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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當拉山下 第二十四章 茶馬互市 文 / 茗門倒爺

    這家鏢局姓王,從唐初就開始活躍在這條茶馬互市上了,到了宋朝,宋帝設了茶馬司一職,王鏢局就一直擔任著這一職務。可惜,自從北宋滅亡,南宋動盪,鏢局自知這其中的厲害,就不想為苟延殘喘的大宋公開賣力以免招來事端,只是在這條人跡罕見的古道上做做小生意。

    何老爹領著二人到了鏢局,就簡單地交待了一下,便回去了。

    鏢局的主人叫王祖樂,臉就跟被火燒焦了般黑,身材又南山般魁梧,劍眉,牛眼,看起來就像張三爺。龍丘日和勁秋都分別和他行了禮,他也十分豪放,招呼下人做頓好飯來招待二位。

    鏢局裡停放著各式各樣的貨物,大車小車的,擠滿了院子。王鏢局領著他們進了裡屋談天。裡屋很簡陋,在中堂上方掛著一個牛頭,可能是風乾的原因,這牛頭不會腐爛卻能長時間暴露在空氣中。

    勁秋看到這牛頭,便問王鏢局道:「這牛頭可有什麼含義?」

    王鏢局回道:「這是吐蕃的高原犛牛,我們這離吐蕃較近,都信牛,掛著犛牛可保平安和長力氣,幹我們這行需要實在的力氣,我們這有句話叫『犛牛非牛毛,跑起來天邊繞。』」

    僕人端上了一壺普洱茶,陣陣香氣撲面襲來。

    龍丘日一聞就知道紫砂壺裡盛的是什麼,便說:「好些時日沒回家了。」

    王鏢局問道:「你們來此做什麼,停留了怕不少時日了吧!」

    勁秋回道:「我們來此只有······」

    龍丘日怕勁秋說漏嘴,忙插道:「我們來此有三個月了,是來做些小買賣的。」

    王鏢局一得嘴說道:「噢···那你們是怎麼到我們這的,也走這茶馬互市嗎?」

    龍丘日搖搖頭說:「不是,我們走的官道。」

    王鏢局哈哈大笑說:「不可能!我們這個地區向來只有走茶馬互市到惹薩再進山到我們這。你們也不用再掩瞞了,你們不想說我就不問了。不過······」

    他湊到二人邊上小聲地說:「你們不是來倒賣文物,就是來盜墓的,不然,這崇山峻嶺的,誰會北上跑到這來?」

    龍丘日和勁秋聽了都是一驚,看來這個地方的人對外來人的印象都時時刻刻與盜墓相關聯著,就連家國那樣的小孩子都知道什麼是盜墓。

    廚房裡傳來了飯菜的香味,勁秋肚子忍不住在嘟嘟直叫。

    他就厚著臉皮問道:「王鏢局,飯啥時好呀?」

    龍丘日一扭頭批評道:「飯才剛準備,你就要吃了?」

    王鏢局卻很高興地說道:「不不不!勁秋兄弟必是餓了,可是這飯才剛剛起灶,不妨試試我們的牛皮糕?」

    勁秋立馬來了精神說::「好好!土產品,我喜歡。」

    下人端上來了一大盤的糕點,黃色的糕排得很整齊。

    王鏢局讓下人端過去給他倆嘗嘗,可是勁秋卻基本上一人包攬了全部,抓起來就要吃,可是這糕如其名般的牛,十分有嚼勁,讓你捨不得下嚥,而是放在嘴裡左咬右**(「口」字裡左右各放一個「そ」,讀「ruai」,第四聲,指嚼的意思)的。

