已經聽了個全。
「大嫂，你聽錯了，曉盈說的是別人，不是我哥。」柏雪趕緊站起來，神色緊張，好像是被發現了什麼秘密一樣。
小離下了床，周如趕緊扶著，這滿地的珠子，要是摔了可怎麼辦，都怪曉盈這個惹禍精，買什麼珠子，還在小離面前說這些，她不來什麼事都沒有。
「報紙呢？給我看看。」小離伸出手向鄭曉盈拿，因為方才柏雪並沒有接過去。
鄭曉盈不知所措地看向周如，她也不知道該不該交出來？
周如也不知道怎麼辦才好，乾巴巴地叫了一句：「小離啊……」
小離卻不管，對著鄭曉盈強勢地說道：「拿來！」柏亦謙在牢裡，她卻什麼都不知道，一心還以為他只是出差了，還等著他回來，一起迎接他們的孩子出世，可是現在卻告訴她，柏亦謙在坐牢，柏亦謙那樣的人家如果只是一點小事，怎麼會擺不平，一定是出了大事情，鄭曉盈剛說，說槍……槍斃？
不會的，柏亦謙怎麼會被槍斃呢？一定，一定只是誤會而已，他很快就會回來的，很快。
面對小離的堅決，鄭曉盈只能交出了報紙。
小離在看到報紙的內容時，臉上瞬間失去了顏色，身子差點倒了下去，單薄的身子猶如被冷風吹過的落葉，瑟瑟發抖，報紙從她手中飄落了下去。
「小離，你聽我說，事情你沒想像得那麼嚴重……」周如還想著穩定她的情緒。
夏小離卻彷彿沒聽到一般，腳卻有了自己的意識一下地往外走：「我要去見他，我要見他……」從他不見到現在有多久了，她覺得像是有一個世紀那麼久，她數不清日子，她想去見他，迫切的，一定要。
「大嫂，你別著急啊，哥在牢裡不會怎麼樣，」柏雪站在原地乾著急，慌亂地喊道：「曉盈，快點攔住你姐。」
鄭曉盈傻傻地就過去攔，她卻沒想過，她和柏雪站的距離那麼近，為什麼柏雪自己不過去攔，非要喊她過去，結果不知是絆到了什麼地步，腳步一滑，踩中了地上的珠子，整個人反而朝著夏小離身上倒了下去。
「啊……」兩個女人的尖叫聲。
看到這一幕，周如根本來不及反應，心提到嗓子眼去。
夏伊晴打開病房的門，她本來是一直盯著鄭曉盈的，知道鄭曉盈來醫院，擔心她又搞什麼妖蛾子的，就來了，結果一開門就讓她看到了這一幕，年輕人反應就是快，夏伊晴一向是體育健將，顧不得三七二十一，發揮她短跑的速度就這麼撲過去……
「啊……」這下是夏伊晴的叫聲，在千鈞一髮的時候，她衝了過去，險險地給小離當了墊背，地上的珠子咯得她全身疼。
周如這才回過神來，快速跑過去，推開還倒在小離身上的鄭曉盈，蹲下身扶住小離：「小離，你怎麼樣，哪裡疼。」當她看到夏小離的時候，小離已經臉上發白，額頭上滲出了細汗。
「疼，肚子疼。」小離的聲音細若蚊聲。
周如有了不斷的預感。
還是伊晴大叫了出來：「血，姐流血了。」
周如往下一看，果然看到了小離下身的血跡，周如的瞳孔猛然緊縮，大喊：「醫生，醫生快來啊……」獅子吼幾乎震動了整個樓層。
醫生迅速趕到，這些醫生都是沈清婉特地請來給夏小離保胎的，有一點風吹草動肯定是以這邊為先的。
小離被抬進了急救室，周如和夏伊晴馬上甩隨了過去，鄭曉盈被嚇傻了，反應過來後也馬上跟了出去，不關她的事的，她只是要拉住小離，不是故意想撞她的，不能怪她，她只是好心。
柏雪卻像是愣住了一般，呆呆地站在原地，看著那一攤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