    龍丘日也拿了塊放在嘴中,可是這一塊就讓他嚼了好久。

    他邊吃邊想這信仰牛的人還吃牛,不過,他又想信仰只是個寄托,吃卻是實在的。

    這當然和現在的大多數回民一樣,都吃起了豬肉,也不再像以前那樣保守了。

    吃著這耐人尋味的牛皮糕,龍丘日聽王鏢局講了許多關於茶馬互市的故事。

    他說這茶馬互市也就是一條從滇到藏的古道,長達一萬多里。要想走完這茶馬互市,那是不太可能的。所以王鏢局說:「對了,二位是何方人?」

    龍丘日說:「我倆都是兩浙路溫州人,但是在徽州定居。」

    「奧!那你們回去幹嘛,現在南方特別是兩浙路一帶局勢動盪,蒙古就要攻破臨安了,你們在徽州也不安全啊!」

    勁秋一聽,就看著龍丘日。龍丘日說:「不要說這些了。我已經沒有親人了,回去不回去都一樣,只是落葉歸根,雖然我沒老但人事終有一結,我不想客死他鄉。」

    王鏢局又說:「那就恕我不奉陪你們到徽州了,我們這一行是只行半條路的。雖然我想把你們送回老家,可是我的兄弟們肯定會不願意。」

    龍丘日知道王鏢局有難處,說的也是,這從南穿到北的一條路,還是山路,好多地方不是山川就是險河的,弄不好還遇到強盜什麼的。

    王鏢局又補充道:「我們雖只到四川的打折渚,但是我會在那找人帶你們回去的。」

    勁秋在旁邊聽了,說:「真是太謝謝你了,不然,我們肯定回不去了。」

    廚房裡的鐵鍋停止了躁動,鍋鏟也不再因碰到鍋發出「光光」的聲音了。一會,下人便來喊吃飯了。

    同來陪酒的還有王鏢局的夫人,長得真是年輕,豐胸美臀,窄下巴,寬顴骨,兩片嘴巴長得水嫩水嫩的。別看這王夫人長得是性感豐實,但是卻生得妖艷。兩人一站到一起,都看不出是夫妻。龍丘日猜到這女人在鎮上一定引起不少男人的嫉妒和幻想。

    王夫人也是十分地豪爽,客氣之中又帶著分桀驁,讓人既魂牽著他又生她幾分氣。要不是看她是王鏢局的夫人,龍丘日早就衝動地對她下了手。

    勁秋也對這女人生出了一股好感,覺得她好有肉感。王夫人揮舞著手在桌子上指這指那,招呼著二人使勁地吃,聲音響亮而無拘無束,沒有一點小女子情態。她一邊客氣著一邊卻不把目光停留在誰的身上。

    王鏢局就拎著酒罈給他倆和自己倒酒,這王夫人卻不沾一滴。

    勁秋打笑道:「王夫人怎麼不喝一點?」王夫人一轉目,一個媚眼跟著拋過來,說:「不怕奴家酒後亂了性嗎?嗯?」

    龍丘日在一旁聽得一身的雞皮疙瘩,心想這女人果然,一個字,騷!王鏢局看起來不高興,卻又不好說什麼。

    飯後,龍丘日問王鏢局說:「你們這都已經歸蒙古了?」

    王鏢局伸出手掌,做出止話的動作,說:「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我們這確實歸蒙古了,你是不是要問為什麼我們這裡的人都沒有半點反應?我告訴你,我們這個鎮上從唐朝就有了,所以這朝代的更替我們已經無所謂了。幾十年前,蒙古攻陷了西夏時,我們還主動要求脫離宋朝的管理,但是自己治理村鎮。」

    龍丘日在心裡很是不快活,罵道叛徒,可是這遠在宋帝管轄區域西北地區的青海,政權和吐蕃一樣不穩定,這種情況的出現是十分正常的。

    王鏢局告訴二人明天就可以出發,但是到達打折渚估計要一個月左右,期間要先到西藏惹薩,再從惹薩到四川。龍丘日十分高興,在這裡又不做什麼事,這心裡都急癢癢的。

    王夫人過了一會就來領龍丘日和勁秋到房間裡休息,她好似化了妝,十分地妖嬈,身上有股沖人的香味。

    等龍丘日到了客房,他幾句就把王夫人應付走了。

    他對勁秋說:「跟著鏢局雖是方便,但是也是最危險的。我們要把隨身帶的東西裝好。你那還有什麼了?」

    勁秋想了想,說:「對了,包裡還有一本《蘭亭集序》,其他我就沒了。」

    龍丘日一聽,叫出了聲:「什麼?!《蘭亭集序》!你沒丟呀?!」

    勁秋被他嚇了一驚,做出小聲的動作,說:「幹嘛!聲音小點,我一直把它帶在身上的。」

    龍丘日顯然是很高興的,他說:「帶著就好,我以為你在墓裡把它弄丟了,這下我們發了,我這還有塊黃玉,拿來我一起裝好。」

    勁秋故意作出防範的樣子,說:「萬一你半路棄我而去,自己倒賣了這些東西怎麼辦?」

    龍丘日一個巴掌扇過來,笑道:「賣你三爺,到時候把你也賣了。」

    「對了,還有這個小東西。」勁秋拿出在後山鬼市撿到的那個小獸。

    龍丘日拿過來望了望,發現小獸都不動了,晃晃也不動,「死了!」龍丘日說。

    勁秋拿過去望了下,發現果真死了,就丟到床底下去了。

    龍丘日把《蘭亭集序》和五爺的那塊黃玉和那塊連勁秋都不知道的金墓碑放在一起,繫在腹部,隨身攜帶,又把一千兩銀子和黃皮子紙交給勁秋藏了起來。

    下午,二人想出去轉轉,卻在經過客廳時偷聽到了王鏢局和一位客人的談話。這位客商可能就是所謂的倒賣文物的,這次他想委託王鏢局把一箱子的古董給運到尼泊爾倒賣給一個人。這王鏢局吞吞吐吐地不想幹,就拿要南下一事相辭。

    等這位客商走了後,二人便從後面走了出來。龍丘日看到王鏢局就說:「請恕在下在旁偷聽,剛才那位就是倒賣文物的吧?」王鏢局點點頭,歎氣道:「我素來不與這些人交往,一來這些文物出境路途遙遠,二來把東西賣與別國,我實在是於心不忍。

    勁秋拍拍手說:「王鏢局說的對,就算摔碎了在這裡都不能讓東西出去。」

    王鏢局皺皺眉說:「話雖是這麼說,可是現在國家都動盪不安,誰來管這些事情,這倒賣文物的人比比皆是。」

    三人談了一會,龍丘日便與勁秋到鎮上轉悠去了。從小鎮向西看,可以看見一望無際的群山,向南也是一座座連峰。龍丘日對這茶馬互市不是很熟,但是他也猜出為什麼要從西藏繞到四川打折渚而不是直接從這插到茶馬互市上。

    二人在天黑之前就已經整理好了行李,並取了五十兩銀子贈與王鏢局。這王夫人見二位要走,晚上特地讓下人燒了些菜,取了陳年地窖米酒端到二人房中。王夫人把菜酒端入了二人的房中便坐了下來要陪二位喝酒。二人拿這王夫人真得是沒辦法,想和她行了房事卻又怕被這王鏢局揭發,若不解了這火又禁受不了她這般無盡的騷引。

    王夫人換了件緊身的羅裙,胸部被布料束縛得更加挺拔,這讓勁秋口水都快低了下來。龍丘日也被這花花娘子騷弄地眼睛往她身上直刷。

    三人都是心有靈犀一點通,這通不通還看誰先點。

    三個菜一個湯,擱在現在就是吃到中央。王夫人準備了三個酒杯,她自己先斟滿,說:「二位遠方來客,這是小女子的一點心意,希望你們能把酒飲歡。」兩個大男人也不甘示弱,也拿過酒罈往自己的碗裡倒了滿滿的一碗。勁秋說:「老闆娘,我應該可以這樣稱呼吧!」王夫人妖艷地一笑,小嘴一噠,說:「嗯!當然可以。」「好!老闆娘,來,謝謝你的招待,敬你一杯!」

    「誰?!」勁秋和王夫人正**,這龍丘日突然一聲喝,把二人都嚇得抖了下。龍丘日衝到門口,正準備來開門,就聽到一聲貓叫,然後就見一隻貓蹲坐在門口,還用爪子洗著臉。龍丘日心想明明是個人影,怎麼忽然就變成了個貓在這蹲著,莫非自己看錯了。

    「來呀!」王夫人舉著杯子還發著騷。

    龍丘日關上門坐下繼續和這王夫人喝酒,別看這王夫人嬌滴滴的,但是可能喝,一斤酒下肚臉都不紅。只是龍丘日和勁秋倒是頭暈目眩,而且勁秋還倒下睡著了。

    這王夫人見倒了一個便花了起來,直接坐到了龍丘日身旁,用自己的腿往龍丘日身上蹭。龍丘日當時就是一頓內火急升,立馬站了起來,一把抓住王夫人的雙臂,推到牆邊,把身體緊緊地抵上她的身體,然後一把握住她的胸部,說:「王夫人!請自重,不然小心你的貞操!」

    隨後龍丘日放開手。這王夫人臉全紅了就一句話沒講回去了。

    晚上,龍丘日正熟睡,突然覺得有東西在撓自己。他起身一看竟與一雙綠毒毒的眼睛相對視了,嚇得他往後一退。那東西被他這一搞,自己就大搖大擺地下了床,然後「喵」了聲。

    原來是那隻貓。他摸了下肚子,發現自己綁在自己肚子上的明器已經松落了。龍丘日心想這貓難不成成精了,怎麼還能來偷東西。後半夜,龍丘日一直沒睡著,生怕這隻貓又偷偷地跑進來。

    第二天,王鏢局一大早就準備好了車馬。

    這次南下他帶了四個夥計,一輛馬車。這樣就是七個人,一個牲口和一些羊毛羊皮等等的貨物。可是,這馬車上卻帶著那隻貓。

    勁秋看見貓後說:「怎麼?王鏢局出門還帶著貓呀?」

    王鏢局往車上望了眼說:「招財貓嗎?既能辟邪又能帶來財運。」

    龍丘日拽過勁秋對他悄悄地上說:「小心這隻貓。」

    勁秋昨晚是一夜未醒,不知道這貓的厲害,但是他也發現這貓一臉的懶洋洋相,而且十分高大,爪子從來都不縮回到肉爪裡。

    王夫人雖出來送行,但是沒再多話,倒是龍丘日走到她旁邊,說:「夫人!您確實美貌如花,但是如今壞男人多,你可不要失了分寸。」王夫人一直沒拿眼瞅龍丘日,等他說完自己就獨自走進宅中。

    一行人從鎮子上出發,按王鏢局一貫的路線,將會向西行至惹薩,再到昌都,巴塘,然後翻越群山進到打折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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